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华松栩扑到驾驶座刚按下锁车健,右侧就传来拉车门的声音。一回头,一张蒙面的脸几乎贴在了车窗上,阴森的吊角眼死死盯着她。
“砰砰砰!”男人猛砸车窗,“下车!”
华松栩没敢动,掐住掌心逼迫自己冷静。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徐汀云举起的双手和顶着窗的背。
“大哥,您是想要钱还是有别的诉求?不管什么您和我商量就成,别吓我女朋友。”徐汀云吊儿郎当的声音从窗缝飘进来,听不出一丝慌乱。
“开门。”男人带着浓郁地域口音。
“我这车上拉的都是些户外用品,绳子钉子锅碗瓢盆的,没值钱的东西……”
华松栩在徐汀云沉稳的音色逐渐定神,趁他交涉的功夫,伸手往后座摸。她死死盯着右边那人的一举一动,一点点探身,很快摸到了三节甩棍。与此同时,触及一片冰凉——是扔在地上的冰镐。
徐汀云背抵在车门上,状似无意地扫了一周。眼前是一壮汉,副驾驶车门一壮汉,刚拦车的是个瘦子,那辆歪斜的车里似乎还有人,“哥,我穷学生一个,现在这时代出门很少带现金。这样,我把银行卡里的积蓄全给您转,您让我俩走,成吗?”
男人一字一顿,毫不退让,“开车门。”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报警一时半会都赶不到。打开车门以后如果只劫财就算了,要是生出别的心思,他一个人赤手空拳根本敌不过,不得不防。
徐汀云唯一的想法是让华松栩开车走。
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掩唇弓腰不着痕迹地往前挪让出行车空间。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他顶着几乎贴在颈动脉的刀刃一咬牙,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猛地一摆——
“走!”
这时,车窗降了一半。
华松栩一向冷淡的声音穿透夜色,也打破了对峙,“你放开他,我下车。”
徐汀云镇静的面具破裂,“华松栩!!!”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华松栩坐在驾驶座上手搭窗框,右手的钞票在昏暗的车顶灯照射下格外醒目,“我们带的现金不多,都可以给。前提是保证人身安全。”
徐汀云回头看她,眼中焦躁和狠戾翻滚,呼吸在肾上腺素作用下急促起来。华松栩平静地看他,轻眨右眼,隐晦地摇了摇头。
在她的注视中,徐汀云将情绪强行压下,垂眸屏息几瞬后轻笑,“我俩这刚订婚,正是磕碰一下都舍不得的时候。见笑了哈!”
华松栩重复:“这连个人影都没,我俩跑不了。你松开我未婚夫,咱们和平谈条件。”
许是对附近荒无人烟的确信,加上这俩看起来都很弱鸡,男人冷峻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后,放下了匕首,“下车。”
华松栩按下解锁,开门,扶着窗框下了车,双脚刚挨及结冰的路面就是一滑,被还在揉脖子的徐汀云眼疾手快抄住了腰。后者眉心猛地一跳。
华松栩一连滑好几下,几乎贴在他的胸膛后才站稳,仰头说:“鞋有点滑。”
“我扶着你。”徐汀云垂眸道。
两人的视线一碰,旋即自然地移开。
三个人同时围了过来。
华松栩伸出右手,“小一万块钱,其他真没了。”
她似乎有点抖,徐汀云用力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住了袖口里的甩棍——她装滑塞给他的甩棍。
“搜。”男人吩咐。
方才拉副驾车门那人调头开了后座的门开始翻,另一个去开后备箱。拉了下,没打开,“后备箱锁了。”
男人挥了下匕首,威胁的意味十足。
华松栩弯腰去摁开后备箱的按钮,身后突然一阵呵斥,紧接着是破风声。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藏在背后的冰镐因为弯腰露出了形状!
徐汀云一甩棍抽掉那人的匕首,“上车!!!”
形势突变,三人同时围了上来,与此同时路边越野车上又下来了几个人。
徐汀云挡住华松栩,左臂格挡又一甩棍抽过去。但双拳难敌四手,被壮汉一拳砸在颧骨整个人弹在敞开的车门上。
华松栩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心一横抽出冰镐,抡起来照着人脑袋砸,被徐汀云凌空抓住了手腕,“危险!上车——”
一打岔的功夫,密密麻麻的拳脚呼啸而至。徐汀云躬身去挡没挡住,华松栩被一人抓住头发就是一巴掌。
她耳边嗡鸣眼前发黑,依靠瞬间的本能用冰镐的手柄部分砸了过去甩脱禁锢她的手,晃晃脑袋剧烈喘息。徐汀云震怒,生出一股邪火,也顾不得冰镐尖得能要命了,拿过就挥,反手又是一棍。
在拳拳到肉的声音、藏语的嘶吼声和闷哼声中,华松栩几乎是扑进了驾驶座。挂挡,油门,方向盘向左猛打,轮胎摩擦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尾部甩出一道弧线。
徐汀云拼命护着她上车后,故意往路内侧退,这会恰好让出车头的宽度。华松栩猛踩刹车,牧马人庞大的车体在惯性作用下依然以极快的速度冲来,人群四散避让。
徐汀云跟车跑了几步,被一双铁钳一样的手臂拦腰抱住,“拉住他!”
“艹!”徐汀云骂了句脏的,提肘往后捣,“***有手有脚、还、抢劫!”
男人吃痛松了一只手,徐汀云挣开正要追车,余光瞟见了身后人的模样,直接回身飞起一脚,“大老爷们打女人!老子今天非得——”
“徐汀云!!!”华松栩看着后视镜乌泱泱的人群嘶喊,“上车!!!”
徐汀云还是没忍住,又一棍砸在男人腹部,这才冲滑出去十余米将将停下的车奔去。冰面经过往来车辆倾轧变得坚实又光滑,他踉跄着,拉住后座大敞的车门时,几乎是飞身而入。这次,华松栩几乎将油门踩到底,顾不得行车安全顾不得结冰路面,一路狂飙出去五六公里后才回过神,缓缓降速。
徐汀云沸腾的血液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平息,抹了把脸,起身,两只手臂搭在前座靠背上,嗓音沙哑,“你还好吗?”
半晌,华松栩活动了下还在微微颤抖的指节,嗯了一声。
车载音响一直连着手机,此刻依然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华松栩看了眼屏幕,正在播放的是电影《末路狂花》地插曲,《Part of Me,Part of You》。
Wherever we may travel
Whatever we go through
Whatever time may take away
It cannot change the way we feel today
……
徐汀云低声笑了起来,头倚在右手臂上看她,结果碰到了脸颊的伤口,溢出嘶嘶痛呼,“要是用冰镐砸破那人脑袋,咱俩就真得像电影演的那样亡命天涯了。”
华松栩抖着手拿烟盒,没拿稳掉回了中控。徐汀云拾起,抽出一根点着,递到她唇边。
连吸了几口,她微侧过脸,咬着烟,“前面如果也是悬崖,你是跳还是不跳?”
驾驶座的车窗未关,刺骨的冷风中女人发丝飞舞,唇角的火星是此刻车厢内唯一的光源。徐汀云望着她,心跳如擂鼓。好酷,他想。
“一个人的话当然不。要是和你一起,刀山火海都跳。”他说。
华松栩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掸了掸烟灰,闻言轻笑。
黑暗中,男人的眼底映着她的影子,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较真。她想起方才他抡拳时的狠劲,满脸都是血依然护着她的坚定。那一刻,每一寸毛孔里都散发出桀骜不驯的气息。好帅,她想。
“电影只是电影,真遇到悬崖可千万别跳。”她说。
徐汀云懒洋洋地靠着,“未婚夫?”
华松栩掐了烟,合上窗,“女朋友?”
他们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经此一事,两人一路不敢停,直接开到了最近县城的警察局。报案,登记,完成所有流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于是就近找了家招待所。
走进大堂,更确切地说是不到五平米拥挤的格子间,老板正在柜台后的折叠椅上酣睡。华松栩上前敲敲柜面,“老板?老板住店!”
老板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是个中年藏族男子。他搓搓脸起身,操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你好。”
“两间房。”华松栩掏出身份证,冲徐汀云一伸手,后者乖巧地把自己的放在她的掌心。
“现在只剩下一间双床房了,二位可以吗?”老板翻了翻登记簿后抱歉地说,“最近下雪,住客比较多。”
徐汀云蹙眉,“周围还有别的招待所或者宾馆吗?”
老板摇头,“离这□□公里外有一家,是我妻弟开的,也满了。”
徐汀云从华松栩手中抽过自己的身份证,“你住,我睡车里。”
华松栩眼看他背着包就要出去,身体比脑袋更迅速地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没事,我不介意。”
徐汀云微怔,而后大咧咧一笑,“牧马人借我睡一晚就行,体验一下拥有梦中情车的感觉。”
“一顶单人帐篷都能睡,两张床还睡不得了?”华松栩用力拉住他,反手将身份证放在柜台上,“老板,双床房。谢谢。”
以上所有操作都不建议模仿(来自求生欲很强的作者一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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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拦路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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