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的夜色已近,桑休靠在床栏上。
柳郡术有些焦急的询问:“身子好些了吗?请来了好几个郎中,治疗的方法都用上了,说你要是熬不过今晚,你就要一命呜呼的。”
柳郡术一脸真诚,桑休就靠着围栏虚弱的笑着。
“公子可算是醒了!”银杏端着药走进桑休。
桑休接着汤药喝了起来。
刚醒,胃口不好,他努力喝了半天,也只是喝进去了半碗。胃内是翻来覆去的难受,眼睛也胀的通红。
“不喝了,喝不下了。”
桑休将药碗放到一遍,虚弱的只想静坐。
柳郡术问了起来。
“昨晚,你怎么了,把书籍都烧了?!”
“烧?什么书籍?”
“你不是说要用旧籍中的金典修葺平山的?才给你找来的书籍,你都给烧了?!”
柳郡术指着木屋内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狼藉。
桑休将视线挪到远处,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伤了。
桑休的声音紧张了起来,但眼睛受伤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在南疆的时候,漫天遍野只用一字形容就是寒。桑休做事不拘小节也不爱惜自己身体,眼睛冻伤过许多次。
“郡术,我眼睛好像又冻伤了。”
“又伤了?那你还是闭上眼睛吧。”
柳郡术接着说:“昨日,你房内来人了?何人?”
“应该,”桑休努力回忆,模糊的记忆中只有他因为燥热的拼命求饶。
“没有。”
可,那个人会是谁呢?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小娘,还是真的小娘?那她为什么没有留下来,又或许为何不和自己多说说话?
昨夜,他烧的糊涂,梦境和现实颠倒,早已让他的记忆混乱。
桑休:“我,估计是,梦到,我小娘了。”
“小娘?瑜妃?”
桑休摇头,:“是我在乐正县的小娘。”
柳郡术微而不可闻的笑了一下,他知道,小娘是桑休的白月光。若没有小娘,桑休早就死了。
“快给我说说,你梦中的小娘张什么样子?”柳郡术像往常一样在桑休的床榻边挤出了一条缝隙,自己躺了进去,不拘小节。
桑笑了一下:“村姑是什么样子,她就什么样子,不施粉黛,青丝裹于脑后,灰白的布袄可穿四季。”
“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女子?”
柳郡术难以置信,在南疆的时候他见过桑休在众娇娘中坐怀不乱。想必小娘是一等一的倾国倾城,没想过一个村姑就能把神颜般的桑休勾走。
桑休点头,但他只敢做梦,去找小娘,他想都不敢想。
又过了几日,纳兰公子回了上京城,柳郡术怕冷,要往纳兰公子的马车里钻,银杏一个女子在外面赶着马车。
“你怎么又进来了?”
桑休在马车里看着商客们往来的信件,一阵寒风吹了进来,不免抱怨。
柳郡术笑了笑掩饰尴尬。
“外面太冷,寒风啊,可是寒风,要是春风,吹死我也在外面。”
桑休抬眼看了一眼柳郡术,耳朵都冻红了。
“你不是南疆人吗?怕冷?”
“怕,很怕。银杏真是个好丫鬟,这马车被她收拾的真好,这小火盆。”
柳郡术看着桑休脚边的火盆,又将身子挪到桑休的身边。
“眼睛还没好,别看书信了,要不,我念给你听?”
柳郡术一直都是色眯眯的无赖模样。
桑休看着柳郡术,有点嫌弃的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要不,给你在上京城找个娇娘?”
“打住,我这脑子,你给我找娇娘,我能把你挣来的银钱全挥霍了。”
桑休没有说话,事实如此,在南疆的时候柳郡术曾为一个美人差点又让桑休变回乞丐。
马车刚刚走到绿汤茶馆,店内的店小二跑了出来。
“纳兰公子,柳郡术公子,老板请你们喝茶。”
马车停顿了一下,银杏准备给马车内的人通传,马车内的柳郡术先探出头来。
“请我们喝茶,要钱吗?”柳郡术问,就好像是个傻子。
店小二尴尬了一下,再次强调。
“是我们请。”
“好呀,好呀,那小爷要喝三十两金,白日里放烟花的那种。”
边说着,柳郡术拉着桑休就从马车里出来。
绿汤茶馆,桑休第二次来,第一次来还有胆量上四楼喝茶,知道老板是自己的小娘后,他这次灰溜溜的只想躲在一楼。
店小二在前面带路:“纳兰公子,柳郡术公子,老板在五楼等您们呢。”
“五楼,还有五楼啊。”柳郡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来茶馆很多次了,他喜欢热闹又有钱,但就在一二层的来回转,从不知道还有五层。
纳兰公子跟在店小二的后面,不知道绿汤茶馆的人想干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五层的木廊尽头有一个房间,白纱窗帘白日里也拉着,或许会是谁的房间,会是小娘的吗?桑休忍不住的心想。
小二把二位带到一间房内后,上了两杯三十两金,随即就退了出去。
屋外开始了鞭炮的声音,白日里的烟花又放了起来。
先出来的是姬甲一,笑说道:“你们纳兰钱庄可真不跟我们客气,上来就喝三十两金。”
柳郡术喝着茶傻笑。
“都是噱头,都是噱头。姬公子有什么事吗?”
桑休神情紧张,他怕此时会遇见自己的小娘。
姬甲一看着纳兰公子的神情有些异常,询问。
“你怎么了?”
“没什么。”桑休说话平稳,他安静的看着姬甲一,那个曾在乐正县险些杀死自己的姬甲一。
若没有小娘在他身侧,以桑休的性格,一定会杀了他。
“开门见山的说吧,既然把我们请上来了,就直说。”纳兰说。
姬甲一笑:“哈哈哈,真爽快。听说你们在南疆有做牧马的声音,能否,订购一批良驹。”
“要马?多少?做什么?”
“不过百头,主要是给王上送一份秋收佳礼。”
桑休默不作声,在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和算计前,他都不愿意主动露破绽发表意见。
可叹,这次跟着柳郡术,一听是做牧马的生意,眼都亮了。
“不过百头?你请我们喝了茶,我送你都成。”
桑休不语,姬甲一看着没头脑的柳郡术也有些尴尬。
“给钱的,一定是要付钱的。”
“就这事?”桑休看着姬甲一,茶馆外是烟花炮竹,热闹异常。
“就这事。”姬甲一深度肯定。
纳兰公子并没有喝茶,准备起身离开。
“到钱庄谈就好,不必这样铺张。”
柳郡术还没有玩够,喝完茶被桑休拽走。
一晃半年又过,已是深秋。
木旦王组织的围猎和秋收大庆一起举行。
围猎场上是皇亲贵族,秋收大庆上是一方的富甲商客。
纳兰在营帐中喝着热茶暖着身子,不乏有些心怀色心的女娇娘们闯进帐子。
柳郡术笑看一切:“瞧啊,又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娘,我说你张的那么好看做什么,咱们是来看戏的,不是让这些女娇娘看你的。”
纳兰公子的营帐外,来来去去的都是一些花枝招展的女娘,她们有意打扮的精致,十分涵养的走近纳兰公子。
“公子,那边有女子的马球比赛,是否要去看?”
纳兰抬头看着女子,一个传话的丫鬟都打扮的这样好看?宫中来的?
“嗯。”
女子激动了一下,但也看出是纳兰公子的推脱,随即将一书信递了出去。
“公子,我家小姐在河边凉亭等您,不知可否见上一面。游船已经备好了。”
纳兰接过信件,上面赫然写着连个字:绣安。
绣安公主?桑休的妹妹。
桑休笑的看着信件,说道:“你告诉她,我会去的。”
皇宫内做事就是小心谨慎,游船备好,却只让纳兰公子一人乘船,柳郡术被留在了岸上。
游船顺着河道,蜿蜒了快一个时辰,才路过那个所说的河边凉亭。绣安公主就在凉亭内,一声粉白短袄,淡紫色梅花长裙,深秋时节,穿的并不算少。
纳兰公子笑容如神光炸现一般,美的难以形容。即便是男子见到纳兰公子这等容颜也会为之倾倒。
有一种摄人魂魄的美是难分雄雌的。
纳兰的笑并不意味着他喜欢绣安公主,只不过是在笑话自己有一个花痴色窍的皇妹,竟把念头打在了自己哥哥的身上。
纳兰礼貌的站在游船的甲板上,轻轻点头打着招呼。
一众女婢都被迷的神魂颠倒,更何况那个色心如她老爹一样重的绣安公主。
绣安公主看到纳兰公子后不由的发出感叹。
“真是神仙容颜,观之心动,看之忘念。”
游船并不能在凉亭的地方停下,绣安公主被养的很好,也不能随意的与外人接触。岸上有许多的侍卫,游船只能在凉亭的位置慢慢的开走。
纳兰站在甲板上觉得此行很是无聊,却也觉得好笑。
一个色心色胆的公主,竟然会对自己的哥哥起了念头。
深秋风凉,没一会纳兰就选择回到游船之中。
一个女婢说道:“前面是女子的马球比赛,我家小姐也会观赛,要一同去吗?”
纳兰想着闲着没事,身都在游船中了,那就去看看热闹。
显贵的家女们的马球比赛,其中半数的马都是出自绿汤茶馆,而绿汤茶馆半数的马出自己纳兰钱庄。
“苏沐,一届商女也能参加马球比赛吗?”纳兰在看台上,身旁就是绣安公主。
绣安公主色意浓烈,眼神要拉丝,唇角不受控的扬起笑意。
“苏老板是上京城内的新贵,自然可以参见。”
曾经的一个村妇,如今的新贵。难怪小娘会抛弃自己。
纳兰只是应付这绣安公主的苦笑,他的灵魂早就在被小娘抛弃后,一点光都不曾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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