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秋,年方二十九,毕业于国内最好的电影学院,曾经是一名演员,现在退居幕后,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演技培训班。
她最讨厌那种空有美貌,不思进取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这其中的典型,就是谢未央。
事情要追溯到一次试镜选拔,参加选拔的女演员很多,可待选拔的角色却只有一个——“祸国妖姬”。
她绝非传统的权利符号,她是一个鲜活的人,有理想有抱负,虽囿于后宫但仍心怀前朝大事。这样的女子,却在死后被扣上污名,令人扼腕叹息,
几乎是在得知消息的第一天,季池秋就对这个角色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并为之付出了超乎想象的努力。
季池秋曾在台灯下捧着剧本读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直到把她的生平刻进脑海里,就连在梦里也念着那些细碎的台词;也曾对着镜子反复练习,揣摩她的神态,体会她的所作所为……这些努力给了季池秋充分的底气。
对比同期的竞争者,季池秋认为自己很有希望被选上。
然而她失败了,剧组以她不够漂亮为由拒绝了她。
最终拿到角色的人是谢未央。
很多年后,季池秋依然忘不了当时的感觉。
季池秋不禁回想起见到谢未央的那个下午,她坐在角落里,懒洋洋地荡着脚尖,偶尔敷衍地应答她的经纪人,一副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季池秋承认她足够漂亮,可她也只有美貌,她的演技、对角色的理解……一切的一切都撑不起那个角色。
季池秋不甘心,自那以后她就明里暗里地同谢未央比较,她见不得谢未央成功。
事情似乎也在随着她阴暗的心理发展,这么多年过去了,谢未央的事业仍然没有起色,甚至因为年龄渐长,落到头上的机会都比不过从前。
而她季池秋也转居幕后,逐渐掌握了话语权。
按道理来说,这份不甘早该烟消云散了,可再次见到谢未央的那一刻,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统统涌上心头。
季池秋克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走了过来,她期待击垮她,看到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露出茫然若失的表情。
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是谁?”
这句话轻易击碎了她所有的自信,季池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精心画了一小时的妆容如同一层薄薄的膜,撕开之后内里依然可笑、丑陋。
而谢未央站在她面前,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阳光轻扑在她脸上,熠熠生辉,就像以前一样。
时间仿佛倒转回过去。
这时候有几个人结伴从教室里走出来,视线投向她们这边,似乎在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季池秋险些咬碎后槽牙,才保持住基本的体面。她恨恨道:“好啊谢未央,不认识我是吧,我告诉你,我是这里的老板,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马上离开!”
“……有病吧。”谢未央暗道,她认为这人的恶意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说话的语气确实是有点不客气,但也是这女人先开始的,那番话绵里藏针,真以为挂着张笑脸她就听不出来?
谢未央懒得和她掰扯,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憋不住做点什么。
她扫了一眼低矮的层顶,心想:这么憋屈的地方,她要是真动手了,全拆了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她越过季池秋快步走开,目不斜视,仿佛害怕沾上病毒。
径直走出几十米后,谢未央依然能感觉到一道充满怨念的视线缠在她背后,估计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在确认她的去向。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至于吗?以为谁稀罕留在这里似的。”
*
另一边,谢韫已经站在了顾新昼家门口。
热烘烘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从窗户边沿一路推进,照到她裸露的白嫩脚尖上,她不禁蜷缩起脚趾。
顾新昼的家就在她们楼上,她轻易地就找了过来,衣服都没换,还踩着一双拖鞋。但真到了门前,她却犹犹豫豫,要敲门的手伸出去又收回来。
也不知道顾新昼在不在家,若是不在家……
被这份忐忑的心情折腾许久,谢韫终究是叩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门内响起了主人缓步走来的声音,谢韫紧张地退后一步,手垂下来握成拳头,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场战斗。
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裙,发型是当下最新潮的款式,耳朵上挂着的耳环晃晃悠悠,在光线下一明一暗。
谢韫心想:这应该就是顾新昼的妈妈吧,看起来比老妈还年轻……
“哪来的小孩?”
女人冷不防开口,眯着眼将她从头望到脚。
谢韫感到一阵不适,但念着这是顾新昼的家人,她还是扬起一张笑脸,礼貌道:“阿姨你好……”
女人却把下巴一抬,打断了她:“你来干什么的?”
她的声音、肢体统统透露出一股不耐烦的情绪,这很明显,谢韫无法欺骗自己,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冻住了。
谢韫勉强道:“我是顾新昼的朋友,是来找他的。”
闻言,女人微微皱眉,纤纤小指俏皮地卷上发尾:“他跟他爸爸出去玩了,现在不在家。”
“是这样呀……”
谢韫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屋里瞟,却意外注意到一双小尺寸的鞋子,它们混在一堆各式各样的成人鞋中,格外扎眼。
谢韫认得那双鞋,那是顾新昼经常穿的鞋子。顾新昼和她说过,这是他妈妈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从他讲述时专注的眼神不难看出,他相当爱惜这双鞋。
然而此刻鞋尖朝里,摆放零乱,其中一只更是侧着倒在了过道上,似乎是被人踢翻了。
谢韫隐隐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当她抬起头,瞥到女人因不悦而勾起的嘴角,所有话便自动缩回了肚子里。
那一瞥中,她意识自己在对方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孩。
事实确实是这样,以她微薄的力量什么都做不了。
谢韫敛眸,掩住眼底的探寻之意,乖巧道:“那打扰了,我先回去……”
话音未落,谢韫眼前的门就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带起的一阵凉风直扑她的面门,吹得发丝纷飞。
不是错觉。
谢韫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越发坚定心中所想。她敢肯定女人隐瞒着一些东西,或许……顾新昼没出现的事就跟女人有关。
她一定要想办法进屋看看。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谢韫抬手把碎发拨到耳后,苦恼地蹙眉:“偏偏母亲这时候不在家。”
小小的脑瓜没了法子,谢韫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恰好遇见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谢未央。
谢韫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奔向她:“母亲,你回来了!”
谢未央诧异地调转视线,见她如乳燕投林,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积极,以为她是对她这次外出的结果抱有期待。
但她今日可是颗粒无收,还差点和那边的老板吵起来……
根本没办法交代。
然而出乎谢未央意料的是,小女孩只是抓起她的手,急切道:“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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