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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发带

被一个年纪轻轻的书生逼到了如今这个份上,江望渡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他起身定定地看向自己面前的人,忽然像之前在屋内时一样低声道:“钟昭。”

钟昭用手帕拭去刀身上的血,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江望渡看着他擦刀的动作,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脖颈,在留心到上面的伤口还没凝固后,右手握紧成拳,随后没有再主动跟他说一句话,径自离开了。

钟昭站在原地目送对方远去,等到江望渡的背影缩小成一点直至消失,他才微微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刚刚将刀插/进对方发间时,顺势斩下来的束发带。

这条发带是黑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老虎一类的猛兽,个个栩栩如生,光是一眼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绝非寻百姓能用的。

更重要的是其尾端绣着一个小小的江字,江姓在京城并不常见,加上时常在外行走这一条,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江望渡。

钟昭想事情的时候手里会习惯性地把玩些什么,此时无意识地将那条发带缠在手掌上,又慢慢拆开,最后才收进了袖口里。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小妹已经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来,抓着钟昭的衣摆:“你怎么还不去睡?”

他们的母亲病重卧床,同样睁开了眼睛但下不了床。钟昭把她抱回床上,让她重新窝在母亲怀里:“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阿兰自己守着娘好不好?”

钟兰今年八岁,平时半夜听到打雷都怕,可今天听罢却从被窝爬出来,发誓一样伸出三根手指:“没问题,哥哥放心。”

钟昭看着她笑了笑,捏了一下钟兰肉乎乎的脸,点了点头转身欲走。谁料这时候钟母忽然开口道:“摘星草,实在不行就卖掉吧。”

先前江望渡在隔壁房间、以及窗外闹出的动静都不小,他们这间屋只有这么大,钟母虽没有听清全程,但也大概知晓了来龙去脉。钟昭脚步停顿片刻,回过头来刚要说什么,就见母亲睫毛微动,流下两行泪:“娘怕你出事。”

北城兵马司指挥使在京中不算紧要,但职级没那么低,掌管着各种零碎的差事。莫说江望渡背后还有太子撑腰,即便没有,想为难钟昭也是轻而易举的。

他们这种升斗小民,命比草芥还不如,钟昭往日也不是锱铢必较的性子,今天为了两株药草跟官爷闹起来,为的是谁她很清楚。

钟母朝儿子伸出手,钟昭盯着那只手上的细纹看了看,随后凑上去垂下头,任由母亲轻轻抚过自己的发顶,哽咽道:“不治也没关系,反正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只要能让我看到你娶妻生子,兰兰嫁个好人家,我死也能瞑目。”

上次听着母亲这般温声细语的提醒,于钟昭而言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他的眼眶也有些湿,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钟昭从未想过用母亲的命换自己和其他家人平安,十年间无数次回想与江望渡的初见,如果非说有什么后悔的地方,那也是后悔被江望渡的泪水冲走了戒心,没能第一时间读懂他深藏的恶意。

钟昭说完这话,就为母亲擦去了眼角的泪,转头看了看尚还懵懂的小妹,道了句“等我回来”后从门口一步跨出,确认好门窗已经紧闭,只身踏入了黑夜里。

——

两个时辰后,端王府外。

钟昭抬头看着牌匾之上,由壮年时皇帝亲题的‘端王府’三个大字,目光慢慢下移,又望向了门口摆着的两个石狮子。

端王排行老二,是太子亲自承认最难对付的敌手,现在虽然时间还早,但已有水火之势。而宁王跟他一母同胞,自己对帝位没啥兴趣,就一门心思帮哥哥争储。钟昭上辈子名义上是宁王私奴,实际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为端王办事。

端王为人还行,至少十年间钟昭没见过他滥杀无辜,政绩也算是拿得出手。然而好人不长命,上辈子他甚至没活到三十五,经一众太医诊断确实是病逝。

至于宁王介入斗争,那已经是很长时间后的事。并且主要原因非他野心滔天,而是端王一党不愿投靠太子,朝中又无别人可以扶持,因此赶鸭子上架推着他上了。

彼时由于端王亡故,宁王的旧友死的死走的走,扒拉下手指,能说心里话的人竟只剩钟昭一个。

于是宁王某天把他叫到身边,亲自给钟昭沏了壶茶问:“灼与,你觉得本王能接稳这一摊吗?”

钟昭,京城人,字灼与。他的科举之途虽然被飞来横祸截断,但多年来看人的功力也练了出来。

他丝毫不觉得宁王有帝王之材,然而就像士兵都想当将军一样,皇子也都想当皇帝。

那阵子第五个针对江望渡的杀局刚宣布失败,钟昭心里烦得要命,隔着茶水氤氲出来的水汽看出宁王的迟疑,新的计划油然而生。

钟昭故意将茶杯端到一半又突然停住,半晌后起身退后半步,行大礼稽首于地,简短地回答道:“凡殿下所愿,属下定当竭力,粉身碎骨以报。”

宁王以前很少在人前露脸,听到此话颇为激情澎湃。大概他也没想到当初自己随手救下的少年,经受一番历练后会这般有用,不仅全面接管了府上死士的训练、调派、刺杀任务,事关党争也能将话说到他心坎里,当即笑着扶钟昭起身,意味深长地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本王也很清楚,放心就是。”

钟昭面上一派动容之色,实则并不把这话听进心里。

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主君都是一个德行。他给宁王当了那么多年马前卒,若对方真有心帮他料理江望渡,曾经那个靠巴结太子才混成六品官的江家庶子,就不会得到上战场的机会,从此找到自己真正适合做的事情,一路连升。

只不过当然,这话不能说。

于是钟昭也仅是微微颔首,低声说了一句“谢殿下”,随后便陪着宁王去见外面等着的端王旧臣,正式迈入了夺嫡的门槛。

——

前世那场关于权势的斗争,宁王党被江望渡神来一笔的刺杀打乱方寸,最后一败涂地。但在与江望渡的私仇上,钟昭认为自己没输。

他在端王府外不过站了一晃神的功夫,蹲在院墙上聊天的护卫就看见了这么个不速之客,旋即从跃下来一对孪生兄弟,边警惕地打量他边问:“你是谁?大半夜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二人上辈子跟钟昭关系不错,也参与了宁王府死士对江望渡的追杀,死在了回京城的路上。钟昭把那条束发带拿出来,抱拳行了一礼,好声好气地道:“请两位大哥将这个转交给端王殿下。”

其中一名站在钟昭对面的护卫叫苏流右,闻言上下扫了他两眼,鄙夷地接过那条发带,看了两眼就想往地上扔:“来路不明的东西,王府怎么会收?去去去赶紧走,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

苏流右向来是这样的脾气,苏流左早习惯了弟弟炮仗般的模样,见状赶紧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忽然讶异道:“这是小江大人的?”

江望渡跟他的父兄同朝为官,镇国公之名闻名全城,是早年拼杀出的战功;与此同时他哥的官位也不低,故很多人在提起江望渡的时候会称一句小江大人。

钟昭扯了扯嘴角,点点头。

提到这位上任不久的指挥使,苏流右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慎重。他再次将视线投向钟昭,横看竖看没从对方的粗布麻衣上看出什么不同,只好直接问:“你是何人,怎么会有小江大人的贴身之物?”

“你能代殿下听回话吗?”上辈子哥俩好、能凑在一起喝酒归一码事,这辈子第一次见面,交浅言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钟昭微微笑着,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句,“如果能的话,我即刻就说。”

苏流右没料到钟昭会这么回,都已经准备听听他的说辞了,得到这个回答之后,他连眼睛都不自主地瞪大了一圈:“你……”

“他不能。”苏流左十分小心地把东西揣进怀里,把满脸不忿还想上前理论的胞弟拉到身后,认真地看向钟昭,“但王爷见与不见你,在下无法保证。”

钟昭自然没有二话:“多谢。”

苏流左点了点头,脸上也带了些笑意。看着钟昭走后,一直被握着手臂禁止出声的苏流右才找到机会,嘀嘀咕咕道:“姓江的那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他一个平民都没有机会上前攀谈,怎么能拿到这东西,保不齐是捡的呢?”

“是不是捡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更不算。”王府规矩森严,他们这种外围护卫,平时根本没资格直接跟王爷汇报。苏流左思考片刻,轻轻拊掌,“唐师爷醒得最早,明天你和我一道去见他。”

眼见弟弟还有几分不情愿,苏流左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我总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件事办得好,或许……你我的位置就该动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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