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外祖”四岁的翟时然拿着书本奔跑而来
被叫外祖的屈年眉开眼笑“慢点,别摔着”随即蹲下身来,伸出双手等着小人跑到自己怀里来
屈年抱住小人,怀里的小人指着书本上字正腔圆念“鸡犬不留,就是把鸡狗都杀来吃了的意思吗?”
屈年摸着自己并不怎么长的胡须大笑“小崽子这是馋嘴了啊”
画面一转,血喷在翟时然脸上,他亲眼看着外祖和阿娘在他眼前倒下,他想往前却发现自己双膝跪地,身体像是灌满铅般不能得动,血还在流,低头一看自己全身冒血似水一般流之不尽
“阿娘,外祖”
翟时然噩梦初醒,布满血丝的双眼两滴清泪滑落,逃亡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疲惫不堪
“这小崽子可真会跑,从城东到城西再到城南郊区,娘的除了野道上的马蹄印,进了这枫林院竟无端消失一般连个脚印都没留下,还能上天不成”佟安王府亲卫呈三角之势,从外往里慢慢缩小围困之地
辰时到午时一圈下来愣是没见着人影,野猪倒是见到不少头
梁锦弦在林园外围起简易帐围与佟安王品起茶来
“蒙顶石花”梁锦弦居座下位,双手奉茶“阿爹,请用”
梁继风接过茶盏,鼻腔微探,抬头却只见梁锦弦颀长肩宽背影挺身跃上“海风秋”俯身对身旁近卫耳语
蒙顶石花入口,梁继风“啧”一声,潮略微涩,果然贡品还是越鲜越好
“王爷好!”近卫打老远和梁继风招手跑近“王爷,小爷让我来陪您喝茶,喝完小爷就回”
“坐”梁继风续上空杯“檐日现下何岁?”
“回王爷,现下十二”檐日拿起茶盏一口喝完,眉眼清茁带笑“真好喝,谢谢王爷”
梁锦弦来到弃马旁,绕着马打量,视野停在马绳与空空如也的马镫上,马旁有几步脚印,在往前看只剩下坨坨白雪,像是从什么地方刚掉下来的模样,梁锦弦纵身一跃,落到枫林枝干上,瞥见一道因擦磨导致树皮细微损伤的身影
梁锦弦在上左右探查,下面亲兵跟着毫无章法乱跑一气,蒙正在后吼道“干什么呢?小崽子们,跑这儿捉迷藏”亲兵齐齐回头朝他“嘘”
片刻后梁锦弦停在南侧邻崖边斜坡上
说是斜坡,不过是崖下几米处有一块支出来可供一人行的石墩,再往里探就必须要下崖
翟时然在崖下已经感觉到,雪因人多而速速下落之声,唯一庆幸此处至多能容纳两人,能下崖者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此人或可尚有命博出
“小爷”蒙正拨开重重人影,来到梁锦弦跟前“我去”
梁锦弦双目平平,可让蒙正愣生出一股压迫感来,他在心里想肯定是身高问题,不然这么个生的明眸皓齿的少年郎,怎的全身都散发出孤傲独尊的气势来
“我去看看王爷茶喝完没”蒙正转头就走
梁锦弦悄无声息的落在石墩上,刀锋迎面而来直击脖颈垂弱之处,梁锦弦微偏,锋刃擦发立马回首横劈而来,他后退一步侧偏,抬手反击回扣脚步微转,刀刃回架在翟只然脖颈处,梁锦弦想低头看清刀刃上的字,翟只然猛然用力刺向自己脖颈,血液顺流而下,梁锦弦仓皇松手,翟只然掌风袭胸而去,梁锦弦后退,翟只然回身向崖下坠去,梁锦弦上前一把抓住,坠力带来的拉扯感让臂膀有种被动物生撕的疼痛“抓紧,我拉你上来”
翟时然眼中闪过一抹讥笑,他抬起左手刀刃用力一刺,梁锦弦陡然一松,人便像似雪花一般飘然坠落
石墩松动梁锦弦还未来得及思考,便被影卫拎起,坐上“海风秋”向枫林院外围疾驰而去
“小爷”檐日冲向被影卫带回的梁锦弦“小爷你怎么受伤啦?是那小崽子刺伤的吗?那小崽子比你还厉害?那小崽子……”
“你再多说一个字回府就叫晏秋少见你一次”影卫投来犀利眼神,檐日一下闭嘴,毕竟这时候小爷好像也不太愿意与他撑腰,王爷又看不出情绪来
梁继风喝完最后一盏茶起身“叫宁先生来”随意瞧一眼梁锦弦“蒙正,回府”
蒙正小跑而来盯着梁锦弦受伤的手说“王爷不看看”
梁继风翻身上马“死不了”
小雪后的暮江水刚进入冰冷刺骨状,翟时然在落江瞬间迅速咬破齿间的药丸,是生是死权看阎王收与不收
半月有余暮江水下游,夔州城外“磬音寺”小阿弥端着汤药推门而入“智一师兄,他还没醒呢?”
智一刚把完脉正把病者手掩入厚被中摇头“外伤已然痊愈,不过……”智一叹气“这寒气已入骨,怕是不好根治”
小阿弥上前扶起病者用己支撑一勺勺喂入汤药“已然痊愈,怎会不醒,这都十日有余汤药一碗碗灌下却不见起色,莫不是师傅这药……”
“胡说什么”智一有些怒气的瞪他一眼“目无尊长”
小阿弥还一道白眼回去“不说就不说”
智一迈步而出,黑眸不知盯着门外哪处“他是迷失在瘴雾之中,回与不回且看他自己造化罢”
“阿娘,外祖,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穿着绸缎华服神清骨秀的少年在一片血雾中追喊“阿娘,外祖,你们等等我好不好”然而任他怎么呼喊血雾里的人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他只好加快脚步使劲追,血雾里的人渐散变成一道道血痕朝他劈来
“不要,阿娘,外祖……”
翟时然惊坐而起,全身似是刚从水里打捞上岸,豆大的汗珠还在不停往下淌
小阿弥在院外参禅,听得动静立马推门“你醒啦”小阿弥走近拉他手把脉,翟时然手触即回弹,眼眸含着审视盯着小阿弥
小阿弥立马向后退两步双手又比又画“十日前我和智一师兄在城外的暮江水浅滩捡到你,还以为你要一直这样睡下去呢,其实你要是醒不过来,这样睡下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的汤药得我每日上山给你摘采,你不知道其中有一味药是在……”
“我这是在哪儿?”翟时然打断这叽叽喳喳的话语声。
“啊?”小阿弥没想道这人会说话,他以为是个哑巴呢
翟时然清喉一声“请问,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夔州城外的磬音寺”小沙弥向前走一步“我不是说了吗,我和智一师兄,啊……”
小阿弥一惊连带着刚醒来的翟时然也跟着出了神
“我得马上去告诉智一师兄和师傅”说着便转身出门
“谢谢你,采药的事”翟时然回神说
小阿弥停下脚步摸着光头憨笑道“嗨,你醒了就好,先躺下休息会儿,我马上去叫师傅来”刚出门小阿弥又回身笑笑说“我叫时一,时间的时,一二的一”
翟时然环视四周,屋内摆设简单,除了张床就还剩下一张抄经桌,上面还摆着本《华严经》和正飘出丝缕清烟的檀香钵,只是一旁的字迹在这中规中矩的屋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自己身上也擦净没有任何残留气味,衣物看上有些粗糙但都挺贴身保暖
翟时然起身,拿起桌上早已干涸的毛笔随意束起长发,开门出院尽有寒梅扑鼻之香
“哎,那个人,不是叫你到屋里躺着吗”时一人未到声先来,翟时然转身见他身后两位走气势如风的僧人,这味儿像是要劝自己皈依佛门一般
翟时然迎上前行稽首之礼“小生叩谢师傅再造之恩”
“快快起来”僧人几步上前掺扶而起“救你命者非贫僧也,乃吾师推算得此”
随后双手合十“这位是智勿师兄”
翟时然回合十礼“多谢智勿师兄”
“贫僧乃智一”
“多谢智一师兄”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是你师兄”,智勿过来拎起他耳朵朝屋内边走边说“你《华严经》抄完了,小心我告诉师傅……”
智一朝他合十作揖 “小施主请随我来,师傅在禅房等你”
不肖一刻便到菩提树下一座简易的房屋前,智一敲门屋内传来洪钟之声“进”
智一朝翟时然双手合十道“小施主请”
翟时然回行合十“谢师兄”随即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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