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闵梓悠又喜又惊。
喜的是，黎靖川顺利度过了第二阶段，出关时间比她预想的要早了不少。
惊的是，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练功室的门原本只能从外面开启，里面还有黑金玄铁锁链锁着他，他却自己走了出来。可见这些手段都已经控制不住他。
师哥他，比以前强大了太多。而且不仅仅如此。
他的气质变了。样貌身材还是原来的他，但却由内而外，散发着令人恐惧、心悸的气息。
这还只是第二阶段。如果他彻底完成了全部三个阶段的试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还会是她认识的那个黎靖川吗？
黎靖川急切向四处望去，并没找到顾野蔓的身影。
“梓悠，我闭关的时候，好像感应到，野蔓来过。”
“她来过不止一次，可，”闵梓悠如实道，“她应该是出事了。”
***
卫无相从关着顾野蔓的屋子走了出来。
“爸，她还不愿意交出雾城坐标？”卫烨上前追问。
卫无相摇头。
“可恶！”卫烨转身就要进屋，“她落在我们手里，异能全失，毫无反抗之力。一介阶下囚，就该予取予求，居然还敢嘴硬？我有的是手段让她开口！”
“站住。”卫无相低斥，“大人们的命令，不许弄伤她。你是想找死？”
“大人们说的是不许弄伤她。只要不在她身上留下伤痕就行了。”卫烨阴恻恻笑道，“从昨天到现在，我让人不给她水喝，只给她馊掉的饭菜。她一口没碰，身体和精神应该已经很弱了。”
“你打算做什么？”卫无相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论阴毒，完全承袭了他，青出于蓝胜于蓝。
“秦朗。”卫烨唤道。
秦朗恭敬上前：“少爷，有何吩咐？”
“你喜欢她对不对？”
秦朗连忙低头：“属下……”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承认？待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去。”
秦朗抑制不住兴奋得双手颤抖：“遵命。”
“花市未竟的游戏，该换个玩法了。这次，只会更刺激。”卫烨摩拳擦掌。
“卫烨，收敛点儿。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卫无相冷声提醒。
“放心吧爸，我保证她会完好无损，乖乖主动交出坐标来。”卫烨信誓旦旦，“你儿子绝对有信心，驯服这个倔强的女人，让她在我脚下乞怜。”
秦朗站在一旁，遮掩不住眼底邪恶的□□。
“何况还有秦朗这个刑讯高手帮我。”卫烨拍了拍秦朗肩膀，“好好表现。”
“你让谁乞怜？”
恐怖的气息突然将卫烨笼罩。他被绝对的力量压制，无法呼吸，无法反抗，不知来人是谁。只知道，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救、救我……”卫烨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卫无相骇叫：
“黎靖川，你疯了？快放下烨儿！”
黎靖川眼中寒芒大盛。
卫烨像垂死的鱼一样，两眼凸出，口吐白沫。如果不是卫无相拼尽全力与黎靖川对抗，此刻他已经是死人。
然而对付过去的黎靖川，卫无相尚且不是对手。更别提眼前这个狂暴躁戾、处于诡化最后阶段的黎靖川。
卫无相狂退十数步才勉强站定，喷出一口鲜血。他惊恐地看着卫烨像碎布一样被抛向空中，双手双脚全部断开，只剩一具躯干，重重地向地面坠落。
“啊——”卫烨口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烨儿！”
卫无相瞪大了双眼。
作为南天神尊家族的传人，卫无相从小就有一个不被家族规矩允许的志向。他想成为夏国的主人，地球人类的主人。他不甘心，身为南天神尊，夜夜在无人知晓的神界浴血奋战，为人类殚精竭虑，去不能被世人看到他的牺牲、他的付出。人们顶礼膜拜的也只是南天神尊，而不是他卫无相本人。
他立志，打破神界不干涉现世政权的规矩。不需要什么四大家族作为代理人。他卫无相，要光明正大站在现世权力的最高峰，接受所有人的叩拜。
为此，他小心筹谋多年，利用云翼风，勾结诡族，培养自己的势力。当然，他知道就算他成为了地球的主人，也终有死去的那天。所以，他还很注重传承。卫烨是他第一个孩子，也会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的太子。他倾尽一切培养卫烨，就是希望他死后，卫烨能将他的江山，传承下去。
如今，他终于实现了夙愿，成为了夏国的主人。虽然暗地里还有不少反对他的势力，但他都没放在眼里。有三位超越高阶诡在，任何形式的反抗都是无效的。他会一直掌控夏国，直到百年离世，再将一切留给卫烨，和卫烨的孩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卫烨，他的太子，居然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被黎靖川给废了！
卫无相的心在滴血！
可就像顾野蔓面对超越高阶诡毫无反抗之力，此刻他面对黎靖川，亦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卫无相颤抖着伸出双手，去接儿子的躯干。
黎靖川却比他先接住了卫烨，一伸手，掏出颗血淋淋的心脏，扔给卫无相：
“他该死。”
卫无相浑身失力，捧着卫烨的心脏，跪坐在地。
黎靖川又转向角落里的秦朗。他刚才，将秦朗眼中对顾野蔓的邪念看得清清楚楚。
秦朗抖得如筛子。卫烨的惨死，让他失去全部活下去的希望。
“表姐夫，饶了我，我再不敢了，我发誓我没伤害过表姐一根汗毛！”他不死心地跪地求饶。
“你的眼神，该死。”黎靖川话音落下。
秦朗双目剧痛，瞬间什么都看不到，还没来得消化失明的恐惧，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一阵掌声响起。
乔和另两只超越高阶诡现身，后面跟着云风月。
卫无相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求大人救救我儿子卫烨！”
乔打了个响指。
卫烨重新完好无损地站在地上，脸上写满来不及褪去的恐惧与痛苦。
秦朗也活了过来，双腿发软，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黎靖川周身黑气环绕。
卫无相大叫一声“不要”，黑气已缠上惊魂未定的卫烨，再次将他撕裂。
乔眼中划过玩味，又打了个响指。卫烨活。黎靖川动动手指。卫烨死。
如此往复……卫无相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黎兄这是在怨我杀了叶风，欺负了你妻子？”乔心平气和。
“是。”黎靖川拧断卫烨脖子，难掩周身暴戾。
乔看向云风月。
“是我告诉他，顾野蔓都经历了什么。”云风月解释，“他现在进入最难的第三阶段，随时可能失去自我意识灵魂也诡化。如大家所见，刚刚他的嗜杀，就是失控的预兆。顾野蔓是唯一能帮他守住自我意识的人。我认为，有必要让他，去见见顾野蔓。”
“哦？”乔给旁边的超越高阶诡一个眼神，“二堂弟。”
“二堂弟”会意，二话没说，向黎靖川攻去。
两道黑影缠斗片刻。“二堂弟”退回乔身后，与一旁“三堂弟”交换惊讶的眼神。
乔也面露惊奇，更多的是兴奋。
“没错，黎靖川才通过第二阶段，居然已经能和二堂弟势均力敌。如果他真通过了第三阶段，完全进化成与我们一样的高维生物，到时候……”
乔没继续说下去，二堂弟、三堂弟、云风月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到时候，乔自己恐怕都不是黎靖川的对手。
“这次真是选对人了！恭喜堂兄！”二堂弟、三堂弟齐声恭贺。
两只超越高阶诡也都明白了，黎靖川和顾野蔓夫妇的重要性。
绝不能功败垂成，让黎靖川失去神智折在第三阶段。
顾野蔓和她腹中的孩子，更不容有失。一旦黎靖川完全进化，地球上的其他人类，都可以作为拿捏黎靖川的人质。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它们可以确定，顾野蔓母子，才是黎靖川最大的软肋，通过叶溪控制住她们，才能完全控制黎靖川。
乔朝身后房间一指：“你妻子就在里面，除了不能离开，请便。”
***
黎靖川推门看到顾野蔓的一瞬，浑身的暴戾全然消散。
他迈着小心而又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来到妻子面前。
顾野蔓正靠坐在床头，双手被两条长长的锁链吊在半空中，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没有看得见的伤痕。然而她美丽的眼眸中没有半丝神采，对他的靠近也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活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黎靖川赶紧上前，小心翼翼解开她手腕上的锁链，将她拥入怀中。
怀中妻子明明怀着三个月的身孕，腰身却不足他一握，单薄瘦弱得仿佛随时要离他而去。
“野蔓……”他唤她的名字，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脸上。
顾野蔓有了反应。
脸上湿漉漉的，带着炽热的温度。不是她自己的泪。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她靠在他怀里，哑声问。
“对不起……”他笨拙地想要擦去滴在她脸颊的泪水，然而擦掉的还不及他新滴落的多。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打不过它们，我也打不过。”她闷声道，“所以当初你才那么决绝，选择诡化这条不归路，不是吗？”
他身体一僵：“你，知道了？”
“嗯。”她点头，虽然他完全收敛了气息，但，“刚刚你开门的那瞬，我感应到了。”
“我……”他慌乱起来，不知该怎么解释，更怕她会嫌弃他。他的身体结构、他的气息都已经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像那些恶心的诡族。
“黎靖川。”
她突然叫他的名字，让他更加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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