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拂以为过去了很久，其实余光一瞥，摩天轮也才刚刚转过顶峰。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
“……试什么？”
秦律就坐在他身边，放在一侧椅子上的手紧紧相握，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他眸色沉静，如寒潭凝冰。
当这样一双眼睛认真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总让人不太扛得住。
林止拂呼吸声都轻了。
两秒后，秦律眼睫颤了颤，目光在他慌乱的脸上一扫而过。
随即顿了顿，收敛了眼神，退开了距离。
他说：“开玩笑的。”
林止拂很难说得清心里的感受。
片刻后，他干笑了一声：“哈哈……哦。”
下了摩天轮，秦律仿佛才意识到他们还牵着手，终于松开了手指。
林止拂偷偷擦了擦出汗的手心，心跳不止。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
直到秦律轻声问他：“今晚要搬到主卧吗？”
来接他们的司机老张悄悄竖起了耳朵。
林止拂手抠着衣角，僵硬道：“先，先不了吧……”
他还没准备好和秦律同创共枕呢。
秦律便点点头，也没多问什么，收回了目光。
林止拂若无其事，其实同手同脚地回到了房间。
进房门前，他又听见身后秦律脚步顿了顿，道：
“今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今天什么事？
牵手，还是他说过的话？
林止拂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莫名怎么都压不下去。
秦律声音平静：“我希望我们第一次……出去玩的经历，在你的记忆里，能是轻松愉快的。”
“如果有什么让你感到不愉快了，那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记住今天的美食，电影，和烟花就好了。”
“还有，晚安。”
秦律轻轻道，“早点睡。”
是他的反应让秦律误会了吧？
林止拂洗过澡，躺在床上反思。
肯定是。
可是秦律道歉又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让他感到不适，还是说，后悔自己冲动了？
今天也没喝酒啊。
所以秦律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因为氛围太好了所以冲动了呢？
还是说，秦律其实也跟他一样，有和他发展感情、谈恋爱的想法？
林止拂抱着满脑子想不通的想法，沉沉睡去。
第二天思虑许久，还是决定和秦律解释一下。
“我没有不愉快。”
林止拂说这话时，咬着一块面包，没敢抬头看秦律的表情。
“昨天玩得挺好的……只是对你说的话，觉得有点猝不及防……”
秦律默了默：“确实是我失礼了，抱歉。”
林止拂咳了一声：“不是，我是说……我现在病情不稳定，如果你不介意，等我准备好了，也可以。”
他鼓足了勇气把这话说完，半响没听到其他动静。
片刻，才听见秦律似乎在笑的声音，又像是有几分无奈。
“好。”
林止拂松了一口气。
这回答在他看来，就基本等于是回应了他的话，确实是想和他继续发展感情的。
但秦律没明说，林止拂也不好追问，不然显得怪厚脸皮的。
但他的开心也是显而易见的，接下来一段时间，给秦律发消息都频繁了许多。
吃到好吃的了要发给秦律，看到好看的风景要发，听到好笑的事情也要发。
一开始林止拂还担心秦律会不耐烦。
没想到他发出去的每一句话，都能稳稳地得到秦律的回应，语气里也没有丝毫不耐。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个周五。
秦律这天很早就下了班，却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明天得出门一趟，要去隔壁J市谈几件事，可能好几天才回来。”
林止拂闻言，虽然有点失落，倒也没多说什么：“那你注意安全。”
秦律顿了顿，没等到他继续问。
隔了两秒，才应道：“嗯，我不在家，你也注意安全。”
要一个集团老总亲自去议事，估计事情是真的很重要。
于是林止拂斟酌了一下，接下来几天都没怎么敢给秦律发太多消息。
他不知道，那边秦律每次谈完事，第一反应已经成了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发过来。
一开始一整天都没等到几条消息，秦律还很淡定。
甚至主动问林止拂今天干了下什么，过得怎样。
但后来几天，天天都是如此，秦老板就有点坐不住了。
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晚上坐在酒店床上的秦律看着只有寥寥几条聊天记录的手机屏幕沉思。
是他的回应太冷漠？
也没有吧，分明每一句都有回啊。
不问他跟谁出去，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出门，之前几天的热情就忽然消散了。
……是因为，还不够在乎吗？
秦老板第一次对一个人上心，遇见这种情况，也是有些茫然了。
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尽早把剩下的事情解决，争取明天就能回去。
但林止拂对此毫不知情。
第二天傍晚，他换了身衣服，应路览的邀，前去参与大学的同学聚会。
恰好错过了秦老板回来的时间。
路览比他先到，林止拂进去包厢时，正听到他笑说：“毕业才几年啊，这就聚上了？”
另一个和他相熟的同学也笑嘻嘻的：
“这不是恰好有事回大学附近，就想着正好聚一聚吗。欸，阿拂呢？他没来？”
林止拂推门进去，笑笑：“来了。”
包厢里人才到了几个，但与林止拂相熟的不多，也就寝室里几个玩得还行。
几个人都到了，围在他身边打了招呼，寝室里的老四又说：
“哎，今天盛安七好像也来呢，阿拂你知道不？”
说着朝他挤了下眼。
“说起来他当年跟你表白那阵仗……啧啧，你俩cp的帖子至今还在学校论坛飘着呢。”
林止拂无奈道：“他来不是很正常吗，都是一个班的。”
说起盛安七，和他也没什么特别深的渊源。
只是大学时林止拂是系里系草，学校名人，不少人都喜欢并追求过他。
可惜林止拂那时候一心学业，一一拒绝了。
盛安七就是被拒绝的其一。
只是他颜值在众多追求者中都是佼佼者，加上毅力非凡。
被拒绝了多次都没放弃过。
所以格外出名，且被众多八卦群众所津津乐道着。
至于最后林止拂到底是怎么拒绝对方的，至今也没人知道是R大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就在一夜之后，盛安七好像就放下了执念。
并且乐呵呵地和林止拂勾肩搭背上了，还成为了好哥们……
其实林止拂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盛安七萎了。
“我是下面那个。”
“纯的？”
“纯的。”
盛安七失望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
但这可没办法，撞号了。
后来毕了业，因为盛安七是空乘，没什么时间联络感情，他们的联系才慢慢少起来。
老大闻言，也帮腔道：“就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拂出了学校就自己开了画室，还谈了新男朋友了……你可别在那提旧人了。”
这件事也就当初和林止拂熟悉的几个人知道。
林止拂却咳嗽了一声，道：“这个……分了。”
老大惊讶：“分了？为什么？现在没谈了？”
林止拂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不欲把过去那些破事拿出来提。
他喝了口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第三个问题。
应该也不算谈上了吧？
怕说谈了，他们又会继续追问，林止拂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
见状，几人便都默认他是分了手后没再谈恋爱，心照不宣揭过了话头。
又聊了没几句，一道耳熟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盛安七笑着推开包厢门，一张帅气中带了点婴儿肥的脸依然十分帅气。
“大家都到了啊？我来迟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人会计较，都说“没事，空乘嘛，大家都知道你忙。”
虽然如此，盛安七还是自罚了一杯，这才找了位置坐下来。
当年他追人追得满系人都知道，不少人看他来了，都偷偷把视线往林止拂那里瞥。
盛安七倒是大大方方，直接就端着奶啤和林止拂打招呼叙上旧了。
一群人点了几首歌，唱了一会，有觉得无聊。
有人提议来玩国王游戏。
林止拂无所谓，直接摸牌。
结果这局抽到国王的人是个班里有名的好事者。
看他哈哈笑出声的时候，林止拂就心生不妙了。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对方说：“那我指定3号和7号……亲一个！”
林止拂缓缓低头。
好死不死，他是那个3。
盛安七是那个7。
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错愕和无奈。
谁能想到竟然这么巧。
林止拂不想玩这种无聊的把戏给人提供乐子，果断道：“我喝酒。”
结果接下来几局，好几局都指到了他身上。
国王们提出的要求还一个赛一个离谱。
林止拂只能叹气，感慨今天真是背运，不该出这个门的。
然后闷头喝了好几杯酒。
包厢里的灯光五彩斑斓，音响震天嗨。
林止拂只顾着配合游戏喝酒，因为看手机头晕，就没怎么拿出来过。
也就没发现，自己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还是路览接到了秦老板的电话，唱嗨了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许多。
他解释了几句林止拂跟自己在一起很安全后，给已经喝多了有些迷糊的林止拂递电话。
小声道：“秦老板查岗。”
“你没跟他说你来参加同学聚会了？”
林止拂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手已经下意识接过了手机。
“喂？”
“是我。”
秦律顿了顿，听出他的声音不对：“在参加聚会？”
林止拂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秦律的声音又放低了些：“怎么不接电话？”
林止拂呆了呆，慢吞吞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了十几个未接电话：
“喝多了……没接到。”
“没事。”秦律温和道，“聚会多久结束？你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林止拂乖乖道：“好。”
“喝不下酒就别喝了，免得一会儿难受。”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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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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