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六百万,你抢钱啊。”李大因情绪激动,扯动着伤口,疼的面部扭曲,脸肿成了猪头,流着哈喇子嘴里的话口齿不清支支吾吾。
况野不紧不慢道“门口玄关的画,是国外大师作画的三百万,加上我的定制鞋柜和限量版鞋子,狗狗和我租客的医药费,加上十几万的门锁,七七八八三百万。”
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况野继续道“哦,对了,撬锁我屋门的应该也是你们同伙,现在警察叔叔在这里建议坦白从宽,等下我的律师会联系你们。”
在三个人的挣扎和支支吾吾下被压着坐上了警车,周围的邻居都探着脑袋,在自家窗户或者楼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吃瓜基因。
温煦因为之前的债务,跟着警察一起去录口供,况野打电话给了自己律师说明了原委,并且把玄关的监控备份转了过去,让律师代替自己去办理。
审讯室里,三个人痛哭流涕的诉说着,还要继续污蔑。
“警察先生,你看我们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入室殴打,刚才屋内的场面你也看到了,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打他们。”肥二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警察被他们吵得头疼,“好了,别吵了,一个一个说。”
就在三个人还要再积极发言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你好,我是况先生请的私家律师,我手里有一段监控视频,麻烦看完再诊断。”
话落,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位西装革履带着金丝框眼镜手里提着黑色的公文包的男人走了进来。
手中的手机播放着今天早晨他们嚣张气焰的场面,声音不断地从听筒里传出,李大肥二还有王泡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原本要变辩解的各种词汇,都被他们吞在了肚子里,这下好了,全玩完了,悬着心的彻底死了。
此刻,温煦那边因为这段监控视频流程走的很快,验伤加审讯一个多小时全部搞定。
温煦从警局出来,炽热的太阳只剩半个脑袋悬挂在天边,夕阳像是被打翻的颜料染红了半边天,事情搞了一整天,脸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汪汪。”一声狗狗的叫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警局门口的花坛旁边停靠着一辆私家车,咖啡豆探着脑袋,吐着身体冲着温煦汪汪的叫。
另一侧,况野带着墨镜坐在车里,温煦顿了顿脚步走了过去。
车门被拉开,况野依旧坐在原位没有动弹,温煦看着他这个样子,欲言又止,关上了车门,绕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
车内空调送来凉风,让温煦烦躁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警局里走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律师,来到况野的车前敲了敲车窗,况野将车窗缓缓降下。
“况先生都已经处理好了,这是五百万赔偿,他们说这是他们全部家当了,这个牢饭也是要吃的。”
况野微微点头,没有伸手去接那张银行卡,“五百万算是你的律师费,收着吧,还有在里面好好关照他们一下。”
说完,况野缓缓升起了车窗,隔绝了外面的燥热的气温和噪音。
“走吧,李叔。”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警察局门口,副驾驶的温煦不断地用眼神看着后排的况野。
况野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发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回家说。”
温煦愣了愣收回余光,看向车窗外一排排景象,不断地从眼前掠过。
车子停靠在梅香苑门口,温煦下了车,将况野搀扶了出来,咖啡豆紧跟其后下了车。
温煦的大手拉着况野的胳膊,不紧不慢的朝小区走去。
他好像不排斥自己的靠近了,尽管自己身上现在很难闻,汗液,血迹还有机油味掺和在一起。
二人坐电梯,电梯内气氛沉寂,红色的数字不断地朝上跳跃着。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就这样到达了家门口,温煦将钥匙插进缓缓转动,门开了。
门锁是被修好了吗,正当温煦疑惑,抬眼望去。
原本凌乱不堪的玄关和破坏的门锁,现在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墙上多了一幅新的装饰画,鞋柜被换成了新的,里面的鞋子没有了。
温煦拿下拖鞋蹲下身帮况野换着。
况野朝后面躲了一下,微微皱眉“不用,我自己来。”
温煦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住了,尴尬的勾了勾唇,起身走到了一侧。
温煦在四周打量着,仍然没有发现玄关处的监控,可事实上它确实存在。
“况先生,温先生,你们回来了,准备收拾一下吃饭了。”阿姨身影在厨房忙碌着,扭头朝客厅看了一眼。
况野打开收音机,“滋滋”几声,戏曲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还是那首京剧,他听不腻吗。
况野走向沙发上坐下,温煦的目光紧紧跟随,最终落在了茶几上的橘子,因为时间的缘故,表皮看起来被风干有些萎缩。
温煦上了二楼,拿着干净的衣服走向洗浴间快速的冲洗了一下。
出来时况野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阿姨不见身影。
温煦穿着老头背心,黑色的大短裤,头发湿漉漉的顶在头上,不停地渗着水珠,从头顶流向脖颈,最终不见踪影。
“吃饭。”况野薄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
温煦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顿,“阿姨呢。”
况野细嚼慢咽的咽下口中的饭菜“出去了,食不言寝不语。”
温煦看着他,不知为何况野有一种纨绔老头的感觉,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也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温煦拿起口袋里的手机,看着七八个未接来电,是修车行老板的,他连忙起身走到阳台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声音传入温煦的耳朵“小伙子,昨晚刚夸完你,今天就旷工了?”
温煦嘴里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老板,今天家里有事情,忘跟你说了,刚拿到手机,对不起,明天肯定不会迟到,今天可以不要工钱。”
“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工钱该给还是要给,下不为例,明天别迟到。”
“诶,好的老板”。
挂断电话,温煦如释重负,他靠在阳台上,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微风袭来,吹动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摆,温煦微微眯了眯眼睛。
朝屋内看去,况野此刻还在细嚼慢咽的吃饭,不知为何温煦总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像电影里面,每当暴风雨来到前的宁静时光。
想抽烟了,虽然也没试过。
二人吃完了晚饭,阿姨也没有回来,客厅前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温煦沉思片刻,率先开口道:“五百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谢谢你今天愿意出手帮我。”
“也不是帮你,他们在我的地方闹事,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现在是你债主人,什么时候钱还完了,什么时候搬走。”
温煦头顶飘过三个问号,嗯....不对...我是狗?
“这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跑路?不还钱了。”温煦开玩笑道。
“你可以试试。”况野不紧不慢的说着。
势在必得的语气,仿佛猎人盯上了猎物一样,逃不了,最后只有被歹杀的下场。
温煦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下一秒,况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自从你搬到我家,真的是从未体验过的热闹,你是扫把星吗?什么人都有。”
温煦被况野这话噎到了,“还....还好吧,事出有因,我也不是故意的,以后这件事情就翻篇,我努力赚钱还你。”
“就你在汽修行那份工作来还我的五百万吗,那我这辈子怕是死了也收不到。”况野毫不留情的反驳回去。
温煦似是被他得理不饶人的嘴巴说的恼怒了,说话也没过脑子直接道“既然这样,我把我自己赔给你,赔你一辈子。”
话落,温煦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脸颊微红,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
况野听到这回答,微微一愣,他显然也没有料到温煦是这样的回答。
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挺...可爱的。
“嗯。”况野轻轻地从鼻腔里面发出了声音。
温煦因为助听器的原因加上况野声音太小,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温煦询问。
“不早了,早点睡。”
话落,况野起身走向二楼,温煦看着客厅的时钟,刚八点,这算不早了?
随着二楼况野的屋门关闭,整个屋子陷入了死寂,温煦此刻也疲惫了,忙了一天,明天还要上班。
八点,正是海城夜生活的开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两个男人早早洗漱上了床。
凌晨两点,温煦被燥热的感觉惊醒,随着门外重物落地的声音,“咚”。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温煦脚比脑子快,率先打开了屋门走了出去,按着门口的灯,不会亮。
停电了。
温煦返回屋内摸索着床边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瞬间照亮了黑夜。
温煦朝楼下走去,只见况野的导盲杖在楼梯中间,木质的楼梯略微有被磕碰到印子。
随着温煦越来越朝下走去,看到了点点的血迹在楼梯上蔓延开来。
他心中一惊,糟了,况野又出事情了。
温煦跑下了楼梯,在偌大的客厅里找寻着况野。
不在沙发上,他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慢慢的走向了浴室门口,他鼓起勇气推开门。
上次的场景历历在目,当手电筒的光亮照射在浴室内,空荡荡的没有人。
温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动了一下。
“况野,况野你在哪里。”他喊道。
顺着茶几旁的血迹,温煦跟着印记朝不远处走去,拉开阳台的门,他手电筒的光亮朝里面照去,看到了缩在墙角的况野。
况野脸颊苍白,紧闭的眼睛,手腕处不断地渗出着鲜血,流淌在让他的衣物和地板上。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况野几乎是病态的美感呈现在温煦面前。
“不要,不要过来。”他哆嗦着身子,嘴里一直嘟囔着这句话。
温煦蹲下身,轻轻拍打着况野的脸颊,“况野,况野,你醒醒。”
温煦将况野抱起朝屋内走去,温煦在周围的抽屉里翻找着能照明的东西,只有几根白色的蜡烛,其他什么都没有。
温煦拿着手机走到厨房用煤气引燃了蜡烛,停电归停电,燃气又不需要点。
温煦照着蜡烛来到了客厅,他翻找出医药箱,给况野的伤口消着毒,做一个紧急处理。
还好,况野手腕上的伤口不深,没有上次那么严重。
温煦在烛光的照射下,仔细小心的清理着他手腕上的伤口。
烛光勾勒出男人的侧脸,打落在旁边的墙壁上,像是王子在亲吻沉睡中的公主。
烛光在不停地跳跃着,温煦看着不再渗血的伤口,松了一口气,靠坐在沙发旁,目光看向身侧的况野。
阳台的窗户和门敞开,带来外面一阵又一阵的微风,驱散着屋内的闷热,温煦朝窗户外看去,外面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探着口袋,摸到了半支烟,拿在手里,看着烟头上的没燃尽的烟灰,顺着烛光将剩余的半支点亮了。
温煦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在他眼前萦绕着,他被呛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眶微红。
果然还是不适合抽烟,始终学不会。
温煦坐在沙发边睡着了,蜡烛还在燃烧,窗外天光慢慢亮起,照射在屋内,沙发上的况野翻了一个身,脚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男人。
他微微一顿,手腕处传来一阵痛感,他伸手摸到了绷带。
白色的蜡烛燃尽,腊胶滴落在玻璃桌面上,渲染开来。
温煦不适的挡了挡眼前的光,悠悠转醒,坐在地上一晚上,双腿早已麻木,他扶着沙发站起了身,双腿一阵发软,朝旁边倒去。
只听一声坑闷声,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温煦的耳朵。
他看清身下的况野,慌忙的站起身来,却因为腿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我没自杀死,也要被你压死。”况野沙哑的声音传来。
温煦看着身下的男人,微微愣神之际,况野一个翻身两个人调换了体位。
温煦被况野压在了身下,上面传来粗犷的呼吸声,下一秒他白俊的脸颊瞬间爆红,蔓延至脖颈。
他再清楚不过那个是什么东西了。
“你......你怎么。”温煦红着脸结结巴巴道。
“别动,手疼。”声音从头顶传来,况野哑声道。
温煦扭头看向旁边撑着的手,白色的纱布从里晕染出红色的印记,越来越大。
“你.....你能不能先起来”。
即使况野手腕上的伤口不断地渗出着血迹,也转移不了注意力。
况野微微起身,温煦刚要松一口气,况野脚没撑住又滑落了下来。
异样的感觉在周围蔓延开来。
温煦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将况野推搡起来,他慌忙的站起身来,喘着粗气。
“你......你。”温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算什么被轻薄了?
只见沙发上披着羊皮的狼一脸无辜道:“大惊小怪干什么,身为男人的正常需求,你难道没有嘛。”
越说温煦的脸越红,“你不要脸,不可理喻。”
说完这句话,温煦头也不回的朝二楼跑去,身后传来况野的笑声和回应“你要脸温煦,你最要脸了,我的脸也给你好不好。”
啪嗒,巨大的关门声,温煦红着脸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半天才缓和过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八点了,要迟到了。
温煦在房间里慌忙的收拾着,二楼的门再次打开,温煦跑下楼。
“喂,我手腕上伤口裂开了,再给我包扎一下再走,不然会感染的。”况野叫住了要开门的温煦。
温煦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一顿,扭头看向况野,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拉过况野的手腕。
“怎么不疼死你,闲的没事闹自杀好玩吗。”温煦一遍嘟囔着一遍给他手腕包扎着。
况野不恼怒,也没有反驳,靠在沙发上笑出了声。
“你还笑,我上班迟到了,不发工资,哪来的钱还你。”温煦恶狠狠的收着况野手腕上的纱布。
“轻点,我帮你叫了车,就你那个三瓜俩枣,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人生建议,别烂在不属于自己的领域和地方,火车要驶向正轨,你也是。”
温煦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他包扎好站起身来,“谢谢,这个道理你也懂,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言罢,温煦打开门走了出去,阳光照射在客厅,打落在发愣的况野身上,屋内依旧没有来电,浴室水滴啪嗒啪嗒的一滴一滴打落在水池里渐起涟漪很快在四周消散,钟表滴答滴答的在客厅里响动,况野思绪渐飞,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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