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逸青出了会所,早就已经习惯在瞩目的视线中穿梭的他,对那些打量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走回车子,看见邓素在跟人搭讪。
邵逸青打开车门坐在后座,没有打扰,在车上安分地等了几分钟,后知后觉的邓素急忙慌地跟对方留了个号码,回到了车上。
“邵总,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断你桃花,跟破坏一桩婚姻有什么区别?”邵逸青一本正经地说。
邓素笑了一声,指了指窗外:“那哪能一样啊,就一个刚认识没几分钟,感觉挺对眼的Omega。”
“联系方式留下了?”
“留了。”
“推后见面吧,这两天要处理灵锐的事。”
邓素是beta,不受任何信息素的干扰,也不能享受信息素带来的红利,算是大群体中最为普通的人,不过他从不甘于现状,势必要找一个Omega为妻。
这份执念也来得莫名其妙,他自个儿都说不明白,硬要说,香香软软的Omega实在讨趣儿,当然,他心目中的Omega形象跟他这位孟浪狂野的上司完全不一样,邵逸青属离经叛道的那一挂,完全不符合大众对Omega的印象。
“跟徐家少爷谈好了?”邓素发动车子,往雾歌的门口看了一眼,这是邵逸青常来的地儿,里面的老板孙嵘是邵逸青的朋友。
邵逸青平静地抛回这个问题:“我什么时候失手过?”
邓素心中这就明了了,笑道:“我就知道,您看中的猎物没有一个跑得掉的,这徐小少爷也算是得便宜了。”
邵逸青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徐鸣付那张俊秀的脸蛋,还有忍辱负重的模样,心下便觉得好笑:“在人家看来,占便宜的是我呢。”
邓素摇摇头:“嗨,没经验的小孩嘛,肯定是不懂的,不过这次我也有点没明白,按理说您对这个类型不来电的啊,怎么忽然看上徐家那小子了?看着挺嫩的,没什么意思。”
徐鸣付这个人邓素也见过,他跟随邵逸青出入各种场合,完全明白自己上司的喜好,一直以来,邵逸青的床伴也没低级过,全都是些顶级猛A,体格块头都是持久能干的,这种毛没长齐的小孩还是头一次,邓素只能归结于他老板换口味了。
常年吃肉的人偶尔也得上盘素菜解解腥气,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邓素自个儿把自个儿给说服了,没等邵逸青多说话,又道:“不过徐家这小子确实长得不错,我搁老远看见都眼前一亮,那是真贵气,就是稍微有点嫩了,别的没什么不好。”
邵逸青这个人孟浪,会玩,而且玩得野,邓素作为他的助理兼司机,多年跟随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他不会小题大做,更不会惊讶自己的老板有着怎样的嗜好,他无权对邵逸青的生活评头论足,更何况,邓素在这一行什么场面没见过?当一个人有钱又有颜,所谓道德的枷锁能撑到何时?哪些有权有势的不背地里养几个情人?邓素对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在邵逸青这里求的是前途和太平,多余的他一概不管,这就是他的生存法则,所以他也是跟着邵逸青时间最久的。
其余的皆因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淘汰。
“盛家的两个你听过没有?”
忽然,邵逸青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邓素的注意力还在徐鸣付身上呢,还没掰扯开呢,回头瞧见邵逸青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心中不甚理解,怎么说刚谈成的交易,等了两个月的猎物到手了,他老板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徐鸣付身上,怎忽然聊起别人了?
邓素恍惚地应:“盛家?”
“这次带头摆平灵锐的就是盛家的主,”邵逸青没多说,交代道:“明天把灵锐的情况整理出来给我,顺便调查下盛氏的动向,两者息息相关,这场仗不好打,我得先摸个门路。”
嘉创跟盛家没有过交集合作,私下里也没听过有什么来往,是两个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要不是因为灵锐,估计一辈子也没有打交道的可能。
“调查倒是可以,只是邵总,”邓素从后视镜里望向那张神魂颠倒的脸,“我们跟盛家可从来没有过交集的,盛杭那个人威风了一辈子了,人又贪,想从他手里抢救灵锐是会脱了一层皮的,就这么茫茫然下这遍地窟窿的战场您图什么呢?徐鸣付那才貌不值得您这么冒险。”
“别废话,”邵逸青语气严肃,“做不做得出来?”
邓素保证道:“能,这都是小事。”
邵逸青往后一靠,车里安静了。
邓素从后视镜里又看了邵逸青一眼,他算算日子,他老板的发情期快到了,徐鸣付作为邵逸青这次选中的泄欲对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看着邵逸青下定决心,邓素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有史以来,不做赔本买卖的邵逸青,也因为发情期的影响,犯了着急下手而未理清代价的赔本生意。
灵锐这事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得折进去。
但转念一想,就算他把嘉创砸了进去又怎样?嘉创只是邵逸青无数传说中最不值一提的成绩之一。
邓素也不多余说些惹老板心烦又没什么营养的话了。
车子开动,邵逸青在车上看明天的会议安排,叮嘱了负责会议安排的女秘书几句,不多时收到回复,他就下了微信。
邓素的车开得很稳当,疾缓有度,深夜里的柏油马路畅通无阻,空气中飘着一股桂花的清香,道路两旁的绿化带修剪得平平整整,有一种庸俗无趣到极点的意思,毫不美观,直到车子开上一座小高架,那些并不赏心悦目的风景才从邵逸青眼里退出。
他在湘江待了十几年了。
他在湘江结婚,在湘江生子,在湘江创业,也在湘江推翻了婚姻这场坟墓,他对这个城市早已经超出了对老家北京城的了解,十几年来发生的变故太多,时而让他忘记自己来自哪里,这个城市已经强行融入他的骨血。
像一篇精美的手账本,每一页都炫彩漂亮,翻开前不知道会飞出怎样的惊喜,在正惊喜入戏时,来到了结尾页,你也只能发出一声“啊,没了”的叹息。
“嗡嗡——”
车厢里忽然响起手机震动声。
邵逸青低头看了一眼,扶着额头,靠在车窗,慵懒地打开手机,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他没有犹豫地接听,叫了声:“嫂子。”
邵逸青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比他长几岁,远在京城,多年未曾来往,两人并非因为同父异母有什么嫌隙,相反,他跟自己这位哥哥的感情非常好,好到像是一个肚皮里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联系不频繁,一是因为他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二是相隔甚远,信息不能互通,三是彼此都不是爱唠叨的人,大事通个气,小事问个安,如此就够了。
再亲密的关系活到后半生也都这个样,邵逸青这个年纪,早就不追求那些虚浮的东西。
“逸青,不好意思,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电话里,Omega的声音温柔有力,有着未见其人就先被声线吸引的魅力。
“我也没睡,”邵逸青叠起腿,看着窗外的景色,接听这位不常来往却在关系上算得上亲近的人,“深夜来电,有什么事吧?”
“是,可能有点小事要麻烦你,”对方道:“是这样的,承承从国外转回来了,这事你应该知道,不过他好像没法适应国内院校的生活,大学刚开始这段日子,没少跟人发生冲突,此前就给他换过几所学校了,可他安分不下来,北京这边算是被他给惹了个遍。”
“你是想让他到湘江来?”邵逸青很快接收这个信息。
“是,他跟他父亲不太对付,我认为承承脾气暴躁跟他爸也脱不了关系,别人他也不服气,除了对你还有点敬意,他想去你那儿,我想这点敬意足以使他安分点。”
出门在外就不如在家了,再亲近的关系,不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能肆意,对方打的是这个念头,邵逸青了然后道:“可以,我这儿随时欢迎他,您那边看着安排,我也许久没见承承了。”
“不打扰你就好,”对方笑了笑,“湘江那边我毕竟不了解,入学手续这块得麻烦你,他学编导的,找个差不多的院校就行,人虽然混蛋,但成绩还是过关的,这点会降低你跟校方的沟通成本。”
“嫂子,跟我就不用太客气了,承承跟鹏鹏在我眼里没区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除非你对我不放心。”
“没有,怎么会,”对方积极地说:“那就把这事全权交给你了。”
“嗯。”
为表示关心,对方又提到邵逸青唯一的儿子:“鹏鹏马上高二了吧?”
“对。”
“成绩怎么样?”
“勉勉强强,”邵逸青说:“也是个混蛋头子。”
邓素听着邵逸青打电话,大概判断得出电话内容,邵逸青对别人没什么耐心,唯独在北京老家那些人身上还算是有人性,两人聊得顺畅,一路上说说笑笑的,目的地就到了。
下车前,邓素提醒道:“邵总,你今天使用抑制剂了吗?”
邵逸青低眸看了看自身:“闻得到?”
邓素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边回眸说:“应该不是你的,有点像纸墨香。”
邵逸青身边来往的人多,进进出出的,沾染上了谁的信息素是常有的事,只是这股纸墨的味道更浓重些,邓素留意了。
邵逸青则心知肚明这是谁的信息素,笑着说了声:“狗鼻子。”
这就下了车。
“明天十一点前把资料发我,下午六点去趟翠湖庭,穿精神点。”
邓素了然,邵逸青放他走了。
回到房间,邵逸青脱了外衣,屋子里的灯是黑的,不过外面的夜色还亮着,月光洒在洁净的地板上,恰似铺了层银地毯,邵逸青的皮鞋踩上去,背影决然,他刚脱下的外衣还没来得及丢开,一个黑影忽然从暗处窜出来,紧接着就攀附上了邵逸青的后背,将他在月色下包围。
一股子百利甜酒的味道冲了上来,冲鼻的很,这样的浓度有两种可能,对方在易感期,或完全没有使用阻断剂。
伴随着甜酒味道的还有一阵贪婪的喘息,邵逸青没有回头,就着被紧紧拥抱的姿势,丢过去一个眼神,问:“你怎么来了?”
拥抱更紧了,缠在邵逸青腰肢上的手紧实有力,不同于信息素的柔和,那是一副仅从臂膀就能判断出的威武身躯。
“你不要我了。”声音答非所问,带着某种被遗弃的委屈,垫在邵逸青肩头的重量深了一些,嗓音快要夹冒烟,“是不是?邵叔叔。”
邵逸青拍了拍腰上的手,他西装外套下的马甲被拥得褶皱,叠在了一块儿,邵逸青蹙起眉头:“杨骞,我要是说话你再当耳旁风,明天你就给我滚蛋。”
这话起到了震慑作用。
那双手恋恋不舍地松开,邵逸青走出去,将手上的外衣丢在了沙发上,他站在沙发边,回眸看着自顾自思索什么的男生,问:“谁跟你说的?”
杨骞低眸看着地板,眼里无限委屈:“现在湘江谁还不知道,您看上了徐家的少爷,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邵逸青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转身栽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叠起腿,身形优越地说:“连你都知道了,这下可真是玩大了。”
他正要把杯子放回去,杨骞走了过来,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就在邵逸青腿边蹲了下来,仰头看着沙发上的男人,“所以……你真的看上他了?”
邵逸青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也是一种答案,杨骞握住邵逸青的手,这个连指尖都透着性感的男人,从里到外完完全全俘获了他,杨骞捏着邵逸青的手指送到了自己的嘴边,蜻蜓点水地吻上邵逸青的指尖后分开,“邵叔叔,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了吗?”
“没有。”
这是一句实话。
杨骞是邵逸青最称心的床伴,他年轻,帅气,身材健硕,体力充沛,男大学生如狼似虎,是办公室里那些被生活磨灭热情的alpha所不能比拟的,邵逸青使的称手,用的称心。
“那是为什么?”杨骞追根究底,眼里是不服,“灵锐是浑水,是祸水,很多人都期待着这头蛇死去,您为什么要救它?”
邵逸青倾身,咫尺距离下,百利甜酒的味道更浓郁了,他的手指刮过杨骞挺翘的鼻子,欣赏艺术品那样小心翼翼:“多点。”
杨骞愣了一下,眼神却始终追随着邵逸青的眼睛,恨不得看进他的心灵深处去。
“信息素再多点。”邵逸青贪婪地命令,杨骞知道他的发情期快到了,不使用阻断剂就跟脱光了衣服勾引人没区别,邵逸青心里很清楚,但他没有拆穿小狗的把戏,百利甜酒的味道,是有点儿腻人,但他此刻却格外需要。
杨骞听从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他是alpha,还是高等级的alpha,可是他却无法掌握主动权,他多想一口标记了这个男人,每每想到在他之前有人捷足先登做了他想做的事,杨骞的信息素就不受控地强烈起来。
alpha的信息素和情绪也有一定关系,杨骞在放肆和克制中艰难徘徊,满屋的百利甜酒味,气氛已然不是信息素抚慰那么简单就能收场的事。
“就算您看中了别人,至少今晚陪着您的人是我,”杨骞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扶着沙发,大胆地咬上了邵逸青的脖颈,那股不属于邵逸青的纸墨信息素他早已经发现,“邵叔叔,今晚要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继续品尝你的小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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