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你怎么样?”苏幻儿急急奔到他身旁,心忧如焚。
释迦回复人形,身上虽然血流如注,却并不特别感到痛楚。
“君后,你别担心,我还不会这么容易死,这点伤过几天就好了,还多亏了凌风帝君出手相救。”
白玉银龙收回本相,对七窍喷红、奄奄待毙的黑豹精视若无睹,迳自优雅飘然地走向他们。
苏幻儿不曾见过凌风帝君,一时被他银雪色的长发给眩惑了,天界的龙神果然个个超凡绝俗,俊魅慑人,凌风帝君虽然比烛煜阳少了一点潇洒风流的味道,但眼波流转间却多了一份优雅从容的气息,也多了一丝醉人的温柔。
凌风帝君在神魂未定的两人面前蹲下,悦耳地轻笑着。
“释迦,你这副模样要给你家帝君看见了,不被他狠狠剥掉一层皮,踢回长留山重新修炼才怪。”
“凌风帝君,求求您可别出卖我,我已经够尽心尽力了,瞧,我差点把命都给赔上了。”释迦紧张兮兮地央求他。
“你被煜阳驯得真服贴啊!怕他怕成这样。”敖瑞霆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取笑着。
“凌风帝君别这么说,帝君平日待我也是极好的。”释迦认真地解释起来。
敖瑞霆笑了笑,见苏幻儿忧心忡忡地审视着释迦的伤势,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他伤的很重吗?我看看?”
“凌风帝君能医好释迦吗?”苏幻儿忧虑地问。
敖瑞霆微扬唇角,淡淡一笑,伸手柔了柔释迦的头发:“这小子用不着我医,白泽神兽本身就有复元愈合的能力,不出十二个时辰,就能恢复如初。”
“是啊,君后真的不必担心我。”释迦又强调一次,心里却十分喜欢这种被关心的感觉。
“我发现你还真需要我来担心。”敖瑞霆摇摇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本以为你修炼了五百年,这一路上降妖除魔不成问题,想不到我和煜阳高估你了,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晃过来看看你,这会儿你恐怕已成黑豹精的点心,嫂子则成了黑豹精的夫人了。”
“多谢凌风帝君的心血来潮,释迦善良可爱,命不该绝。”苏幻儿弯身道谢。
凌风帝君深深看了苏幻儿一眼,突然明白烛煜阳无法抗拒她的原因了,她眉尖眼底的典雅细致、清艳绝色,的确容易惹男人怜爱,也容易令男人动情。
他暗暗提醒自己,凡间情爱沾染不得,好兄弟的前车之鉴,要引以为诫呀!
“你们……走了快两个月才到这里?”敖瑞霆皱眉,疑惑地问。
“是啊!”释迦点头。
“照这样的速度,二十年也走不到‘载天寒’。”敖瑞霆抚额摇着头。
“没关系,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了,只要能走得到‘载天寒’,多少年都没关系。”苏幻儿低喃地说着,眼中盈满着深深的无奈。
敖瑞霆被这份无奈勾动了悲天悯人的心肠,也陪着她无奈地一叹。
“嫂子,我亲自带你去‘载天寒’,你可愿意?”就算此举会惹得烛煜阳发怒,他也决定这么做了。
苏幻儿又惊又喜,一时间不敢相信。
“我当然愿意。”她眼睛一亮,屏息地间:“可是释迦说,我虽脱离**凡胎,但是从未修炼过仙法,驾云载我就如同扛座大山一样重。”
“不错,以释迦的法力确实办不到。”敖瑞霆点头,弯眉浅笑道:“但对我来说则是轻而易举,昆仑泰山在我手中轻如果子,我既然遣得动泰山,又怎会载不动你,放心好了。”
一听凌风帝君肯相助,释迦兴奋得跳了起来。
“君后,凌风帝君法力无边,我的粗浅道行怎配与他相提并论,只消一盏茶的工夫,你就能轻轻松松到达‘载天寒’了。”
苏幻儿欣喜若狂,脸色微微泛红,眼睛水汪汪的。
凌风帝君伸手扶起她,回身吩咐释迦。
“释迦,你回玄光殿守着,嫂子由我照顾就行。”
释迦一听要和苏幻儿分开,便发急:“凌风帝君,我可以照料君后吃住……”
凌风帝君悠然打断他:“‘载天寒’渺无人烟,寸草不生,飞鸟不至,想找个吃食得跑上千里之外,以你腾云的速度,百里足可以让你跑上大半天了,你打算如何觅食?”
释迦咬着唇,无言以对。
“嫂子的食宿问题就由我照应,比你要来得轻松容易多了,你就回玄光殿好好潜心修行。再说,人家夫妻恩恩爱爱的,说起话来甜甜蜜蜜、缠绵徘恻,你夹在人家中间不觉得太碍事了吗?”凌风帝君索性挑明了说。
释迦撇了撇嘴,默默低下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酸酸的疼,凌风帝君说得没错,尽管自己暗地里恋慕着苏幻儿,但他永远只有远观的分而已。
“释迦,真对不起,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苏幻儿自觉过意不去,低声道歉。
释迦潇洒地摇摇头,笑道:“这是帝君的交代,再辛苦也要完成。君后,您终于能见到帝君了,自己要好好保重啊!”
“嗯。”苏幻儿没有兄弟姐妹,这些日子以来,渐渐和释迦培养出姐弟般的感情,突然要和他分开,心中也觉得十分不舍。
“释迦,你当我弟弟吧!”苏幻儿抚摸着释迦的角,轻柔的说。
“真的吗?君后愿意当我姐姐,那帝君就是我的……我的姐夫……”释迦不可思议瞪大了眼,仿佛自己在做梦。
“还请凌风帝君做个见证,我苏幻儿认下释迦这个弟弟。”苏幻儿盈盈的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这是释迦的福气,我会告知煜阳的。”敖瑞霆摸了摸释迦的头:“你小子可得好好修炼啊!做了赤焰帝君的小舅子,不许给他脸上抹黑。”
“嗯嗯!”释迦点头如捣蒜。
“嫂子,我们走吧。”
凌风帝君攫住她的手,将她轻轻一带,像拈片羽毛般地抱起她,她紧张得浑身僵硬,丝毫不敢乱动:“害怕就闭上眼睛。”他用温柔的声音安抚她的情绪。
凌风帝君抱着她踏上样云,倏忽间飞向九霄。
苏幻儿听见风刮过耳际的呼啸声,感觉浓云雾气拂掠过她的脸庞,她没有闭眼,清清楚楚地将山水云雾都看进眼底。
她看见覆满皑皑白雪的高山在云雾下飞掠而过,远远的天边弥漫着一片莹莹亮光,她瞬间屏住了呼吸,知道自己思念的人就在那个地方。
一股思念的酸楚在她心中奔涌激荡起来,那个熠熠生辉、璀璨晶莹的冰雪世界,竟然是囚禁着她心爱男人的地方。
敖瑞霆轻盈地落在一块平坦的冰原上,将苏幻儿轻轻放下地。
“你从这里顺着光芒往前走,煜阳就在第一座冰塔之内。”他柔声对她说。
“凌风帝君,那你呢?”她诧异回望。
“你们许久未见,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挑眉一笑,转身腾上祥云,霎时就不见了锐气银光。
苏幻儿独立在茫茫冰原上,喘息加剧,她真的到了‘载天寒’,却仍觉恍然似梦,这样的梦她已经做过许多次,而这回,是真的了。
她放眼望去,看到了这一生中所见过最壮丽的景色,眼前冰川、冰塔遍布,山势磅礴,雪光山色在阳光辉映下闪着淡蓝色光彩,寒光耀眼,宛如幻境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光滑的冰坪,笔直地走向第一座高耸壮观的巨型冰塔。
当她站在极度晶莹透明的冰塔前面时,发现冰塔十分平滑晶莹,甚至几近透明,恍若一座巨大纯净的水晶塔。
她沿着平滑的冰缘绕了半圈,全神贯注地盯着透明坚冰之内闪动的光影,赫然问,她隐隐约约看见冰塔下方深处有道金色的光影,她恍然而惊,凝神细看,发现俯卧在冰塔中央的是一条巨大的金色苍龙,是烛煜阳的真身。
她心痛如刀割,眼中猛然泛起了泪雾,让原就看不清晰的龙影更加模糊了,温热的泪水滑过冰凉的面颊,未滴下就已凝成了霜。
“夫君?”她甜蜜又酸楚地轻唤,泪珠流离,无法遏抑。
“幻儿!”一声细微的叫唤隐隐传进她的心中,她清清楚楚地从心里听见烛煜阳喃喃低唤她的声音:“幻儿,真的是你?”
苏幻儿见他被凝结在透澈的坚冰之中,直觉以为他必然是痛苦难当的,一颗心也不禁痛得无法自抑。
“夫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很重吗?很冷吗?痛苦吗?”她的声音哽咽,几乎泣不成声。
“我一点也不痛苦,也不冷,别为我操那些心。”他冷淡地说。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苏幻儿掩饰着心疼,悄悄的抹着眼泪。
“你为什么偏要坚持到这里来?”他漠然地打断她,刻意让她听清楚他的不悦:“此地至陰至寒,你的身子绝对承受不住,而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能照顾你,为什么非要给我添麻烦不可?”
烛煜阳的责怪像道火鞭,抽痛了她的心。
“可是,夫君在这里一定很寂寞,我只想陪着夫君……”
“你可知你已怀有身孕,此处极寒,不利于胎儿的成长,你不能呆在这!”
“我……有了身孕?”苏幻儿一脸不可思议,难怪最近喜酸,饮食喜好全变了。
“我要当母亲了吗……真的吗?我好高兴!”苏幻儿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荡起甜甜柔柔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轻抚小腹。
“是个女孩,为了孩子的健康,你也得赶紧离开这里。”
“夫君,听我说,有你的内丹护着,我现在的身体不一样了,你用不着担心我。”她笑了笑,轻快地解释着:“‘载天寒’虽然是酷寒之地,但我其实并不觉得冷,身体不会受伤,也感觉不到痛,我现在的身体变得不怕冷、不怕冻、不怕饥、不怕饿,这都是你那颗内丹的功劳。”
“幻儿,别打岔。是谁带你来的?是不是凌风帝君?”他冷冷地问。
苏幻儿咬着唇,不吭声。
“以你和释迦的能耐不可能这么快走到这里,到底是谁带你来的?”
“总之我就是来了,谁带我来的都不重要。”她顾左右而言他。
“你知道吗?在来这里之前,我和释迦遇上了一只很厉害的黑豹精,把释迦咬得伤势不轻,我都吓坏了……”
“敖瑞霆在不在这里?”他再度截断她的滔滔自语。
“不在。”她抿着唇。
“你跟他回去,我不要你留在这里。”他的语调冷硬。
“我不要,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我要留在这里陪你。”她拂掉面颊上凝成冰屑的泪水,急切而固执地说。
“你受不了这里的陰寒,快跟他们回幻波殿去。”
“我不要,幻波殿中没有你的日子太寂寞了,明明两个寂寞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非要分开不可呢?”她挫败地喊。
“难道你想在这里冻成冰雕吗?现在的我根本无法给你任何一点温暖,你明不明白!”冰塔深层传出来的强烈音波震得她的心脏发疼。
烛煜阳深吸口气继续劝道:“‘载天寒’是自天地混沌初开以来封印仙神的冰狱,即便是我也无法抵御这种冰寒,更何况是你呢?”
烛煜阳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听话,幻儿,回幻波殿去。”
烛煜阳的情绪激昂波动了起来,这对必须以平静祥和的心来受冰封之刑的他而言,是种极大的折磨和痛苦。她感觉得出烛煜阳的悲哀愤怒,心揪扯般地痛。
“让我试试待在这里,夫君,就让我试一试,我会努力不让自己变成一块冰。总之,能相伴一天就相伴一天。”她坚决、固执、冷静、顽强。
“夫君,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倚在平沿的冰面上,极小心、极温柔地说:“能和你静静相守,就算只有一天都很幸福,若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幻波殿,活上千万年我也不要,我要的是你,不是拥有用不完的时间和寂寞。”
“你在这里无事可做,会无聊得发狂。”音波减弱,烛煜阳似乎妥协了。
“不,不会。”她清晰地说:“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只要有你在我身边,静静与你对坐,感觉着你的声音,感觉着你的存在,每天和你遥望日升月落,绝对不会无聊的!”
烛煜阳激狂的心绪奇异地被她抚平了,前未有过的幸福感,缓缓浸没了他。
突然间,她发出惊奇的呼声:“夫君你看,天上飘着一座巨大的城池。”
“那是幻影,也就是你们人世间说的海市蜃楼,几个时辰以后就会不见了。”他淡淡轻笑。
她微微一怔,发现烛煜阳的语气回复了她所熟悉的温柔,不再那么冷漠淡然了,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地绽开了一朵笑靥。
“是吗?好壮观的幻影哦。”她开心地赞叹着。
“‘载天寒’几乎每天都有奇特的景致可以欣赏,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看。”他喃喃低语的声音,如春风般柔柔地拂过她的心湖,泛起微微的细浪。
“每天都能看得见吗?”她抱着双膝,背靠着冰塔,欣赏悬浮在空中的奇妙山景。
“那以后……我每天看见了什么,都分享给你听。”
‘载天寒’的白日特别长,黑夜极短,有时候甚至没有黑夜,只有淡淡的有如晨曦般青紫色的天空。
苏幻儿在‘载天寒’才待了三日,至陰的寒冷已渐渐侵入她的体内,她开始觉得冷,也开始感到寒气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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