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郊外,高级私人墓园。
天空雾蒙蒙地飘着一层小雨,地上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人,撑起来的黑色伞面上,挂满了白色的小水珠。
庄严肃穆,鸦雀无声。
唯独站在首位的那个男人,挺着宽阔的肩背,整个人暴露在细雨之下。
雨水泅湿了男人的肩膀,黑色的西服变得如有千斤重,微微压弯了男人的脊背。
他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神色。
面前冰冷的墓碑上,照片里的美丽少女,笑眼盈盈地回望着他。
白色水珠从黑色伞面上滑落,像珍珠一样。
他身后人群中走过来一名女子,撑着伞慢慢走上前,似乎行动有些不便,脚步一晃一晃的。
她将黑伞往前举了举,遮住被雨淋透的男人。
“承安,我们该走了。”
随着女子的动作,她被伞挡住的脸庞逐渐露出来,乍一看,居然与墓碑上的少女有六七分相似。
林婉柔!
原本悄悄躲在别人伞下避雨的温筱宁,瞬间飘到女人面前,脸庞上是控制不住的厌恶。
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墓碑面前。
她想把林婉柔赶走,可握紧的拳头落在对方身上,却直接穿了过去,温筱宁累得气喘吁吁,而林婉柔却纹丝不动。
“承安,走吧……”
见男人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失去听觉一般,也不知道打算在这里站到何时。
林婉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视线缓缓移到墓碑上的照片,眼神中闪过一丝嫉恨。
·
一周前。
傍晚悬崖上的风,寒冷刺骨。
“温筱宁,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点好,这样也能少吃点苦头!”
跌坐在地上的女人,白色的衣裙遍布脏污,发丝
凌乱,双眼通红,右手无力地垂在大腿上,只剩下左手还撑在地上。
苦苦支撑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
温筱宁浑身沾着泥巴,像是在泥坑里摔了一跤似得,露出来的脚踝肿得像个馒头。
“……不,承安收到我的消息后,他会马上过来的。”
“呵!”
林婉柔冷笑一声。
她忽然蹲下身子,近距离观看她这幅惨兮兮的样子。
“你以为你说的话,承安现在还会听吗?现在的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水性杨花,背叛了他的淫.□□人。”
“背叛?”
温筱宁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到底有没有对不起他,你林婉柔最清楚!你才是真正的人面兽心,装出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实际内心恶毒,令人恶心……”
“啪!”
温筱宁被扇得整个身子扑在地上,脸颊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给我闭嘴!”
林婉柔伸手用力掐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语气阴森冰冷,眼中全是燃烧的妒火。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和承安从小青梅竹马,我不过出国养病几年,你这个贱女人就敢勾引他。”
“谁给你的胆子!”
“你们温家又算什么东西!”
温筱宁竭力挣扎着,试图摆脱她的桎梏。
她有气无力地说:“就算我们温家比不上你们林家有钱有势,那我也是楼家明媒正娶的,反而是你……”
“啪!”
林婉柔又是一巴掌。
她恶狠狠地掐着女人白皙的小脸,看着这张与自己六七分相似的脸庞,眼神中逐渐露出狂热。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一个冒牌货,一个他娶来随便玩玩的女人而已。”
温筱宁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眼睛累得都要睁不开了,可她知道自己还不能放弃,她要打起精神来,最好能拖延时间等人过来。
她不甘示弱地回击,故意刺激对方道:“冒牌货也比你这个真小三强。”
“呵……”
林婉柔缓缓勾起嘴角,揪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着坐起来。
“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牙尖嘴利,眼神这么凶干嘛,有本事你倒是打回来啊。”
说着,她故意捏起温筱宁垂下去的右手,手腕上裹着一层白色纱布,隐隐透着红色血迹。
林婉柔用力一捏。
“啊啊……放手……”
温筱宁立刻疼得喊出声,身体一软再次瘫倒在地上,疼得在地上直抽搐。
然而林婉柔却越看越高兴,一边把玩着她残废的手腕,一边笑着叹息。
“这双手又白又嫩,可真好看,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这手要是废了,以后可怎么画设计稿啊。”
“我的大设计师?”
林婉柔故作温柔的表情,实在令人作呕!
温筱宁咳出一口猩红的鲜血,浑身颤抖地挣开对方,“……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比不过我就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
“肮脏!”
说着,她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汹涌如决堤般涌出。
“更可笑的是,明明是我承受了这一切,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也是我,可最终变成恶人的也是我,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可笑至极。”
“哈哈哈……”
林婉柔闻言,不由得意地笑出声来。
温筱宁泪眼朦胧地望着她,身后不远处就是万丈悬崖,一如她如今的处境,早已无路可退。
天地之间瞬间黯淡失色,最后一抹残阳也消失在地平线上。
“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是你让人废了我的手,是你毁了我的公司,也是你陷害我喝下那杯酒,被人当场捉奸!声名狼藉!”
“这一切都是你。”
“就连他也不信我了……”
想起男人阴沉冰冷的眼神,和拂袖离去的身影,她的心就一阵刺痛。
“你说都是我干的,那你有证据吗?”
林婉柔笑够了就停下来,她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没有证据,你这就叫狗急乱咬人。”
温筱宁:“……”
她忍不住缓缓闭上眼睛,眼前这个女人,她一眼都不想再多看。
是啊,她没有证据。
她甚至连为自己洗脱冤屈的证据都没有,因为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她了。
“不过……”
林婉柔嘴角笑意越来越大,微微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低语。
“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帮你澄清那些谣言,你也还能继续做你的设计梦。”
温筱宁被迫睁开眼看她,“……什么事?”
“离婚,立刻就离。”
林婉柔看着她,循循善诱道:“只要你肯答应主动提出离婚,即刻离开楼家,一切都好说。”
温筱宁嗤笑一声,“你也说了,我们温家不算什么,这份婚姻轮不到我说了算,是楼家不放人。”
闻言,林婉柔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她也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都这样了,承安哥哥还不松口和她离婚。
她可没什么耐心再等下去了,总之,今日温筱宁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劝你乖乖听我的话,别到时候被楼家扫地出门,一分钱都捞不着,况且你一个温家捡来的养女,谁知道是哪儿来的野种!”
“难不成还指望着温家来救你?我说了,你们温家给我提鞋都不配。”
温筱宁泪流满脸,情绪显然已快要濒临崩溃。
“……我已经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我的骄傲,失去了家,就连我仅剩的这点东西,你也要夺走吗?”
“对,没错!”
林婉柔突然用力把她往前一推,温筱宁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只胳膊垂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她拍了拍沾上污泥的袖子,厌恶地说:“你一个野种,凭什么能嫁进楼家,你也配称他的爱人!”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敢抢我林婉柔的东西,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
女人尖细的辱骂声飘散在寒风中,温筱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犹如一潭死水。
没人知道这半年来的遭遇,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当医生说她的右手严重骨折,可能以后再也握不住画笔时,那一瞬间,她感觉天都塌了。
她引以为傲的设计天赋,就此葬送。
在那段灰暗的时间里,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议论,让她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她像溺水的人一样,拼命想抓住任何一点希望。
可是身后却始终有一双柔软的手,再次将她推向深渊。
“林婉柔,你会遭报应的,我发誓!”
当身体滚下山崖,急速坠落的那一刻,温筱宁内心压抑的悲伤奔涌而出。
三年前,她背负着温家巨额的债务,心如死灰地踏进楼家。
被至亲背叛的伤痛还未痊愈,她就要开始学着小心翼翼地讨好楼家人,却收获了无数冷脸与白眼。
但是为了温家,为了把她养大的温家父母,她逼着自己收敛锋芒,做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鸟。
可惜到头来,她活成了一场笑话。
就连本以为只是生性冷淡的那个枕边人,原来也早就心有所属,那些偶尔的温情与爱意,大概只是因为她这张相似的脸吧。
她这一世活得实在窝囊,连被人算计都毫无还手之力。
她对不起最好的朋友,对不起所有期待着她的人。
她愤怒,也怨恨。
她不甘心!
如果能有来世……
“温筱宁!”
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嘶吼声,有人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跑到崖边。
却只扯下一片衣角。
“不要……”
·
温筱宁死了。
可她又好像觉得自己没死透。
因为她还有意识,只是她的意识只能待在屋里,远的地方去不了。
豪华的客厅内,挂满了陌生的黑白色装饰。
她飘在半空中,俯视着自己躺在花丛中的身体,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看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
都说她跟林婉柔长得像,可一旦闭上眼睛,也就只剩个三分像而已。
难道楼承安当初和她结婚,就因为这双眼睛?
那现在她死了,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结婚才三年,楼承安会不会觉得,当初给温家的那么多钱亏了。
他会开心还是难过?
应该是难过吧,毕竟没人死了老婆还能笑出来的。
不对,会开心吧。
毕竟他那位青梅竹马的白月光都回国了,等把她葬了之后,他们不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
“筱宁……醒醒……”
“快醒醒……”
谁?
是谁在喊她?
脑海中乱糟糟的,隐约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
“怎么又做噩梦了,都已经第三天了,哭得跟个小泪人一样……”
什么噩梦,谁哭了?
我吗?
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抚摸在脸上,温筱宁在睡梦中泪流满面,她后背冒冷汗,浑身不停颤抖。
身体本能地朝着热源靠过去。
她勉强撑开眼皮,下一刻又无力地合上,根本看不清四周。
耳畔是呼啸的冷风,和漆黑不见底的深渊。
她能感觉到身体还在不断下坠,被刺骨的寒风吹得麻木。
“我好冷……抱抱我。”
她声音几不可闻,像小猫咪撒娇一般。
身旁的男人一愣,然后伸出手臂,从身后将她紧紧环抱在怀里。
有人问她:“还是那个噩梦?”
“好冷……我好害怕。”
她立刻也什么也听见,所有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忽大忽小,于是她放弃了去辨认那些声音。
身体拼命地往温暖的胸膛里钻,直到肌肤紧贴,交颈相连。
“没事,不怕了。”
“那里好黑……”
她依旧在颤抖,浑身直冒冷汗。
男人犹豫了一下,贴着她后背的手,笨拙地轻拍了几下,生疏地安抚着怀里人的情绪。
也许是躺在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温筱宁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最后缓缓坠入梦中。
·
第二天清晨。
温筱宁疲惫地睁开双眼,熟悉的天花板再次映入眼底,意识在逐渐回笼。
“……又是那个梦。”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梦见自己死前的画面了。
温筱宁手指无力地朝一边摸索,摸到一个凉凉的手机,然后拿起来去看时间。
每次醒来她都要确认一遍,似乎生怕这场美梦是假的。
还好,又是新的一天。
她缓缓坐起身,环顾一圈自己住了三年的卧室,所有的摆设也是她熟悉的样子。
她真的重生了。
这次她是真的确信自己重生了!
心底涌起一阵喜悦,她忽然跳下床,想打开门看看外面,结果还没走几步,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
温筱宁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那张脸。
楼承安西装革履走进来,英俊帅气,面容冷峻,见她头发凌乱,穿着睡衣还赤脚站在地板上,下意识一皱眉。
“怎么又不穿鞋?上午要开董事会,就不陪你吃饭了,我已经吩咐过张妈,你稍后晚点起来再下去。”
连着几夜都做噩梦,温筱宁双眼肿得像个核桃,盯着他的脸,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
楼承安见她这副模样,突然不自在地别开脸。
“现在是白天了。”
温筱宁没明白他的意思。
楼承安说:“别整天看些乱七八糟的电影。”
温筱宁:“……”
“还有,今晚是父亲寿宴,晚上七点我到家来接你,记得提前收拾好。”
说罢,楼承安看了眼腕表,转身大步流星走下楼梯。
直到屋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温筱宁才恍若回神般,贴着墙面缓缓坐下。
“是我说了什么梦话?”
“还有寿宴?我居然差点忘了这件事。”
楼承安父亲的五十岁寿宴,温筱宁记得清清楚楚。
作为整个商界当之无愧的老大,楼氏集团旗下产业遍布全球,楼家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楼海的寿宴,前世几乎整个商圈的大佬都到了,所有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去。
最重要的是,这场寿宴是她后来一切悲剧的转折点。
但是现在,一切都还未开始,一切都有可能!
想到此,温筱宁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如今她重生回来,时光倒回,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她绝不会浪费这次机会!
“林婉柔,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
谢谢喜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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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攻今天出狱了吗》,纯爱,主受文
简介:
雾星河上学时就喜欢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在监狱服刑十年的男人,他床头放着厚厚一摞被撕掉的旧日历纸,用来倒数他能见到对方的那一天。
那一天终于到了,但是雾星河却没等到那个人。
有人说男人死了。
他不信。
因为要死也是他死,十年前他就该死了。
·
江川上学时就讨厌一个人。
一个转学过来的漂亮小男生,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闷不做声,甩又甩不掉。
他烦死这个人了。
但是后来他却为对方蹲了十年大狱,因为男孩掉眼泪掉起来没完没了,烦死了。
所以他讨厌这个人,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
江川十七岁那年,是榆城三中出了名的老大。
“江哥,那脏兮兮的小孩儿谁啊?”
“……一个捡垃圾的小傻子,别管他。”
雾星河二十五岁那年,成了雾氏集团空降的太子爷。
身材高挑的女秘书,坐在副驾驶,身子斜着向他低声汇报行程,却发现对方根本没听,而是直直盯着窗外。
“雾总,您看什么呢……呀!他怎么吃垃圾桶里面的东西,这得多脏啊。”
“……”
脏吗?
他宁愿去捡垃圾,都不愿意接受我,得多讨厌他啊……
————————小剧场————————
昏暗脏污的酒吧后街,江川被人抵在脏兮兮的墙上,身上的白衬衫蹦开几颗扣子,露出一大片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的古铜色肌肤,男人坚毅冷硬的面庞上带着错愕。
雾星河细白手臂挂在他脖子上,一把将他拉下来,强硬地吻住他的唇。
“……为什么不肯要我,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些骚的。”
江川眉头紧皱,语气很差,“闭嘴。”
“那你要了我好不好?”
长大后的雾星河变得更加漂亮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美得令人下意识屏息。
“好不好……哥……”
他白皙的脖颈如天鹅献祭般扬起,只等他的神明,能赐予他片刻欢愉。
【对外沉默酷哥对内糙汉忠犬攻X偏执脑子有病黏人精漂亮美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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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归来(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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