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恩梦见自己……正在杀人。
黑色的发带简洁明了的将墨绿色长发扎成一长束,白色的制服上闪闪发亮的金线勾勒了边角,年轻俊美的男人无力的跪坐在地上,身体前倾,整个人扑进“芬恩”的怀里,手掌正用着最后一丝气力,死死的抓紧金发身影的衣裙。
“你…嘶嘶…你怎么敢……”
因为声带的巨大损伤,不明人士竭尽全力,也不过是断断续续的吐出话语,和被背叛带来的不甘心一起出口的,是连绵不绝的血沫。
“你是我的……嘶……我的……”
空寂的大厅,灰色的背景和墙砖,墨绿色长发的俊美男人连支撑头颅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额头依靠着“芬恩”腹部冰凉的银甲。
距离不远处,一只孤零零的胳膊脱离了大部队,颇具恐怖色彩的掉在地上,手背上三道红色的痕迹清晰明了,永不褪色。
本以为抽到了最好的牌而洋洋得意,却在最想不到的地方被反将一军,多年努力付诸东流,全为他人做嫁衣。
啊啊——不甘心啊,好恨——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区区使魔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
俊美的男人面目狰狞,迸发的怒气和绝望让伤口崩裂的更开,可惜“芬恩”致命一击之前就已经做了打算,为了避免令咒的影响,金发男人切掉了他的手臂后,几乎是没有间隔的展开了第二次攻击,同样挥枪一扫,枪尖割断了他的脖颈,击毁了他的声带。
在做完一切之后,芬恩才转动了一下手腕,连带着手中泛着紫色纹路光芒的长枪也方向一转,直接捅/进了震惊到睚眦欲裂的男人身体之中。
暴动的魔力横冲直撞的涌进了人类的身体之中,肆无忌惮的摧毁着经过的一切,直到将牢固而特殊的魔术刻印轰成再也无法恢复和血肉混杂成一片的粉末。
你还不如直接——
魔术刻印被毁,不管是对于一个魔术师来说,还是一个魔术家族来讲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意味着他为将来野心准备的所有、在此之前为魔术努力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这比背叛他,谋杀他这两项罪行更为可恶更值得诅咒的恶行。
在巨大的憎恶之下,向来骄傲的欺诈师竟然强行使用末路的身体,阴狠执着的发出了毫无意义的诅咒,“嗬嗬……诅咒……你,芬……麦克……诅咒你——你所谋划的一切终将如我一样失败!”
很不幸,这位临死的魔术师并没有言灵方面的天赋,杀人者了解这一点,因此仍然保持着散漫的微笑。
毕竟,聆听败者无能狂怒的宣言是胜者仅有的怜悯。
“我知道你很生气,生气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其实是因为我是个有点恶趣味的人,嗯,”芬恩停顿着,思索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微笑变得真实而柔和起来。
“你也可以看做是由奢入俭难的副作用吧,啊,毕竟经历了优秀的前任之后,对你这样的魔术师,难免的格外的看不顺眼。您懂的吧?”
“情不自禁的想要看看你这幅落魄狼狈的样子。不过也请安心,我并不是想折辱您,尽管你完全配不上我的尊重,但我仍然选择保持我对您的敬意——所以我下了狠手,死亡马上就会降临。”
“现在,您应该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了吧,失去了魔力的强化,人体肾上腺素就会自发运作的。”
“芬恩”的语调清朗而低沉,优雅温和并且悦耳,说话的语调就好像在和朋友笑着低语。
“自以为算尽一切却失败在最基础的因素上,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那很好,非常好,请您牢牢记住吧,这就是我的回报。”
“回报您侮辱了一个骑士想要与您共同胜利分享喜悦成果的忠诚和信念。”
最后一句话交付的对象已经听不到了。
紫色的瞳孔慢慢涣散,即将步入死地的伤者无意识的放开了“芬恩”的衣角,收回了仅剩一只的手臂,转而徒劳的上下辗转着,想要捂住大出血的伤口,颈间皮肉翻开,温暖的热血顺流直下,把一身笔挺的洁白制服染成了红色的泼墨大作。
杀人凶手——“芬恩”堪称冷漠的单手扶住了墨绿发丝男人的肩膀。
和金发男人口中温柔的语调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动作,“芬恩”手上用力,轻轻一推。
于是状似年轻的魔术师再也抓不住手上的任何事物借力。
他的身体脱离了大脑的管控,被加持的力道推动着,沉重又无法逆转的向后倾倒。
“啧咕——”
银白色隐隐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长枪缓慢被动的从对方腹部的血.肉抽.离出来,发出冷兵器特有与肉.体交错的黏连声响。
“芬恩”轻描淡写的一提胳膊,收枪回身,尖利的枪尖划过空气,最终收立在肩膀后方,嗡鸣的声响回荡在耳边。
伴随着尸体“砰”的倒地声音,魔术师瞪圆、死不瞑目的双眼直直的望向天花板,大滩大滩的红色晕染开来,迅速占领了他身下的地面。
“芬恩”轻盈的后退一步,躲开了流动的血水。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在这无人知晓的偏僻角落,结束的不仅仅是某个人生命的篇章,同时也为许愿机的争夺赛事画上了句号。
胜者,不是六位魔术师中的任何一人。
梦境的最后,芬恩看见“自己”连一个眼光都没有留给地上的死者,而是向着某个魔力鼓动的方向歪头,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芬恩”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我发现你了。”
窸窸窣窣的虫子振翅的声响逐渐从阴影中清晰起来,汇聚成一个人形。
……
……
芬恩清醒过来,胳膊搭在眼睛上,强行进入黑暗状态冷静了一小会儿。
现实中经历过杀戮和生死的芬恩思考了半分钟,他听从了直觉——这应该不是一场没有头尾的梦,而是一段过去记忆的闪回。
不然,梦中人惊慌、愤怒和绝望的眼神也太过真实了些。
视线能够杀人的话,梦里的“芬恩”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虽然他从未记得他曾经使用过那柄手感熟悉可从未出现在记忆中的紫色长枪,也不记得穿过那件似乎保暖效果很不错制式奇特利落的轻甲——应该说他要是有这么一套华丽又强大的装备,在现实中应该很难被遗忘吧。
……挺好看的,要不要现实也复刻一下,正好下次立香去漫展他也可以一起陪着?
这几年轻松和平静的生活让芬恩的思绪在一瞬间跑偏,又很快的被他主观拉扯回来。
而芬恩犹疑了半分钟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是个失忆人士,完全没有某个节点之前的记忆,以往他每一次做梦,都要像现在一样,经历一个醒来后混乱的早上。
——他到底是在做梦?还是记忆正在浮现?
所以他的同居人们都很理解这一点,通常不会过早的打扰芬恩。
现有情报唯一遗留的痕迹,就是芬恩的失忆节点,是一场魔术仪式。
芬恩和他的朋友们是这么判断着——他一定是为了某种目的参与了一场不为人知的魔术仪式,而作为代价,或者是后遗症,芬恩失去了关于自己“原点”的记忆。
从而导致参加了仪式后的自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重回了人世,失去过去的依靠和联系,头脑空白的重新探索这个世界。
不过芬恩并不在意这一点。
尤其是在找回了立香之后,这一点在芬恩身上就体现的更明显了。
失去了过往简直就像是重置了心态,芬恩豁达得不像是一个失去了记忆和资本的人,反而像是挣脱了未知的枷锁,以一种新奇和乐观的态度打量起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曾经被间桐雁夜意味不明的评价为“你这家伙未免过分爽朗了吧,万一以前的自己是个亿万富翁呢!”。
芬恩闻言则是豪迈的一挥手,“钱财乃身外之物,反正最重要的已经找回来了,其他的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当然,芬恩能这么轻松愉悦的体验第二人生是存在前提的。
他刚刚也说了,那就是立香。
芬恩如今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过去记忆中重要性未知但却仿佛定海神针一样,看一眼就能够让迷惘中的芬恩定下心神,松一口气的……高中生少女。
如今正在穗群原学园高中部就读二年级,虽然因为身体原因经常上三天休两天,但仍然可以称得上是元气满满青春活力的JK。
比如说现在。
“砰砰——”
超绝常人的听力让芬恩敏锐的察觉到房间的天花板上传来了努力压抑可对于男人来说仍然十分明显的的锤击声。
那声音很轻微,就像隔着层层叠叠厚重的棉布,等传到芬恩耳中已经几乎消弭。
然后是细细密密的“呜噫呜噫”的低声。
芬恩下意识从敞开的窗口往天色看了一眼,迅速的判断出来自己做梦醒来的时间在凌晨左右。
这个时间,立香往往睡得很熟。
身体快过意识,芬恩从地铺上弹起来,踩住窗框,向外跳跃的同时翻转身体勾住三层的木檐,随即手臂发力把整个身体撑上去,这几个动作几乎是眨眼间就完成。
芬恩甚至没有思考——在如今没有敌人没有仇杀的平静时刻,会有谁放弃伏击三个人中一看就更有威胁性的芬恩,而是将目标转向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女生。
“……”
“……”
这也就导致了凌晨时分,把自己包成了个被子卷的藤香立丸怔愣的看着突然从三层楼高度的窗外破窗而入的芬恩陷入了沉默。
两两目光相对,缓缓松开了咬着被子角的牙齿,戴着耳机的藤丸立香慢慢举起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平板。
那上面的金发男人的立绘在微笑。
藤丸立香用一种冷静而不失兴奋的对芬恩说,“看,芬恩,我抽到烟雾镜了!”
……
“所以,昨晚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立香海豹上岸太激动了所以在捶地板是吗。”
早餐时分得知了前因后果的间桐雁夜一句话做出了总结。
藤丸立香捶地板的声音很小,但是芬恩破窗而入造成的动静很大。
在两个人沉默对视的时刻,被巨大声响惊醒的间桐雁夜也匆匆忙忙的顶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赶过来推开了门。
哦,他起码还记得装模作样敲了两下门。
这就显得一言不合就爬窗的芬恩更加——奇怪了。
虽然间桐雁夜被告知“没事没事,只是误会,雁夜先生快回去休息吧”,但从黑发男人临走前疑惑到无以复加的眼神中,仍然能看出来他的不解。
在间桐雁夜体贴的把门敞开离去后,芬恩后知后觉的把另一条长腿从窗框外面跨进来。
他长舒一口气,“果然,立香没事啊。”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藤丸立香总是有这种瞬息间了解一切的能力,她完全不在意在这个时间点,一个半裸的男人闯进她的卧室这件事情听起来有多么的危险和敏感,诡异的是,她甚至表现出了一种习以为常。
橘红色发丝的少女报以歉意的一笑,放下平板,双手合十,“不好意思啦芬恩,我努力克制自己了,但太激动了。”
“我猜到了。”芬恩叹气,在他跳出来被冷风一吹的时候就清醒了——哪会有人能瞒得过芬恩的耳目摸到藤丸立香的房间才被发现的?
八成是立香在自己房间里做些什么事情才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吧。
就比如掐着零点玄学抽卡什么的,常规操作了,他实在不应该这么一惊一乍的。
光洁的脚掌踩在地上,只穿了一条长裤,上半身空荡荡的不着一缕的芬恩放松了紧张的肌肉,转而轻车熟路的打开了藤丸立香的衣橱,打开之后,金发男人迟钝的觉察到什么,停下,然后投向了被子卷少女一个征询的眼神。
解读能力max的藤丸立香相当豪爽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芬恩心安理得的继续了打开衣橱的动作,目光从很多衣物上略过,他挑了一件宽松的芙芙主题的T恤衫,利落的给自己套上了。
黑色的布料上印着毛茸茸的小动物,不是女士修身的款式,可因为芬恩和立香的身形差距,这件T恤衫还是以难以名说的姿态紧紧绷在了金发男人的身上,勾勒出了极具诱惑的线条。
他跪坐在地板上,坐在衣橱前,一头仿若黄金融化而成的金色长发从精瘦有力的肩膀上倾斜而下,柔顺的像是绸缎披着月光,半个身体都笼罩在朦朦胧胧银白色的光束下,俊美的男人此时此刻仿佛镀上了一层辉光。
“啊,”藤丸立香露出了有点心疼的表情。
心疼那件衣服。
“可恶,芬恩你为什么挑这件,这是梅莉酱给我寄的芙芙周边!”
芬恩继续埋头在藤丸立香的衣橱里,头都不抬的拖出了备用的被褥,一边在地上打地铺一边回应,“因为只有这件衣服你没穿过,我亲爱的立香,难道你是想让我穿你贴身穿过的衣服吗?”
就算两个人是兄妹关系也有点过分。
“哎,你今天又要跟我一起睡吗?”藤丸立香看到芬恩准备就此歇下来的意图,不由得发问。“我已经好很多了哦?”
“嗯。”芬恩简短的说了一句,始作俑者铺好了被褥,然后起身飞快的把掉落在地上的纱窗捡起来,安装回去,“是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橘红色发丝的少女把点满了科技因素的平板放到一旁,坐了起来。
“……?”芬恩疑问的看着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的少女,“怎么了,立香?”为什么突然起来了?
“芬恩梦到过去了吧,听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还能睡得着啊。”藤丸立香探直身体过去,把芬恩的被褥拉近、拉近再拉近。
直到一个近到微妙的距离,连芬恩看着两个床铺之间的距离都忍不住挑眉,“立香,提醒你一下,有点太近了。”以往两个人就算睡在一个房间的地板上,也是相隔的很远。
“嗯,这样会更有安全感一点吧。”藤丸立香用了一个主语不明的回答作为回应。
藤丸立香躺回了自己的床铺上,侧着头枕在自己手臂上,“芬恩不躺下吗吗?我今天的抽卡任务已经完成了,但还很兴奋,一时半会是睡不着的,正好芬恩可以跟我说一下说你的梦呢!”
“毕竟,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芬恩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刻了。”
“是梦到了什么记忆的关键了吗?”
芬恩撑着额头,喟叹似的嘀咕了一句,不过藤丸立香没有听清楚。不过接下来芬恩的动作她倒是看见了,芬恩从顺如流的躺倒在了相邻的床铺上。
芬恩仰面躺着,关了灯后,从藤丸立香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模糊的看到向来冷静的男人一点侧脸的起伏。
过了有一会儿,芬恩才在黑暗里出声,藤香立丸差点以为金发男人睡着了,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出于一种奇怪的坚持,芬恩从不会在藤香立丸活动的时候让自己陷入沉睡。
芬恩清了清嗓子,“我……嗯,梦到了一点仪式的内容。”
藤香立丸立马感觉自己更清醒了,她竖起耳朵,“是那场作为芬恩记忆节点的魔术仪式吗?”
作为芬恩身边关联最密切的人没有之一,藤丸立香是最清楚芬恩现状的人。
“嗯,立香,我梦见……我在杀人,杀戮的对象,好像和我有着很密切的联系,就算是隔着梦境,我都能感觉到我和他之间关联。”芬恩沉默了一下,咽下了后半句话,——那种关联给他的感觉,就像此时此刻他和立香。
但就像立香信任着芬恩信任到他半夜闯进女孩子的房间也不会怀疑什么,芬恩同样对立香抱有笃定,所以他还是换了另一种形式说出口自己的担心,“那是一场充满着背叛和怀疑的战斗,我和那个死者的关系,可能和现在我和立香的关系一样。”
那亲手向死者发出攻击的芬恩,是不是某种意义上,也背叛了一些东西?
那就此延伸下去,如果在那场魔术仪式中,芬恩背叛了死者,重来一次,这样的芬恩,会不会同样对藤丸立香做下同样的举动?
芬恩自认为是一个性格相当平和的人,他并不像是以前的某些同事们一样追求杀戮的快感,如今这样平静的生活正是他所追求的,所以他也无法搞清楚,那场魔术仪式是有怎样的魔力,能够让芬恩改变自己的作风,驱使着他向一个立香定位的人发起袭击。
梦境之中,死者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眼神留在了芬恩的记忆中。——明白的昭示出了对方对于芬恩突然反水的举动的始料不及,简直就好像是把芬恩袭击的这种可能性从根本上就从脑海常识中抹除了一样。
这样,其实也可以说明了对方对于芬恩的信任了吧?
这种“信任”虽然让芬恩想要皱眉,但不得不说,这也同样让芬恩想到了立香。
“我有点……好奇,那场魔术仪式到底许诺了我什么,我能够从中得到什么,能让我做出和我行事作风完全相反的事情。”
芬恩用平白无波的语调向藤丸立香叙事了那场梦境,将所知的和盘托出,最后以这句话作为结尾。
光凭梦境中死者给芬恩的感官是——“可以忍受”。
相合度肯定说不上是高,但也不至于翻脸的程度。表面的尊重也勉强到位,所以,芬恩更加想要知道,是因为什么,自己选择做下了那样的举动?
对方的态度?可魔术师就是这么一群烂人,甚至芬恩自己现在也算是其中一员,也和他们打过许多交道,除了个别人士,魔术师们并没有踩到芬恩的底线。
“啊……”藤丸立香听着,终于是搞明白了芬恩心神不宁的原因,也是今晚突然“袭击”的缘由。
“你在害怕啊,芬恩。”藤丸立香眨了眨眼睛,可是想了一想,又想要微笑。
在少女眼中强大到无以复加,把她从当初那种可怕的境地中拯救出来、温柔飒爽的金发男人居然有朝一日会因为这种原因害怕。
啊啊。
藤丸立香真的在黑暗中微笑了。
“没有哦。”芬恩迅速的反驳了。
“这么说有一点点自大,”藤丸立香充耳不闻,接着说道,“但是……”
橘红色发丝的少女开心的伸出手去,手掌摸索的抓住了对方的带着凉意的手指。
藤丸立香抓紧了对方的手指,语气恍若承诺一般郑重,金色的眼瞳中盛满了认真,“我啊,是绝对、绝对不会让芬恩沦落到那种地步的。”
“我也绝对不会变成糟糕到让芬恩都忍耐不住、想要下手伤害我的那种人的!”
——所以不要继续害怕了。
——你不会伤害我的。
——这一点,我抱有百分百的确认。
“……”
“……立香,有点太信任我了。”就是这一点让人无奈。连他都没有信心做下的保证,少女可以如此笃定的脱口而出。
芬恩想要侧过头去看一看橘红色发丝的少女,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他保持着注视眼前黑暗的姿态,就算他知道只要稍稍一侧身,就能看见藤丸立香明亮坚定的眼睛,从中汲取急需的温暖。
“这岂不是把我做下坏事的全部责任都推给那个死人了吗?”
“本来就是这样的——”藤丸立香觉得别扭,干脆用上了两只手,一左一右“啪”的一拍,把芬恩的手掌合拢在中间,那份人体的热度通过皮肤的接触流传给对方。“因为我知道芬恩是怎样的人,所以我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
“应该说,所有认识了解芬恩的人,都肯定能和我一样做出判断,不信的话,芬恩明天可以用这个问题问问雁夜先生。”
“唔唔,这可不一定哝?”芬恩听起来还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但是藤丸立香灵敏的感受到了他语气轻快起来了。
但这还是不够。她想让芬恩更高兴一点,像以前印象里的那样才可以。
橘红色发丝的少女模仿着两个人都知道的卡牌回合游戏中的设定,就像密友之间特有的、你知我知的小游戏,她在黑暗里微笑,轻声的说到,“以令咒宣告——”
“芬恩,像我相信你一样,相信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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