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归!”海珑麟的怒吼在寝宫中回荡犹如狂风骤雨般震撼人心。她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子,横冲直撞。怒气冲冲地闯入寝宫……她目光如炬,直视着坐在地台上的安归,其那双眸子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安归脸色阴沉,一只手握成拳头,那是一种沉重的,深入骨髓的怒气。从阖宫返回寝宫这段时间里,他的心如同一座沉睡的火山,直至被海珑麟的吼叫声惊醒……此时的他不再是平常威严而沉静的王者,而是一个面对汉人挑衅的愤怒的男人!
“王妹呢。”
“送回去了。”安归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些汉人呢?”
“放走了!”
“放走了!你把他们放走了!”海珑麟的每一个字都如雷霆般震撼,怒火同样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她的理智!只见她快步走到那人面前,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他:“你知道你的父亲,我的王叔,童格罗迦是怎么死地吗?是汉人害得!”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悲痛,“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呀,却被他们无情地剥夺。而我,那时作为你的妻子,国王的儿媳,却无法为他复仇,这已经让我感到深深的痛心!”“现在,他们又公开跑进来挑衅王权,”海珑麟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这是对楼兰王室的侮辱,是对楼兰人的蔑视!竟然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伤人……他们砍伤了王妹,那是我亲爱的妹妹,你竟然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掉,把他们放走了!!你到底干什么?!”
海珑麟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声音中充满了对这不公的控诉。她实在无法理解,天下除了匈奴人,为何还有汉人这样的野蛮的民族,能够如此嚣张,如此猖狂!得知自己的亲妹妹被伤害,她心如被刀割。而安归却只能站在这里,面对这个令人愤怒的事实。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海珑麟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居然就让他们如此轻易地离开!?”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无边的沉默。其实她并不知晓,安归是陷入深沉又复杂的思绪之中,所以无法做出回答……那既有对突然离世父亲的悲痛回忆,又有对汉人嚣张气焰的愤怒。安归的心中充满了对尉屠耆叛变的愤怒以及对父亲去世的痛楚,眼神亦愈发变得阴沉凶狠,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行了,别说了!”他不耐烦的吼了一声:“立马向所有王族贵戚传话,今晚在琥珀宫集会!”
“亲王!亲王!不好了!”管家急匆匆地奔至庭院,气喘吁吁地向正在细心擦拭弓箭的索芒报道:“天香大长公主遭遇汉人伤害!”索芒一听顿时面色凝重,手中的动作也停滞下来:“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
“……据闻那些汉人指证我们楼兰人派刺客前往敦煌行刺尉屠耆。”管家将所听闻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公主因与他们发生冲突而受伤。”
“嗯?尉屠耆遭遇刺客?”索芒疑惑不已,眉头紧锁:“他……这究竟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据闻是在前往长安的途中,至今已有数月之久。”管家回答道。
“数月前之事?”索芒冷笑几声,思索片刻道:“若尉屠耆在去长安的路上遭遇刺客,按照常理,汉人应当立刻将消息传至楼兰才对啊。为何非要等到数月之后才提起此事?”
“也许是汉人的阴谋诡计。”管家恨恨地推测:“想欺诈我们也不无可能!”
在佛陀迦耶大菩提寺的深邃阴影中,艾什勒弗一进门就是脸色黑得如同深夜的乌云令人望而生畏。他的眼神如刀似乎能穿透桌面,重重地往桌上擂了一拳发出一个震耳欲聋的“咚!”声,似乎连整个大殿都在微微颤动。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些汉人说尉屠耆在敦煌遇刺,凶手竟是我们楼兰的人。”达扬纳什的声音小心翼翼,仿佛在试探着触碰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然而艾什勒弗的怒火却因此被点燃,他猛地站起,吼道:“放屁!什么刺客不刺客的,谁懂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苏兰基疾步冲到艾什勒弗的身边,神情异常激动,双眼仿佛燃烧的火焰。他紧紧地盯着艾什勒弗,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汉人一向狠辣,依我之见,这件事十有**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从种种迹象来看,尉屠耆的翻脸不认人绝非缘无故。我敢肯定这其中定有汉人的教唆和蛊惑!”
艾什勒弗听后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奇怪了,尉屠耆和嫡公主夫妻多年,岂是汉人区区几句言语就能轻易挑动的?彼此间的信任岂是轻易能被打破的?……如果尉屠耆真的因为汉人的几句话就翻脸不认人,那他的人品和判断力岂不是大有问题?”
苏兰基闻言,情绪更加激动:“人品和判断力?大哥!你可知道,人心易变,万事难料!我们不能因为尉屠耆的过去就轻视了汉人的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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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琥珀宫灯火通明如白昼,光影交错间映照着每一位王族成员的脸庞。他们依约聚集于此,气氛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自从白天收到汉人就尉屠耆在敦煌遇刺之事过来问责的消息,他们反应不一,有的惊诧不已,双眼圆睁似乎不敢相信如此惊天之事;有的面露疑惑,眉间紧锁,思考着这一连串的谜团背后的真相;有的则已是愤怒至极,面色铁青,恨不得立刻出征讨伐那背后黑手。
“难怪。难怪。当初尉屠耆写信回来没有提及天香大长公主母子,”扎马勒亲王双手背后来回踱步,神情复杂:“难不成是听信了汉人的教唆?”
黎帕那虽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又经历了一次心灵的创伤。……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关于一封信的遗漏,更是关于信任与背叛的较量。
她的手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疼痛仍在,却不及她内心的痛楚。回想起与尉屠耆相识的岁月,那时的情深意长,而今却是如此的难以承受。她闭上眼,仿佛能看见昔日两人相知的场景,又仿佛能听见尉屠耆温柔的话语。
爱情如此脆弱,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碎成千万片。她心中默念着,那份哀痛与悔意在她的心底交织,犹如利刃割破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刺痛了她的心。她回想起那些甜蜜的时光,那些温暖的拥抱,那些深情的话语,而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
曾经,她以为他们的爱情坚不可摧,可以抵御世间所有的风雨。然而,现实的残酷却让她明白,爱情并不是一个避风港,而是一条曲折的小径。在这条小径上,他们曾手牵手走过,彼此依赖彼此扶持。但当遭遇命运的打击和挫折时,那份真挚的感情在瞬间崩溃,仿佛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
她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她在思念那份失去的爱情,思念那个曾经深爱她的他。然而,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份痛苦,独自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毗珈摩紧紧地揽着嫡母,小脸蛋紧贴在其胳膊上,面无表情地呆望着前方。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流露,仿佛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封锁在小小的内心世界中。
已经五岁的孩子,心中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作为尉屠耆的长子,他的命运注定不会平静。……虽然他年纪尚幼,但能够感受到周围的沉重气氛。他知道嫡母是王室当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于是他紧紧地贴着她,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和庇护。
“汉人说尉屠耆敦煌在遇见刺客是怎么回事。”塔卡尔歪着头,一只手托着脸,懒洋洋地问。
“哼,反正本王无从得知!”安归铁青着脸说:“尉屠耆离开之时,正值我父亲在位期间,而他是我父亲最宠爱的儿子。谁敢轻易对他有所动作?再说,就算他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汉人为什么不能及时报信?为何要拖延到现在才来问责?你们难道不觉得有悖常理吗?!”
卢基乌斯这时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深知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于是开口道:“用脚底板想想也明白了,汉人既然能攻打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宛,俘虏我们楼兰的国王,鼓吹他们的军事能力与决心。那么,他们又怎会保护不了一个尉屠耆呢?”他说罢环视四周看见王族们纷纷点头,眼中流露出赞同的神色。彼此间互相交换眼神仿佛在说:“对呀,这逻辑实在太明晰了。”谁敢在汉人的势力范围内行刺?那简直如同自投罗网,无异于螳臂当车。卢基乌斯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与豪爽:“哈哈哈!太可笑了!什么敦煌遇刺,简直太可笑了!哈哈哈!”
黎帕那没有笑。她还在内心深处默默地安抚着伤口,虽然希望时间能抹去痛苦,但她明白不能真的抹去,真正的痛,只有在内心深处才能真正得以消解……而这份情感的记忆与遗憾也将伴随着她如同那被封存于岁月长河的过往回忆,时时刻刻提醒那份不再拥有的深情。
“公主。”扎马勒走到她面前,“你也不要想太多……反正天塌下来,还有我们这些亲族撑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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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归回到寝宫,夜色已深,繁星点缀着天际,银月洒下淡淡的银辉。他却没有丝毫困意,径直倒在床榻之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寝宫穹顶上繁复的花纹,心中似有千斤重石压着。
“国王,时辰已晚,需要安歇。”白萨木轻步走上前,轻轻为安归按摩着腿脚,试图缓解他身体的疲惫:“你还有心事?”
“哼。”安归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的亲弟弟居然和那些汉人勾结共谋对付我。我怎会没有心事?”他的话语中满是不甘和愤懑。
在深沉的夜色中,安归的心事如同黑暗中的深渊,无法见底……亲兄弟的叛变投敌与远方汉人的虎视眈眈,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的思绪。
“国王,你别忧虑。”白萨木轻声地劝慰道,“有嫡公主在,我相信尉屠耆不会轻易对你下手。他必须顾及嫡公主……。”
“你未曾深谙其道。”安归翻给他一个白眼,“你可知道今日汉人说了什么?说我与嫡公主共谋意图暗害尉屠耆!尉屠耆被汉人蛊惑到连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都能毫不犹豫背叛的地步,还会顾及到我这个本来就感情不睦的兄长?”
“或许这并非全然的坏事。”白萨木试图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若嫡公主能站在你这一方,汉人未必能占到便宜!这是权力游戏中的一种平衡,必须善加利用。”
“唉,傻小子,那是你的天真。”安归叹了口气,言语中透露出无奈与深沉的算计,“她与匈奴的恩怨深厚,即便不站在尉屠耆那边,也绝无可能站在我这一边。我可匈奴人所扶立的国王,但她的心性我了解得透彻。自继位以来,之所以我待她小心翼翼是因为我需要她辅佐政务,同时也在防备她的阴谋诡计。”
在这错综复杂的权力游戏中,每一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生存之道。嫡公主如同一把双刃剑,既可能成为楼兰王的贤内助也可能成为他的梦魇。白萨木的劝慰虽含善意,但在安归看来根本难以改变这局势的复杂与微妙———他们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就像是一出没有脚本的故事,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自己的角色和出路。
“公主睡了吗。”艾葳蕤安顿好主子离开卧房贷上门,迎面撞见伯金,他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她摇摇头回答:“没有,王后还在里面陪着。”她的目光透出几分忧虑,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黎帕那自从受伤送回来,就一反常态,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状态令人担忧。
伯金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尉屠耆,这个数典忘祖的东西!我明日就去佛寺祭拜前王,让他的在天之灵看清楚他的好儿子!”
赫丝敏静静地趴在桌上,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此刻她的心情此刻如窗外阴沉的天空,灰暗而无助。……自从被国王的禁足令下达,她已经在寝宫这狭窄的空间里一连度过了数日。这数日的时间就像是被凝固的空气一样令人窒息。
每日她都在等待着什么能够打破这份沉默与寂寥。原本轻松愉快的房间和物品,现在变得陌生而令人心生厌恶。她的心渴望着自由和新鲜的空气,可是窗外的世界却如同遥不可及的星辰。
安归的影子在她的记忆中渐行渐远,这些日子里,他从没来看过她,她也未曾感受到他的关怀与陪伴。她的心中充满了失落与失望,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在这座宫殿中的地位和价值……
她试图寻找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但手中的书籍和手中的笔都显得那么无力。她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无法理清。她渴望能够倾诉自己的心声,但四周的寂静让她感到无助和孤独。
这种日子简直难受得要死!她心中默默地呐喊。她渴望能够走出这个房间,呼吸新鲜的空气,感受阳光的温暖。然而现实却将她的愿望化为泡影,无法实现。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赫丝敏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思考自己在这座宫殿中的命运和归宿。然而无论她怎么思考都无法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只能默默忍受着这份孤独和寂寞,期待着有一日能够重获自由和幸福。然而这一日何时才能到来呢?她只能默默等待,期待着未来的曙光能够照亮她的生活……
在宫殿的某个房间内,气氛突然变得活跃起来。门被大力推开,希娅拉带着欢快的语气冲了进来:“小姐!夫人来看你来了!”话音刚落,赫丝敏的视线便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开,抬头望去。
她看见了自己的母亲——迪莎。迪莎裹着华丽的头纱,浑身珠光宝气,皮肤白皙如玉,是一位气质非但的贵妇人。赫丝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因为这已经是母亲久违的探望。
“你呀你,怎么回事?”偏偏迪莎一进门便开始数落女儿。赫丝敏知道母亲的语气虽然严厉,但其中包含的却是深深的关心和担忧。迪莎继续说道:“进宫之前我怎么和你说的?拢住国王的心才是当务之急,可你看看你……尽闹出丢人现眼的事!”
赫丝敏被数落得有些不耐烦。她抬起头直视母亲的眼睛,坚定地说:“母亲!你胡说什么?我是被冤枉的!”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委屈。
迪莎看着满脸委屈的女儿,心中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她也知道自她一向懂事、聪明,不可能做出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于是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宫中的事情错综复杂,必须小心应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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