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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擦肩而过

燕铭朝屏风走去,垂着的眸,忽然就笑了,果然是只会咬人的小野猫。

梦小蝉挑着俏眉,还以燕铭不信。

“你是开口直断,我怎么会不信?”说着,屏风后传来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梦小蝉望向屏风的眸中,露出了少有的警觉,“你再脱衣服?”

燕铭道:“这水凉了,正好给我沐浴,一会儿在让掌柜的,从新烧热的给你。”

听到这话,梦小蝉恨不得冲到屏风后,把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扔出去。要不是某人磨蹭半天,这水怎么会凉呢?不过梦小蝉也只是想想,毕竟她也并非毫无隐瞒,怕到时在被抓到什么把柄。

可心里还是怄气,“你家是没水?还是没柴?为什么不能回去洗?”

燕铭道:“难受。”

梦小蝉这才想起刚刚,好像是在燕铭的身上,闻道了淡淡的血腥味。于是问道:“你受伤了?”

燕铭却想的方才那一脚,“算是……”

“什么叫算是?”俏眉一皱,“我已经闻到了!”

望着水面的眸不由一怔,“什么?”

“……血腥味。”

“呵,”燕铭似是自嘲的摇摇头,又似是无奈的笑了一声,“别人的。”

“……”

梦小蝉听后,对着屏风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室内,“我要去睡了,您请自便吧。”

果然,床褥响起扑腾一声,一想到那张他也曾经睡过的床,燕铭忍不住骂了句:“该死!”他好像更难受了。

待沐浴好,他换了当初未带走的衣衫,至于那身染血的衣袍,在小厮收拾浴桶时,一并都给扔了。

他知她没睡。毕竟习武之人一向浅眠,更何况像她这样的高手。

但像她这样的高手,如果装睡,你也是吵不醒的。笑着叹口气,临走时,燕铭隔着屏风还煞有其事的,道了声打扰。却不知床上的人,装着装着真就睡过去了。

待到翌日晌午,梦小蝉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越想昨晚的事情,越觉得生气。

他们一个是十四岁便有自己封地的小梁王,一个是能与皇子们在一起的上京贵女。一个要杀她,一个要救她,而她梦小蝉,不过是想找一把趁手的兵器。

想到这儿,又是一股无名火,起身提起了笔墨,写了两封信。

之后在镜前鼓捣了片刻,脸是白皙的鹅蛋脸,点了几颗不太起眼的痣,一套满大街都是的直领高腰裙,发髻是简单的双鬟髻,还配了气味庸俗的香囊。

一切收拾妥当,将其中一封信,放在茶几显眼的位置,提着包裹下楼去找廖梓梓。

廖梓梓开门时,见到门口的女子,不由一怔,接着上下打量,随后人畜无害的脸,带着一抹干净的笑,“师姐今日是何身份?”

梦小蝉回道,“是你廖公子的丫鬟。”说完她又面露疑惑,“我的易容术也还行吧,为何你次次都能识破?”

廖梓梓道:“师姐的手法自然没的说,不过在梓梓眼里,师姐太过独一无二,所以很好辨认。”

这不是说到梦小蝉心坎儿离去了,傲娇的扬起头,“好吧!你也准备一下,我们今日离开大牛城。我现在去租辆马车,你速速换好妆,我们在楼下大厅汇合。”

“好!”

说完梦小蝉便出了房间,在经过顾义的门前时,她那垂落的长袖中,掉出一封信,接着脚尖轻扫,信封顺着门底的缝隙,直接滑进屋内。

数着步子到了拐角,身后响起吱嘎的开门声。

顾义手里拿着那封信,探出半个身子,四下张望,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于是又退回到房间。一脸疑惑的捏了捏并不平整的信封,随后撕开。

顺着凹槽滑到手里的是,一根造型别致的飞针。顾义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这枚飞针,终于在其尾部,发现一只清晰的蝉。

“南九里,东三里,西五里,顺石梯向上……”

顾义读着这封来路不明的信,越来越迷糊,直到在信的最末尾处,赫然写着,两个字,“七月。”

到此时他才惊觉有些不对,忙将上面的文字,又仔仔细细的重读了一遍,最后不可置信的低呼,“难道云歌山,真的有妙宗门?!”

而此时大牛城另一边繁华地段,一处雅致的宅邸,修长有力的手也正拿着一封信。幽邃的眉眼,匆匆扫过,接着用内力将密信震碎。

“蛮夷犯境,父皇诏我们速速回京,以商对策。”

梁宸宇放下手中的茶杯,眼中晦涩难明,“昨夜刚有刺客前来行刺,今日就有蛮夷犯境,时机把握的可真好……这时父皇知道了刺客之事,怕也无暇顾及。”

燕铭自然明白梁宸宇的意思,毕竟国家大事与皇子遇刺未遂相比,还是前者更为重要,“哥,昨晚抓到的那三人,可有什么交代?”

梁宸宇摇摇头,“他们来此之前,服了毒,没坚持到天亮便都毒发身亡。”

燕铭扯着嘴角,嘲讽的笑道:“那位的手段,依旧是这般的干净利落。”

梁宸宇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不然如何能稳坐那位置,这么多年,”说说着侧头看向那俊美的侧脸,“别急,我们来日方长……”

既然皇帝密诏,身为皇子,他们也耽搁不得。大家简单的准备了一下,便准备启程回京。不过在临行前,燕铭决定再去一趟迎客来。所以让梁宸宇几人先行,他稍后追上去。

而此时,梦小蝉正坐在迎客来的大厅,等着廖梓梓。

没多久,一位身着素色锦衣,满头乌发被样式简单的玉冠束起,手提黄花梨小箱的年轻公子,出现在楼梯拐角。

梦小蝉拄着下巴,满眼的笑意。她和廖梓梓无论样貌如何变化,对方都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彼此,这种默契在同门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这么一看,还真是位翩翩……”

“公子!”

梦小蝉正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忽听掌柜恭敬的唤道。紧接着性感的声音,在她身后应了一声。

本还笑意盈盈的脸,猛的一僵,缓缓的转过头,就见燕铭迈着修长的腿,快步从她身旁经过。

即没被发现,梦小蝉也算松了口气,在一转头,燕铭已经到了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飞身上楼,刚好与下楼的廖梓梓擦肩而过。

那淡淡的药香,扫过燕铭挺拔的鼻子,急促的脚步忽然一顿,随后转过身来,“梓梓?”

梦小蝉的心,乎的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廖梓梓没有回头,继续不快不慢的向下走去,燕铭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向楼上冲去。

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随后又想,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这么心虚。

“师……”

“别师了,我现在可是你的丫鬟,叫我小蝉。”

廖梓梓咧嘴一笑,当即唤了一声小蝉。这可比叫师兄,顺嘴多了。

不过经方才那一幕,梦小蝉心有余悸,于是连忙催道:“廖公子,我们还是快走吧!”

说着提起椅子上的包裹,步伐也略显匆忙的向门外走去。

可不想,刚出了迎客来的大门,一脚踩到柔软的肉垫上。

眼见那双吊起的狐狸眼,高高挑起。而踩着他脚的梦小蝉,满眼的惊愕。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半天……

“这位,姑娘……”

“嗯?”

“你踩到我的脚了……”

“哦,”梦小蝉缓缓的将脚收了回来,“抱歉,拿你的脚当地了……”

旁边一脸呆滞的廖梓梓,猛的咳了起来。

见狐狸还在看她,梦小蝉忙扶住梓梓的手臂,“公子!您的身体还好吧,我方才就说让您走慢点儿……”

结果廖梓梓咳的更凶了。

赵浒黎满眼的狐疑,盯着那对儿主仆看了半天,直到对方上了马车,才收回视线,随后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遇见神色不太对的燕铭。

“怎么了?”

“他们走了。”

赵浒黎挑了挑眉,似乎没太明白燕铭的意思。燕铭便将手中的信,直接递给赵浒黎。

这信不长,只有八个字。

“多谢款待,有缘再见。”

赵浒黎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干柴,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接着拍了拍燕铭的肩膀,“大皇子他们再城外等,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燕铭点点头,“再去顾义房间看一眼……”

等两人去寻顾义,顾义到是在,但也在收拾行李。

燕铭问道:“顾大哥也要走?”

顾义连忙回道:“燕公子千万别这么客气,我是准备回一趟卓阳老家。”

随后燕铭提起梦小蝉和廖梓梓的事情,顾义也是一脸的震惊,显然他对他们二人的离开,毫不知情。

燕铭说不上失落,但总觉得胸口发闷。

“哦,对了,”这时顾义似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那日在酒肆,我们到是聊过一嘴,小师傅和梓梓接下来好像要去上京。”

燕铭和赵浒黎对视了一眼,同时问道:“上京?”

顾义点点头,“小师傅说想去上京做些小本生意。”

虽然顾义也说了,并不是十分确定,但不管怎样都算个线索,况且他们此行也是去上京。

三人又聊了两句,顾义要收拾行李,燕铭和赵浒黎则要赶去与梁宸宇汇合,大家一时就要各奔东西,却没有时间感慨。

待二人出了房间,正往楼下走的时候,燕铭忽然脚下一顿,“不对!”

赵浒黎道:“哪里不对?”

“刚刚我在此遇到一位公子,他身上的药香,闻起来有些熟悉。”

赵浒黎挑了挑眉,“那公子是不是穿素色锦衣,头带着玉冠?”

燕铭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赵浒黎撇了撇嘴,“那公子是真的有病,搞不好是个肺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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