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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 是是非非陷其中

怀柳山庄,吟雪院,小雪。

北风呼啸,碎雪飘飘,雕梁画栋的庭院中,一身着玄色宽袍、身形伟岸的男子自回廊尽头阔步而来,腰间剑鞘寒光闪烁,衣袂猎猎作响。身后跟着两个侍从,皆着黑衣,腰间佩剑。

东厢房前的两个守卫,本是闲心观雪,偶有闲聊,见不远处庄主彭入霆一众匆匆而来,当即正襟肃立、噤若寒蝉。待人快近跟前,开门,齐齐地、恭敬地喊道:“庄主。”

彭入霆目不斜视,步入房内,身后的黑衣侍从则止步屋外,门关上。

“庄主。”离床不远的暖塌上,一消瘦的青衫男子起身,轻声喊道。彭入霆斜瞥他一眼,径直来到床前,撩开帘子。雕花金帐下静静地躺着一青年男子,双眼紧闭,面如死灰。

“云儿这几日如何?”声音低沉如闷雷。

“回庄主,少庄主这几日睡多醒少,情绪低落,好在新一批药人的血已可以入药,当下未再发病。”青衫男子恭敬地回道。

彭入霆点点头,又问:“你自己的身子如何?”

青衫男子受宠若惊,捏捏拳,道:“谢庄主关心,属下身子很好。”

“你为云儿牺牲良多,功劳苦劳我自然知晓,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属下别无所求,只愿少庄主能早日康复。”

彭入霆侧身,双目如鹰眼般逼视他,似要将人里里外外窥探个遍。而那青衫男子在此威压下,依旧长身而立,面不改色,如顽石似玄铁。良久后,彭入霆唇角微勾,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点头道:“十三的这份心,我想云儿会感受到的。他的赏赐,你当会喜欢的。”

“属下不敢。”十三敛眉惶恐道。

话毕,彭入霆眸色深深注视着昏睡中的彭飞云,放下帐纬,吩咐道:“药人可以再备一批,以备不时之需。”

“是。”

出了屋,一众人飒飒而去。彭入霆脚步不停,冷眼冰语,问道:“之前逃走的那个药人如何了?”

身后的一侍从回道:“据飞鸽传书,在青云城一带发现了踪迹,但是,让人跑了”

“一群废物,连个手无寸铁的药人都抓不住!”彭入霆横眉怒斥。

侍从战战兢兢道:“他身边的那个男子且不论武功如何,为人实在狡猾,这才一而再再而三……”

“废物,都是废物。”

“属下会加派人马,抓紧搜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让这群废物提头来见我。”

“是。”

三歇山,辰初。寂寥无人的山道上,一清瘦挺拔的少年扛着一捆干草往马棚去。

“小八,我来了。”清冽的嗓音后,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嘶嘶——”黑色骏马轻轻蹭着少年,鼻孔呼出几道气。

“哈哈哈,好痒……”

玩闹一番,秦九摸摸骏马的脸庞,眉眼带笑地问道:“肚子饿不饿啊?”

“嘶嘶——”

“饿了啊?昨儿我去割了些干草,你先将就着。等春天了,就有新鲜的青草了。”

“嘶嘶——”

“真乖。”

松开麻绳,解下干草放入食槽中,马儿卷着干草欢快地嚼起来。秦九摸摸它脖颈上的鬃毛,轻轻抚过它健硕的背腹,暗叹真是一匹好马,心中喜滋滋的。绕半圈走到马侧后方,不经意一瞥,心中一惊,这马尾上的毛不知何故竟长长短短不一!

昏暗中瞧不明白,秦九解下缰绳拉到棚外。晨光下,看得分分明明,原本齐整的马尾毛竟是被人为的剪去!秦九身上一冷,脑中浮出大师兄和他的一众跟班的面容……是他们吗?

平日里,这群人仗着人多势大,处处刁难他。自他归家捡着这匹骏马返山后,他们便想方设法占为己有,所幸师父公正,这才没让他们得逞。此次,难道是求而不得,便出此下计来恶心他吗?若他不反抗,是不是以后就会对小八下毒手?

秦九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他本不欲惹是生非,但也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吃瘪的性子,当下脑子转得飞快,决意此事定不能善罢甘休!

青云城,卯正时分。天光熹微,天冷人少。刘府后门边上的一棵老树下,一个深色的身影探头探脑的往里头张望。他的穿着朴素,一身洗得浆白的青灰色短打,头戴粗布巾,肩上挑着一担子,纱布下隐约可见一块块整齐的豆腐。

青年似乎并不着急做生意,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一丝丝期待,在门里头忙忙碌碌的人群里寻找着什么。片刻后,有仆人注意到门外的他,喊了一声“不买豆腐——”哐啷一声门重重地关上。

“啧。”

三石神情失望,苦哈哈地挑着担子,边走边纳闷着:“今儿怎么没瞧见秋生。”

每日他进城卖豆腐,都会习惯拐到刘府后门处,运气好的话能瞧见秋生做事的身影,虽然也说不上话,顶多就是眼神交流下,但三石能偷着乐一整天。他的小心思从没跟人说过,就这样藏着捂着偷着乐,已经很多年了。

罢了,先卖豆腐吧,兴许明日就能瞧见也不一定。深吸一口气,又长呼一口气,颓丧的三石重新恢复精神,开始大声吆喝着:“豆腐,豆腐嘞,新鲜的豆腐——”

三石没有固定的摊子,每日都是挑着担子,吆喝着穿过大大小小的街巷。路走得多了,布鞋都不知磨坏多少双,日子虽然辛苦些,但好在有个手艺傍身,吃饭有个着落。他一条巷子走到底,拐了个弯进到另一条巷子,接着吆喝。时辰还早,天光本就昏暗,加上巷子里杂物堆砌繁多,三石只顾着往前看,一不留神……

“哎哎哎,哎呦喂——”往前踉跄好几步。

“哎呦喂——吓死我了——”稳住身形,担子还在,豆腐还在,三石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瞧是什么绊着自己,一颗心顿时提到嗓门眼儿。一堆箩筐边上分明躺着个人儿!细闻下,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这这这——”

三石心里七上八下,他怕惹事,心一狠,挑起担子就走,走了两丈远……

“唉,我这真是……真是……唉——”他卸下担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嘴中念念有词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那人面容埋在胸前,蜷缩成一团,看不清模样。三石只好拍拍他的背,一拍一手血,吓得立马缩回了手。

“疼……”微弱的声音。

这声音!三石大惊。

小心地将昏迷的人扶正,露出脸庞,当即如雷击中,浑身的血瞬间冰冷!这,这不是秋生吗!怎么伤得这么重!

顾不上其他,三石利索地背起秋生,直奔明心堂去。

明心堂中,张居明正和徒弟冬青在用早点。他爱吃豆腐,常常光顾三石的生意,平时遇着还会调侃两句三石这个年纪该娶媳妇了。今儿话还没说出口,一眼瞄到三石背着个人边跑边哭,心中一紧,当即放下筷子。

“张郎中喂,救命呀——”

“怎么一回事?快,放到屏风后的榻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郎中先救命——”

将秋生背朝上平放在榻上,张居明用剪子小心翼翼地剪去破烂的上衣,褪下湿润的布条,后背的伤口暴露无疑,三石目瞪口呆。秋生的背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血流满背,裂开的肌肤高高肿起,泛着青紫之色。

“啧啧,伤得这般重。”张居明摇了摇头,三石一看他摇头,以为没救了,当即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张居明眼疾手快,扶住了。

“张郎中,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三石涕泗横流。

“虽然严重,但无性命之忧,冬青——”

“师父。”

“端水来。”

张居明师徒在七星药斗、榻前、炉前忙来忙去,三石立于边上,默默地守着。他看着秋生原本光洁,如今满是伤痕的后背,想象着这该有多疼,胸口便传来钻心之痛。

清水,血水,清水,血水,止血,敷药,抓药……诸事皆毕,张居明揩了揩额上的汗,叮嘱道:“伤成这样,高热会起伏几日,药我一并抓了,一日煎药两次即可。至于背上的伤,将这金创药撒在伤口即可,一日一次。”

“多谢您,三石感激不尽。”说着连连鞠躬。

“三石兄弟不必如此,此乃我的本分。近几日,你需得多加照看才是。”

“一定,一定的。”

“冬青——”张居明转身唤道。

“师父。”

“你去备下马车,等下送三石兄弟一程。”

“是。”冬青闻言绕去堂后。

三石一听,又是拱手又是鞠躬,眼泪汪汪,道:“张郎中大恩大德,来日定当相报。”

“哎,三石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三石家在城外三里处的小桃村,与秋生家就隔着一条小溪流。秋生家中无人,茅屋破败,三石干脆带回自个儿家。

冬青帮忙将人抬到床上,三石道谢并送他离去,之后来到床前,静静地端详着秋生憔悴的面容,心疼得不行。秋生身上烫得很,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三石掖好被角,起身去柴房煎药,思及他也许没吃早饭,便淘了米准备熬点粥。

米粥熟时,药也煎好了,端进屋时,听见闷闷的一声:“三石哥。”趴着的秋生乖乖地躺着,歪着头半睁着眼望过来。

三石大喜,快步往床边走去。

“小秋,你醒了!”药粥放床头案上,一屁股坐床沿,激动地攥紧了被角。

“三石哥,你救了我?”气若游丝。

“清早我去卖豆腐,在小巷子里发现的你,可把我吓坏了!”

“我还以为自己可能会——”话说一半,被轻轻地捂住嘴。

“别说丧气话,会好起来的。”三石的脸色难看,眉头紧锁,原来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地佝偻着。

“嗯,听三石哥的。”秋生惨淡一笑,却比哭还难看。

“这就对了,来,喝点粥暖暖身子先,之后再喝药。”

“好。”秋生应下,想抽出手撑着坐起来,背上立马一阵钻心的疼,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堆。

“你别动,小心伤口又开裂。你好好躺着,我来喂你。”三石着急道。

“可——”

“你都喊我十几年的三石哥了,你病了,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嘛!”

“那,那就有劳三石哥了。”

“这就对了,来,张嘴——”

三石舀着一小勺白粥吹了吹,递到人嘴边,秋生趴着不好吞咽,汤汁从嘴角流了一些下来。

“等会儿,我去拿条布巾。”

三石放下碗,从柜子里翻出一条粗布巾帕,替秋生揩了揩嘴。

“会不会烫?”温声问道。

“刚刚好。”

“那好,慢点儿,免得呛到。”

“哎。”

三石耐心地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看着秋生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眼神自顾自地流露出丝丝怜爱。

碗里很快见了底,三石替他揩揩嘴,问道:“还要再吃一些吗?锅里还有。”

“已经饱了,三石哥也去吃一些吧。”

“也好,留点肚子喝药。我清早出门前已经吃过饭,不用担心。”

“三石哥,你是背着我去看的郎中吗,那你的担子呢?”秋生问。

三石一听,大腿一拍,恍然大悟道:“忘记这茬了。”随后又道:“当时顾不上,担子哪有你重要!”

秋生一听,脸上一热,羞赧道:“那,那你快回去找找,兴许还在。”

“这怎么行,你伤得这么重,我得守着。”三石坚决道。

秋生很感动,寻思着担子可是三石吃饭的家伙,丢不得,便温声劝道:“我乏得很,想睡一觉,你快去快回,兴许你归来时我还睡着。”

三石听了,还在犹豫。

“三石哥,你去找找吧,我真的好很多了。”秋生继续劝。

“那行,我快去快回,你先好好睡一觉。”

“好。”

“来,先把药喝了,我再出门。”

“好。”

喂了药,掖好被子,三石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进城去。

巷子里,担子是找着了,至于上头的豆腐,不见了。罢了,豆腐可以再做,人才是最重要的!他挑起担子,急匆匆归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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