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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藏在时间里的记忆

“对不起阮阮,是我把你忘了,我之前还对你那么凶,真的对不起。”想起一切的苏阮木握着她的手伤心不已,晶莹的泪水从眼角里滑落了下来。

手上传来的温度跟十一年前一模一样,阮阮低头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忧伤:“木木,你不该来这里,不该想起这些,我希望你像小时候那样快乐,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阮阮你......”苏阮木从她的话里猜到了什么,流着泪诧异地问道,“是你让我忘了这一切吗?”

阮阮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叹了口气缓缓讲述起了十一年前的真相:“那天晚上我在山上找到了你,你和他奄奄一息地躺在树下,我用时间之轮看到了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一切,你们误入了幽哀山的时间夹缝遇到了被镇压百年的邪魂,就在尹夜漓被他摄取灵魂之际,你出现了,你的鲜血沾在了契石上激发出了它强大的力量,给了邪魂致命一击,原本你与诅咒无关,但由于契石的力量,你的命运便与他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一旦诅咒开启,他每次只要遇到生命危险,你就能提前预见。”

一阵风吹来,她抬起手轻轻地抹去苏阮木眼角的泪水,眼里是深藏多年的无奈:“当时你们在医院里高烧不断是因为被梦魇纠缠无法醒来,我不想看到你往后的人生因他被诅咒纠缠而与他捆绑在一起,所以我把你们关于云浔的记忆全部封锁,只要你们不再来这里,这一生都不会想起。”

原来这就是当年全部的真相,苏阮木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忘记这段记忆,原来不是因为高烧也不是因为邪魂,而是阮阮为了保护她。

她心里一阵发酸,她之前一直以为这个总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小女孩与幕后黑手脱不了干系,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是自己儿时的好朋友。

“阮阮,我.....”悲伤与自责填满了她的胸腔,话还未出口泪水先涌出了眼眶,她的喉咙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低下头咽了半天才重新找回了思绪,“你让我失去记忆,是想让我忘记尹夜漓,不再与他有任何交集是吗?”

“是,你不该跟他再有交集,即使是被诅咒的命运他也应该自己承受。”阮阮看向身后站着的男人,眼眸似一池深不可测的幽泉,她皱了皱眉懊恼道,“都已经过了十年,明明诅咒就快应验,明明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但你却......”

她等了十年,只要尹夜漓一死,苏阮木就永远也不会记起过去的事,她这一生都将平安无事,可是最后关头,她却还是去见了他。

她敛下眼眸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时间真的抵不过命运:“那天我阻止你去见他,可你还是去了,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切已经无法再改变,即使封锁了你们的记忆,但命运还是会让你们再次遇见,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回到命运的轨道,这也许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注定。”

她曾三番五次劝苏阮木离开,可她还是执着地留在他身边,事到如今,她也无能为力。

苏阮木听着她的话,泪水不停地啪嗒啪嗒往下掉,原来这十一年来阮阮一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护着她,她究竟何德何能,能得到她这样的庇护。

她握紧了她的手,啜泣道:“对不起阮阮,我都没有怎么对你好,你却一直这么关心我保护我,对不起。”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抬起袖子从眼睛上一拂而过,抽噎道:“可当时是我带他上的山,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遇到邪魂受到诅咒,既然现在我和他再次相遇了,那就让我承受这份命运吧,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他是我小时候的朋友,也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就像你一样,如果换做是你,我也会义无反顾地保护你。”

阮阮看着她脸上不断落下的眼泪,心疼地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冰凉的泪珠滴在她的手指上,冷得有些刺骨。

她轻轻拂去她眼下的泪水,悲痛地问道:“即使你会遇到危险,会受伤,即使......你也要留在他身边吗?”

“是。”苏阮木抬头看向她,清晨的阳光落在她斑驳的脸上,眼里是从未改变的坚定。

“呵……”阮阮垂眸苦笑,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的答案,这是她最后一次确认,她沉痛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眼里似什么也没发生般平静如水,“好,我知道他对你有多重要了,我不会再阻止你。”

既然这是你的命运,那就交给你来做决定。

苏阮木笑着掉下了眼泪,她上前抱住了阮阮,就像小时候一样紧紧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谢谢你阮阮,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她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

“好。”阮阮的脑袋靠在了她耳侧,她低头一嗅,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空了十一年的心再次复苏。

一直站在她们默不作声的尹夜漓走上前脱下外套披在了苏阮木身上,他看了眼阮阮,出声道:“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说吧。”

苏阮木放开了阮阮,拉着她的手祈求道:“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阮阮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道:“好。”

三个人一起回到了老房子,姑姑不在家,一大早就去了民宿。

苏阮木原本想带阮阮再去买一套冬天的衣服,但她拒绝了,她只喜欢穿身上的这条裙子。

“那我给你找一件我的衣服。”苏阮木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跑进房间拿了一件厚的披肩盖在了她的身上,毛绒绒的布料包裹住了她小小的身体,看起来应该不会冷了。

阮阮笑着看她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她不是人类,感受不到这人间的温度,无论是夏季还是冬季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但她喜欢苏阮木把她当成人类对待,就好像她们是一样的。

“喝杯奶暖暖。”苏阮木热了一杯鲜牛奶递到她手里,像哄小孩一样说道,“有一点烫,你慢慢喝。”

“好。”阮阮乖巧地把杯子捧在手里小小地喝了一口。

尹夜漓坐在她们对面,看着阮阮裹着披肩慵懒地窝在沙发里,如果不是她说的那些话,他真的觉得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苏阮木,一直以来对他的敌意都是因为想让苏阮木离开他,他不介意她的排斥,只是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开。

尹夜漓看着她们坐在一起开心地聊着天,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打断了这一份温馨:“阮阮,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

苏阮木听见他的声音便停下了话头,虽然一切都已了然,但他们确实还不知道阮阮的真实身份,她看向阮阮,等待着她的回答。

阮阮生气地瞪了眼尹夜漓,再次警告道:“我说过,不许你叫我的名字。”

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苏阮木尴尬地看了眼尹夜漓,又看了看阮阮,在她的记忆里,阮阮在十一年前就很讨厌尹夜漓。

“阮阮,尹夜漓只是表面看着冷酷一点,但其实他人很好的,他就像我一样,也是可以跟你成为朋友的。”她干笑了两声,临时当起了和事佬,试图缓和他俩之间的气氛。

“不,我的朋友只有你一个。”阮阮纠正了她的话,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尹夜漓。

“呃......当然了。”苏阮木偷偷冲尹夜漓眨了眨眼,示意他赶紧说些软话。

尹夜漓心领神会,跳过她的名字,客客气气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

“哼。”阮阮不屑地撇了他一眼,侧过身喝了一口热牛奶。

苏阮木讪笑着看了眼尹夜漓,他一脸平静,好像已经习惯了阮阮对他的态度。

看来这事还得她出马,她拉了拉阮阮的小手,撒娇道:“阮阮,你能告诉我吗?”

阮阮看向她,冰冷的神色恢复了平和,像换了个人似的冲她笑了笑说道:“木木,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要是按照你们人类对工作的划分,那我应该就是时间管理者。”

“时间管理者?”苏阮木惊讶地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意思?”

阮阮握着胸前的怀表,目光渐渐变得深远:“自我有意识起,我就是这世间的时间管理者,这世上的每分每秒都掌握在我手中,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时间准确地流逝,不能有分毫的差错,千年来,我像风一般游荡在人间,你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我却一直在你们人类身边,几十年对人类来说是漫长的一生,但在我眼里,不过是指针转了几圈而已。”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像是聊家常便饭般随意,一旁的苏阮木和尹夜漓一脸不可思议,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那你是不是......”苏阮木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她只好试探地问道,“那你是不是可以掌握每个人类的命运?”

阮阮喝着牛奶摇头道:“不能,人类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只负责让时间走在正确的轨道上。”

“那你是怎么封锁了我们当初在云浔的记忆?”苏阮木有些不明所以,既然她改变不了命运,那她又是怎么改变了他们的记忆。

阮阮盯着杯子里晃动的牛奶出神,她握紧了杯子,眼神逐渐黯淡了下去:“我只是拨动了表盘里的指针,把你们在云浔的这段记忆藏在了时间里。”

她拿起脖子上挂着的金色怀表,里面传来滴答滴答的声响:“我用它改动了你们的时间。”

苏阮木看着她手里的怀表,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里有一个巨大的金色怀表悬挂在夜空中,表盘上有一道长长的裂缝。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梦里那样的裂缝。

但她还没碰到,阮阮就及时收回了手,把怀表放回了胸前婉拒道:“木木,你不能看。”

“对不起,阮阮。”苏阮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冒昧,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能随便碰。

“没关系,这个怀表名叫时间之轮,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碰。”阮阮解释道,“既然你们想起来了,那就意味着时间已经重新回正,接下来你们会按照正确的时间走下去。”

“那你刚才说的时间夹缝是什么意思?”尹夜漓开口问道。

阮阮不想理他,但看到苏阮木恳求的眼神,只能勉强搭理他一下:“时间的长流里偶尔会出现一些裂缝,它是过去残留的时间,人类一旦误入,就会进入当时的那片时空,运气好的话就相安无事过一会自己就会出来了,运气不好的话,就会像你一样。”

她斜斜地看了一眼尹夜漓,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消除这些残留的时间,当时我感应到幽哀山上有一道时间夹缝,正打算上去消除时发现你们上了山,等我找到你时我发现你们已经进入过时间夹缝,还遇到了百年前被镇压的邪魂,它曾经吸食了许多人类的灵魂,被当时的正道之士用契石镇压在这座山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本该消失,但它苟延残喘了下来,所幸力量极其微弱被你无意中用契石击毁,不然你们都会被它吞噬。”

“原来是这样。”苏阮木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天晚上我们在山上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像鬼打墙一样怎么走都还在山上,原来我们是进入了时间夹缝。”

“是的,邪魂消失后,残留的时间也随之消失了,所以你们才能出来。”

尹夜漓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他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他看着阮阮,郑重地问道:“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解开这个诅咒吗?”

“是啊阮阮,你掌管着时间,一定见过各种各样神奇的事情,既然你知道它的由来,那你一定也知道怎么解开诅咒吧?”苏阮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点,之前光顾着想着保护尹夜漓,完全没想到直接解决这件事的源头。

“木木,我……”阮阮低下头,不愿看到她眼里的失望,“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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