杜梁假模假样地抹掉了眼泪，“有人黑了服务器，老樊技术不行，所以找你来了。”
“我长得像会修服务器的？”
“我合伙人我还不了解吗？您这不是人才环绕的。”
最近登上华国舆论热的大事件就是，月前卸任谈氏集团执行董事的千金小姐现身机场，以国际第二大航空公司Shelter air的苏氏集团CEO的身份出席新机首飞的剪彩仪式。据可靠消息称，那天飞机上的首批乘客，都是来自全球商界帝国TWO集团的高级专员，疑似为公司团建游。
谈恩扶额，“行吧，我给你找人去。”
*
桌上有瓶半开的威士忌。酒边的黑科技将一人投影到了对座，正是肖默。
“突然找我回忆这种经年旧事，还有点不太习惯。”
他记得那天，火光冲天。
少女单手提着长棍，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
烈焰自她身后迸出炽眼的光，如一对血红的翅膀，随着一声巨响，瞬间湮没了少女的身影。
缅甸的第一园区，从此不复存在。
肖默把玩着他那死贵死贵的打火机，火焰一张一合，在这诡秘的气氛中独自曳姿。
“曾经有个玩笑话说，要是哪国总统的儿子进了缅甸园区，用不了一天，哪怕是把缅甸这个地方夷为平地，也能把少爷完好无损地找出来。”
他唇角扯了扯，不似开玩笑：“我们陆总啊，地位可是比那总统儿子还要高呢。”
谈恩的定位在边境线消失的第六个小时，一队重甲，两辆重坦，十二辆中坦，还有数不清的摩警大军齐齐压境。只是还没等两方交火，园区内的隔板房就先爆了炸。
一栋接一栋，如一串火红的鞭炮接二连三炸开了绚丽的颜色。
缅甸警方姗姗来迟，面对还在自爆的园区和气势汹汹的他方，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
当时的肖默也没见过这等场面，只不过老陆总留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华国散心之余被拐到了电诈之都，他哪还坐得住，只好慌慌张张调拨了缅甸附近的人手，凭势要人。
没成想，女生将所有压制的血性尽数爆发了出来，单枪匹马颠覆了第一园区。
“她那时……为什么心情不好？”江左从这故事里剖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
打火机蓦地合上，男人的袖口有被燎过的痕迹，仔细看会发现，这件衣服甚至有些旧了。
“她离开华国第二年，老陆总就过世了。”肖默继续回忆着。
大概是他还在攻读商学硕士学位的时候，老陆总带了个年纪轻轻的学生到了他面前，女生的样貌算是清秀，但是性格却有点冷淡。陆铭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收了个承他衣钵的人，需要个人做她助手。
女生从头至尾没看过肖默一眼，只知道摆弄着那个银色的不规则魔方。直到最后达成一致，他同女生握手的时候，对方眼底的死寂才将他彻彻底底笼罩了进去。
他听说过，女生中东之行险些丢了命。但好在奇迹发生，已经变为直线的心电图再次泛出了波澜。
他奉命辅佐，只不过他们的第二次见面相隔了一年之久。女生完成学业离开华国前，两人短暂地吃了顿饭。女生眼中的灰暗比之去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然后匆匆启程去了法国。
他们的第三次见面，是在陆铭的葬礼上。
老陆总的庄园外停泊了几辆公务车，穿着黑色衣服的女生抱着怀里的骨灰盒，始终低着头听着身边的两个律师汇总遗产数目。
葬礼主持的极简，除却陆家的几位长老，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外人站在这里。
那天淅沥沥下起了大雨，他握着黑胶伞，静静在她身侧站了很久。
“老陆总将九成遗产留给了她，并留下遗嘱说，要是不想要，就记得继续找他丢了的儿子，然后才能当甩手掌柜。
“可是小陆总当年失踪的信息实在太少，她凭着半张烧焦的照片，在全世界大海捞针般的找，自然是处处碰壁。”
其实谁都知道，可能人就是在那个边陲小城没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还活着的几率实在太小太小了。
所以压根也没必要找，老老实实守着巨大的遗产富足一生不是挺好么。
但女生却不是这么想的。
“有一次她与希德克的那位一起参加了北欧的名流晚宴，我听说那晚灰姑娘丢了水晶鞋，急急忙忙提裙跑了出去。”
他后来才知道，她是找到了那个人。但是男子所搭乘的航天飞船出了重大事故，骤然从万英尺的高空跌落入海。
火箭的残骸在与大气层的摩擦下殆尽，被烧的黢黑的逃生舱在海面掀起惊天巨浪，然后沉沉坠入马里亚纳海沟之下。
“火箭发射失败的事故在当时全球闹得还挺轰动的，但是咱陆总可是动用了雷霆手段才硬生生将新闻上的事故人员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
也是第一次，女生动用集团内部关系但是却没有通知他。直到今年年初他才得知，原来老陆总的儿子还活着，她启动的核“芯”计划也全是为了他。
江左眼神一动，“所以你说的她心情不好，是因为陆邵获救时双腿和眼睛情况不好，治愈希望渺茫。”
“至少我是这样想的。”肖默耸了耸肩。
那两年，谈恩找人找的好像有点疯。即使是为了让位好像也不至于，似乎更多的是愧疚。
可是，她对那个人有什么好愧疚的呢？
“我怕她去打黑.拳发泄，就推荐她回国去了一个小剧组当武替。结果没想到还是我们陆总天赋高，在武替事业上也能有所发展，后来去了个动捕基地，给一个游戏公司当武术指导。”他顿了顿，“之后就是被助理给的试镜邀约骗到了缅甸，虽然我到现在也没能明白她为什么会被骗。”
智能居家管家提醒有人到来，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才结束了这段长长的对话。
管家应声开门，进来的却是刚刚话题的正主。
女生悄默默探头，眼中带着奇怪，“老肖你也在？”
“他找我喝酒呢。”肖默走去邀她进来，就被人瞪了一眼。
“他身体不好，怎么会找你喝酒。”
男人眼睛一弯，故意拐跑了话题：“难不成找陆总你啊？”
“我没喝，你看。”江左老实亮出桌前的酒杯，滴酒未沾，可信度很高。
那边的肖默低低“戚”了一声，这才转身问她：“有事？”
“我有个项目在编程上出了点bug，想借个程序员指导指导。”
但是刚刚出去逛了一圈才发现，其余的人全被借调去了数字大楼，就剩眼前的江左了。
另一个还是全息状态，根本别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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