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婴孩尸骨一事,夜里到底没能做成。
林老大夫听到这个命令时跳着脚蹦高,顾不上年老体弱,硬是拖着明法找到宋君谦,也顾不上什么尊卑,几句话就说得他低下了头。
老大夫喘了口气,探头看了眼这个埋尸坑,心里直道造孽,再看向昏了头一样的宁王时,火气也消了三分,等到发现他眼圈还泛着红,就更加心软。
“王爷,不是老朽不近人情。只是现在昏暗一片,纵然有火把,那坑底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也难以看清,护卫们难免会受伤。二来此处尸体堆积成山,虽然粗粗一看都有了年岁,但保不齐底下会不会有还未白骨化的尸身,要是沾染了尸毒,岂不是白白害了性命?”
他叹了口气,声音更软,半哄半劝道:“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今夜我回去配一些防疫的药丸,您再派几个身手了得的连夜下山采买工具。等到明天天色大亮了,再派人下去收敛尸骨,只会事半功倍,耽误不了什么。”
宋君谦在被林老大夫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就已经醒悟了过来,明白自己做事冲动了,若执意强行,怕是要引起护卫们的不满,要是有人受伤了更是难免埋怨,心里正反省着,又听见老大夫这样好言好语的相劝,顿时更加惭愧。
他不是个不听劝的,当即向众人承认了自己心急之下失了分寸,让他们一切听从林老大夫的吩咐,先行回去休息,并承诺此事一了便给他们多加三月的月俸。
能多得些银钱,护卫们都很高兴。原本那点因为大半夜被折腾起来的抱怨也全都烟消云散了,全都开开心心的往回走。
许是发现了他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不自在,林文辛虽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安抚他,但回村的路上却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十指紧扣处传来的热量很快就抚平了心中的尴尬,宋君谦心头发烫,手指加了点里反握住,一直到休息的地方都不舍得放下。
第二天一大早,在重赏之下做足了准备的王府护卫们,浩浩荡荡的带着铁锹、绳索之类的工具尝试着下坑。
他们四人一组,先行下去了四十人,其余人便都在上面等候。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位身材精瘦的护卫先行爬上来和众人禀告,确定了底下没有异常,全都是累累白骨后,宋君谦一个颔首,示意他们开始行动。
尸骨实在是太多了。有些尸骨年代久远骨头已经脆化,稍有不慎就朽成了一堆骨泥,有的尸骨因为抛尸人举止粗暴,层层叠叠的堆放下变得七零八落,一时间极难辨认;更多的还是因为被野兽虫蚁啃食,尸骨变得残缺不全……越是往下尸骨越是完整,而堆放在上面的则极难得有个全尸。
护卫们见惯了生死,自然是不怕这些的,但收敛尸骨的事也是头一次做,难免束手束脚。再加上虽然已经闻不到尸骨的味道,但是深坑里原也有不少蛇虫鼠蚁以此为家,味道十分腥臊难闻。等到太阳渐渐升起,火辣辣的日光一照,豆大的汗珠直直的往下掉,不一会儿浑身上下就湿了个透,当真是十分难熬。
唉,王爷的这笔赏钱,不好赚啊!
另一边。
林老大夫和云鹤道长都对辨骨之术有所涉猎,由他们两人联手,将护卫们运送上来的尸骨一一辨认,尽力拼凑完整,掩在白布之下。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而宋君谦兄妹二人却只能在阴凉处,坐着平安特地带上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发呆。
尸体不洁,纵然宋君谦心中并不在意,但是其他人也坚决不让他和宋妍插手,为了看住他们俩个,就连林文辛也被留了下来,不许凑近。
不知过了多久,护卫们还在坑地下忙碌,云鹤道长和老大夫却过来复命了。他们两人已经简单清洁了双手,但还是比平时站得离宋君谦远了些,不等他皱眉,云鹤道长先叹了一口气。
“王爷,我方才去问过了,保存的比较完整的尸骨都已经送上来了,剩下的都是些残肢断骸,想来收拾一下还要不短的时间。”、
云鹤看了眼林老大夫,见他拉着一张脸不肯说话,只好一边摇头,一边解释:“我和林大夫已经尽力将能拼凑起来的尸骨都拼凑完整了,剩下的实在无能为力……”
宋君谦对这种情况也是早有准备,当即点头安抚道:“无妨,尽力就好。”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从刚才到现在就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老大夫,“林大夫,可是累着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捋了把胡须,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破口大骂:“畜生,一群畜生啊!”
他方才看得分明,坑底的尸骨较为完整,越往上越是破碎不堪,就连骨龄也是渐渐减小,尤其是最上面的那些分明都是些刚出生的婴孩儿!
那些娃娃的尸骨上不仅有野兽啃食的痕迹,还有不少针刺、刀砍的伤痕……
“畜生啊!”老大夫捶足顿胸、痛心疾首,眼里止不住的流泪,“那么小的孩子啊,又不是没有成型,都是打娘胎里生出来的,就被他们这样糟践。头骨都还是软的就被钢针刺穿,甚至连尸首都被剁碎了……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
老人家说到最后嚎啕大哭,语不成声,犹自怒骂不止。饶是宋君谦等人之前就听云鹤道长说过,有了一定准备,可心中还是怒火熊熊,难以抑制。
宋君谦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走了两圈,怎么也平复不了心情。他看向林文辛,目光中有焦躁还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求助。
“王爷,”林文辛走近了些,与他对视;“您想怎么做?”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一下子就抚平了宋君谦心头的烦躁,他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一字一句都透着冷意:“我想把村民中那些作恶多端的,带过来,杀!”
这个提议虽然出乎意料,但没有一个人反对。就连平日里心肠最软的宋妍也是咬牙切齿的赞同。杀性更重些的长风、奉剑要不是有平安死命拦着,只怕当场就要扭头回去杀人。
等护卫们将坑底的骸骨都收敛好,一个个铁打的汉子都是眼圈泛红,听到宋君谦的决定后轰然叫好。也不用王爷和将军再跑一趟,他们为首的几位朝着众人一拱手,当即就摩拳擦掌的呼啸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就由远及近。
刘家村的村民们这两天实在是受尽了煎熬,虽然没被用刑,但每日里提心吊胆,两三天了就给了三块巴掌大小的粗面饼子,连大声喊冤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些坏事做多了的更是老觉得脖颈儿发凉,短短几日就像被抽干了精气神,活像具行尸走肉,看见这群拿刀的就浑身发抖。
今天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们正蜷在地上与饥饿作斗争,这群人土匪一样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让他们起来去一个地方。
肚子里没食,又被关了这几天,腿脚发软,自然走不快,可一旦稍稍慢下来,那帮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老拳。这一路走过来真是要了命了。
不少人心里都在暗自垂泪:也不知道哪里的庙没拜,招惹来这一群煞星,恁凶恶!也不知道要把他们带到哪儿去,不会要把他们全杀了吧?
他们心中有鬼,眼见着这路越走越偏,更加焦躁不安,也许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给了他们一些勇气,也许是这几日宁王一行虽然将他们关着却始终不曾对他们上刑又给了他们一点底气。当即就有人叫嚷开了,但护卫们充耳不闻。
可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不少人都神色大变,等看到站在那儿面沉如水的宁王一行人时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又缩成了一副鹌鹑样。
长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刘仁昌,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平息不了,他咬着牙三两步走近,一把将那人拽出人群,登时就是一个窝心脚。
刘仁昌被踹翻在地,发出哀哀叫唤,见长风还要再打,更是整个人抱着头团成一团,浑身发抖。
见他这副模样,长风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也不再用脚,直接拿着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又给了他几下。等出够了气,才又掸了掸衣袖回到自家主子身后。
宋君谦没说话,他还在等人。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护卫们抬着被他们解救出来的女子也来到了这里,人终于齐了。
这些女子看见他们目光还是瑟缩的,却比之前要好得多,至少不需要在这炎炎夏日里还攥着能够遮挡的衣物一刻不肯放松。她们尚未痊愈,行动仍是不便,勉强行过礼后,就又把头低了下去,一个目光也没有分向刘家村的村民。
心里到底还是怕的。
可随着李四婶子没压住声音的一声惊呼,她们的目光也随之望向那边用白布遮掩的骸骨,当即就流下了泪。
孩子,那里有她们的孩子。
她们这副模样,让一直偷眼看着的村民们也跟随着目光发现了重点,那些心里有鬼的当即就膝盖一软,瘫在了地上。
“饶命啊!”
他们想向宋君谦呼救求饶,可对着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睛,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有的人甚至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
宋君谦抬眼望天深出了一口气,轻轻握了握林文辛的手又放开:“今日天气不错……适合送他们上路。”
说完,他慢慢踱步到刘家村众人的面前,扫视了一周,见他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对视,才冷笑了一声:
“这个地方,你们都认识吧?”
“嗯?说话!”
他说一个字,那一群人就哆嗦一下,你推我我推你的好一阵才推出一个惨白着脸的村民,捣蒜似的点头:“认、认得。”
“呵,那就好,认得就好。这可是我精心为你们挑选的埋骨之地,认得就好啊!”
原本他心中还有疑虑,如果这群人的尸体也扔进深坑中,会不会扰了这些无辜孩童的婴灵,对他们不利。可与云鹤道长交谈一番后却豁然开朗。
他已决意派工匠前来修缮一座道观,请云鹤道长开坛做法,为这些亡魂化解怨气,再以法力化为金银二桥,渡她们行过忘川。
至于此地,不过是一处怨气冲天的埋骨地,风水险恶。当做这些恶徒的坟墓却是最恰当不过。
许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所有村民呼啦啦全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求饶。
“饶命啊,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王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王爷,我以后不敢了。”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改,我一定改。”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汇成一片,还有人一边扇自己的脸,一边痛哭流涕的,更多的人则是不停地跪在地上磕头。
马萍等一众女子就这样冷眼看着、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曾几何时,她们也是这样哭求、讨饶的,可往往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对待……
杀,杀得好,把这群畜生都杀了才好!
对于村民们死到临头才悔恨的哭诉,宋君谦充耳不闻,他只是看着冷眼看着,只觉得心在这一声声哭喊中越来越硬,一丝波动也无。
不过,
“你不跟着求饶吗?”他走到瘫坐在地上的刘仁昌面前,俯下身子与他对视。
刘仁昌有些迟缓地动了动眼球,咧开一个笑容,嘴唇因为干裂起了一层白皮:“求饶有用吗?”
他笑了笑,指了指那个抛尸的深坑:“您不是早就想好了我的结局吗?”
“呵,”宋君谦也跟在后面笑了一声,“求饶当然没用。”
他凑近到刘仁昌的耳边:“但这可不是为你准备的,让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今天先让你的狗腿子们下去给你趟趟路,放心,不会让他们久等的。”
刘仁昌这人确实不老实,虽然目前看起来一副吓破了胆认命的样子,但昨日审问时,却是死闭着一张嘴,除却他们已经掌握的情况,一句多话也没有。
这人还有事情没交待,暂时还不能杀。
但是他就不信,一个乡村的村长光靠一个人就能面面俱到,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这么多年,总会有人发现点蛛丝马迹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闭嘴不言,但人在绝境时,爆发的求生欲最强。
真要是刀架在了脖子上,只怕都愿意张口了。
显然刘仁昌也想到了这点,他眸光一缩,猛地抬头,随后又咧开了嘴,放高了声音:“捉贼见赃、杀人见伤。我们村子纵然对娶回来的媳妇不好。也远达不到被杀头的地步吧?此处不过是我们祖祖辈辈的一个弃尸地,夭折的孩子不能葬入祖坟,无奈之下才将他们埋在这里,宁王殿下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是想把这些人命也栽赃到我们身上吗?”
他说这话倒还真不假,刘家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都生活着一群畜生,最早的时候这个坑底扔的大多是夭折的小孩儿和没有亲眷的孤寡老人,是男是女都有。也就是后来生女娃太多生急眼了,才开始有人动了歪心思。
随着这几年女童也卖的上价了,更是没有人愿意白白舍了这桩外财……而且现在尸首都已成了白骨,后山这边又不缺少野兽。他就不信宁王一行人还能再上面找到什么证据来。
“宁王殿下您如此罔顾律法,不公不法,我等不服!”
他在村中积威甚重,村民们这几十年来都习惯性的听从。此刻听他出声,纷纷眼前一亮,以为有了一线生机,也跟在后面附和。
“对,不服,我们不服!”
“我们根本就没杀人,凭啥要被杀头?”
眼见着所有人都被他挑动了起来,喊冤声汇成了声浪,刘仁昌有些自得,可随后眼神一转,心里的恶意难以压制,他甚至是带着一丝挑衅的看着宋君谦:“天理昭昭,王爷您还能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这下子,大部分村民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再傻也知道村长这话挑衅的意味太浓了,人宁王爷可是万人之上,那是真能要了他们命的。几个脑袋啊敢这么和人说话?
于是除了刘仁昌的几个侄子平时当惯了他的狗腿子,还跟在后面附和两声,其他人全都又垂着头,闭嘴了。
宋君谦有些想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出了声。他没有再看刘仁昌一眼,而是对平安一招手:“昨日不是说其中有几个作恶作的最多的吗,挑出五个来。先打折双腿,扔下去。”
“是。”平安应了一声,随后用手点了五个村民,一挥手,当即就有护卫把他们像死狗一样拖了出来,也不用工具,直接上脚,咔吧几声就踩断了腿骨,充耳不闻他们的哀嚎,拖着就往那个深坑那边走,两人合力轻轻松松的把人扔了下去。
村民们一个个腿都软的跟面条一样,青白着脸,浑身发颤。其实以他们的位置并不能看到坑底的状况,但是会联想,再加上那些人的哭嚎仿佛还绕在耳边,当下就有人□□一热,只能发出两句气声:
“饶、饶命啊。”
宋君谦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地上明显也被震慑住了的刘仁昌,看着他微微发颤的双手冷哼了一句:“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你以为我把你们领到这儿来是看风景的吗?”
他回头望了一眼白布之下的累累白骨,又看了看那群正在拍手称快的女子,脸色复杂难辨:“我说过,我今天是要杀人的。”
“你们以为跟在刘仁昌后面说两句,就能压得我饶你们一命?你们以为拿律法说事,就能逼迫我手下留情?”
宋君谦面朝着众人,音量逐渐提高:“恶法非法,我只认一条道理,那就是杀人偿命!”
“前两日的审问,你们已经承认了虐杀女童,残害人命。以为今天叫两句冤就能推翻?李四婶子那里有绳结为证,那些被你们囚禁的女子也愿意出来指证,人证物证俱在,青天白日在上,哭嚎两句就能逃脱罪责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说话速度:“刘仁昌有一点说得不错,这么多人,我确实不能全都一杀了之,但只要手上有人命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语气并不算激烈,可落在那些村民的耳中却声若惊雷、字字千钧。曾经虐杀女童想要求个男孩儿的当场就浑身发软,倒是不少把女童养到五六岁卖出去的青壮心里暗喜,自觉逃过了一劫,甚至连面上都恢复了点血色。
这种劫后余生的态度转变实在明显,当即就有人心里不忿,大声叫嚷了起来:“王爷,我不服。凭什么他们没事?是,我为了求个带把儿的,听信谗言,犯了错。但像刘虎、刘宝他们把女儿卖出去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话一出来,其他人纷纷附和:
“就是,那么小的孩子能被卖到哪儿去,还不是那些污糟地方?”
“咱们虽然心狠了点,但是一了百了的,娃娃们到底没受多长时间的罪,像他们那样造孽的,指不定一辈子就泡在苦水里了。”
这么明显的拖人下水的架势,自然让大部分村民都恼了,毕竟大多数人手上都是没有人命的。
性命相关的事,自然也顾不上交情不交钱了,纷纷开骂:
“刘长根,你个脏心烂肺的东西,私底下哥哥长哥哥短的,你这是要拖着一起死啊!”
“呸,没皮没脸的东西,咱们可没舍得对自己亲生的下手!”
“愿意花钱买娃娃的那都是富裕人家,咱这是把娃子们送去享福呢!”
……
宋君谦看他们狗咬狗,一个个说得口水横飞,若不是有人看着只怕登时就要打起来,心里觉得讽刺,他不自觉地回头寻找林文辛,想要站在她的身旁,握住她的手,再和她说说话。这种冲动来的莫名其妙却让他难以抑制,甚至情不自禁地往那边迈了两步,然后如梦初醒般又停住了脚步。
林文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但是她目光扫到的时候,莫名觉得心底发软:周围的环境是嘈杂的,可那个人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那儿,就像是奉国寺栽种的松竹,也像定远城插着的将旗,临风不倒,遇雪无惧,永远那么笔直、□□,和孤独。
说不清是突然的冲动还是什么,她紧了紧手中的剑,一步步朝他走去,站立在他的身边,也不说话,肩并着肩,手挨着手。
宋君谦有些惊讶,但是望进那双清凌凌的眼眸中,心忽然就定了。他没好意思当众去牵手,却也微微移动了下身体,让两人挨得更近些。
又过了盏茶的时间,那边刘家村的村民已经进展到互相朝对方吐唾沫了,惹得王府的护卫们一脸嫌弃。个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却还是翻来覆去的几句车轱辘话。宋君谦被吵得耳朵疼,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行了,不要吵了。”他有些不耐的揉了揉眉心,音量虽然不大,却也很快就让村民们闭了嘴。
“贩卖亲生女儿的,我一样也不会放过。只不过不能全部一杀了之,今日精力有限,等到日后再说吧。”
他看到有人面上满是不服,还要再说,便一摆手,似笑非笑的看了刘仁昌一眼:“除非你们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其他人手上也有血案……若是揭发之事重大,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眼神一变,眼珠子转了几转后又垂下了头,不知是在犹豫还是思索。
也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我,我知道,我知道村长他曾经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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