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三年前那件事情,这回这件事情已经算不得什么。”简告几分凄然地道,“可他终究因为我而丢了性命,我想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爹要处罚他也不仅仅是因为你,不是吗?”子妤道。
简告抬眼看向子妤。
“再者,就算你爹说过要他命,那也可能是气话,从这里到简族怎么着也有一两日的路程,这一两日里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他毕竟是你爹的儿子,你爹气消了,不杀他也是有可能的。”子妤宽慰道。
简告很清楚简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眼神告诉他,他已经忍了简迅许久,这回不会再忍了!
简告强扯出抹笑容,道:“听了你的话,我的确舒服些。不提这事了,我已经在帮你炖药,你也记着点,一会儿别忘了喝。”
子妤不想风寒好得太快,琢磨着如何跟简告说,巫医走了过来,行了个礼,道:“简公子,王上让小的给文侍卫诊脉。”
既然是给我诊脉,你跟简告说个屁啊!
谁让你编谎言说自己是简公子的侍童呢!
子妤心中无声呐喊,也不知这侍童的名号要顶到何时!
巫医心中也是一阵嘀咕:王上居然让我给一个下人诊脉,我可是大巫医,只给贵人诊脉!
只是王上吩咐了他不得不做。
巫医诊完脉便去抓药。
待他走远,简告道:“王上倒挺关心身边人的!”
又是让她陪他,又是给她派巫医,这不是关心是什么?
见子妤脸色不太好看,简告几分疑惑地道:“你不会是害怕喝药吧?”
子妤点点头,道:“我的确不想喝药,倒不是害怕喝药,而是不想好得太快。”
“为何?”简告更是疑惑了。
“昨儿王上带我们去城门附近观察了一阵,回来后就问我,以我的能力翻过那道城墙需多久。”子妤道。
简告立马脸色大变:“你怕王上让你翻过城墙开城门?”
“不是开城门,就是做内应什么的,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能有什么好事?!”子妤道,“今儿他如此殷勤地让人给我看病,不就希望我快点养好病好替他做事吗?!”
“这的确很麻烦。”简告蹙了蹙眉,“可你不喝药,风寒严重了也是会致命的,再者,王上还特意给你派了巫医,那个巫医可不是普通的巫医。”
“这是生怕我病好不了啊!”子妤一阵哀嚎,“不喝药不可能,那就少喝点,好得慢点。”
“只能这样了,熬过攻城应该就没事了。”简告道。
子妤苦涩一笑。
简告又想到什么,道:“我看王上这样子似乎没立刻攻城之意。”
子妤也觉得那家伙没立刻攻城之意,笑着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大不了风寒快好时,我再将自己冻风寒!”子妤痛下决心道。
“这也太折腾了!”简告有些心疼,叹口气道:“也罢,比起风寒,保命更重要,万不要将自己冻得太厉害。”
子妤着实心烦,她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呆在辎重小队里,悄悄打探汤王的情况,因为救桂花,不知不觉中事情便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简告也烦着子妤的事情,他自己的事情早搁置脑后。
伍丁正与小八玩得开心,忽然打了个大的喷嚏,不由得暗忖:难道被那小子给传染了?
他有那么弱吗?
不过说两句话就被传染了?!
回忆了一下早上的情形,似乎离得挺近的,似乎说了不止两句话!
大战在即,事务繁忙,真染了风寒可不太好!
于是,立刻马上命人煮了碗姜汤,灌了下去。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随口一问竟招来莫名的揣测,以至于被骂了半天!
他干嘛要让她翻墙开城门啊?他有那么蠢吗?做这种让人白白送死的事情!
至于做内应,他早就有内应,需要临时再派个内应过去吗?
再说,在他眼里子妤只是一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毛孩,让她做内应他还不放心呢!
他关心下属不应该吗?
这两人至于这么多心吗?
两个没良心的东西,不感恩也就罢了,竟还骂他,好心当作驴肝肺!
伍丁没再让子妤跟着一块出去,倒是让简告跟了几回。
子妤现在的日子要多逍遥有多逍遥,要多清闲有多清闲,整日看着伍丁走进走出,忙进忙出,她则舒舒服服地晒晒太阳,睡睡懒觉,听听士卒们小声聊一些小道消息。
良投诚了!
良说了许多彭族的秘密!
王上有了良的帮助,准备攻城了!
这些日子练兵的确频了些,强度也大了些!
看来是真要攻城了!
子妤从未真正经历过战场,听闻要攻城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然,城未攻,城门上忽然挂出几具尸体,据说是良的亲人的!
这也太惨了!
子妤一阵叹息,忽觉得似乎哪有些不对劲!
良若真投诚,怎么从未见他出入伍丁的营帐呢?
像他那样的人,那么了解彭族,尤其了解彭族的军事情况,以那只狐狸的性子不应该频繁召见他,向他打探情况吗?
很快子妤想明白了,良的家人皆在彭族,良的性子又刚烈,哪那么容易投诚啊?!
这家伙就是贼,故意说良设诚了,扰乱彭族的军心,挑拨人家君臣关系!
现在好了,彭族族长杀了良的亲人,良怕是恨死老彭,真要投诚了吧?
过了几日,子妤发现良仍未出入伍丁的营帐,伍丁脸上的神情看着也不是很高兴。
看来奸计未得逞啊!
子妤笑了,这家伙知道旺城难攻下,良来行刺便生了策反的心,只是这一计非但未成功,怕是让彭族人更团结了!
这可不妙啊!
良的家人都被陈尸城门,他居然仍对老彭忠心不二,这样的……
等等,是“都”吗?
老彭不会捏了一个良最在意的亲人在手中吧?
看来这个老彭也不傻啊!
这下这家伙有的头疼了!
嘿嘿!
这边这个每天看戏看得带劲,那边那个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子妤还是挺钦佩伍丁的,每天那么忙,事情进展得又那么不顺,他却没一丝慌乱,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哪来的自信啊?
一日,伍丁从子妤身边走过,忽然顿住了脚步。
子妤立马默默祈祷: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往前走!往前走!
伍丁还是回头了!
子妤又换祷词: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伍丁说话了:“那个谁?你风寒好了吗?”
什么那个谁!
我有名字!
“小的尚未全愈。”子妤立马装模作样咳了几声。
“你这身子也太弱了,居然到现在还没好!”伍丁很是嫌弃,又一想,可能巫医见他是一个小小侍卫没尽心治也是有可能的!
这帮势力的家伙,他得好好旁敲侧击一翻!
伍丁提步离去。
子妤长长地松了口气。
伍丁忽然又回头。
子妤尚未放下的心“蹭”地一下又提了上来。
“你跟余进来!”伍丁道。
进来干嘛?
你忙你的,我看我的,咱们互不相干,不好吗?
子妤一跺脚,跟了进去。
“听说泡热水浴对治疗风寒很有帮助,余已经让人备水,你一会儿在里面泡吧!”伍丁说得极随意,这小子怎么着救过他一命,他啥都没赏过他,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啥?泡热水浴?
就知道跟他进来没好事!
这是不答应他翻城墙,他就不甘心啊!
小八坐在一旁看戏,笑得眉眼弯弯。
子妤气呼呼地瞪了它一眼:我都快屎了,你不帮忙,傻笑个什么劲?!!!
“王上,这不太好吧。”子妤道。
“怎么不太好?”伍丁疑惑了,“你瞧瞧你,一身的药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就你现在这状况总不能再到河里沐浴吧?泡个热水浴早点康复不好吗?”
整日嫌我臭!
嫌我臭就离我远点!
子妤暗自磨了磨牙,当初之所以扮男装是因为女卒太少,免不得惹人注意,而她不想惹人注意,没想到扮男子沐浴这么不方便,以至于这家伙得以机会时不时让她在这里沐浴!
“王上的浴桶怎能让小的用?小的可不想招人嫉妒。”子妤道。
刚好阿宝拎了桶水从子妤身边走过,递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小子长得男不男女不女,有啥好的?王上竟让他在这里沐浴!还让我堂堂总管给他备热汤!气死我了!
伍丁本也没注意,子妤一说,他便看了阿宝一眼,赏了他一个大巴掌,对子妤道:“你别管他!”
子妤忙道:“小的说的不是宝总管,而是其他人!再者,夜里外头挺冷的,小的泡完热水浴出去反令风寒加重,还是……别泡了!”
伍丁上上下下审视着子妤,这小子为啥对在这里泡热水浴如此抵触呢?
说的这些理由吧,似乎……也挺有道理,只是一般人遇上这种事不都欢天喜地立马接受嘛,哪还会拒绝啊?
阿贝走了进来,道:“王上,粮草运到了!”
“哦。”伍丁淡淡地应了一声。
简族借给他们粮草后,他暂时并不缺粮草,只是形势摆在这里,没那么快结束战事,粮草既已送出,他也就没传话让他们运回去。
“公主媚跟着粮队一起来了。”阿贝又补充了一句。
伍丁略蹙了蹙眉:“她怎么也跟来了?这种地方,她一个弱女子跟来多危险!”
子妤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品着“公主媚”三个字,一脸的八卦,看来这个公主媚与眼前这家伙关系匪浅啊!
否则她一个娇公主至于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吃苦受累吗?!
嘻嘻,甚好,甚好,他们俩关系越好,他取消婚约的可能才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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