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人静,外面的雪更大了,雪代容偷偷出去给大黑添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头发和睫毛就挂上了晶莹的雪花。大黑三口两口就把剩饭吞进了嘴里,然后围着雪代容打圈圈。
雪代容身上的衣服是柳絮做的,中看不中用,他站在寒风中发抖。大黑嗅了嗅雪代容,用头蹭了他两下,然后开始摇尾巴。
雪代容熟门熟路地把拴着大黑的绳子解开,然后蹑手蹑脚的打开后门把大黑放进火灶边取暖。大黑也想知道雪代容做这些事很为难,轻爪轻脚,没有发出声音。
大黑是他捡回来的小狗崽生的孩子,那还是他雌父在世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县里逛灯会。有一家人的大狗生了很多小狗崽没办法养,他们把狗崽扔到了水渠里,他们捡到狗的时候就大黑的雌父活了下来。然后到现在是只有大黑活了下来。雪代容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快要烧没的火灶。
不一会儿,静谧的屋里传来喑哑的声音,又是一阵娇chuan,雪代容脸有些红,不过幸好现在够黑也没人看见。他都成人了,而且家里的哥夫办事都不怎么避人,有些事情早就知道了。雪代容有些害羞,他默默把门打开想把大黑放出去,自己回小屋里睡觉。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雪代容要出去的时候,喑哑声停了。
“咱爹真要把那个给朱家当小的,朱家给了多少钱?他以后可是去县里享福了。你什么时候让我住县里。”
雪代容正要推门的手停了,他默默地走近了大屋。
“快了,快了,咱爹说,等朱家过了彩礼,给我在县里找个当掌柜的活,咱家就在县里买房子。”
“这事二房不知道吧,要是在县里买了房子,那可是咱们家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能知道什么,等朱家过了彩礼,咱先留一部分,然后二十两给家里,剩下换成用的棉被粮食。自己能留个六十多两。”
“六十多两!!那你得给我买个金簪子,没想到那个小扫货这么值钱,早知道,早把他嫁了。”
“所以说你这两天对他好点,别让他跑了。这是签了奴契的,要是嫁到朱家做小夫也就五十多两,可没这个多。”
“知道了,知道了。这几天我不跟他吵了还不行。折腾这么久,累了。”一个娇俏的声音不耐道。
另一个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看雄子不耐烦的样子,啧了咂嘴,翻了翻棉被,睡了。
屋里又归于寂静。
天冷夜黑虽然不适合赶路,但在返乡的人眼里没有什么比要早点回家更重要了。
谢天赐对于早点回家这件事可有可无,毕竟他是个光棍嘛,回不回都一样,但那两个云行商贩就不一样了。
云行商贩可是要在大燕朝云游一年交换货物,挣得都是辛苦钱,到年底的时候才能回家,他们早都等不及了。
谢天赐是二人的同乡,本来谢天赐是跟着师父一起去云京押镖,但中途雇佣他们的商队家里出了事情,这趟镖就被取消了。
谢天赐的师父有些门路跟着一起去狩猎大虫了,又给谢天赐联系了一些押送货物的小活但挣得都不多。这押送货物认识的人很多,一来二去的就知道有两个云行商贩同乡要回家,要雇镖师保护他们,给的报酬还不错。
三人是一拍即合,就一起返乡了。
天刚刚蒙亮,大公鸡就开始打鸣,平时这个时候雪代容早就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食了。今早起来,没有热饭,炕也是冰冷的,柳林林起来张口就要开骂,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又把嘴悻悻的闭上了。雪代容的大雌父脸色也不好,估计夜里也是冻到了,但他一贯会做脸,没说什么,冲锋陷阵的都是别人。
二房一家都不在,二哥夫回原来的雌家看孩子去了,三房的雄子嫁出去了,三雌父没有正经活计,天天在外面找零活。这么一看受冻的只有大房一家。
雪代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看着就是一副生病是样子。李怜看着雪代容这个样子,也是心疼了,想着估计是衣服太薄了,被子也不厚,就想把自己盖的棉被子给雪代容抱过去。
但雪代容的大雌父王一山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是面甜心苦都是抬举他。给雪代容雄父盖的被子是今年新下来的棉花做的,很暖和,怎么可能让李怜给雪代容送过去。
王一山让柳林林把雪代容小屋的炕烧热了,又给他送了几身旧衣服,就算是照顾病人了。要不是他还打着算盘,估计连旧衣服都不想给雪代容。还是雪代容的雄父,看他很难受,煮了个鸡蛋给雪代容补补,吃点好的生病会快点好。
雪代容躺在床上看着众人的反应,没说什么,只是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呼,呼,呼”
北境的天寒地冻可不是说着玩的,那是真冷,即使是雪代容套了好几层旧衣还是很冷。他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停下来分毫。
这几天众人因着雪代容生病,都没怎么注意他,只知道他在小屋养病。雪代容找准了机会,逃了出来。走的时候雪代容又去了趟他雌父的坟头,拜别了雌父,拿走了雌父留下来的路引和一些银钱。他藏起来的书籍是带不走了,他又找了个地方放。
说实话雪代容也没想到自己会走上这条路,他以为自己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但那些人没想放过他,他要自己为自己找个生路。长这么大雪代容唯一出过的远门就是县里,但他知道走到县里还远远不够。
朱家是县里的大户,走到县里停下就是自投罗网,他要再走远点。对于未来雪代容很迷茫,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一个雄子跑到外面是活不下去的,但他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不想去给人当小夫也不想去当奴隶,朱家就是狼窝,那么多嫁过去的都死了。他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雪代容攥着雌父留下的东西,如果最后还是逃不掉,他就只能选择……………
“碰”惊得密林里野兽惊厥,有个什么东西从林子里落下了,听声音摔得不轻。
谢天赐从林子抓了只野鸡,拔毛去内脏就准备给它烤了,幸好他带了盐巴,还能有点滋味。他把那两个云行商贩送回家小赚了一笔,正准备回家,现在天太晚了,只能在林子里面过夜,刚抓这个野鸡要烤了。就听见碰的一声,不知道是个啥东西掉下来了。
谢天赐握着刀准备去看看,要是个野兽还能趁着伤解决一下子,剥个兽皮还能卖点钱。
没想到这么一翻,不是个野兽,是个人。
尘土散去,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雄子躺在土堆里,只见他眉间一点红痣,面容清冷,泥垢沾身,不显余污,如皎皎白月。
不知道怎么谢天赐想到了自己原来住过的破庙里面的泥菩萨神像,他现在心里想着我得个乖乖,咋还有人长这么好看呢。
坚持,我要坚持,每天一千,我要有毅力。
PS
大修,这几天我看写作技巧好头疼,我写我写我再写。榨干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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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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