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青确认自己没听错,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慢慢侧目去看纪山英。纪山英也很快反应过来,他不知道怎么找补,恼羞成怒道:“我现在就去抓她!”
“好了别闹了。”
宋临青看不懂纪山英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反正他这么无厘头也不是第一次了,该习惯了。他拉住纪山英的手,说道,“等你这周末有空了我就带你去买。纪山英,祝贺你拿了冠军。”
他说着,伸手折了一枝月桂,简单折成一个圆圈,踮起脚放到纪山英脑袋上,“能不闹了吗冠军选手?”
纪山英被宋临青这几句算不上甜言蜜语的话哄得晕乎乎的,头顶上仿佛真戴了桂冠,沉甸甸的。他小心翼翼靠近宋临青,满心欢喜地捧起宋临青的脸,快速在宋临青脸上亲了一口,激动溢于言表:“好。我最听你的话了,我最……”
他还没感慨完,宋临青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上了台阶。
胡帆看着他那不值钱的样,为他抱不平:“他是长得美,但没真心。你拿冠军,他用树枝给你编个环你就爱得要死,我说哥啊,醒醒吧。”
“你懂什么。”纪山英摸着脑袋上的桂冠,走到空旷的草地上,注视着宋临青远去的背影,“他已经给我很多了,现在这些都是我抢来的,来之不易啊。”
似乎感受到有些敌意的注视,岑林花欢快的脚步放慢,她猛地回头,距离太远,她只能看到桥边站着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莫名的,让她想到了纪山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纪山英在那的话,宋临青跟他碰了面,免不了要打一架。
是她多虑了。她摇了摇头,快步跟上宋临青,问:“哥,你之后什么打算?继续深造还是出去工作?”
宋临青说:“我研二申请了硕博连读,虽然答辩结束,但需要再读一年才毕业。”
“哥你好厉害啊。”岑林花满眼崇拜,给自己鼓励打气道,“我以后也要像哥一样静心钻研自己喜欢的事物,精益求精。”
“你会比我更厉害的。”宋临青微微勾唇,“拿了那么多奖,想要什么礼物告诉我。”
“嗯……”
岑林花沉思了片刻,灵光一闪说,“下次你带我去山里调查植物吧。感觉很有意思!”
这个不要花钱,还能长见识,跟哥多学点知识,这个好。
宋临青怎么会不知道岑林花在想什么,他无奈道:“我不急着要你的愿望,你慢慢想,不要考虑其他,为你自己想想。走吧,我们去商场。”
商场逛了一圈,宋临青给□□置办了好几条项链,岑林花知道□□,但也从没见过,那猫像只隐形猫,只有宋临青看得见。
买完猫的,他又给岑林花买了几身衣服,岑林花听着那价格就差晕死在店里,一场消费下来,够大部分人大半辈子地积蓄了。
不过宋临青家也不是近三代富的,听说是从明代就开始发家致富,积累到宋临青这一代,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钱了。
宋临青能力出众,各种奖学金一次不落,鉴定植物又准又快,请他去做鉴定的人多如牛毛,钱也源源不断往里送,再加上他挂了名在金北植物所内,出具一份鉴定报告就快一千块了,植物所每月还给他发七八千的工资,他自己一个人花不完,就想着兼济天下了。
带着岑林花在金北附近玩了两天后,他送岑林花去了机场,叮嘱她保重身体,过年再见。
岑林花不舍地抱了抱宋临青,说:“白韵姐姐也在那边,我们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哥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一个人,才是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去吧。”
岑林花拉着行李箱走了几步,回头再去看,宋临青已经背过身去,往外走了。
明明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温柔,却总给人一种若即若离,抓不住的错觉。好像没有什么能留住他……也没人有资格去抓他。
这周六是宋临青爸妈的忌日。他要去一趟西藏。
从前爸妈开玩笑跟他说过,他们不想被困在公墓内,想去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火化结束,他孤身一人,带着爸妈的遗体去了西藏。稀薄的空气和不断攀升的海拔,很快就让他呼吸不畅,他背着氧气罐,吸着氧往山上爬,中途迷了路,走到一片流石滩前。
雾如幕布垂在天际,化作露珠铺散到山野间,无数的绿绒蒿一簇簇从石头缝里钻出来,五颜六色的花瓣在若隐若现的阳光里如梦似幻,宋临青打开了骨灰罐,把爸妈的骨灰埋到了石头下,寒风刺骨,吹破他的眼睛,流出一滴泪。
他每年都来,身体却一年不如一年。因为当年迷了路,氧气耗尽,刚打完求救电话,他就被冻晕在了深山里。
救援队把他救下山后,他发了一场高烧。
这场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高烧,烧掉了他的喜怒哀乐,烧掉了他的少年心气,也烧掉了他对亲密长久关系的渴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花十几年乃至一生建立亲密关系,并不会真的美好地如期望的那样维持那么久,猝然终止,因着各种原因活生生割断,宋临青已经流光了血,只剩一截干枯萎缩,完全死去的血管尸体了。
西藏来回一趟需要三四天,纪山英问他去哪了,宋临青心情沉重,没法跟他交流。他晾了纪山英四天,等他从西藏回来,已经很晚了。
还未走到门前,远远地他就看见黑暗里的几抹橙星,循着光看过去,叼着烟的纪山英隐在黑暗里,只余下一双充满愤怒狠毒的眼睛盯着他,他手上熟练地抛着点着的打火机玩,脚边不知道烧了什么,快烧尽了,火光渺渺,就要灭了。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他妈想干什么?!”
宋临青还没靠近,纪山英拿下烟,狠狠攥在手心,他窜了出来,一把揪住宋临青的衣领,满嘴的烟雾喷在宋临青脸上,“你想死是不是?你不听我的话,还骗我!宋临青,老子要把你操/死在床上!”
烟雾进了鼻腔,宋临青被呛得直咳嗽,苍白的脸颊迅速充血变红,眼睛里也涌出星星点点的泪花。
“放……放开我。我难受咳……”
纪山英不肯放,他快要被宋临青气死了,谁哄都不好使,谁来都没用!他现在就要亲死宋临青,然后再把他拖进去操/死!
“唔……!纪山英你放开我咳……咳咳……”
宋临青去一次西藏病一次,像是心病。他真难受得受不了了,那香烟的味道臭得让人发指,他狠狠扇了纪山英一巴掌,弯腰咳得几愈背过气去,病痛让他情绪崩溃,眼泪直流,他冲纪山英大喊道:“疯子……疯子!你要我死是不是?那你杀了我好了,纪山英,你杀了我啊!你恨我?我也恨死你了!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去死!你去死去死去死啊!”
宋临青仿佛真的咳断了气,唰地一下就软到了地上去。
“宋……宋临青!”
纪山英手忙脚乱地把人抱起来,想说话,又知道自己嘴里的烟味难闻,只能仓皇失措地看着宋临青,唇也抿成了一条线,看着也像是要哭了。
“……别碰我狗东西。”宋临青高烧骤起,浑身无力,声音满是哭腔,“我让你去死,滚去死啊!”
纪山英别开唇,用脸去贴宋临青的脸,最后滑进宋临青脖颈,一滴不知是谁的泪滑过他们相贴的脸颊,纪山英喃喃低语:“对不起……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的恨,你别生气,不要说这些话吓我好不好?我不闹了,我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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