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年前中央不得不承认天地之气的变化后,百灵就秘密的成为一个中心建设项目。
中央放低身段与五大家进行合作,但一些思想依然站在顶端,更多以现代医学的分割理念和单器之用去设计灵力探测仪。效果是有的,但是远没有达到预期。且在一些方面,出于一些原因。高层人士没有统一意见,一些声音占据主导。因此,灵力探测仪并没有广泛应用。有些大人物们认为,这种变化不是什么大事。是现代科技可以克服并制服的。无需太担心。再者,以他们的地位。是最能独善其身,最先保全自身的那部分人。
就比如现在,他们喝得水更原始,更清甜。
风祁祐跨洋过海,鬼道之中,四肢早已覆漫浓墨黑气。胸口处,青山玉发出温润光芒与阴律月光相应。
墨家布于齐省的本神应象发现了他,和他身上的异常。
一千五百公里外,日月阁中,开阳仪前,风常青看着那颗渐渐布上黑雾的星星,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手刚扶上木杆,却发现风季安早已面色焦灼的等在下面。他一贯的冷静在此刻却有些压不住。
风常青身形利落,沿阳律金篆一跃而下,宽松的常服鼓起一阵风声。
“爷爷,哥哥的情况很不好。”他收到了墨家的传信,心中的担忧如翻涌不止的波浪,难以平息。
“不怕!到不了那一步。”风常青声音稳如黄钟,却是脚步不停向外走去。
“去承乾台!你哥也知道去那里。”两人身形如风,不过片刻就至。
风常青一挥衣袖。承乾台的三圆边际,金篆阳律光芒四射。风常青抬头望去,日已高,时机正好。他心中又气又笑,气那个臭小子还不憨,知道挑午时回来。
风常青侧过身,“季安,如果阳律镇不住他,那就我为阴,你为阳,施阴阳合律。”
风季安皱起眉头,他刚想说什么,风常青止住了他:“就这样。你阳律修炼成熟,爷爷放心。”
风祁祐被怨咒吵得头昏脑胀,昏暗之中,他看到了熟悉的云雾苍绿。家!家就在前方。鬼道发出靡靡的敦沉浑音,他的身形迅速移至下方。
树纹持续延伸,鬼道的黑气渐渐显现出来,掩映在烟灰朦胧之中。
太行山中,青长丰本慢悠悠的往前走着。他如今七十四了,登山走壁,但轻松不在话下。他抬头欣赏着太行山的巍峨雄壮,山石宽厚,刀锋劈立。云山雾绕,武仙之境。忽然,他看到一团熟悉的黑气,黑气之中夹杂着一抹莹润光亮。在群山之中,袅袅荡开。
他停下脚步,“引玉”既动,细一思索,随即拔步,向风家的方向急急赶去。
京中,眼前学者滔滔不绝。青鹤心中默默盘算,“是青山玉,祁祐。”他心念刚动,一股暖流,似一双手将他温和按在原地。
“爷爷!”
风家上空,那云龙纹还没来得及伸展抬头,阴风黑气遮天蔽日般轰然砸在承乾台上。
“呜啊——”若万鬼齐嚎,男男女女哭喊痛苦的叫声从中间逐渐站起的人身上传来。
鬼道不受控制的张开,全然黑雾滚滚翻涌,冷风阵阵,血汽渐出,向风祁祐的头身而去,妄图吞噬他。
滚滚黑红之中,唯有青山玉牌绽放出乳白色的玉润光华,如暗夜明珠,将他的心神牢牢护佑其中。
承乾台在鬼气还未接触玉面白砖的瞬间便自动运行阳律,金甲飞升,环绕于侧;编钟既鸣,阳律六律,与天共振!
“咚——叮——”低低荡荡,清清亮亮。应天地之律,清明无躁。黑气被迫腾动起来,被周边阳律甲骨吸去。
“咚——”黄钟正宫。
“叮—叮叮”夹钟清茂。“—叮—咚—”六律醇厚清澈之声绕梁不绝,黑雾血汽持续不断地被吸取,触阳律金光如驾雾般散去,或被压制着往地下消去。
编钟荡音之中,恶咒时大时小,却难以彻底消灭。黑雾之中,风祁祐紧皱眉头,沉默中忍受着锥脑之痛。
风季安看到哥哥的身影渐渐露了出来,他一手写律,以金篆之阳驱除邪阴。
“哥!”他大喊一声。仔细观察着风祁祐的表情。而风祁祐此刻阳不盛阴,耳目已有损症。
“这东西有些不对劲,黏上他了一样。”风季安对爷爷说道。
“再试试。”风常青一手书篆,“天地清晏,风清云散。”清风卷拂,却只带去片刻的消减而无果。风常青心中暗惊,因果?!不对,自己的孙子怎么可能染上了这么多血海因果?!
风常青刚想说什么。忽然黑雾于顷刻间爆发。“轰”得一声,镇得周围三层阳律甲骨齐颤齐鸣!发出滔天毁石之声!
“季安!”风常青和风季安皆被这突变震了出去。三层金律甲骨已有开裂之兆。
风季安早有准备,旋身踏西南未位。黑气暴涨的瞬间,千字阳律腾冲而出,修三天之阳,应绕而去,钉在四象方位。捆住了风祁祐的四肢。
“阳律,林钟律!”阳气盛极,万物就死!第一层天坛上,阳律甲骨日光灼耀,天光阳气借日,输送不断。覆至身体的血海黑气被阳火焚烧,立刻开始消退。
风常青看了一眼风季安,立刻去了西北方位。万鬼嚎叫之中,风常青大喊道:“季安!我们合力镇清!我为阴你走阳!”
风季安闻言立刻担心地看着爷爷,“让我为阴吧!”
“阴阳两道天地清!”风常青不在乎,“起!”南吕林钟,阳气大盛,包裹阴邪,引而止。
风季安立刻伸手在空中一点,金赤重滴,璀璨的日光荡漾,他挥手便写。
每成一笔、一画、一字皆飞于空中,金光荡漾在风祁祐的身边,与阴文甲骨相应。
天成老阳,金光日开。目焰灼灼,阴邪化消!
“啊———”极其痛苦的嚎叫声再次震耳欲聋,带着滔天的怨恨和疯狂报复诅咒直接冲散了还没有完全相合的阴阳两律。
风家上空,树纹骤然生长。两人抬头一喜,手中灵气阴阳展之不绝。
“小安!继续。他身上因果血污太重,必以纯阳持续化之!”风常青大喊道。
“我来帮你们!”青长丰的声音从上方出现。
一个青色大阵猝然展开朝风祁祐压了下去。
大阵穿过他的身躯,风祁祐的周身,血汽黑雾快速升腾几乎转瞬化成白汽晨雾。
青家有玉,润物无声。
三人合力之下,他的意识终于得以清醒。
“是恶恨因果!”风常青大惊。阳律甲骨头笔之上,金光已近乎红赤。
恶恨。只有尸骸遍地,恨意不绝之地才会生出浓重的恶恨。此处生灵,必经历了巨大的痛苦折磨,人不人鬼不鬼,残魂不逝而蒙无所归。心中的愤恨滔天,早已成因果。他们随生人移动,只要生气还在,则此地诅咒恨意不绝。
“海啸之国!”风季安很快反应过来,“哥哥就是在那里沾上的。”
“不能镇,必须除!”风常青沉声道。“青弟!”他抬起头,“我们三人一起!”
“好!”青长丰毫不犹豫道。
阴阳两道天清晏。阴律阳篆从风常青和风季安身上飞出,春风似的环绕在风祁祐头顶和周身。日月气甚,精者为星辰。七宿星力以阴阳照耀天台。
青家“震木雷”起,木鼓声随律而动。正午时分,厚重浓云却聚拢在天空。
清风送钟鼓,天雷震阴邪!
七宿点亮在阳律甲骨的七个不同方位。三天之上,两地生起,阴阳缕缕交泰。风祁祐脚下为大地黄土,头顶灿阳蓝天。天、人、地三才合为。
万物有灵,独人有神。雷震钟荡,涤正心神。
赤光阳律再盛。“啪嗒”,一滴雨从天而落,竟是下雨了。
金色的阳律牢牢禁锢住他。阴阳合律借天地灵气帮助风祁祐扶阳气,净恶气。
阴阳相薄,雷声阵阵。青常丰去了震木所引的天雷,而将青木铺展开来,浓云散开,引接新的天地之雷。
想要逃跑的恶气被置于上方的震木阵轰灭,连一缕气都不存。
阴阳黑赤之光流转,苍龙七宿在灵气恶恨之中熠熠发亮。上方,震木相接连,蓝紫雷声轰轰。正日午时,端得一副奇景诡谲!
恶恨猛烈反扑,他们神志早已不再,而痛苦却死死钉进残存余念的每一厘、每一寸!
他们记得那些人,那些残害他们的人!!
生气!这人身上有和他们一样的生气!!
凭何生?!该和他们一样死!!
风祁祐本来清醒的意识又有些模糊。黑色的霜从灵气激薄边飘下来。几人眉头紧锁。
“不行!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影响我。我……”风祁祐紧紧地咬住牙,忍受住巨大的痛苦。青山白玉润色大盛,紧紧护住他的身气和肌肤。
所谓恶恨因果,不过因善心有片刻松动,便被恶祟插之以孔。万千诅咒的怨恨不分青红皂白的缠在他身上不愿意离去,剥离带来巨大的痛苦。
青山玉温润的白色灵烟如蚕丝般被不断拉扯,但分毫不消其灵。
阳气与阴邪斗争不断,雷霆灰雾激感而起。
“我!”风祁祐痛得脸部忍不住抽动起来,这种痛就好像有尖刻利爪伸进他的身体,去一根一根抽剥他的经脉和血肉。身体内,阴文二体却在坚韧书写。“绝不放弃。”
少时所记,此刻念在心中:“阴者,虽后世多辩为寒邪,却不可一以盖之。生之本,本于阴阳。阴者,藏精而起亟。圣人陈阴阳,筋脉和同,骨髓坚固,气血皆从。内外调和,邪不能害,耳目聪明,气立如故。”
他谨记:“天不发其阴,万物不生。”
月华盈盈于空,亮若明珠银盘,如日耀,照亮庇护一方天地。
风祁祐的脑海中,女孩被一拳打出,吐出鲜血。她站起,又“舞”了回去。摊开的掌心上,冰晶清透明亮,灵气如丝如缕,流漪着清透的光华。她的神色坦荡又坚毅。再往前,额头点起的蓝色经脉,柔弱,却盈华绽放。
那刻,于鬼道中一舞。是明夷黑暗囚困,却又逐渐宽广的探水清源。
水面之上,皓月之下,黑暗之中,唯心永明,而神永明!
“阴邪,鬼道。天地不仁却是最仁,为生者,无置万千法则。而唯有,阴阳之内,大德曰生,生气通天!”
他于繁愤无声中起律。一瞬,混沌生纹,树满一方。万鬼似被扼住喉咙,再发不出一丝声音。天地之中,只有雷声间鸣间喑。风季安心中一凛,看向黑雾之中,紧闭双眼的风祁祐。两位老人不敢掉以轻心,灵气平稳送阵,随时以备突变。
“半身踏鬼,在害怕什么呢?”风祁祐的内心,终于畅通。他终于接纳,不再抗拒这副半身踏鬼的躯体。从小到大植在心中的害怕和忧虑,在这一刻,终于褪去伪装,直面现实。
心生神,心中当有浩然正气。神明丽,邪方不侵。
“半身踏鬼又如何?”
“鬼道,虽为邪阴。而万事万物,天道法则,总有一叶生机,仁慈为道。”
“天道仁慈,生机赠礼。半空折翅,以孩童天真化之。”
“半身踏鬼,以我神长明化之!”
“先天混沌,一画开阳。”风祁祐粲然睁开双眼。两手起落之间,两道玄黄画于身前——少阳。密云不雨谓之小畜,地天相交方可成泰。混沌逆施,雨者升和而为天地之气。钟吕十二粲然齐奏。
钟磬三六,叮咚作响;日耀月盈,照见明心。日火之精,施化囟会。
“律吕齐鸣!”青长丰激动道,“他自己走出来了!”风常青无声,眼中却强隐泪光,一手不住颤抖。青长丰欣喜不已,险些喜极而泣。后生!可畏,当期。
风祁祐身上的黑气本浓稠得如这天下最深沉的墨,却在一画开阳之时,化做白渺晨雾。恶恨飞快从他身上剥离,不甘和怨恨连带着衣服被撕碎。他的□□肌肤之上,逐渐显露出一道道血痕和黑斑。
“祁祐!”风常青皱起眉,于心不忍地看着他身上血淋淋地长道和恶痕,持续化阳。“疏峰”阵现,灵气大溢,加大力度吸收绞杀滚滚恶气。
但这还不够。
“阴——”风祁祐沉沉出声,他恢复了视力,看着弟弟。血顺着嘴角流下来,白灵轻柔拥簇在肌肤,修复着上面的伤口。
“阳。”风季安向前一步。阳律金篆成篇铺展。
“合律。”
天地之音,声以三成,三十六音沉沉袅袅,飒飒荡荡。阳开鬼裂,昏喑冥冥。阴胜阴弱,似写凤之声,浸风以清。金石玉律,浩浩其音;天气远荡,风轻云淡。
混沌生树,开两地,社之以祭。恶恨因果,鬼都不留。
恶祟之语,再也无法撕扯人神。血肉凡胎之躯,再塑肌体。鬼道阴气簌簌流转,瞬间,若巨鲸出水,摇身凫水之际,渐渐转化为月光太华。明月皎皎,子逝寅生;月明星稀,日月同辉!
月光清晨之中,竟现出一抹日光熹微。祥光普照之际,忽闻凤箫玉管,玄歌美韵。一阵就散了。
恶恨向上方的青阵飞去,被“疏峰”和流溢空中的阴阳二律全部绞杀。
“风祁祐!”风季安看着哥哥。心中既是震撼,亦有些颤抖。“如果此气有灵......”他不敢想。
风祁祐再次睁开双眼,**凡胎下,是一颗明亮而炙热,跳动着的阳心。
阳气散去。他冲弟弟展颜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一愣,抬手摸了摸脸颊——竟又下雨了。这雨清清润润,让人好舒服。风季安并指半握,灵气向前一推,风祁祐猛然向前一步,一个踉跄。
青长丰赶紧迈前,用灵力扶住他。风常青皱起眉头,他的眼睛从阴阳二律上移下,在两个孙子之间看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小雨沥沥,不过滴了片刻,天,依旧晴朗着。
青长丰心疼的看着风祁祐,用灵在他身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才放下心来。京中,青鹤轻轻松了口气,继续开会。
“天地清晏”和阴律清理着残存的恶气,那诅咒怨恨之声,和似乎还残存的臭气,让风常青从心底产生厌恶。
刚才的事,确实让他有些后怕。也因此,要通知一下墨玉。
风祁祐期待的看着弟弟。风季安没好气的盯着他,终于在对方厚脸皮且不要脸的示好下,神色不甘却心情愿的走了过去,任他把胳膊搭自己肩膀上。
风祁祐得逞后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还没得瑟几秒,风常青猛一下拍在他后背。
“臭小子!”他大呵一声。风祁祐立刻装柔弱。“啊!”“完了完了,我的伤口又裂开了。里面,肉里边。”“疼啊——”说着直接将全部重量压在风季安身上。风季安嘴唇紧紧抿住,思虑再三,那根化成针的阳篆还是没扎进对方腰里。
“祁祐!”风常青脸色严肃,仔细打量孙子半晌,“那个基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涛天的恶恨你又是怎么沾上的,你究竟去哪里了?”
可他严肃不过多久,终是心疼又可怜巴巴的对自己心爱的孙子道,“感觉怎么样,还能自己走吗?”
风祁祐把头靠在弟弟肩上,冲老爷子露出一个笑。
①:二体字指两种不同文字混合使用。
②:天田晨东起,农忙自此耕。(作者瞎编的一句诗,但天文理是真的。)
卷名来自《易》乾二:见龙在田。取现实意义,即指苍龙七宿角宿中的天田二星从地平线升起来,预示耕种时节开始,也就是广为人知的“龙抬头”~
第二个寓意是天命此书的一些剧情暗示吧~涉及内容就不详细说啦~大家可以猜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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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风祁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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