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赵朗钰无语地白了一眼旁边脑子估计没睡醒的某人。
程龚挠挠头,嘟囔着:“那你又说要去喀平,现在正值两军交战之际,你这个时候过去,难道是要当和平使者啊。”
“这次回来将军打算让我在暗中调查上次瓶州之战内奸的事情,可是那个内奸已经被处死了,就等于我们的线索断了。”
看到程龚吊儿郎当的样子,赵朗钰老实地给自己没啥脑子的兄弟解释:“可是,老天有眼,让我意外听见了豹军的话,我想,我们可以从他们入手。”
说完,体内的毒因为一时激动稍稍发作,让赵朗钰吃痛捂住心脏。
“你身体怎么了?”程龚没有忽略掉朋友的这一行为,皱着眉头问。
“没什么大事。”赵朗钰平缓过来后接着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程龚:“我觉得我们可以来一个谍中谍。”
程龚不语,脑子里细细思量这个计划的可行处。
第二天一大早
“诶你听说了吗,赵千户被撤职准备要遣送回陵阳了。”
“什么?他不是刚死里逃生回来吗,怎么会被撤职?”
营帐空地上张贴的告示在士兵有心的传播下,很快全骁骑营都知道赵朗钰被撤职遣送回城的消息。
三三两两的几人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这件事。
“那万枯谷是什么地方,那是地狱啊,掉下去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回来。”其中一个士兵瞪大眼睛说。
“那赵千户能活着回来不是一件好事吗?”
刚刚的士兵拉近两人,悄咪咪地解释给他们听:“关键就在于他为什么能活着回来,那万枯骨离喀平才多远,谁能保证你没有利用我军情报换取自己的生命安全。”
“你的意思是说,赵千户有可能已经变成了敌军派来的奸细?”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深吸一口气
另外几人明白似的点点头,其中一人还说:“尤其是瓶州的那个奸细,让我们差点回不来。”
“所以将军还是宁可错过也不放过的好。”
“说的也是,将军上次也是吃了大亏,怎么会容许自己犯第二次这种错误。”
程龚看着舆论发酵的越来越厉害,心内暗爽,叉着腰走到赵朗钰的营帐前,高声喊着:“赵朗钰,我奉命押送你回陵阳,即刻启程。”
赵朗钰躲在营帐里收拾自己的行李,在无人在意的地方偷偷对着自己的好友翻了一个白眼。
程龚咳了咳嗓子,冲着里头催促道:“手脚麻利些,不要妨碍本官的其他军务。”
收拾好东西的朗钰背上自己的包袱从程龚身侧走过,咬着牙:“别太得意,下次让你演这种角色。”
程龚才不会在意这些呢,难耐住心里的小愉悦,对着赵朗钰推推搡搡的“快走快走。”
于是赵朗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程龚冷着脸押送离开骁骑营。
卫川没有出去和他们见面,但也没有心思在自己的营帐里待着,和副将站在半山腰目送着二人远去,脑子里还想着昨晚这兄弟二人来找自己谈论做内奸的场景。
“老卫,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兰朴固心狠手辣你我是知道的,要是这两小孩暴露的话,很难会活着回来了。”梁副将忧心忡忡地说道:
“随便选两人都行啊,偏偏是他们,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情,赵太傅和程尚书怕是要在堂前闹起来了。”
直到看不见他们二人的身影卫川才收回视线,“战场就是这样,你和我一起并肩战斗了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吗。”
“这个问题一日不解决,迟早有一天整个骁骑营的将士就会因此白白送命。”
梁副将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劝说不下,只能叹口气摇摇头。
“话说,那个大喇叭怎么还不回来,让他去取个东西还磨磨蹭蹭的。”卫川这才想起来还有个手下接了自己的命令,独自一人去完成任务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呢。
听到这梁副将哼笑出声,“估计又靠着自己的嘴皮子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替人路见不平,仗义执言呢。”
“朝廷下发的粮饷越来越少,已经不止一次上报给陛下,回回都说灾年百姓不好过,只能大家互相将就将就。”
卫川烦躁地挠挠头,“骁骑营都是年轻力壮的半大小子,吃的用的哪个地方能节省开支,只能让那个臭小子拿着我的印章回去动用我自己的私库给大家发补贴。”
说这话的时候,卫川何其庆幸自己没有娶媳妇,要不然别人姑娘还得跟着自己吃苦。
另一边的赵朗钰和程龚慢悠悠走了好长一段距离,直到出了骁骑营观察兵的界限范围才与暗中蛰伏的亲信替换身上的衣服。
“切记我嘱咐你们的话,一到太傅府就把声势闹得越大越好,但是不能从正门回去,我已经给家中写信,到了太傅府见到我阿爹阿娘就把这个玉佩给他们,他们就会明白的。”赵朗钰一边换衣服一边小声叮嘱。
程龚:“路上千万不要停留,快马加鞭地赶回去。”
“是。”伪装成赵朗钰和程龚的士兵,还给他们准备了遮挡整张脸的面具。
“你们快走吧。”
两人不放心面具的安全性,又在路边随便抓了两把土黄泥朝自己脸上脖子上抹去,整个人黑了不止一个度。
骑上准备好的马匹快马加鞭朝喀平奔去。
乌云不知何时已经聚集,昏暗的天逐渐笼罩整座大地,不过瞬间,倾盆大雨开始冲刷地面,雷电也赶过来助兴。
“轰隆!”
雨势过大,又来的措不及防,陈似榆骑在身下的马儿被雷声吓到,众人只能找个地方先暂时避避雨。
“小姐,那,那边有座破庙,我们快点过去吧。”即使被大雨模糊了视线,宣竹依旧能发现不远处藏起来的庙宇。
夏文均随意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脱下自己穿在外面的褂子层层包住重要的包裹,然后将它紧紧抱在怀中与陈似榆一块儿牵着自己的小毛驴跑向破庙。
庙宇即使再破也能稍稍抵挡,陈似榆抖了抖裙子上的雨水,抬头便注意到上面供奉的是月下仙人。
“哟,这是月老庙啊。”夏文均也看到上面破败的月老像。
月老像旁边的月老树已经枯死,上面系着的红丝带也已经褪掉了原本的颜色,还沾满灰尘。
神像底下的老鼠洞还有只老鼠微微探出头,看着这几个入侵自己地盘的人,结果被宣竹随手捡的石子弹过去,吓得缩回了脑袋。
“看来你也不是很灵啊。”夏文均凑近神像调侃这个笑眯眯的小老头。
四处观察的陈似榆听到这话皱着眉头啧了一声,“不要对老人家不敬。”
生意人在场上做生意,大多数都信奉财神或者关公,祈求他们保佑自己生意兴隆,即使陈似榆没有专门供奉神像,但是在一些有情有义的前辈的感染之下,却对这些依旧抱有敬畏之心。
夏文均才不在乎这些呢,抱胸耸肩地轻哼一声,然后继续查看月老庙环境,嘴里还嘀嘀咕咕:
“要是神仙有用,每年战争死这么多人也没见天上的神仙心软显灵帮我们,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将军、相信自己呢。”
陈似榆没有过多搭理他,收拾完自己后,好奇地走到月老树查看上面的红丝带。
上面的字迹早就已经识别不清了,但是却载满了当时有情人想要终成眷属的美好期盼。
“小姐,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要不今晚就先在这里将就将就。”宣竹站在门口的门槛上张望外面的雨势。
夏文均逛完一圈整座月老庙后,说:“这庙已经很久没有人上供了,里面啥也没有,今晚不吃不喝你们能坚持住吗?”
“或者,我去把刚刚的老鼠给你们抓来烤了吃。”他可没有开玩笑,两位姑娘赶了这么久的路,不吃不喝又挨雨淋,身体怎么吃得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榆就变成了他们之中的主心骨,做任何决定都需要参考一下她的意见,两人说完就眼巴巴的等着陈似榆拍板。
“起个火堆,今晚暂时在月老这借住一下吧。”然后似榆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半路上买的烧饼,“不用你们吃老鼠肉,我这里还有上次你们掰了一半的烧饼,还能垫垫肚子。”
听到陈似榆这么说以后,宣竹和夏文均配合着搜罗破庙里能起火的东西,在找到一张断脚的旧桌子和零零碎碎的烂布后,又在供台上找到了别人用剩的火折子,温暖的火堆很快就烧起来了。
似榆把烧饼对半掰开,找了几根看起来干净的树枝插进饼里,想放到火前烤烤热,结果被宣竹夺了过去。
“小姐,你别动,让我们俩来就好,你自己上一边儿玩着先。”
似榆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宣竹,“你怎么越来越像墨竹了。”
“小姐,出门在外,就是要好好照顾你啊。”宣竹笑眯眯地回复,只有在自己小姐面前她才能真正做回自己。
似榆笑意晏晏地看着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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