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山君为证 > 第26章 妈妈,这个虞清宴,他有毒啊。

第26章 妈妈,这个虞清宴,他有毒啊。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虞清宴在书桌前,桌上摊开着一卷翻旧了的古籍,旁边是一只小小的三足铜香炉,炉中最后一点沉香屑将尽未尽,缭绕出一缕纤细而清冷的烟雾,窗外,月光像一层冰冷的薄霜,覆盖在山野间。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撞见那个聒噪的、带着点傻气的身影了。

手指虽然抚摸着书页粗糙的边缘,思绪却早已不受控制地飘远,脑海中清晰无比地浮现出那张写满委屈、愤怒、甚至…几欲掉泪的脸孔。

“我就那么那么入不了你的眼?连一个字都吝啬给我?一个眼神都嫌多余?”

那嘶吼,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穿透了几天的时间,再次灼烧着他的耳膜,那双泛红的、像受伤小兽般的眼睛,清晰地呈现出一种几乎碎裂的脆弱。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泛起一丝极其细微却陌生的涟漪,又迅疾被压下的冰层封冻。

他微微蹙眉,将目光移向窗外冰冷的月霜。

是否……说得太重了?

这个念头无声无息地升起,又让他感到一阵烦闷的自我审视,城里的少爷,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大概真是温室里精心浇灌的娇花,几句重话就成了无法承受的风浪?可那晚的浓烟、噪音、还有那张混杂着委屈与控诉的脸混乱交织,让他想起就莫名焦躁。

眼前不由自主又闪过许多画面,那家伙像只傻狗一样天不亮就蹲在树根下搓手,顶着那平头脑袋在他院门口探头探脑,被蛇吓得魂飞魄散挂在他身上像块烫手的山芋,还有那次在月光下,理直气壮地说着“就想看你笑”……

“我天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等你……”

虞清宴的指尖猛地蜷缩了一下,那执拗的话语带着一种笨拙的冲击力,直白得可笑,却又莫名其妙地透着点傻气的真诚?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扰人心神的念头。

看?怎么看不出来?

他闯进来的样子,像一捧烧得正旺的炭火,不管不顾,冒着傻气,带着一团乱糟糟的光和热。

但那又怎样?

虞清宴的心缓缓沉入深不见底的静默,这潭深水之下,是唯有他自己才知晓的沉重的礁石,他喜欢男人,这个认知像沉在最深处的秘银锁链,锁住了他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与冲动,从他第一次发觉这份与世人眼中正常背道而驰的悸动起,这条锁链就开始缠绕生长,他将自己层层包裹在冰冷疏离的壳中,小心翼翼地避忌着一切可能点燃引信的靠近,尤其是像段燎这样,自身就仿佛带着一团无形引火的、光芒过盛的存在。

每一次段燎带着那张得天独厚的、符合他隐秘审美的脸,嬉皮笑脸地凑近,每一次那过分明亮的眼神试图穿透他的防御,都在无声地、危险地叩击着他内心深处那道不可言说的警戒线,那不仅是厌烦他的轻浮吵闹,更深层的是对他搅动自己刻意维持的死水般平静的恐惧。

那句“想让你多看我一眼”……

像黑暗中突然划亮的火柴,光芒刺眼而灼热,它在那一瞬间,似乎真的触及了冰面下深藏的某种渴望被看见的孤独,但这火花让他恐慌,它来得太莫名其妙,太横冲直撞,太像段燎这个人,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性和不可控性,谁能保证那声嘶力竭的控诉,不是他一时兴起的无聊表演?谁又能保证那所谓的“想让你多看我一眼”后面,不是更深层次的、带着戏弄与好奇的轻佻?

这份心思,这隐秘的煎熬,无人可诉,也无处可诉,它只能在冰冷的月色下,在无人窥见的角落,独自消磨、沉淀、凝结成更厚的霜。

他再次将那点关于段燎的、所有不合时宜的画面和声音,强行从脑海中剥离、碾碎。

也许,他那一句冰冷而清晰的后花园,终于让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认清了现实?

走了也好。

这四个字无声地滑过心头,带着一种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的空洞感,最终沉入心底那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虞清宴垂下眼帘,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他拿起小几上那把镊子般纤细的铜火箸,探进香炉底,轻轻拨了拨残余的香灰,将最后一点零星的火星彻底掩埋、熄灭。

室内最后一丝暖色消失,只余下清冷月光,和他自己沉寂的心跳,他重新翻开书卷,指腹滑过冰凉的纸页。

六月的山间,高山上晨露未晞,草木葳蕤,虞清宴如往常一般,在老山君殿后那片平整的青苔石台上完成了早课,将祭祀的繁复祷词与仪轨在心中默念过一遍,又把王靖新教的几个祭祀步法细细揣摩演练,当炽烈的阳光开始穿透高耸的树冠,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点时,他正准备下山。

“清宴哥!清—宴—哥—!”

王铁柱那带着哭腔、破了音的呼喊由远及近,跌跌撞撞冲上石阶,他跑得满头大汗,一张胖脸急得通红,额发汗湿贴在脑门上,几乎滚到虞清宴跟前。

虞清宴诧异地看着他,自从那晚之后,不止段燎,连总是笑嘻嘻的王铁柱似乎也在刻意避开他,此刻铁柱焦急的模样,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出什么事了?”虞清宴下意识扶住差点摔倒的铁柱。

“段哥……段哥他……”王铁柱大口喘着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指抖得厉害地指向后山深处,“在后山,他……他踩了猎人下的兽夹,电话里声音都变了,我听着……听着疼得够呛,清宴哥,你快跟我去看看。”

兽夹!

虞清宴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没走?

这个念头带着复杂的冲击力瞬间攫住了他,来不及细想,多年的习惯和责任感立刻压过了纷乱思绪。“别慌,等我一下。”虞清宴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语速明显快了一分,他转身快步走入大殿侧边的小储藏间,片刻后出来,手里多了一个专门用于撑开大型兽夹的结实铁撑杆,肩上挎着一个小巧但装得鼓囊囊的医药包,里面显然备好了消毒药水、纱布绷带等物。

“走!”他不再多言,当先快步朝通往后山老殿方向的小路走去,王铁柱赶忙抹了把泪和汗,气喘吁吁地跟上。

路上,从王铁柱颠三倒四、带着自责的叙述中,虞清宴才拼凑出这几天的情况,原来那天争吵后的第二天,段燎就把那三个聒噪的朋友送走了,直接去找了村长王震,一脸严肃地说要巡山,王震本来觉得这城里大少爷心血来潮,但架不住段燎痛定思痛,或者说犟驴附体的坚持,便答应下来,这几天还真安排了个有经验的护林员带着他,沿着开发好的区域认路、认界碑。

结果今天,段燎大概是被前几天顺风顺水的经历刺激到了,没叫人带,自己一个人就溜达到了之前去老山君殿的路线上,那条路虽铺了石板,但因久无人行,两边草木疯长,极其容易遮蔽猎户设下的陷阱。

两人沿着熟悉的青石板路疾行,山风卷着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方岔路茂密的灌木丛后,终于传来一阵熟悉的、极力压抑却依旧能听出痛楚的呻吟和破口大骂:“哎呦……我操,疼死你爹了……胖胖,你个没良心的死胖子,怎么还没来?再不来爹这条腿就交待在这儿了,喂。”

那声音虽然带着明显的虚弱和疼痛导致的变调,但那股欠揍的劲儿还在,确认是段燎无疑。

王铁柱就跟听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呼唤,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哥,我来了,段哥,清宴哥也来了。”

那边的呻吟顿时卡壳了一秒,随即是强装镇定、拔高了好几度的声音:“哎……哎呦,胖胖,这儿这儿,我……我能行,小事,那啥……你……你们别太急哈,路滑。”语气听起来轻松,尾音的微颤却骗不了人。

虞清宴和王铁柱循着声音,拨开一丛浓密的、带着锋利叶子的山芦苇,终于在一条略偏离主路、被藤蔓半遮蔽的小岔沟边,看到了段燎。

他狼狈地半靠在一块沾满苔痕的石头上,左小腿被一个锈迹斑斑、一看就沉得要命的老式铁制兽夹死死咬住,兽夹的钢齿深深陷进他腿上那结实的黑色登山裤布料里,洇湿出一片深色的污痕,不知是泥水还是血,他的脸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嘴唇干裂,额头上全是冷汗,饶是疼得脸色惨白,牙关紧咬,他在看到虞清宴出现在王铁柱身后的那一刻,原本因为疼痛而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努力地、几乎称得上是轻快地扬起下巴,嘴角甚至想勾出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笑容,结果牵动了伤口,肌肉一抽,那笑容扭曲成了龇牙咧嘴,声音硬是从齿缝里挤出:“哟……虞、虞大师?您……您怎么也屈尊来了?咳咳……没、没事,小意思,就是跟这老古董铁玩意儿,亲、亲密接触了一下。”

虞清宴没理会他这番强撑的宣言,他的目光瞬间扫过段燎整个状态,苍白的脸色、额头密集的冷汗、被咬住位置洇开的深色、旁边石头上滴落的几点粘稠鲜红,然后,那目光才缓慢抬起,落回到段燎那张写满了老子一点都不疼、这点伤毛毛雨、我能行,却漏洞百出的脸上。

一丝极其微妙的涟漪在虞清宴深静的眸底闪过。

他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利落地在段燎身边半跪下来,先将撑杆放在一旁触手可及的地方,动作沉稳地打开了医药包,取出消毒药水和无菌纱布放在一边,然后,他抬眸,目光稳稳地、没有任何躲闪地落在段燎故作轻松实则紧张的脸上。

那眼神,不再是从前的冰冷与漠然,反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像是幽静的深潭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的细微波纹里藏着点别的什么,他的视线在段燎强装镇定的眉眼、苍白的薄唇上短暂停留,最终又落回那个狰狞的兽夹和被它死死咬住的小腿。

“是猎人放的旧夹子。”虞清宴的声音第一次没有拒人千里的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接近平和的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解释,“时间长了,弹簧失灵,一旦触发,咬合力可能比新夹子更大,也更难打开。”

这句话成功让段燎那点强撑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恐慌,但被他迅速压了下去:“咳……再……再大又怎样,胖胖,找石头,咱们把它砸……嗷!!!”

话音未落,虞清宴像是为了确认夹子的咬合情况,修长的手指隔着那洇血的布料,轻轻在兽夹旁边的腿侧按了按。那地方离伤口很近,而且按得位置很微妙,不轻不重,正好在肌肉紧张的区域。

“嘶!”段燎瞬间倒抽一口冷气,疼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那句砸开的豪言壮语被痛楚堵回嗓子眼,额角的冷汗刷地一下又涌出来一层。

“别动。”虞清宴抬起眼,正好对上段燎因剧痛而微微泛红又带着点控诉和狼狈的眼睛,他没有移开视线,两人的距离因为下跪的姿势拉得很近,呼吸间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那眼神交汇的一刹那,虞清宴的眸光深邃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他微微蹙了下眉,眼神里混合着清晰的责备和一种近乎无奈的专注,“知道疼还逞什么强?”他没有再说那些冰冷的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段燎,那深潭般的目光仿佛有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又带着一丝让人心尖发颤的、无声的询问。

段燎被他看得呼吸都滞了一下,脸上那点强撑出来的我不疼瞬间破功,疼痛混合着一种陌生的被人如此近距离仔细观看的窘迫感,让他苍白的脸上不受控制地腾起一层薄红,他想转开头,却像被定住了,只能梗着脖子,眼神虚飘,嘴里却还在倔强地嘟囔:“……看、看什么看?都说了没事……”

虞清宴几不可查地抿了一下唇,他没有回应段燎的嘟囔,只是收回了按在他腿侧的手,然而,就在他收回手的瞬间,指尖似乎极其短暂地从段燎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石头上的手背上…极其轻快地擦过。

段燎只觉得手背被火燎了一下,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如果脚没被夹住的话,他猛地抬头,看向虞清宴。

虞清宴却已经垂下了眼帘,仿佛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兽夹,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他拿过那根沉重的铁撑杆,稳稳地卡在兽夹张开的巨口之中,手用力扳动撑杆。

“咔哒,咔嚓!”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弹簧崩开声响起。

被撑开的兽夹钢齿离开了段燎的皮肉,露出下方一片模糊的血肉和明显撕裂开的伤口,王铁柱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

剧痛再次袭来,段燎刚张口欲嚎,虞清宴已经迅速伸手,用一个干净的、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厚棉纱垫用力按在了伤口上进行压迫止血,他手上的力道极稳,按得很实,有效地减轻了瞬间迸裂伤口的疼痛感。

“唔……”段燎到嘴边的痛呼硬生生憋了回去,变成了一声短促的闷哼,他看着虞清宴近在咫尺的专注侧脸,鼻尖缭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山野草木气息,感受着那隔着纱布按压在伤口上的、稳定而带着力量的手指……

一瞬间,委屈、疼痛、而勾起的莫名烦躁和一种极度狼狈的尴尬感交织涌上心头。

段燎只以为是他受伤的原因,虞清宴楚难得给他了好脸色看。

“你这得去镇上打破伤风。”

“啊,那么严重啊?”

“嗯,严重是会死人的。”

虞清宴那简短有力的严重会死人成功震慑住了段燎,他看着虞清宴异常专注的侧脸和那双在阳光下、浓密睫羽覆盖下显得格外沉静的黑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你是不是吓唬人”的嘀咕咽了回去。

“嘶……”消毒药水淋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剧烈的刺痛感让段燎瞬间咬紧牙关,身体猛地绷直,额头上刚被山风吹散的冷汗又唰地冒了出来,他下意识就想把腿往后缩,却被虞清宴稳稳按住脚踝。

虞清宴的动作熟练,眼神专注地落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长睫低垂着,将他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那方寸之间,他小心地清理着嵌入皮肉的锈屑、泥沙和污浊的血块,再用无菌纱布蘸取药水清洗创面,每一个步骤都细致到了极点,手指的动作精准又轻柔,与平日的疏离冷漠判若两人。

段燎疼得龇牙咧嘴,心里疯狂刷屏:靠靠靠,真他娘的疼啊,这感觉比一脚踹在门框上还刺激十倍,江岚女士要是知道我为了看这家伙一个笑脸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怕是真的要提着我那把大马士革钢刀来砍人了,太不划算了,下次……下次能不能感个冒就行?鼻塞流涕装可怜那种?

他思绪天马行空地飞着,试图用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

旁边的王铁柱看着虞清清宴理伤口的过程,自己先疼得直抽冷气,胖脸上的肉都跟着哆嗦,他越想越气,圆滚滚的身子原地转了个圈,对着空气挥着拳头:“他奶奶的熊,哪个龟孙王八蛋干的缺德事?村长喇叭天天喊,山里不让放捕兽夹,还敢在巡山的路上放,让老子逮着了,非把他扔这夹子里头自己尝尝滋味。”

虞清宴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声音却比刚才更加柔和:“镇上卫生院有破伤风针和最新的免疫球蛋白。”他像是在解释医嘱,目光却缓缓地从段燎血流不止的伤口抬起,越过正在打夹板的腿,看到了段燎疼得有些涣散的眼神,与他四目相对。

“必须得打。”

“啊?真……真要去镇上啊?那得多远……”段燎下意识地抱怨,但尾音弱了下去,因为撞进了虞清宴此刻的目光里,那双一直深潭般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在正午穿透树冠的碎金阳光下,竟漾着一种几乎难以言喻的耐心,眼神深处像是有什么沉静的暖流在轻轻晃动,让他一时忘了疼,只觉得脑子有点木。

“嗯。”虞清宴应了一声,视线没有移开:“锈迹、腐烂的草木,浸在血肉里一天,菌毒不比猛兽温柔,必须去。”

包扎完毕,虞清宴动作利落地收好器械,“铁柱,”他唤道,声音恢复了平时那种清淡,“扶他起来。”

王铁柱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架起段燎另一只胳膊,但当段燎试着将身体的重量挪动时,受伤的左腿根本使不上力,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虞清宴那边歪倒。

虞清宴几乎同时向前一步,在段燎完全失去平衡前,稳稳地用自己肩膀顶住了他倾斜的上身,段燎只觉得一股清冽而熟悉的草木冷香扑面而来,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虞清宴的手臂横过他的后腰,手掌托扶住他的右侧腰线,将段燎大半身的重量都引向自己。

这种紧密的依靠太过突然,段燎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虞清宴肩头透过薄薄衣料传递来的坚实触感,和他搭在自己腰间手掌的温度,那近在咫尺的侧脸轮廓,在斑驳的树影下更显精致无暇,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他甚至能看到对方细腻到几乎不见毛孔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薄薄的光。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后腰右侧、被虞清宴手掌虚按着的那一小片皮肤上,隔着薄薄的T恤,虞清宴拇指的指腹极其轻微地、若有似无地…往下压了一下。

但那带着温热的触感清晰地传来,像一阵微弱的电流窜过后脊椎,激起一片难以言喻的酥麻感,段燎所有的注意力瞬间从疼痛转移到了那片皮肤。

他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全身一僵,腰猛地弹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又像是惊吓又像是抱怨的怪声:“嗷!!虞、虞大师?您老人家行行好,别……别别捏我那儿……我怕痒!!”他尾音都拔高了,一张俊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和窘迫,再加上之前忍耐疼痛积累的潮红,涨得通红。

虞清宴侧过头,两人的距离近得段燎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狼狈而炸毛的影子。

就是这一眼,段燎感觉自己像是被那双深潭寒星般的眼睛施了定身术。

虞清宴的目光不再是刚才包扎时的纯粹专注,也不是最初的冰冷,那深邃的眼眸此刻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像山间的晨雾,缭绕不绝,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欲语还休的味道?

他并没有立刻移开视线,也没有收回自己那只搭在段燎腰侧,似乎带着微妙热度的手,让那眼神显得更加深邃难测。

“怕痒?”虞清宴微微挑了挑眉梢,声音变得很低,不再是之前医嘱般的清晰稳重,反而带着一种近似于逗弄的温软?沙沙的,滑腻腻的,“倒是没看出来。”

这眼神,这声音,这若有似无的手指温度和那毫无收敛的靠近距离!

段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疼痛、什么破伤风、什么怕痒,全特么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那股清冽又带着侵略性的草木气息,和那双仿佛带着钩子、要把他魂儿都勾出去的、雾蒙蒙欲语还休的眼睛。

他身上哪还找得到半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少爷的潇洒?整个人就像只被蛇盯住还傻乎乎往前凑的青蛙,僵在原地,汗毛倒竖,心跳如鼓,一股陌生的烧灼的热流不受控制地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只能傻愣愣地看着虞清宴,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中邪了?还是说……英雄救美,啊,救帅哥之后,终于良心发现他之前的冰山行为有多恶劣了??不对啊,这眼神……这感觉……怎么这么……这么他妈邪门啊!!!

看着段燎彻底宕机、满脸通红、眼神呆滞、又惊又窘的滑稽模样,虞清宴眼底深处那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似乎更深了些,唇角也浮现出一抹极其浅淡、几乎看不真切、却透着点儿愉悦意味的弧度。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那摄人心魄的一瞥只是错觉:“站稳了,掉下去还得再打一针。”声音里的温软消失无踪,却也没了寒气,只剩纯粹的提醒,那只按在腰侧的手倒是稳稳的,托着他继续缓慢前行。

段燎僵着脖子,机械地迈着没受伤的右腿,整个人仿佛踩在云里雾里,左腿钻心的疼是真疼,腰后那点难以忽视的温热触感和脑海里那双挥之不去的欲欲眼眸带来的冲击,是前所未有、难以理解的混乱。王铁柱在另一边努力搀扶,却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两人之间流淌的、诡异到极点的气流,他还在嘟嘟囔囔盘算着下山后要去村长那儿告状抓人,而段燎,他只想哀嚎:妈妈,这个虞清宴,他有毒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风止何安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