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山河舆图 > 第137章 一 盟约

第137章 一 盟约

自悖逆庶人宫变后,被天子召于身边,号为“女尚书”的顾绘素从宫中回到居德坊住所时,已过了辰时,偏赶上从邺城归来的亲妹又来诉苦,哭啼啼地说起从前两厢情好的夫婿,竟原来背着她偷养外室,而且不止一个。又说她如何如何不忿,与夫婿理论时不过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两个人便动上了手,她实在无法,这才回来雍都等语。

关于仲妹的婚事,当初顾绘素便早有预料,谓其不偕,可是那时候其妹最爱那男子生的好相貌,又会巧言哄人,铁了心似的非要嫁去,不顾自己已有婚约在身,竟至于逼迫老父舍下脸面去退亲。仲妹欢欢喜喜嫁到邺城去,至今已有七载,一向都是琴瑟和合的,可是到底如今闹翻了。

至于闹翻的原因,其妹似乎并不知情,可是顾绘素却是一清二楚的。她这仲妹从小被母亲宠的任性妄为,妹婿之所以千依百顺,其实不过是因为公孙汲的二弟公孙懋任邺城令。仲妹嫁去时,她百般担忧,便去求了公孙汲。

彼时她刚丧夫不过一载,加之此前因苦恋邵璟而不得,心灰意冷之下,从父命嫁于一名寒门子弟。成婚后足不出户,几乎断了旧日交谊,正是求告无门之时,而与公孙汲也只是略有些交情罢了。哪知公孙汲二话没说便应许了,亲笔作书命人驰送至其弟公孙懋处。妹婿家仰仗邺城掌官,自然礼待宽纵阿妹。也是从那时起,孤寂单弱的她与公孙汲日益亲厚,终至于暗通款曲。

可事到如今,公孙氏在悖逆庶人兵变后,也被天子忌惮,处于危殆之中,公孙懋便以公孙尚老病要侍奉父亲为由辞了邺城令,暂避风头。妹婿一族嗅到了意味,自然不再顾忌,是以原形毕露。

时移世易,当初显赫的公孙氏,如今惨淡恓惶——世事本就如此,追逐名位全力者,谁能得免?

她也见惯了的,可是一想到公孙汲,转觉心酸,过往曾经,一时涌上心头。

回顾往事,又时觉得历历在目,有时又转觉缥缈模糊,在这春寒料峭的早春天气里,接踵摩肩的繁华里,她踽踽行走在街头,孤独于人群中,一阵一阵地悲喜难辨。

早春的晨光明亮而冷淡,市井的寻常风景熟悉而陌生,昨日、今日、此后,去岁、今年、明载,也终将如此,千年万古不变。顾绘素对此竟莫名悲伤,这不动声色间机关算尽的女尚书、女谋士,此刻再不复人前的翻云覆雨,不过也是个茫然无措的平凡女子。

不知是哪来的贩夫,匆匆奔跑着与她迎面而过,可是脚步太过迅疾,竟一头撞在她身上,贩夫竹筐里的布匹滚了一地。他抬头见顾绘素衣着华丽,言语诺诺,并不敢如何,然待看清她只是孤身一人时,便大喇喇地漫天要价,定要赔偿。

顾绘素出来的匆忙,并没带钱,然那人却拦住了不肯放行。

若对贵家子弟、权谋高手,顾绘素自然不落下风,可是面对着街头泼皮,她却无法应对。

正一筹莫展间,忽有军士上前扒拉开那贩夫,将二人隔了开,道:“要多少?我替这位娘子赔给你。”

那贩夫见了孔武高大且服制不低的军士,顿时害怕,便嗫喏着不敢多说。

那军士戏谑地瞟了他一眼,道:“你想不出来,况我今日也没带钱,那便待改日想清楚了去跟我要,我定然不赖账。”

那贩夫拿不准,又不敢就要,低声道:“去何处寻你?”

军士便高声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去骁骑营找李十三便是!”

贩夫一听是骁骑营的,忙摇手道:“不敢!不敢!是我撞得这位娘子,娘子莫怪小人鲁莽,实在是生计艰难,不得不赶着去西市。望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人去吧。”

那军士便作势劈出去的样子戏弄那贩夫,见贩夫急急忙忙收拾起地上散落的布匹,连滚带爬地跑了,不由哈哈大笑。

顾绘素冷眼旁观,并不认得此人,又闻“骁骑营”三字,估计邵璟就在左近,便上前行礼道谢,又问:“你们中郎将何在?”

那军士诧异地瞧了顾绘素一眼,道:“娘子就不怕我是别的营部诈冒的?”

顾绘素笑道:“先生说笑了,诈冒别人我信,诈冒骁骑营的可不多见。当初有个越骑营的屯将长带着士卒在酒肆中饮了酒不付其值,说是骁骑营的人。被你们那有个秦姓军候知道了,硬是带着几个人打听出行迹来,捆起来就在那酒肆前审问,审出乃是越骑营的,先是当街打了个半死,又扔回其营去。据说后来越骑营校尉找到你们中郎将,你们中郎将当众给他让他下不来台。”

那军士听罢,笑得得意,道:“你说的那个秦姓军候,于凉州剿贼匪,名震河西,如今已升任将兵参军了。”

那军士正说得起劲,不妨颈上挨了一巴掌,两人同时去看时,却发现邵璟身边的常乐已悄然来到。

“让你来请顾女傅,你又在这里夸耀,仔细中郎将知道了罚你!”

顾绘素便知道邵璟就在附近,便仰首引颈,透过林立的商肆,越过熙攘的人群,抬头远望,却见人群之外,街市之旁,背靠早春隐隐透出青绿的远山,面向来来往往的喧嚣街市,远远伫立、高高挺拔的,正是阔别已久的邵璟。

她不禁心头一震,见他已经举步过来,便迎上前去,欢喜之色溢于言表:“今日何日,竟能得遇邵元璨?这是多久不见了,不知君从何而来?”

邵璟笑着上前,行礼揖见,道:“月前从凉州归来,想起久未见顾女傅,听闻家人说女傅在此,特来相见!”

顾绘素愣了一下,却又似笑非笑地迎上他的目光,道:“我还以为是巧遇,不知尊驾竟是特来。眇眇之身,何德何能令矜贵的邵仲郎枉驾问存,实不敢当。”

邵璟自然听出她话中的似讥似谑,却不以为意,笑着延请她入旁边的酒肆,道:“故人难得相见,若得敬奉杯酒,或可解悬想之意。”

顾绘素听见“故人”二字,却有些刺心,然面上不露,只嫣然一笑,辞道:“如今邵仲郎军功在身,治州特著,以凉州都督之身归来,身家不同往日。陛下特下诏命,升骁骑营主将为二千石官秩,仍令使君统领。这是何等器重亲信!‘故人’二字,实不敢当。”

“谁不知顾女傅当日沉勇冷静,坚守平乱,陛下亲开金口拣拔为御前女官,出入宫禁,得近至尊,事务冗繁,难有暇日。仆一小小外官日夜伺察,方得机会一接芳驾,哪里还能错失良机。仆已命人备好美酒,正要与女傅叙旧,幸女傅勿辞!”

顾绘素一想,他虽然这几年不在京中,然不难打听到她被选为天子身边女官的事。又见他难得如此下功夫与人调侃,不禁“噗嗤”笑出声来,道:“不意目无下尘的邵二也学会了这哄人的腔调,我倒要瞧瞧今日设下的什么‘鸿门宴’?”

说罢,她也不让邵璟,率先进了酒肆,邵璟见此,笑着摇摇头,便与她同去了酒肆二楼。

一时各种珍鲜百味、美酒佳澧流水价送上来,令人应接不暇。饶是见惯场面的顾绘素也招架不住。

“就你我二人,略叙叙旧罢了。你这样,倒令我不安了。”

“女傅奉事宫禁,为王侯之家上宾,这点东西就不安了?”邵璟边说边举杯劝酒祝寿。

“倒也不是,你邵二虽然一向奢侈,可也不轻易请人。今日十分荣幸呢。”顾绘素笑了笑,与邵璟同饮。

“我自去了凉州这几年,不食京华滋味,思念的紧。今日借着请女傅之机,一解口腹之欲。既如此,更要敬女傅卮酒,一贺别后重逢之喜,二贺女傅容颜永驻,三贺女傅青云直上。”

顾绘素便随之饮酒,笑道:“看来你今日不为请我,竟是让我作陪之意。只是京中亲友遍地,怎么想起我来了?”

“虽亲友遍地,未若如女傅这样德能的。”

顾绘素却只淡淡一笑,未再搭茬,忽问:“你在凉州这几年,见着郭家七娘子了?她如今怎么样了?”

邵璟并不急着回答,夹起一段醋芹,细细咀嚼,待口中食物咽尽,方摇了摇头,道:“未曾见到。”

顾绘素本想着他会以实相告,正欲出口的话却被他这无味之语给堵了回来,半日方道:“那女子外朴内慧,忽遭摧折,的确可惜。此前梁贵人还想起她挡箭之德,问起她来。如今听说大赦名单上有她,亦是不幸中的万幸。”

邵璟忽然笑了笑,看着顾绘素,道:“你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何必问我?”

顾绘素当即道:“我也是日前为天子整理尚书台的文书时偶然看到的。因想着你在河西,或许曾见过她,便请教她如今情状。”

邵璟便又举酒相邀,却不再说敬祝之语,待二人饮尽,便波澜不惊道:“女傅寄送于郭七娘子的书信,乃是韩侯托我转交。放心,她还好。”

顾绘素这才松了口气,又道:“我当初是想求你转寄的,然你来去匆匆,未得相见。况且……你当日参劾太多。”

“既如此,多谢顾女傅为我思虑周全。那想必你也猜到他们弹劾我包庇的罪臣之后是谁。”邵璟口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来,道:“可是,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他们参奏! ”

“你自然不怕。”顾绘素见他不以为意,目光先是飘在邵璟脸上,继而低头瞧着杯中酒,摇头叹笑道:“别人自然说邵家老二何其骄横大胆,又谓天子偏爱。可他们不知,你自然早已做得天衣无缝,他们翻出这些事端来,你也自有一番说辞。何况,他们大概忘了——悖逆庶人是你亲自去剿的,怎么会有人疑你包庇东宫党羽呢?不过,既然有那么多人参劾,天子倒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邵璟也笑道:“此事还要多亏女傅在天子面前美言。”

“哪里!乃是令兄长言辞恳切,陈情中肯,打动了陛下,与我何干?”

“我兄长固然一片忠诚,然毕竟乃是我之至亲,人必疑他偏袒于我。若非顾女傅从旁相助,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取信。不知女傅何等深思智辩,竟能令天子网开一面?”

“我也没说什么,不过说了句‘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女子,实情如何,无关大局,陛下何必放在心上’。终归是陛下圣明,念着凉州大事,不愿那些不知内情的扰了大局,不去理会罢了。”

邵璟便即下席,亲自为她斟酒,道:“顾女傅一言,切中关要,救人于危难,胜过他人千言万语。”

顾绘素也忙起身避席,恭恭敬敬地接了邵璟递来的杯子,道声“多谢”后饮罢酒,才各自归席。

顾绘素不由感慨:“郭七娘子自小娇养,此一去不知多少苦楚。既然得蒙恩赦,不久当可还京,也算是上天垂怜。她必然欢喜。”

“岂止苦楚……”邵璟才开了头,却又话锋一转,道:“阿兕经此打击,心灰意冷,曾透露终身留在凉州之言。”

顾绘素听他竟旁若无人地唤郭霁的闺名,不觉心中有些酸楚,然她向来自尊自重,不肯露出行迹,只惋惜道:“那可惜了。”

邵璟又道:“不过我回来的半路上,遇到有巴蜀来人携了她兄弟郭九郎写给她的家书。我已夹带在驿站文书中送往姑臧。想必她看了,会改变主意的。”

顾绘素点头一笑,不再提此事,忽又叹道:“元璨,虽说你功勋特著,行事周密,可也当慎之又慎。如今……”

见顾绘素有所顾忌,邵璟道:“二楼已清场,自有人把守,女傅但言无妨。”

顾绘素听罢沉吟:“如今陛下春秋高,遭逢变故,难免多疑。追随悖逆庶人的固然皆被族株,然悖逆庶人曾经的政敌也多被治罪,甚至于无辜者也多受牵连。如今朝廷六百石以上者,变动无常。就连公孙家……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邵璟点点头,沉默半日,道:“公孙家……难免有今日。”

“你也这样想?”听见邵璟这样说,顾绘素似乎有些意外。

邵璟看见顾绘素神色有变,依旧言语从容冲淡,道:“公孙家有两女入东宫,暗中却早与悖逆庶人分道扬镳。你猜至尊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顾绘素苦笑道:“公孙家能够早与东宫决断,自然无法如郭氏那样剪除。然毕竟有两个女子曾经侍奉东宫,何况一个还是太子妃,这是脱不了的干系。何况,他们既为东宫所用,却又不能始终效死东宫,而是早早为自己谋划出路。天子于悖逆庶人,是君亦是父,是父亦是君,出了这样的事,何等痛恨,又何等痛惜。未免觉得公孙这样的大族,实在可畏!”

邵璟不禁深深看了顾绘素一眼,道:“女傅之见,何等切深。你既将公孙氏与郭氏列在一处,自然知道,当初容他们这样的大族身居高位,不过是为了保全储君。既然储君已经悖逆,又有王昶父子的教训,郭氏和公孙氏这样的巨族,岂可姑容?”

“公孙尚是个明白人,自宫变后勉强接受了司徒之位,不久便称病不出,如今卧床已近两岁。”

邵璟眸光一暗,随即云淡风轻似的道:“卧病不出怎能令人放心。他便是死得其时也未必救得了公孙家。”

顾绘素不禁一凛:“你的意思是……”

邵璟不置可否,及时变换了话题,道:“女傅是告诫我要谨慎行事,我非不知好歹,定然奉教。”

顾绘素见此,也弃了前话,笑道:“你行事太过任性,听说因为被参劾,被令尊好一顿教训。”

邵璟亦笑道:“家父严厉,最看不惯我散漫无羁,都动了手。我也实在不成器,年近而立,还要激怒老父动家法,也实在可笑。”

顾绘素心思灵透,自然知道邵韬的心思,道:“令尊智慧通达,举动自有深意。你不知,陛下听闻你被教训,反倒惋惜说‘邵二这小子别的都好,就是在女人身上吃亏。这不又为女子挨了打’。”

邵璟听罢,不觉心中一动,然在顾绘素面前也顾不上那点莫名思绪,便即劝酒让食,道:“还是雍都饮食合我胃口,我日思夜想,今日不可辜负。”

说罢大吃大嚼起来,顾绘素见了,笑而不言。

酒酣之际,二人俱道别后之状,雍都之情、宫禁之事,邵璟便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他寻了个时机便道:“悖逆庶人在桑林中所藏之子,如今尚以罪人之身养在掖廷。我曾奉命搜寻看管此子,并有数月相处之分。听闻此前饮食被人投毒,幸而无事。宫掖之中,危机暗伏,天子事烦,无暇处置。若天子能记起知此子,或许尚有生路。”

“邵璟!”顾绘素忍不住变了口气,愤然道:“你什么时候也有妇人之仁了?他是悖逆庶人私生之子,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居然自投罗网?何况你曾奉命率军追缴他父亲!你难道是为了那个卫氏女子?为了她,你是不是性命家族都可以不要?”

邵璟却默然良久,道:“悖逆庶人谋逆,自然罪不容诛。然陛下子嗣不繁,九江王荒疏,昌邑王薨逝,也只留下一子。梁王体弱,至今未有子嗣。悖逆庶人伏罪后,萧孺人所生子亦蒙赦养在别宫,此子虽是外室所生,亦是陛下血脉后嗣。”

“你倒忠心!”顾绘素冷笑道:“可是未免太过了些。”

邵璟却摇摇头,向顾绘素道:“我听闻陛下近来常常感叹老来凄凉——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恩赦故萧孺人所生的襁褓幼子,必是动了恻隐之心。到底是血脉相承,既然外室子亦在掖廷,未必不是陛下想留下他。正因为你我皆参与剿灭悖逆庶人,与其让别人说,不如你我来说。”

顾绘素若所所思道:“你是不是救过那孩子的命?”

邵璟迟疑了一下,道:“当初我奉命前往桑林,却被太子率更令郭朗抢先,仓促挟着那孩子逃走,不久便被我追踪蹑迹查到藏身之所。我赶到时,郭朗的人正要下手灭口……彼时他已被勒得昏死过去。”

“原来如此。”顾绘素苦涩一笑,道:“你何苦要……”

邵璟知道她想说什么,沉声道:“我有王命在身,要留下那孩子。况那孩子实在得人心。”

顾绘素一听这话,便知是天子下令要活口,邵璟因为曾娶卫氏女为妻的原因,当时处境微妙,他行事的时候身边或许已安插了天子的人,必然也不敢有所妄动。

“我明白了。只是不知梁氏怎么想,还有韩侯……”

邵璟道:“梁氏如今进退两难,也不会跟一个稚子为难。韩侯乖觉的很,如今正得重用,必然不会因小失大。”

“你倒是算计的周全。”顾绘素举杯笑着饮了一杯酒,脸上神色却有些黯然:“我就知道,你没什么事绝不会特意来找我。说是‘鸿门宴’吧,果然如此。”

“什么都瞒不了顾女傅,但你我是友非敌,何故说什么‘鸿门宴’?来,别管什么宴,有酒就好,你我再尽一杯!”邵璟既达目的,亦乐意用心敷衍顾绘素。

顾绘素看见邵璟那好整以暇又有些桀骜的笑容,不禁触动心肠,道:“上一次你这样请我,还是多年前……”

正举杯邀酒的邵璟听见此话,敛了笑容,默然放下酒杯。

顾绘素却并不看他脸色,偏偏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当初说是求我在太后面前为你和卫氏女进言,可我心里明白的很。向太后进言,县主一人足够。你这样说,无非是故意说给我听罢了……”

邵璟对于顾绘素的幽怨惘然并不放在心上,他自有自己的筹划。

“我听说女傅的仲妹归来了?”

顾绘素见他刻意打断,也知趣地抛了黯然追忆,鼻子里笑了笑,道:“你消息倒灵通,她才到京不久,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邵璟是有备而来,不叙闲话,道:“令妹之事,我早已耳闻。只不知令妹如何打算?”

“她能如何打算?”顾绘素言语平和,脸上却如蒙了霜雪,道:“若依了她,自然是出手敲打一下,然后那小子便幡然悔悟,与她重归于好。我这个阿妹,除了会赚些钱帛外,心思蠢钝的很。”

邵璟听罢,便明白了顾绘素的意思,淡淡一笑,道:“你放心,不出半月,邺城丁氏的和离书及令妹的嫁资定会毫发无损地送到雍都来。便是令妹用嫁资置办的田产商肆,他一个锱铢也别想。”

“这算什么?”顾绘素心道,仲妹置办的资产连她都不知道,可是邵璟却一清二楚,显然是早有预谋,不禁又是一阵冷笑:“当年你送了我一片良田,说是答谢。如今又是这样——我们算是交换吗?”

“谁配和顾女傅交换?我不过是一片诚意罢了。当日是为心中有愧,今日是为风雨扶持,绝无不敬!”

“心中有愧”,“风雨扶持”——顾绘素心中忽一阵说不出的冷,可是她素来自尊,怎肯示弱,照旧笑容满面。

“好个‘风雨扶持’!既如此,多谢中郎将为我解忧。我借中郎将的酒,敬中郎将的这一句‘风雨扶持’!但愿你我永志今日之言,此后约定同盟,不可相忘!”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小船三年又三年

叮当,推文时间到!

反派人生,易如反掌[快穿]

蓄谋沉沦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