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真五分假。”青越开口,眼神从那刚被合上的门上移开落在正冒着热气的饭菜上,从她的眼中看去桌上的饭菜其实并并有像之前在修真界看到的那样蕴含着灵气,只是寻常,若是用修真者的眼光看去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饭菜。
但若是摒弃旁的,看上去是极为诱人,色香味俱全的一顿饭菜,毫不夸张地来说此刻桌上摆放着的饭菜要比之前他们去过的大部分人界酒楼中的吃食都要精致几分,看上去也更让人多了些食欲。
青越回答完叶明轩的话之后,眼神就一直放在眼前的饭菜上,这般天马行空的想着,而后不知为何,又鬼使神差的将目光往上移动些许,然后看着窗外那条长街上的商铺。
一个近乎有些荒谬的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中,同时也在不知不觉间说出了口,是无意识的所以声音就有些小,只她身旁的观言听得见,“难道这家客栈去其他商铺不一样是因为这里的饭菜味道实在可口?”
带着一丝疑惑的低语在耳畔响起,观言不由得转头看去,随后呵青越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而后忍着嘴角的笑意,也学着她的模样低声说着,“我觉得也是。”那煞有其事的样子,若不是青越瞧见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笑意只怕也是要相信他是在正经与她说话的。
察觉到青越的视线后,观言也丝毫不掩饰的再次点头,笑着道:“真的。”
青越没好气地将视线移开,但嘴角的笑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这样的观言,越来越有人气了。
山南的目光从低语的两人身上移开,也笑了笑,而后顺着窗外望几人来时的方向望去,尽是欢欣。
桑狄顺着青越的话再次开口,“装神弄鬼。”只四个字,也不知是在说那钱家不允夜声还是再说刚才得了钱的伙计。
带着些许嘲弄,即使他并未在这人界待过多久,但用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件事也是在是荒谬至极。
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是在无法让人不生疑。
窗外长街上静的可怕,偶见几人也都是步履匆匆而过,与其他地方大相径庭,青越的眉头皱了起来。
刚才那伙计说完后,她便放出去了一缕灵气,且那灵气中特意夹杂了几分虚无的气息,这是之前她在虚无界中悟出来的,灵气绕着这城镇一周,也未曾发现什么异样。
她神色微冷,听着隔壁雅间内那伙计说着和刚才一样的话语,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怀疑。
而且,他抬头看了眼叶明轩,刚才他听着那伙计说的话时,眼中的怒意做不得假,论起人界的这些事宜,在他们几人当中没人会比他更了解,从他的反应来看俨然对刚才那伙计的说辞很是不满。
想来也是,青越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杯,杯盏中清茶还冒着些许热气,杯底清澈可见,唯杯壁上一点墨色破坏了整杯茶水。
清茶不再清。
未等她说些什么,眼前便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看上去要大她学多的手,将她面前的杯盏移开,转而换上一盏新的,毫无瑕疵的。
不用去看,青越也知道是谁,除了观言之外,再无其他。
许是周边都很安静的缘故,这顿饭吃的较以往多了些索然无味的感觉,即使那些饭菜看上去很是诱人。
但这周遭的清冷,在这不算深夜的时候实在是叫人有些不习惯。
简单得吃了些后,几人也在伙计的带领下回了房,客房之外,楼下的大厅内愈发的安静了,青越边走边看去,连带着传菜的小二也都格外注重着脚步声。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连带着那置放于一旁的烛火在此刻好像都更幽暗了些,连带着原本还在“噼里啪啦——”作响的烛芯都安静了不少。
幽微的灯火、悄无声息的小二、座无虚席的大厅、夜间不得喧闹的城镇……
这些种种在此时此刻,落在青越眼中,被添上了一层荒诞且诡异的面纱。
青越又想起了之前桑狄评价的那句“装神弄鬼。”现在看来可不是这样吗?
若是说需要静养,倒也可以理解,但满大街上的小贩在夜间都无法摆摊做生意,只留下那些有店铺的商家,听那伙计说,这城内商铺近乎大半都归钱家所有。
城郊的农户们,虽说是以务农为生,但种地一事,不光需要人力,同样也需要天时,所以有时候他们也会在闲暇晚间进城摆摊卖些东西以此来维持日常开销。
这样的情况在人界很是寻常。
不论是之前他们去过的朝天镇还是旁的什么地方,皆是如此。
但现在,因为钱家有人需要静养,夜间城内便不允喧嚣,白日里那些农户有要趁着日光务农,以此下来,那些农户可不就只得指着田里的庄稼生活,除非是白日里分出些许时间,亦或是其他。
这是在是太苛刻了些。
虽是这样想着,但青越却面上不显,比较她只是没察觉到不属于人界的异常,其余的比如那钱夫人的怪病是不是真的药无可治,谁也不知。
或许什么时候去探探,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一边这样想着,前方的伙计也将她带到了客房前,而后压低了声音嘱咐了她几句夜间莫要喧闹的话语便退了下去。
如同来时的那样,小心的几乎都听不到脚步声。
推门进去前青越再次回头望去,除了她身旁的观言外,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夜间吹起的风带动着廊上悬挂的灯笼不住的晃动,光点明灭的落在地上,让人看不清。
她抬眼与观言对视,后者冲她点了点头。
只一个眼神他就知她所想。
木门被扣下,霎时周围更加安静了些,无端多了几分压抑在其中。
但很快门外再次传来响动,除几人脚步声外,还有个孩童的嬉闹声,但也不过片刻这样的嬉笑声便被刚才那伙计制止,青越耳目清明站在屋内,听着那伙计说在熟悉的话,不时还传来几声大人的应答声后,房门外的长廊上再次安静下来。
他们走远了。
明月高悬,清辉洒落下来,照在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倒是让人看着多了些不习惯。
街上结伴行走的人也都尽量将声音压低,都像是在规避着些什么,但看那穿着样式,却又和之前他们在这城镇中遇上的人不太一样,想来也是从外而来,如今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多半也是听说了那钱家人的事情,想着入乡随俗。
除此外再无其他。
也不知就这样靠窗站了多久,直到一阵熟悉的灵气波动在她的房门外,被她察觉到后才再次有了动作。
青越打开门,就看到观言站在外面,许是顾及着刚才那伙计的提醒,他也并未敲门,只是不着痕迹的用着灵力提醒她。
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两人间有了这样的默契。
起初在楼上看着便以为这城中是冷清到了极致,但此刻和观言走在其中才发觉刚才所见远不及此时所感的分毫。
毫无人气。
青越想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并且丝毫不夸张。
除却几个与他们一般的外乡人步履匆匆,便只有风卷落叶青越和观言二人作伴,静的有些瘆人。
先前都还燃着灯火的商铺也不知在何时暗了下来,此刻这座城除去东边大宅中通明的烛火,竟暗的吓人,处处都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若二位客官要出去赏月,也请安静些。”
这是刚才二人在那客栈门口遇上管事模样打扮的人给他们说的话。
彼时瞧着青越和观言两人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倒也毫不意外,只是言辞诚恳的说了两句,毕竟外来人不明白他们这里的规矩也很是正常。
他们既然住在了这间客栈,那自己该尽的责任也尽到了,其余的便不再多说。
就这样一句话说完后,管事便离开了。
待两人走远了,都还能依稀听见那管事在和旁人说着那一样的话。
河水盈盈,但此刻却只有青越和观言二人得以欣赏,她侧首向东看去,看那烛火通明的大宅,在灵气的加持下,此刻她与观言二人自然是能畅通无阻的说话。
虽然他们都觉得那钱夫人的病来的怪异和蹊跷,但也不欲做出什么有异于旁人之事。
青越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那就是伙计说的钱家。”不是问句,而是言语笃定,观言回道:“想来多半是。”
之前刚踏进客栈时,青越就发现在那大堂内,虽各桌相隔着有些距离,但每一桌东方位置所坐之人看上去皆与旁人不同,无论是衣着亦或是其余人的神态,无一不在透露着坐于东方位身份的显赫,想来这城镇中是以东为尊。
后来在雅间内那伙计也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印着了青越的猜想。
所以此刻看到那燃着烛火的大宅便很好猜。
旭日为东,乃是祥也。
在这里,除了钱家又有谁还能如此。
“如此寓意,且为善人,为何又会生那怪病?”青越问。
因果之下,实在是不该。
观言:“而且我们进城时,你可曾瞧见有招揽名医的告示?”青越摇头。
经观言这么一说,青越也想起了之前察觉到不对劲但却怎么都想不起是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道:“按照那伙计所说钱夫人生了怪病,钱老板寻遍城中名医也未曾将其治愈,那该是再想其他法子,而不是告诉众人她听不得喧闹。”
“应该是与八图城城主那般,张榜寻的名医。”她又补充道。
观言点头,“不错,所以这才是怪异的地方。”
青越又道:“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城中百姓这般行为不仅仅是为了感谢那钱老板的善心,除敬重外似乎还夹杂着些虔诚。”
是的,就是虔诚。
无论是一路走来城中人的神态,亦或是那客栈内小二和管事的态度,都隐隐透露着这信息。
“但就是不知是他们掩饰的好,还是无意识间自己都未曾察觉,这样的虔诚该是不对的。”
说是虔诚,其实更像是某种狂热中夹杂着愧疚、感激等一些了复杂情绪的怪异。
就但是这般想着,青越都觉得比让自己看见那凶兽还痛苦。
这样摸不着、抓不到但却又隐隐存在恶心她的东西,倒是有一样。
但之前踏进这座城时,她就已经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蚩亦或是其他不属于人界的灵力波动。
这倒是有些想不通。
这边的青越心事重重还在想着那萦绕在她心头,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东西,所以并未注意到观言的目光。
观言的眼神从钱家大宅而起,而后覆盖至整个城镇,而后垂眸看向青越,眼中的丝丝厌恶被很好的掩饰了起来,只是一瞬,而后合着着清冷的月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四下无人,只河水粼粼在旁,远处虫鸣声起,但很快就被人捉了去,动作悄然,不带丝毫响动。
再一旁的住户家中,只瞧得见幽微烛火弱弱的跳动,以及屋内人忙碌的身影。在这样的映衬下,观言觉得好似他们二人独得此方天地般,与旁的界限分明。
这夜很静,两人靠的也有些近,近到青越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均匀的出现在静谧的月下。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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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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