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的夏时,秦满仓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把两个空了的酒坛子扔到一边,秦满仓对秦老汉说:“爹,我这就把人换了衣服送去。”
秦老汉拿出他的烟杆,抽了一口然后问:“如果秦从江那小子不同意你怎么办?”
秦满仓那朴实的脸带上了戾气说:“我当时说的时候他也没说不行,我这人都给他送上门了,他再说不行我可不认。”
秦老汉吐出一口烟又问:“如果他非要女人呢?你弄个男人过去,他如果以为你是在羞辱他,你要如何?”
“这……”秦满仓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秦老汉磕磕手里的烟杆扫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见他一时没有主意就说:“你等着,”说完秦老汉就站起身进了东屋,没多大一会儿他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个小小的酒葫芦,看那样子装满也就半斤的样子,还有一个小纸包,也不知道里面包了什么东西。
秦老汉把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扫了一眼依旧没有动静的秦满仓说:“把药混进酒里,再想办法给秦从江送去。”
秦满仓看着那个小小的纸包,惊疑的问秦老汉:“爹,这是什么东西?”
秦老汉看了一眼自己那没出息的儿子说:“就是一点儿男人助兴的东西。”
秦满仓更惊讶了,他爹都六十岁的人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偷偷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抽旱烟的老爹,秦满仓也不敢在问,而且现在也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秦满仓非快的把药给混进酒水中,然后把酒葫芦塞进怀里对秦老汉说:“爹,嫁衣在我房间里,你叫娘拿出来给这小子换上,我一会儿就回来。”
秦老汉吐了口烟圈说:“快去吧,一定要看着东西进了秦从江那小子家才行。”
秦满仓点头:“放心吧爹,”说着人就快步走了出去。
昨天下午,秦满仓在经过何彩云家时,就听到何彩云叫她儿子刘长胜今天晚上给秦从江送咸鸭蛋的事,看看天色,应该正是刘长胜出门送鸭蛋的时候,村里人的作息时间都差不多,一般都是吃完晚饭再出门走动,这样既不耽误白天的活,也不会被主人家留饭免得尴尬,毕竟吃别人家的粮食大部分村民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粮食就是农人的根啊。
秦满仓晃晃悠悠的在村里闲逛,一直到快到何彩云家门口,才停下来,假装在看一棵槐树上的花骨朵,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刘长胜提着个篮子出门。
何彩云是个寡妇,因为和秦从江的母亲有些亲戚,所以对秦从江多有照顾,这在秦满仓眼里就是自己都是泥菩萨还想着要渡人,都是傻的,这刘长胜不仅傻还憨,所以才十八岁了都说不上媳妇儿。
秦满仓远远的跟着刘长胜,看着他是朝村子南边的秦从江家里走,才放下心来,两人一前一后,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了下来,走到村子边缘,秦满仓突然开口大喊:“什么人!站住!”语气严厉,声音中带着凛然正气。
刘长胜被喊得吓了一跳,回头来看,天色略暗,刘长胜等人又走近了些才认出是秦满仓,见到是秦满仓,刘长胜心里就有些膈应,这个人天天在村子里装成老好人的模样,其实他人坏透了。
秦满仓故意眯着眼走近,一直走到刘长胜面前才故意长长的哦了一声说:“原来是长胜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呢,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刘长胜不想搭理秦满仓,但是如果他真的不理秦满仓的话,明天秦满仓一定会满村子说自己见了他不仅不打招呼还不搭理他,然后还说这没爹的孩子就是没有人教,是个可怜孩子。
刘长胜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都要被他恶心吐了。
刘长胜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满仓叔我去给从江哥送些东西。”
秦满仓点头笑着说:“不错,你从江哥肯定会记得你和你娘的好的,你娘最近怎么样了?我听说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刘长胜听到秦满仓提起自己娘也担心起来,他娘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他也去县里抓过药,可就是不见好,不过也没有更坏,刘长胜对秦满仓说:“谢谢满仓叔,我娘还好。”
秦满仓满脸带笑的点了点头,一副很欣慰的样子,然后刘长胜就发现秦满仓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甚至不觉凑近了些看,看得刘长胜的心都开始发慌。
秦满仓问刘长胜:“长胜啊,你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还弄了一脸的灰?”
刘长胜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没有灰,他自己猜测着:难道是在家里给娘烧锅的时候沾上的?那怎么娘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秦满仓指指不远处的小水沟说:“你先去洗一洗吧,多大的人了,还弄一脸的黑灰,”看了一眼刘长胜手里的篮子,秦满仓又说:“你这提着篮子也不太方便,我帮你提一会儿吧,你先去把脸洗了,省得让人看到了笑话。”
刘长胜很犹豫,娘说秦满仓一家都不是好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要打什么算盘,从江哥也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即盗,看到刘长胜满脸的警惕和犹豫,秦满仓笑得就更和善了:“叔就帮你提一下篮子,又不是要偷你东西,瞧你怕的,还担心叔拿你东西不成,算了,叔不帮你提了,你就放在这,我不碰可以了吧。”
听了秦满仓的话,刘长胜就转身朝水沟走了两步,然后把篮子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才下坡去水沟边洗脸,水沟旁有坡,不太好放东西,要不然刘长胜也不会把篮子放到坡上。
刘长胜最后看一眼秦满仓,见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才放心蹲下洗脸。
秦满仓见刘长胜转过身撩水洗脸,就赶紧快走两步,来到篮子边,弯腰手一掀,看到篮子里放了五六个鸭蛋,还有几个杂面馒头,赶紧把怀里的酒葫芦掏出来,放进篮子里,又退后几步,刚刚站好,秦满仓就看到刘长胜站起身来,还用手抹了一把脸。
秦满仓的脸上重新带上了笑,一直看着刘长胜上了坡提起篮子走到自己面前,见刘长胜没有发现异常,秦满仓就满脸慈爱的说:“行了,脸洗干净了,有什么事就赶紧忙去吧,这天都黑了,早点回家,省得你娘在家担心,”说完秦满仓就像模像样的朝回走,新出的月亮照在秦满仓的背影上在发白的土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感觉没有什么异常的刘长胜,提着篮子看了一会儿秦满仓的背影,才继续朝秦从江家里走。
秦满仓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只是转身装模做样的朝家走了几步,回头看到刘长胜提着篮子又朝前走后,就一路远远的跟着,直到看到刘长胜进了秦从江的家才转身快步朝家里赶。
秦满仓急急忙忙回到家,进了堂屋就问:“怎么样?人没有醒吧?”
秦老汉和刘婆子都坐在椅子上,到是王芹香站在一边表情有些怪异,这个时候秦满仓可没有心情关心王芹香,只追问:“人怎么样了?”
王芹香听自己男又问了一变赶紧回答:“醉着呢,醉着呢,就是……”
秦满仓随口一问:“就是什么?”秦满仓也没有心情听王芹香说什么,转头问秦老汉:“爹,那姓夏的衣服换好了吗?”
秦老汉回答:“换好了,就是那小子没头发!”
没头发是什么意思?秦满仓又看向王芹香,王芹香看了一眼自己公爹然后才说:“就是他的头发只有这么长,”王芹香伸手比划了个一寸左右的长度。
秦满仓看完后就转头看向自己爹娘,秦老汉点点头,秦婆子表情有些紧张,他问秦满仓:“满仓啊,这人不会是个和尚吧?”
秦满仓想了一下发狠说:“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哪里还管得着他是什么人,和尚又怎么了,和尚还俗、吃肉偷人的也不是没有。”
见儿子这么说,刘婆子也就不在说什么了,只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然后伸手朝东屋一指说:“人在那屋呢,你给送去吧。”
秦满仓进了东屋就看到炕上躺着个个身穿红色衣裙的人,这身衣服还是秦满仓今天从当铺里买的,已经有些褪色了,也不知道上一个穿它的是什么人。
只见炕上这人身形极好,细腰纤纤,除了个头比较高和胸前少得那点儿肉之外,也和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了,甚至身形更纤细窈窕。再看头发果然如自己婆娘说的那样只有寸长,毛茸茸的像是一个球,再向下看脸的时候,秦满仓就管不上头发不头发的事了,之前见这人还眉清目秀,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被涂成了大红脸,两条如蜈蚣的眉毛也不知道是谁画的,还有那嘴唇红的和吃了死孩子似的,秦满仓打了个哆嗦,对跟在身后的王芹香质问:“谁把他的脸涂成这样的,跟鬼似的,赶紧擦擦,别还没洞房就先把秦从江那小子吓死过去了。”
王芹香被自家男人突然的发火吓了一跳,赶忙为自己辩解:“是娘叫我给他抹抹脸的,说要弄得喜庆一点,我这才弄的,我的胭脂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
王芹香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是按婆母说的,要给人多抹一点,看上去更喜庆,没想到却让自己男人不高兴了。
秦从江瞪了一眼自己婆娘压着声音说:“娘说的是让你给他抹的喜庆一点,不是让你把他抹成鬼!”
等王芹香把夏时的脸重新擦洗干净,秦满仓就在王芹香帮助下把夏时背在了背上,然后还不忘喊自己老娘给找块布把夏时的头给盖上,省得让秦从江一眼就看出不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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