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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痛哭

作为歌迷,她早就知道尚启兰在音乐圈人缘好的不得了。

尚启兰本来气质就好,率真但不失优雅,清冷但不失热心。

有新人最开始填的词,没人作曲,没人收,她被朋友说情求助,二话不说,接歌来唱,带红了好几个填词作曲人。

有新人没钱租录音棚,她被朋友求助,二话不说,拿钱资助。

圈内很多老人、新人都受到过她直接或间接的帮助,因此,她在圈内地位高,除了“歌后”和各种奖项傍身,还有她的热心肠。

嗓音独特,唱歌好听,工作专注,音乐圈一枝独秀,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彩排也要重视,彩排好了,现场录制才会游刃有余,有时候作为艺人,在镜头面前一言一行都要谨慎一点儿的,不然说的话做的事被人拿来曲解就不好了——”尚启兰这才意识到自己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她自个儿忍不住“噗嗤”笑了,“看我!不自觉的就啰嗦起来了!楚然,你不要介意哈。”

“怎么会呢,兰姐你也说过,有人啰嗦有人唠叨是一件幸福的事,我都想一直这么听你说下去。”说完,杨楚然才觉得最后一句话太过唐突,想收回又来不及了,只好羞谨的垂了眼眸。

尚启兰正要说什么,门突然被敲了两下,紧跟着Eva就进来了。

“启兰,你感觉怎么样了?”

尚启兰点头:“没问题的。”

“好的,我也问了医生,她说输完液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要好好休息,那一会儿我们就回酒店,晚上录制的话——?”

“没问题的,正常录制就好,别因为我耽误节目组进度。”

“好的,曹制也是这个意思,因为下周阿木和阿夏有活动,要暂停,所以今晚录制完,还要把下期要录的歌曲沟通好。”

“好的,我都能配合。”尚启兰点头。

“可是,医生说了兰姐要多休息,这录制又是一整夜……”杨楚然倒是不放心了。

尚启兰歪头看她,笑着安抚:“我没事儿的,放心吧。”说着她问了Eva时间,然后对杨楚然说,“楚然,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先休息休息,睡一觉,然后赶紧去找秦哥,把昨晚彩排时的纰漏再过一遍。”

杨楚然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兰姐,你也注意保重身体。”

“放心吧。”尚启兰笑得温润暖心。

出了病房,杨楚然急忙捂住怦怦乱跳的心口,然后又搓了搓滚烫的脸颊。

“怎么样,楚然这小姑娘还不错吧?”杨楚然走后,Eva开口。

尚启兰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

《红日》是一首节奏感比较强的歌曲,为了配合新人的声线和擅长点,改编后,摇滚节奏更强烈。

所以这次尚启兰一改往日的大气优雅风格,而是选择了酷飒暗黑风。

舞台上的她,金黄色长卷发飘逸,妆容端庄冷冽。

上身是黑色的松垮衬衣,闪亮的铂金项链衬的脖颈儿修长白皙。

下身穿的是窄脚七分裤,银色细高跟,衬的小腿纤细有力。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尚启兰不会跳舞,几个舞台动作还是为了配合这首歌现学的。

但这场的舞台表现已经让人叹为观止。

台下的杨楚然眼睛已经完全挪不开,心里直呼,兰姐原来可以这么飒这么酷。

尽管尚启兰使出了浑身解数助力新人,但是节目组制度,新人还是淘汰了。

老牌唱将也淘汰了一个。

这就意味着剩下的新、老歌手下期要重新搭档,重新组合了。

“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帮到你……”尚启兰送新人到录制门口。

“兰姐,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新人双手并掌,连连鞠躬。

尚启兰拍拍他的肩:“你有一副好嗓音,希望你在音乐的道路上坚持下去,我相信,人才是不会被埋没的。”

“谢谢兰姐。”

送走新人,尚启兰回到录制后台,工作人员已经在整理设备。

录制的歌手也在互相打着招呼告别。

“下期见喽!”

“下期见!”

“兰姐!”看到尚启兰回来,杨楚然急忙迎上去,“你一会儿直接去酒店么?还是去吃东西?”

尚启兰看向Eva:“先去吃点东西?”

“启兰,要不你和楚然去吧,我是有些累,想早些回酒店休息,而且我也不饿。”一天一夜,Eva一直处于奔波状态,年过半百的她此时精力确实有些透支。

“好,你先回酒店休息,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点,你饿的时候多少吃点。”尚启兰善解人意的说。

“好。”

出了录制大厅。

已经是凌晨2点了。

“楚然,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的,兰姐,你身体刚好,还是要吃些清淡的,不如我们去喝点粥吧。”

对于杨楚然的体贴,尚启兰很是暖心,她笑笑:“我身体没事儿的,就是最近太累了,休息过来就好了。”

稍稍一商量,两人还是选择了去喝粥。

杨楚然是无锡人,对本地的美食轻车熟路一些。

吃完宵夜,两人竟然都没有睡意。

反正距离入住酒店也不远,两人一拍即合,沿着湖边走回去。

“刚才的粥味道不错,小菜也很可口,感觉你对无锡很熟悉呀?”尚启兰歪头看她,下一刻赶紧脱下大衣给她披上。

虽然是春天了,但深夜的风还是有些凉,杨楚然穿的还是录节目的白色镂空碎花裙,尽管她佯装镇定,但尚启兰怎么会看不出她肩头的瑟缩。

“兰姐,不用——”杨楚然急忙阻止,“你病刚好——”

尚启兰摁住她的手,笑笑:“没事儿的,我穿的是长袖,暖和多了。”

杨楚然撞上尚启兰温和善意的目光,脸蓦的一红。

尚启兰里面穿的还是舞台上的黑衬衣,还没来得及卸妆,舞台上的她已经很惊艳,近距离下,杨楚然一路都没敢直视。

“嗯?你常来无锡玩么?”尚启兰又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随意的聊。

杨楚然回过神来,点点头:“嗯,我是无锡人,在无锡长大。”

尚启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对无锡的街道,还有美食这么熟悉呢。我工作倒是来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时间停留,都是来去匆匆的。”

“兰姐,要是有时间,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哦,带你到无锡四处逛逛。”

“好啊,有你这个本地通,一定能玩的尽兴。”

无形之中,两人相处似乎自在了许多。

慢慢地,话也多了起来。

“兰姐,你明天就回香港么?”

走到一竹椅处,两人坐了下来。

尚启兰望着远处的湖面,月光皎洁,水面浮光跃金,很是美丽。

“嗯,回去还有事要做。”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杨楚然唯恐她再累倒,心里十分的不放心。

尚启兰一愣,静静的夜晚,熟悉的话语总是很轻易的就能勾起伤感情绪。

杨楚然见她不吱声,歪头看她,虽然只有侧脸,但是肩头的抖动却显露了她的情绪。

“兰、兰姐……”杨楚然有些慌乱无措,她声音低低的,唯恐打扰到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尚启兰没有看她,似是喃喃自语:“我和两个哥哥自幼失去了父亲,是妈妈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她前两年身体就不太好了,我想在家陪她,她嘴上总是催我去工作去工作,其实心里是想我陪着她的,我没有好好陪她度过晚年,也没有见她最后一面……”说到这里,尚启兰再也控制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杨楚然也跟着红了眼眶,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尚启兰,她的眼泪也禁不住簌簌的落下来。

见尚启兰悲伤不已,杨楚然心疼极了,她顾不了许多,大着胆子轻轻抱住她。

“兰姐,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棒了,阿姨在采访节目中一直说你是她的骄傲……”

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抑着,这一刻,在静静的夜里,在春风徐徐的湖边,尚启兰放声痛哭起来。

如果她可以放慢工作的脚步,如果她可以多带母亲到处走走,那是不是就不会留下遗憾?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然而上天不会再给她弥补的机会。

就在杨楚然觉得身体僵硬的麻木时,尚启兰才放开了她。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尚启兰笑笑。

杨楚然急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

尚启兰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正要说“谢谢”,突然发现杨楚然也哭成了“小花猫”。

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心疼。

于是她又抽出一张纸巾,一边给杨楚然擦拭一边嗔道:“怪我不好,把你惹哭了。”

杨楚然摇着头,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尚启兰坐在她面前,给她擦泪,温柔的和她说话。

回想一路走来吃的苦、受的累,不知是委屈还是激动,杨楚然的泪反而簌簌的落得更快了。

“楚然,你怎么了?”这下轮到尚启兰吓坏了,“你没事儿吧?”

杨楚然摇着头,委屈的鼻子一抽一抽的。

尚启兰抱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手轻轻抚着她的肩舒缓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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