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娜,快给我倒茶!”赫丝敏从公主府回来就眉头紧锁,嗓子犹如被盐沙侵蚀难受得仿佛要冒烟。她一进寝宫便急切地命令另一位陪嫁侍女,“小姐你没事吧?”希娅拉轻声问,脸上写满了担忧。赫丝敏却挥手打断她,情绪激动地数落起来:“你还说做得缜密!她都知道了!她表面和和气气,实则心思深不可测,就像一只笑面虎!”
希娅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杯咸苦的奶茶就是她的警告!”
“天香大长公主这么厉害……”
“废话!她当年能把羌妩一座城邑给灭了!洞察这个算什么!”
“那既然小姐你知道她是惹不起的,还去害她儿子?这不是自己送去虎口吗!!”
“我……我就是讨厌尉屠耆!她偏偏又生了一个长得像尉屠耆的儿子!”
“小姐你先冷静冷静,待我再去探探虚实。”希娅拉原本是温言软语安慰主子。然而,可惜的是,劝慰已然变得多余。命运之神以她们无法预料的姿态,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就在当晚从公主府传来消息,小王子突然发热——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惊雷,瞬间打破了原本宁静的夜晚。月光下的公主府仿佛被乌云笼罩,原本的宁静与祥和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所打破。所有人的心所牵动,那份紧张与担忧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噢,没事。”苏罗漓察察看了一番黎帕那抱在怀里的病恹恹、神态昏昏沉沉的婴儿身体后安慰说:“我开几副婴儿专用退热药,王子用过就好了。”
黎帕那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尽管眼前的小宝贝正遭受着病痛的折磨,她仍努力保持着冷静。反观兰娜,她的焦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困惑:“怎么会这样呢?这孩子还这么小,怎么就受这样的苦?”
苏罗漓解释道:“小孩皆为仙体。他们本身纯净无暇,自天界而来却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世俗间五尘(色、声、香、味、触)的污染。正是这污染导致他们身体的病痛。这就像是一颗未经雕琢的宝石,放入充满杂质的世间,需要经历一番洗礼和磨砺才能展现出其真正的光彩。”
兰娜愣住片刻,思绪如同被激起的湖面一时之间无法平静。她的话语里带着坚决与怒意,仿佛已经确定了某种答案:“对!一定是她!那个贱人,在诅咒疏梨阇!”她声音中透着切齿的痛恨,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愤怒。穆茜尔被兰娜的情绪所震惊忙追问:“究竟是谁?你指的是谁?”
兰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咬牙切齿地回答:“还能有谁?就是今天来公主府的那个女人!她的出现和疏梨阇生病的事情太过巧合,难逃干系!”
黎帕那眉头紧蹙,神情不解,“但是今日我们并没有让她见疏梨阇,这怎么可能是她所为?”她试图用理智来为这个猜测寻找破绽,然而兰娜的回答却让她无法反驳。
“虽然她没见到疏梨阇,但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不祥之兆。我敢肯定是她与疏梨阇犯冲了,她的到来是诅咒疏梨阇的证据!”兰娜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和坚决。她心中已然形成了一个难以动摇的信念:那个女人在恶意诅咒疏梨阇!
“赫丝敏诅咒疏梨阇?什么意思。”风言风语很快传到王宫,白萨木迅速把消息告诉了正在书房习字的安归。
“听说是,侧后去公主府拜见天香大长公主,可她一走,小王子就生病了。……如果侧后没有偷偷在背地里干缺德事的话,天香大长公主或许还会相信是巧合。哎哟国王你说你说,现在这情况……想让人不怀疑其中有猫腻都难呐!”
“那么现在,外面都在传赫丝敏暗中诅咒王子吗。”安归嘴角微微翘起,浮现出一丝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差不多是这样。”
“诅咒王子,罪大恶极。”安归悠然道:“还是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本王岂能坐视不管?传热合曼进宫!就是把整座王宫掀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诅咒王子的恶人揪出来!”“记住。重点是赫丝敏寝宫!”
于是接到命令的热合曼带人王宫的各个角落进行着详尽的搜索。他们穿行于各个寝宫、灶房、茅房以及柴房,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终于,在赫丝敏寝宫的一处庭院中,一颗枝繁叶茂的杏树下他们发现了一片异常的暄土。热合曼皱起眉头,手头的感觉告诉他这里可能隐藏着重要的线索。他轻轻地用手指扒开表层的土壤随着土壤被一层层地揭开,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松木雕刻的小棺材其上雕刻的纹路精细入微,即使在这种紧张的情境下也让人不得不赞叹其工艺的精湛,内部静静地躺着一尊衣着简单的木偶。这木偶虽小但却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仿佛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侧后。”热合曼拿起小棺材,用意味不明的眼光看着赫丝敏,“这是什么?”
赫丝敏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啊。”她眼中的迷茫清晰可见,内心对这一切都感到极为的惊讶与不安。毕竟在自己的寝宫中突然发现一个松木小棺材,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为不寻常的体验。
“嘿嘿嘿。侧后,这玩意儿是在你的寝宫里发现的,你说不知道,恐怕很难让人信服吧。”
热合曼见她不承认,又把棺材木偶带去阖宫交给安归,“这是在新侧后寝宫里搜出来的。”安归从托盘上拿起这棺材木偶仔细一打量,发觉着它的姿态看似精致,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感。它的面孔被雕刻得十分细腻,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安归端视良久,心生莫名的不安。他知楼兰存在一神秘巫术,女巫以泥塑人,代表受害者。施法时,常念咒并用针刺或碎裂土偶。也就是顺她们偏爱使用泥偶而非木偶作为代表。
今日所现之情况,此正诅咒王子的有力证明。借此可严厉打击日益猖獗的军事贵族势力,乃一绝佳之机!安归喜上心头,然而面色仍如寒霜。他将那木偶轻轻一抛置于托盘之上,“听我口谕!赫丝敏心存恶念诅咒王子,证据确凿。自今日起,禁其足,寝宫之内不得出!”言语间虽显冷酷,实则暗藏王者的深思熟虑与决断。安归心知肚明此举不仅是对赫丝敏的惩罚更是对权力膨胀的军事贵族的打压与警示。他巧妙地利用了这一证据以打压前朝的不安势力,稳固自己的王权。但却不知,是否又会引爆一场王室与军事贵族之间的较量……
“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塔伊布慌慌张张跑进将军府院子,告诉正在品茶的笺摩那:“赫丝敏出事了。”
“怎么了。”笺摩那尚蒙在鼓里。
“她被国王抓到诅咒王子的证据。”塔伊布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他:“已经被罚软禁不得外出。”
“她诅咒王子?”笺摩那得知自己亲侄女居然涉嫌谋害黎帕那儿子,顿时感到一头雾水:“怎么会呢。”
“大将军,你忘了。”塔伊布上前几步走近他,低声说:“当初在哈娜哈提的葬礼上赫丝敏不是说过与尉屠耆势不两立?”笺摩那眼珠子一转,才领悟出六七分。“这个傻子。她是拿尉屠耆的儿子报仇?咋也不看看尉屠耆夫人是什么来头,我一个权臣都惹不起,她就惹得起吗?!”
“大将军,该怎么办呢。”
笺摩那略一沉思,苦笑摇头:“如今我也是自身难保,何谈他人之事。”
“那不管小姐了?”
“国王也只是罚她禁足而已,没伤她皮肉,算是万幸了。”
“大王后,不好了,方才传来消息说赫丝敏她......”
“啪嗒”一声轻响,玛雅双臂不由自主地一哆嗦,胡杨木梳子意外地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舍缇注意到了主子的异样,小心翼翼地开口:“国王只罚她禁足而已。”
“安归的性子,我了解得很了!你真以为他单单在罚赫丝敏吗!”玛雅深知安归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藏玄机。这是分明是借机敲打军事贵族的手段!她开始心跳如鼓,一方面出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王宫中的微妙,另一方面,她担心如果黎帕那被激怒,要深究起来自己是否会受到牵连!
“我担心的是她……如果她要收拾赫丝敏,会不会连同我一起!谁说得准!”
舍缇深知主子心中的忧虑:“天香大长公主的性情向来难以捉摸,如同笑面虎一般。她心思缜密,深不可测。无论她是知晓还是未知,她的反应都让人无法预料。”
“舍缇,这段时日你得加把劲儿打探消息,……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玛雅紧锁眉头,语气中满是焦虑。
“大王后,老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舍缇回应道,“就算真的有什么异常,听到的风声再多也无法避开。万一天香大长公主和王后联手那可是强强对决。而国王的态度又若即若离,我们又能指望谁?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那个赫丝敏,真是让人头疼。”玛雅不禁愤怒起来,“自己惹上麻烦,还要拉我们下水!”语气中满是对赫丝敏的怨气!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希娅拉满脸疑惑地看着趴在地台上发呆的主子。
“我怎么知道……”赫丝敏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句,眼神里透露出迷茫和不安。但突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脑子里的迷雾被拨开一角,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蓦地弹起腰身,神情激动:“不!我是被冤枉的!”
“你才进宫几日,谁会冤枉你呀?”
“昨日我去公主府的空隙间,王后不是又派人送来礼物吗?……会不会?”赫丝敏眼珠子一转,蹙眉,越想越觉得可疑。
“可是王后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不对劲。此前我没去拜访她,她送翘屁股天使过来提醒还可以理解,可我明明已经去拜访过了,她怎么还送礼物?难道你就不觉得很反常吗?”
“赫丝敏又被国王下令禁足了?”温珥媣从瓦妮达口中得知这个消息,顿时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说是她诅咒天香大长公主出生的小王子,”瓦妮达说:“小王子突然高热。”
“她怎么会诅咒……一个小孩呢。”温珥媣觉得匪夷所思,不明白赫丝敏的动力何在,心里咯噔:“我才刚刚盼来几天安宁日子她就被禁足,这,这。”“我都和她说了要好好侍奉国王,拢住国王的心。她转个背就闹出这种事,她到底是听不明白还是怎么的?”话音刚落,门廊外冷不丁传来安归的声音:“侧后!”
安归笑容满面地进来:“很久没过来看你了,我近来确实繁忙。”
温珥媣心里不快,但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轻声问道:“我们方才还在谈及,听说你又禁了新侧后的足。”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切。
“是的。”安归在她对面坐下,悠然回答,“她咎由自取。”
温珥媣听后,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怎么会干出诅咒那种事情呢?究竟是何原因?”
安归默然片刻,似乎在权衡着该说些什么。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沉痛:“此事涉及到宫廷的纷争和复杂的权力斗争。但无论如何,她必须为所行的恶果付出了代价。”
“可我觉得这事蹊跷,背后也许隐情也不定。”温珥媣为了忒逃避侍寝也是费尽心思,“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她,给她扣上罪名?”
“你太多虑了。”安归却不以为然,他并未察觉温珥媣心中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反而以为她只是心地太软,有意为那罪妇开脱,“宫中势利纷争,勾心斗角之事屡见不鲜。她刚进宫区区几日又未得罪过何人,谁会无缘无故栽赃陷害她呢?”
“啊,啊。对了。”温珥媣突然灵机一动:“我想去公主府看看小王子。听闻生病了呢?”安归一听,细想自己也要去公主府探探情况,那小崽子怎么样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笑里藏刀的丧门星黎帕那没准又耍什么阴谋诡计报复自己!
“正好,我们一起去。”
“国王派人搜查了整座王宫,结果在赫赫丝敏寝宫里诅咒的小人。……国王立马下令把她禁足了。”吾日耶提把外面疯传的消息告诉了正在一边修剪枝叶的主子。
安归怎么这么积极。他想干什么。黎帕那心里被疑惑填满,她预感到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事态和未明了的秘密?
“国王和龟兹公主来了。说是过来探望你。”伯金过来禀告。“请进来。”黎帕那也正要看看安归到底玩什么把戏,将金剪刀扔给吾日耶提,转身回去准备。
“没有想到赫丝敏会干出这种事,”安归来到厅堂一坐下就侃侃而谈:“我已经下令罚她禁足思过。”
黎帕那淡然微微一笑,说:“我也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既然国王你做出了决定,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哎,这个赫丝敏也真是。哈娜哈提已然离世多年,但她仍旧心怀怨念,这其中的情由,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的。”
“你审过她了?”黎帕那问。
“虽然没有直接审讯,但她对你们母子采取的行动,其动机不是显而易见吗?她身为军事贵族的千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如此行事?不是是尉屠耆与哈娜哈提之间的恩怨就是与你和笺摩那之间的纠葛!无论怎样她都难逃其咎!”
“哎哟,管家,你快听听。”站在外面偷听的艾葳葳心中充满疑惑,“安归就直接给赫丝敏定罪,连审问都没有。”
“哼。”伯金轻哼一声,:“你以为他是什么善类?他的小把戏你还看不出来?轻易地就抓住了军事贵族的漏洞,天香大长公主不过是作为他的利用的工具罢了。”接着他们又听到温珥媣在说:“自从公主生产后我一直没有机会来探望。今日得空,也是特意来看看小王子。……小王子在哪里呢?”
“他正在休息。”黎帕那回答道,然后大声召唤外面的艾葳葳:“你快把疏梨阇抱过来给龟兹公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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