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一路疾驰,飞快地向树林外跑去。他不敢停下,生怕黑衣人追上他。
待他一口气跑出树林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听着身后没有动静,小乞丐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我不就吃了颗药,怎么就能杀我呢。”小乞丐喘着粗气想,“我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这样的思虑没有存在太久,小乞丐的肚子又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饿了,比昨天还要饿得多。
为了安抚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小乞丐调整了一下呼吸,决定再去城里碰一碰运气。
中秋灯会的戒严令已经结束了。
张三白卸下了巡街的装束,与前来换班的打了声招呼,便拿来一个酒壶盛了点着昨日喝剩下的桂花酿,拿着昨日的工钱往馄炖铺走去。
昨天的中秋节,据说从京里来了位大人,城里的县令大人特地设了宴席,带着几位上司特地与京来的大人吃酒去了。这云城离京中两千里远,一直位于耀国的最不起眼的位置。这么远的地方,曾几何时入了京里贵人们的眼?
张三白是最低等的巡街兵。当然没有在宴会的邀请之列。只是正巧今晚县令府的好友生病告假,便找了他在县令府顶替了县令府护卫的工作。然而,这外人看来的肥差对张三白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听着宴会厅里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断钻入张三白的耳朵之中,引得他烦躁不已。
张三白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所有的烦躁的情绪甩掉。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张三白无法平静,可今日赶上在贵人眼皮底下当差,若是出了差错,自己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张三白左右看了看,这时宴会里的菜肴都已上完,宴会屋外侍女们也都完成了工作,除了主子的传唤,便可以休息了。
张三白看着远处灯光映射下的天空,思虑了片刻,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一旁一同值班的府卫本来看着张三白摇头晃脑的,便觉得奇怪,谁知他又突然附身呜咽了起来。府卫连忙上前问到:“喂,你怎么了。”
张三白皱着眉头说道:“李兄,我肚子疼。”
“啊?”那名姓李的府兵将张三白搀到一旁。
“李兄,我的肚子实在是太疼了,实在是撑不住了。”
“那怎么办?”李府兵皱着眉,“不然我去叫人找大夫......”
张三白摆摆手道:“今日本是节日,怎敢劳烦李兄为我奔波,若是遣人出府,也是兴师动众的,万一惊扰了贵人,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那......”
“李兄,依我看,左右今天也没有任务了,咱这府里还有其他兄弟,如此戒备也出不了乱子。”张三白见里府兵犹豫,连忙说道,“你帮我顶替一下,我回头肚子好了请李兄你吃酒。”
李府兵思索了一番,左右事情也不多,便同意了张三白的主意。
张三白得了李府兵的首肯,连连道谢,他捂着肚子,急急忙忙地沿着府里的小道,从后门出了府。
出了府们拐过街道,张三白立马站起了身,他伸了伸懒腰,竟是一点事没有的样子。
“还是爷爷我聪明!谁要在这无趣的府里听着咿咿呀呀的!爷爷不伺候喽”张三白笑着,在路上买了些桂花酒,哼着小曲往城郊的方向走去。
张三白来到外城驻兵营,立马有平日关系好的几位同僚来打招呼。张三白一把拦住其中一位同僚的肩膀,招呼着所有人捧着酒罐子就地喝起酒来。
一行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今日你不是在贵人面前当值?”喝了一会,一位叫王五的同僚问到。这王五与张三白住得近,两人关系极好。
“咳,别提了。”张三白往嘴里倒着酒道,“这贵人都在屋里,老子只有在走廊里吹风的份。”
“哈哈哈你才多大的官,还想去贵人面前。”王五打趣道。
“呸,老子这是新兵!等我再熬个三年五年的,老子也要在屋子喝酒!”
“哦?你这都三年了还新兵啊。”王五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张三白。
“去去去,再说我跟你急!”张三白喝酒上了脸,笑骂道。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来来来喝酒!”王五晃了晃手里的酒坛子,招呼着张三白继续喝酒。
张三白喝着酒,发泄着心里的不快。这莫名的烦躁感随着酒精的麻痹渐渐被抛去了脑后,他的脑袋开始发昏,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但这丝毫不影响张三白与同僚们一起划拳吃酒。
“什么人在哪里?”
张三白被这一声呵斥惊得一愣,他打眼望去,一旁的一位同僚发现了一名瘦小的乞丐。
由于贵人的缘故,这两日戒严,乞丐是不允许进城的。当然,贵人的事上头吩咐了保密,只对外说是中秋要进行灯会戒严。
这乞丐年纪不大,看着个子不高,一看就是在乞丐堆里长期受欺负的类型,抢不到吃的。张三白眯了眯眼,这乞丐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长相。
这乞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道:“几位军爷行行好给点吃的。”
张三白想着营里还有点早上买的饼子,刚想转身回去拿,便听一旁的王五大声呵斥道:“这全城戒严,乞丐一律不准在此徘徊!快滚!”
说完竟还想伸手去打这乞丐。
乞丐见王五抬手,便知自己要挨打了,于是拔腿就跑。
王五也没追出去,拍拍手继续坐下喝起了酒来。
看到这,那股被抛去脑后的烦躁感一股脑地再次涌上张三白的脑子里,像是有发疯的猛虎在不住嘶吼一般。张三白不理解这种感觉,似是愤怒,也似是悲叹。但这最终都被张三白化成了一口叹息,随着喝下的桂花酒一起被咽入了肚中。
就这样,张三白不知何时醉倒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东方的天已经微微泛白了。
张三白起身看着一旁躺着的王五和其他睡的七倒八歪的同僚们,以及满地的空酒坛,缓了缓神,在最后一坛酒里找到了仅剩的一点底,倒在了自己的空瓶里。
张三白与刚到换班的人打了声招呼,便换下了巡街的装束,起身离开了。
“二舅,要一碗馄炖。”张三白来到馄炖铺,朝铺子里喊了声,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几年前,张三白的二舅周烨带着闺女周灵开了这间铺子,凭着一手做馄炖的秘方得到了食客的一直好评。这馄炖铺的位置在云城的西边,这里是城中商贩们做市场买卖的地方,平日里来的可客人不少。
此时的时间还早,馄炖铺里还没有多少客人。
不一会,一位年轻的姑娘掀起帘子,捧着一碗馄炖从后厨出来了。这姑娘束了个简单的发髻,腰间系了件沾满面粉的围裙,她挽着袖子,一身着装简洁干练。
“表哥,你要的馄炖。”这姑娘将馄炖放在张三白的面前,浅笑道,“阿爹特意叮嘱我,没给你加葱,多放了些香油。”
张三白头也不敢抬,只盯着馄炖道:“谢谢小灵,代我谢谢二舅。”说罢便手忙脚乱地拿起筷子,也不管这馄炖烫不烫,直直地往自己嘴里塞。
“那我就不打扰表哥了,后厨还有些活,我先去帮阿爹了。表哥有事再唤我。”这名叫小灵的姑娘说罢便转身回到了后厨。
张三白听到小灵走远了,悄悄抬头朝后厨看去。透过帘子,看着小灵忙忙碌碌的身影,张三白的嘿嘿地傻笑出来。
张三白这一碗馄炖吃到天光大亮,店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客人。张三白看着小灵不停忙前忙后,打了个饱嗝打算在桌上留点银子结账。
银子刚离手,突然从一旁冲出来一道黑影,一把将银子抢走了。
张三白马上反应过来:“奶奶的,这小偷好大的胆,竟偷到爷爷我的头上来了!”
张三白立马起身,也没听清小灵在身后说了些什么,朝那道黑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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