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美满的结局，也是自己所想的，给阿水的最好的结尾，但在敲下“全文完”的同时，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大概是因为她们陪了我一年这么长吧。
记得是一次课上，一个姑娘把刀架在一个男子脖子上的场景偶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于是就有了这一本将近二十九字的小说。
同样是在一次课上，课件上的诗句出现，“迟水”和“萧鸣涧”两个名字就蹦到我的脑袋里。
翻备忘录时，才发现阿水和阿涧的名字在23年的八月就已经被记在了手机了。这说明，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构思他们两个的故事了，十月十一月的时候写下了初版的第一章。本来想就此开始与她们故事的邂逅，但生活里事情实在有点多，写别的东西姑且写不过来，所以这第一章《迟水》在电脑里躺了快半年。
一月份空下来，开始逼着自己每天写下一千字，时常会忘神于她们的世界，因此每天都能多写一点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
写得太慢，反而让我更有时间把她们的血肉填补，才写出了阿水到将军的蜕变。
我是她们故事的述说者，是她们跳到我的指尖，指引着我敲下前面的一字一句。
过去一年，生活里常有烦躁和焦虑，唯有手指碰到键盘时，我的心是完全静的。
我为签约忧心时，被网络上的各样信息无端增加焦躁时，也是她们告诉我，无论如何，坚持写吧，毕竟她们的故事已经开始。
于今年的七月八日在平台上开始连载，发送签约申请时，等待申签结果时，自然是紧张。
一天后收到过签的站短，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回了原位。
倒不是想着能靠她们的故事赚取多少钱了，而是想着终于找到一个懂她们并且能让别人看见她们故事的平台了。
所以尽管数据不太好，又何妨呢？
看着活跃于我眼前的每一个名字，感受着她们的情绪，见证她们的几乎一生，我们也就成了最好的朋友，这便够了。
故事里有好多姑娘，她们性格各异，结局亦是不同。除了阿水和王爷府上的丫头外，还有大篇幅描写的女性角色如小枝、小柯和淑妃，她们的结局似乎都不太好。当她们离开故事的那一刻，我也很心痛，即使她们中可能有人是以反面的角色出现。
因为我看见了她们那血淋淋的过去，也看见了她们的挣扎。
她们的命运，似乎早就定好了。
是小枝跟我说她想永久睡在水里，也是小柯说她没了阿姊，就想忘掉红尘。
至于谢家一脉，他们的衰落是故事的一个线索，所以与之相关的女子也没有办法逃开死亡的结局。
我爱她们、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昨天夜里把结尾写完，是有做改动的。
一开始写得废话太多，过于想凸显大漠的辽阔，反而失了味道。上了床后，再读一遍，删减和重写，终于有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我想，这样的结尾算给了阿水一个很好的交代。
当灯光打灭，我脑海里忽然就想到了在眺望大漠那边的阿水和阿涧，又想到了阿水从起始的寒冬街边，一步步靠自己走到这个时刻，我再也没办法抑制地哭出来。
我心疼她，我爱她。
阿水的一生何尝不是充满悲剧色彩的？
不过，所幸她最后遇见了阿涧。
当然，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我只是希望能除了她自己之外，有更多一个人对她付出最真诚的爱。
他们两个在另外一个世界会永远幸福，但我好像参与不到他们的生活了。
我知道他们会有孩子，阿水会如愿开了女子学堂，还没有丢掉将军头衔，他们一家会和和睦睦到很久。当然，故事里的其他人，无论是留在皇都的，还是在毅州的，或是也在禁州的，他们都会有自己光明的未来。
但我要在这里离开。
过去的夜晚，每当我写出阿水和阿涧之间的互动，或是一起看星星，或是那句“那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吧”，再有成亲洞房夜，以及再往前的许多许多，我都要把这些瞬间当成珍宝揣在怀里，晚上睡觉时翻出来想上好几遍。
我也为他们的感情热泪盈眶。
还有阿水的韧劲。我是羡慕的。
我曾无数次在发呆时写下“迟水”两个字，她让我不再孤独，让我看见了一个姑娘很美好的样子。
我为他们的结尾高兴，但心底总空落落的。
晚上上课，老师讲到了审美活动对个人生命有限性的超越。他说“美”能超越人的生死，能超越人的孤独，能超越人的愚蠢。
在脑子里无限循环着结尾那一片大漠戈壁的我对这句话有了很多很多的共鸣。
从前，我时常思考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现在，我好像找到了。
写作就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我终有一天会化作泥土，这个世界也会再没有我的痕迹。我笔下的他们也会在他们的世界里衰老和死亡，可读者看到的他们永远是年轻又鲜活，他们会一直活在他们最美好的年龄。而我恰好有幸在他们的这一段时期里，留下过影子。
这是我正式写完的第一本小说，又长达一年之久，这一年的我都在这里面了。我对它的感情自然难以割舍。
但总要说再见。
我和你们的相遇开始在厚重白雪的冬，南国不会下雪，但我在你们的生活里看了好几场雪。
那就在这南方依旧绿着树叶的秋里，和你们道别吧。
你们也知我不舍，于是今天总出现在我的脑海，要拉着我去看看你们的后来。
所以，我们都往前走吧。
我们总会再见的。
二零二四年九月十二日周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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