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刀子的人都很危险。
或许是仗着规则,阿哑没管自己被刀刃切斜的头发,反而扭过头去看嵌近墙上的刀刃。
刀柄被阿哑碰到时又恢复成了原样。
这个阿哑在塞安莉丝的日记里见到过。
【刀】的能力是能把笔化成刃,这样化成的刃只有【刀】自己能用,一般情况是这样的,也有例外。
类似的规则页,如【枪】,但【枪】不一样,规则者的拥有者真的有把枪。
阿哑把笔拿出来,又丢还给文泽。
“谈什么?”
文泽在心里啧了一声,能跟塞安莉丝混到一起的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要他证明自己。
“塞安莉丝基本都在玫瑰园,他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出去的,更别说他上次苦肉计是真挨了打。”
阿哑眼皮子一跳。
说到那次,她忽然想到为什么会觉得日记本熟悉了。
那次塞安莉丝露出了“心脏”,那个书首……
“心脏会在什么情况下暴露?”
文泽被问得一愣,但看对方表情凝重,也没有打断。
“一个是违反规则被罚,另一个受重伤。”
想到那个可能性,阿哑几乎屏住了呼吸。
“那心脏……”
文泽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可以摘下来,或许对于你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但你可以把单独出现的书首当作死亡证明。”
阿哑瞳孔一缩。
那个日记本……是塞安莉丝的心脏。
文泽也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文泽甚至有些慌。
“……你真没见到塞安莉丝?不是跟他串通好来整我的吧?”
阿哑缓缓摇头,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不知道。”
文泽能感觉到,女孩在清醒不稳时,身上那股玫瑰香浓郁了起来。
就好像塞安莉丝就在身旁,时时刻刻警告着周边的怪物。
这种情况是……
阿哑抬手揉了揉后脖颈。
这些天脖子又痒又疼,就好像被蚊子咬了一样。
“等等,你过来……”
文泽忽然出声。
阿哑皱了下眉。
“行,你站那,背过身,把头发撩起来……”
阿哑也有些心情烦躁:“什么?”
文泽心里有个想都不敢想的想法。
“你自己做还是我来?”
阿哑缓缓抬眼。
“可能是被蚊子咬了,有点痒。”
文泽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世界没有蚊子,你看看脖子上是不是有字……”
阿哑被文泽说烦了。
“那我把头摘下来看?”
文泽:“……”
气性这么大,学校里有这号人吗?校长没开了她?
阿哑看文泽还要再说,皱眉:“这个角度我看不到。”
文泽:“……”
他想说他也有眼睛,可以帮忙看看,但看女孩脸色实在不好就没有提。
在被塞安莉丝磋磨的这些时间,文泽已经学会了自己想办法。
他撩起上衣。
阿哑眼皮子一跳,反手抄了椅子丢过去。
“老实点。”
还好文泽闪得快。
他又一次体会到有口难言。
“没耍流氓,我腹下有个字。”
男宿舍像个闹鬼的地方,宿舍里置放物品的桌椅七零八落,还有椅子被不知什么东西带到了走廊。
阿哑扔的那个就是其中一个。
阿哑越听越觉得不正经,谁家好人往肚子上刻字?
这小少爷真是堕落了,但这不是他骚扰自己的理由。
“找根绳,你踩了凳子上去挂着,也能凑出那个字。”
文泽:“?”
阿哑缓缓张口:“尸体还是少说话。”
文泽猜了半天,在意识到女孩说的是尸吊凑成的字后,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还是继续当个死人吧。
文泽真没想耍流氓。
他又开始怀念自己那个不会说脏话的同桌了,简直是浮躁世界的一股清流。
“……”
文泽退远了靠在墙上,他现在不想跟阿哑说话,这人怎么不能人如其名当个哑巴呢?
这么毒舌,与塞安莉丝有的一拼。
文泽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还是打算提醒一下阿哑。
“你最好离我们阴谋家远点,他可不是表面那样看起来人畜无害。”
阿哑知道文泽想说什么。
她也猜到了后脖颈上的东西是怎么来的了。
塞安莉丝确实碰过她的脖子,现在看来,他当时应该是在写字。
写得是什么阿哑就不知道了。
沉思间,阿哑听到了脚步声,她抬头看文泽,对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文泽掀了掀眼皮。
“来人了。”
人?书人?
走廊尽头有男生拖着脚步上楼,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男生看到阿哑,又看到阿哑身上的校服和熟悉的校徽,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同学,你也是来这里探险的吗?”
“探险?我只是迷路了。”
文泽的目光忍不住挪到阿哑脸上,后者的表情很淡,看起来很冷静。
看看,塞安莉丝带出来的人,张口闭口没一句真话。
阿哑没见男生同文泽打招呼,且从一开始,男生的目光就没有落在文泽身上,看都没看一眼。
大概是看不见。
活人。
阿哑直觉这个男生来自现实。
“同学,你也是一中的吗?”
阿哑走过去的动作自然,给人无端的信服力。
那男生笑了笑。
“是啊,下个月就要高考了,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同学们说旧街的巷子里有个考神,拜一拜准能考上大学。”
阿哑的眼角微微弯起,颇有些忍俊不禁。
文泽直接翻白眼,嗤出了声。
那男生也有些不好意思。
能考上一中的多少都有点心高气傲,求神拜佛这种事说出来反倒让人笑话。
“唉,同学,我叫宋景,你叫什么?”
阿哑长得乖,看起来也好说话。
在这废弃学校里,宋景也不好意思把害怕表露出来。
至少在女生面前不能露怯。
“我姓李。”
阿哑话说一半,既给出了对方回应,也有所保留。
“你姓李?”
“你姓李?”
同一句话,两个截然不同的语气。
身旁的文泽皱着眉,阴阳怪气都写在了脸上,仿佛在说“都是陌生人你怎么不把名字告诉我”。
阿哑忽略文泽的阴阳怪气。
她看着宋景那边。
宋景听到这个姓,他终于想到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了。
“我想起来了,李同学,是那个年级第一对吧?学校光荣榜上有。”
难怪觉得熟悉,年纪第一那个乖乖女。
“是李……”
“宋同学,这里有点黑,我们可以先出去吗?”
阿哑打断宋景的话,同时悄悄打量文泽的表情,后者对年级第一不感兴趣,他只怀念跟他一起吊车尾的好同桌。
“你还怕黑?”
文泽接话只是想找茬。
阿哑继续把文泽当空气。
宋景被打断也不生气,他也害怕,只是不敢说。
见阿哑提出来,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在这里多危险。”
“……”
阿哑完全把文泽当空气,文泽只能“啧”一声后跟上去。
文泽就没见过这么怂的人,他都不敢想象,宋景这要是遇到的是塞安莉丝,不得被当成狗遛?
但文泽觉得眼前这一幕熟悉。
他那吊车尾同桌似乎也很招人喜欢,总有人凑上来。
要不是【规则】护着人类,文泽就把这小子刀了。
要是不是他怀疑塞安莉丝假死,他连这个跟塞安莉丝混在一起的女孩也刀——算了,看在她跟自己的跟屁虫同桌一个姓的份上,就先不刀了。
文泽越想越烦,他踢着路上的石子。
石子滚动,或是飞进绿化带,或是撞到宋景的鞋。
宋景一个哆嗦,躲到了阿哑身后。
“李同学,你有没有感觉这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脚……”
将一切收在眼底的阿哑:“……错觉,宋同学不要慌。”
她踢了一脚旁边的文泽,示意他老实点。
除了塞安莉丝,文泽还没在其他人那里受过这气。
他刚要发作,就见女孩撩开了后发。
阿哑的目光落在文泽身上。
她将后颈露出,暗红的字蜿蜒,沿女孩的脊骨向下。
文泽没看清这是什么字,却被阿哑的行动整得不自在。
文泽:“……啧。”
好乖。
宋景虽然离得近,却看不到阿哑后颈上的字,他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牢记校规又想活跃气氛的他脱口而出:“李同学你的头发有点长哈哈哈……”
在阿哑看过来时,宋景也觉得不好笑,他干巴巴地补完后半句:“头发太长会被扣分的。”
阿哑也没让宋景太尴尬。
“嗯好,回去之后我就理发。”
宋景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年级第一乖巧不说,还善解人意,甚至没有一点脾气,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难怪老师总是拿人家做例子。
以前,宋景不喜欢老师总拿其他人压他们,连带着,他对老师口中的年级第一也印象不好。
但见过一面后,他真想回到过去给自己一巴掌。
他真该死啊,怎么还带迁怒的。
阿哑不知道宋景在想什么。
见文泽老实了,她想着从宋景这里套话。
阿哑对怎么来到这里的没有印象。
“宋同学,你是怎么过来的?”
宋景没觉得阿哑这话不对劲,他咧嘴露出一个憨笑。
“我坐公交车过来的。”
阿哑:“……嗯,低碳出行,挺好的,天气看起来要下雨了。”
宋景看着乌漆嘛黑的天,他寻思着这鬼地方的天气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吗?
但李同学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看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
“宋同学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听到阿哑的话,宋景再次觉得这年级第一有点呆。
这地方不大,就算迷路,多走走也就出去了。
难不成年级第一还是个路痴?
阿哑全然不知道宋景在想什么,倒是文泽,他抱胸跟在阿哑身后。
文泽的神情很淡,他刚来的时候就把这个世界转了个遍。
“你怎么不问问我?出口我也知道。”
阿哑的目光落在文泽脸上,文泽却躲了一下。
没等阿哑打示意问,文泽自己招了个遍。
“出口是给活人走的,被世界同化后只能走特定的【门】。”
活人。
阿哑在心里将这个词念了一遍。
“被这个世界同化后会渐渐忘记之前的记忆……不过这个就看个人精神力了。”
阿哑诧异地看着文泽。
文泽揉了揉耳朵。
“除了同化,用记忆与【规则】做交换也会遗忘。”
阿哑想到自己的丢失的记忆,心脏有一瞬间跳得很快。
宋景领着阿哑往出口走,这个出口就是巷子口。
阿哑有些神不在焉。
等到文泽喊她的时候,她回头。
“阿哑!”
世界似乎被分割为黑白两界,他们两人分站两端。
文泽的眼中有着难以置信,同样震惊的还有阿哑。
车辆往来,鸣笛声与行人匆匆将阿哑拽回了现实。
再睁眼,阿哑已经看不到文泽了。
“……”
“水果,新鲜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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