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沛城，禹茗知道这个地方，之前遇到爆发瘟疫的城池就是这里。
“我知道这里，有瘟疫。”
女孩连忙解释：“我们是在瘟疫出现前被城主送出来的，没有染瘟……”
话还没说完，后面似乎又传来几道急促脚步声，还隐隐有说话的声音。
男孩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禹茗眉梢微扬，听到女孩压抑住恐惧，强调道：“我们没有染瘟疫的！城里的人都是被杀掉的，是城主牺牲性命送我们出来的。”
她一下子跪在地上：“求大人救救我们！”
禹茗居然有了点兴趣：“被杀的？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是尔尔山！”
“……”
禹茗还没说话，那些原本在树林里搜寻的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只要你把他们交出来，我们不会动手。”
侯灿用手拨开遮挡视线的灌木丛，直直看向禹茗的方向，那两个小孩居然已经站在了她身旁。
“你们是什么人？”禹茗好笑道。
居然有人敢这么威胁她？她看起来像是什么好被威胁的人吗？
侯灿：“你还没资格知道。”
禹茗将图纸折好放起来，她倒是有一点破解阵法的灵感了。
“嗯？本来就没想让你们活，现在居然连全尸都不想要了？”
侯灿冷笑：“你敢动我们？你能承受得起尔尔山的追杀吗？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山主可是最护短的，连皇帝都得看她脸色！”
桑蕴和听到动静过来已经站了好半天了，闻言差点没笑出声，忍笑的动静惊动了大放厥词的几人。
他们瞬间不满地看向桑蕴和，一个凡人，也敢这么张狂？
在他们眼里，桑蕴和的那点灵力基本上等于没有。
山杉月：“既然知道山主大人的厉害，那怎么连人都不认识呢？”
侯灿被这句话说得愣了一下，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大变，她声音微微发抖：“你，你们是尔尔山的人？”
“是啊，怎么招摇撞骗还撞到正主头上呢？”
几人当即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我们姐妹几个也是因为想得到赏钱，这才在外面乱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命！”
侯灿确实猜测过他们和她一样也在骗人，但她看到禹茗身后出现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估计打不过。
五个人对上数十个，怎么可能成功？
更何况，那个在最中间的人一看就很矜贵，带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她相信自己的推断。
禹茗盘腿坐在巨石上，问道：“是谁让你们借着尔尔山的名头出来的？”
“我……我们也不知道，是有人说只要我们假扮尔尔山的人就会有钱。”
“钱多吗？”
“嗯？”侯灿点头，“很多！够我们一年的生活。”
“我给你十倍，带我去见见那个人吧！”
侯灿吃惊：“只，只需要见一下？”她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小孩，“那他们？”
“你也想要？”
“不不不，他们也是那个人要求的，我们没想伤他们。”
山杉月：“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我们也不知道，甚至连性别都不知道，那个人每次出现都只有声音，我们根本看不见‘她’。”
接下来，山杉月又问了很多与那人相关的信息，都没得到什么具体的答案。
尔尔山的名声虽然不是特别好，但禹茗也不允许有人造谣生事。
……
侯灿带着两个小孩，点燃了神秘人给她的香。
说真的，她觉得杉月大人的提议不一定会成功，这么小的事，神秘人怎么可能亲自过来一趟？
侯灿站在树林里等了很久，久到腿脚都有些酸麻，半空之上才突兀地传来一道声音。
“事情如何了？”
居然真的来了？侯灿站直身体：“我已经抓到人了，请您过目。”
“我是说假扮尔尔山人的事。”
对方看起来对从丰沛城逃跑的小孩并不热衷，开头第一句就在问尔尔山的事。
“已经有成效了，很多人……都认为是尔尔山做的。”
侯灿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尔尔山的人不知道躲在哪里看的，万一她说得太义愤填膺，惹他们不满怎么办？
“那便好，之后继续以他们的身份活动。至于……那两个小孩，就送他们下地狱吧！我不希望今天的事还有别人知道。”
“是！”
空中突然降下几枚闪着亮光的石头，侯灿眼睛一亮，三两步接住，是灵石！
除却能修炼外，也能当货币通行。
她正兴奋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侯灿一愣，随即大片鲜血倏地从天空中落下，淋了侯灿一身。
紧接着一具穿着白袍的尸体很快砸在地上，侯灿被吓了一跳。
禹茗从密林中走出来，她终于知道一直在背后造谣的人是谁了。
是日蚀神殿。
禹茗从她口中问出了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大盛国已经是囊中之物，转生国也快了，那剩下的就只有尔尔山这块最大的肥肉。
双管齐下，更有可能实现吞并的目标。
教徒死的时候还看着禹茗的方向，似乎是没想到尔尔山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杀了日蚀神殿的人，就意味着他们彻底站在了对立的方向。
侯灿已经确定他们是尔尔山的人了，见禹茗出现，她恨不得躲在角落里当透明人。
“做的不错。”禹茗看她。
“……山主大人！我愿意追随您！”
侯灿知道，因为她点燃香，导致神殿的人死了，就算是在这里成功活下去，神殿的人也一定不会饶了她。
她现在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投靠尔尔山。
山杉月：“尔尔山不养闲人。你能做什么？”
“我……我可以让山主大人开心呀！”侯灿指着桑蕴和，“我肯定比他有用！”
“？”桑蕴和感觉被羞辱了。
“我做的菜很受山主大人喜欢！”他最后几个字专门加重语气，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桑蕴和说完后还专门扬了扬下巴，一副自豪的样子。
等做出这完动作的时候，他身形一僵，他什么时候也被洗脑了？
禹茗点头：“你可以加入，不过你得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之前你听神殿的命令造谣尔尔山，现在我要你造谣神殿。不用害怕追杀，也不用担心钱够不够之类的问题，尔尔山会替你处理好后续。”
侯灿眸光一亮，她立刻应了下来。
“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成效，如果我不满意，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禹茗轻笑，“毕竟我也多让你活了三个月。”
“侯灿保证让山主大人满意！”
像尔尔山这样的地方，一般人都是进不去的，他们只知道那里强者如云，尤其是其山主，时过三百年依旧威名赫赫。
她要想加入，就得有价值和能力，这或许是她之后唯一能往上爬的机会了。
侯灿会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标。
……
大盛国皇城已经步入了冬天，鹅毛大的雪从半空中飘落，不过片刻时间就变得白茫茫一片。
新雪很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是声音。
詹念文天没亮就出了门，身后有小厮打伞，他们沿着长街走到一扇高门大府的院门前，詹念文抬手敲了敲门。
“文老师这么早就来了？”
“各位小姐少爷们的学习还是很重要的。”
“快请进。”
詹念文点头微笑，她用了易容术，暂时遮住了脸上的黑色纹路。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只要一暴露，尔尔山的人绝对能立刻发现她。
她在仆人的引导下一路穿过假山流水，年轻的孩子们早就坐在了屋内，碳火将室内烤的暖融融的。
一见到詹念文过来就有些无精打采，她一出现，就意味着他们又要开始浪费时间学习了。
五人站起问了声好，模样还有些瞌睡，好不容易才赶走一个，这才几天，居然就又来了一个？
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竺言心嗤笑出声。
安静的空间内，这声音很显眼，引起了詹念文的注意，她自然也听说了这竺言心的名号。
竺家在大盛国那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开国之初就随盛帝征战四方，大盛国大半的疆域都与竺家有关，令人吃惊的是皇宫与竺家的关系居然相当好，虽然历史上出现过竺家人谋反的情况，但竺家内部很快就自行解决了，还自请降罪。
从此竺家的家主不会踏入朝廷，以安帝心。
在詹念文看来，竺家的的小辈们可以肆意玩乐，做自己想做的事，都是因为家主的命被握在皇帝手中，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质。
只要不是通敌叛国的罪，皇帝大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竺言心出生之前，竺家人一向严于利己，或许是因为太过律己，导致下一代出现了叛逆之心。
吃喝玩乐样样在行，不仅如此，竺言心还带着各族的小辈在外招摇撞骗，不论家里的长辈如何鞭策，她都死性不改。
无奈之下，才唤了教书老师，竺言心终于开始认真读书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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