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急于找力生帮忙寻找贝尔格,又想尽快拿到力生帮忙卖珠宝的钱,她从昨晚就开始等,当她发现力生没回家,这更加让她心神不定,就去问清月。
清月正在缝一顶高加索黑羔皮帽子,看见埃拉的神情,猜测到她可能担心力生是拿珠宝跑人的瘪三,便安慰了几句,把针插在帽顶上,出去用公用电话拨给力生。那边,力生的同事小张接了电话,说他请了假走了。
“他没回家呀。”清月疑惑道。
小张说:“应该在路上了。”
回到家,清月正要上楼寻埃拉,却被她母亲叫住问:“你和埃拉讲什么?”
“她问阿哥为什么昨晚没回来。大约是阿哥答应了要帮忙拿罗莎的琴去修。”清月把她妈妈敷衍过去,上楼进到埃拉母女的屋子,关了门对埃拉说,“力生在回家路上。”
一见力生进家门,傅宝珠便起身把他拉到一边,要他以后少管埃拉的事情。力生不解,问母亲为什么要他这样,傅宝珠说:“埃拉不信力生呀,以为力生拿了卖珠宝的钱跑路了。”
力生不由笑了,再看傅宝珠愠怒的脸色,就笑着问:“妈你相信埃拉吗?”
傅宝珠不知力生为什么这么问她,不禁一怔,然后说:“我对她不了解,自然是不信她的。”
“埃拉对我也不了解,自然也不信我的。”力生道。
傅宝珠一时语塞,又说:“赶紧把钱给埃拉,我要看看埃拉会不会做人。”
力生问:“怎样才算会做人?”
傅宝珠道:“卖了好价钱,是要给佣金的。给了就是会做人。”
力生开导了母亲几句,说埃拉困难,在上海举目无亲,丈夫不知死活等等,却被母亲打断:“道理谁都明白,但还是要讲,做人是做人。这么早转家,今天力生不上班?”
“我有事情要出去几天。”
“是出去寻贝尔格,对吧?”见力生点头,傅宝珠说,“力生就是心软。”
力生知道他母亲接下去要说的话,一定是关于他婚后不久就同意沈丽萍去香港的事,就赶紧岔开话头子,问:“文太太来量尺寸没有?”
傅宝珠摇了摇头,回到座位上坐下,继续绣一件紫色旗袍衣领上的花纹,眼睛余光见力生还站在那里,说:“快去长埃拉,不要她着急。”
力生转身上楼,找到埃拉,把钱袋子交给她。
埃拉接过钱,感激地说:“谢谢你!这是我们的救命钱。”
“这么多钱,力生为什么不替埃拉存进银行,可以吃定息的呀。”清月说。
力生在清月身边坐下,说:“她如果要存,我再替她办。”
埃拉对力生说:“留下要花销的,其他的请你帮我存银行。”
力生点点头,说:“清月去趟银行,把钱存起来。今天我要和埃拉跟朋友去吴淞口那边寻贝尔格先生。”
清月问:“力生,你怎么回来的?”
“叫的车子回来的。”力生说,“等文先生的车子来了,先送你去银行,我们再去吴淞口。”
埃拉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套里拿出一个小包,又从里面倒出一枚镶着一粒小钻石的戒指。她拉着清月下楼后,把那枚戒指递给傅宝珠:“这是我的心意,谢谢你们全家收留我和罗莎。”说完,她拉起傅宝珠的右手,把那枚戒指戴在中指上。
傅宝珠举起右手瞧了瞧,说:“好看,不过我不能要的。”说着就要摘下来还给埃拉。
“你收留我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力生帮我把带来的珠宝卖了,我有钱付房租,还想自己做事情赚钱。”埃拉说。
傅宝珠总算有了替力生说话的机会:“力生是个老实人,埃拉要相信力生,不然不好做事的。”说着便摘下了戒指,埃拉再次阻拦她。
傅宝珠对清月说:“她不相信力生,妈是不高兴的。”
“埃拉刚来,我们互相都不了解,情有可原。”上官也在一旁劝解。
“我讲一句,不行吗?”傅宝珠瞥了一眼上官。
埃拉抬起她的手,重新把戒指给她戴上。
傅宝珠顺水推舟道:“那我跟你不客气,就收下这个礼物了。”
清月给母亲使了个眼色,指指外面,示意她有事说,又叫上父亲和哥哥,四个人一起走到门外,站在院子里说话。
“在屋里讲我怕心怡听见,现在阿哥回家了,我要讲一件事——昨晚心怡又梦游,最近每天晚上都这样。”
听母亲怪自己到这个时候才讲,拖延了妹妹的治疗时间,清月急了,连忙说:“我以为是一晚、两晚的事,可观察了她一个礼拜,发现她每天晚上都梦游。”
“要去看医生。”上官说,“我下午带她去医院看病。”
旁边的力生蹙眉不语。
“心怡不讲话、老睡觉,还梦游,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毛病?”傅宝珠愁眉不展,“去医院看什么医生?”
力生这时开口道:“心怡这样要看精神科。”
傅宝珠一听急了:“看精神科?不像腔。心怡15岁,传出去人家会说她是精神病的呀,以后怎么做人?”
力生和清月不约而同看向父亲。
“我带她去看医生就清楚了。”上官说。
力生仰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不让眼眶里的眼泪落下来。
高炎霖十分反感吴鸿杰,他不但反感吴鸿杰,对小费和钱云荣还要小汪也没有好感,直觉得小费、小汪下作,而这种下作。
因着这些反感,他到下午三点,才不得不克服内心的不适,去给钱云荣拨电话。
电话响过四声,钱云荣在那端接了起来。高炎霖没有马上告诉吴鸿杰的死讯,只是强调有要紧事情在老地方见,他觉得这样沉痛的消息还是当面告诉钱云荣为好。
半个钟头后的三点三刻,高炎霖和钱云荣在咖啡馆见了面。
“老吴前天晚上跳楼自杀,把脾脏摔破了,在公济病院抢救。”高炎霖开门见山,盯紧了钱云荣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他失血太多,昨晚去世了。”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钱云荣来不及反应,只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好一会儿,钱云荣才缓过来,问:“鸿杰做什么跳楼自杀?”
高炎霖便把吴鸿杰投向日本间谍、写了自首书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只把和小费的事隐去不讲。
钱云荣追问:“你从那里得来的消息?”
高炎霖自是有备而来,道:“我查温先生的案子时,线人告诉我的。日本人只准他父母认领遗体。”
钱云荣目光呆滞着起身,转身走出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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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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