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沈奚若揉了揉发酸的腰,时间已经五点半,幸好只晚了半个小时,可以赶上大采购回去给冬伶做顿好吃的。
沈奚若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就骑上自己的小破电动车一骑绝尘。他去超市买了两大袋子的菜,接着匆匆赶回家里。到家开门一瞧,却发现沈冬伶不在家。他掏出手机,看见一条新信息:哥哥,我晚点回来,大概八点。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沈奚若放下手机,便一头扎进厨房,他得赶在人回来之前把饭做好。一时间,只听厨房传出“乒哩乓啷”的声响,没过多久,一阵浓郁的香味蔓延到整个客厅。
三菜一汤,大功告成。沈奚若擦干净手,瞄了眼手机,七点半,还早。他走出厨房准备到沙发上休息会儿,等人回家吃饭,还没待他坐下,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沉重的击打声在空旷的过道内回响。
沈奚若吓了一跳,寻思着冬伶怎么忘记带钥匙还这么用劲敲门。他快步走上前,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但奇怪的是门外并没有人。
“冬伶?”清澈的声音从走廊这头传到另一头,没有引起任何回应。
“嘶嘶——”过道内的照明灯有些老化短路,橘红色的光线忽明忽暗。一股冷风吹了过来,沈奚若拉拉衣领,叹着已经三月了到晚上温度还是有点低。他想着也许是谁敲错了门,便转身准备进屋。这时,他发现自己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包裹,十分熟悉的包装,上面赫然印着:飞天快递。
沈奚若弯下腰,拿起地上的快递,单子的收件人写着:沈奚若。再看寄件人,名字有些奇怪。
“欢欢?乐乐?”沈奚若皱皱眉头,“我好像不记得有朋友叫这儿名啊。”他把手中只有巴掌大的盒子翻来覆去地查看,除了陌生的寄件人,其它所有信息都是正确的,包括收货地址、收货人姓名和手机号。
难道真的是谁寄给我的?沈奚若探出脑袋又朝外面瞧了瞧,没有看见送件的快递员。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个点公司怎么还有人没下班。
沈奚若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先把快递拿进去再说,等冬伶回来问问是不是她的东西。沈奚若拿着包裹进屋,关上门,昏暗的过道又恢复平静。
“他……他真的是华儿吗?”
“肯定是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你说华儿看见这个东西会想起我们来吗?”
“不知道,反正咱们得试一下。”
“不会把事情变坏吧?”
“再坏能坏到哪里去?你别多心,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华儿华儿,你一定要想起来啊。”
“嘘!快走!黑白无常追过来了!”
沈奚若把包裹放在凳子上,伸了个懒腰坐靠在破旧的小沙发内,这一天可把他累坏了,送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快递,胳膊腿简直都要分家了,酸的很。沈奚若放松地仰望着泛黄的天花板,破旧的房顶还有几只蜘蛛在结着网。他静静地放空目光,柔顺的枣栗色发丝往后舒垂,露出白皙的额头。
明年冬伶就大学毕业了,如果她要出国的话卡里的钱加上直播赚的应该能够。如果她有别的打算,这些钱再努努力应该能在郊区付一个二手房的首付,不用再租廉价房。
这样我们也能有个家了。
“咔嚓!”大门打开,沈冬伶拎着一个大盒子,看到瘫在沙发上的人喊了声:“哥!在沙发上睡觉也要盖毯子。”
“啊没,我没睡着。”沈奚若被沈冬伶吓一跳,赶紧站起身走过来,“你买了蛋糕?”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沈冬伶打趣笑着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瞄到丰盛的三菜一汤欣喜道,“哇!今晚又有好吃的了。”
见人想拿筷子,沈奚若忙出言:“快去洗手。”
“嘻,遵命。”沈冬伶笑着转身,眼一瞥,发现了凳子上的包裹,她拿起来看了看,“欢欢?乐乐?这是谁寄的?”
“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没有这么低龄化的朋友。”沈冬伶疑惑地检查单面信息,“这上面写的全是哥哥你的信息,一字不差。”
“可是我也不认识。”
“这个……”沈冬伶思考了片刻,便说道,“会不会是孤儿院的哪个给哥哥寄的生日礼物?”
“应该不会吧。我们都出来这么多年了,没有和他们联系过啊。”
“也是,那些人还是不联系比较好。”沈冬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先拆再说,“反正是寄给你的,我来看看是什么东西。”
沈奚若还想说会不会是寄错了,就见沈冬伶已经把包裹拆开了。
“好漂亮的紫檀盒子啊。”沈冬伶惊喜地打量手里的精致木盒。木盒有巴掌大,分为上下两层。秉承天圆地方的设计,盒子底层是正方形,上层却是弧形。上层的内部被镂空,雕刻着一些花的图案,下层纯实木,用金线勾勒了一条飞龙。在正面有一把像同心锁样的锁扣,锁扣没有锈迹,在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金色。
“这个好像很贵重。”沈冬伶虽然对收藏品一窍不通,但对于美的事物所有人都是无师自通,“如果是极品紫檀,那可值钱了!”沈冬伶接着仔细研究了下锁扣的锁眼,发现这就是一个单纯的不用钥匙只要轻轻一掰就能掰开的装饰品,“没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掰了下锁扣,没动静,又使了点劲掰,锁还是没开。
“咦?这不对啊,这里明明有折痕的,应该是直接掰开的。怎么就是打不开呢?”沈冬伶用大拇指掰着锁扣片,还是纹丝不动。
沈奚若见沈冬伶和盒子较劲,眼见着鼻尖都沁出细汗,他忙伸手拿过盒子,笑着说道:“吃完饭再弄,菜都凉了。”
沈冬伶心有不甘,大眼睛瞪着沈奚若手里的盒子,憋气说道,“难道它耍我,就只是做了一个折痕,其实是一体的?要不哥哥你帮忙看看,这个锁扣是不是往上开的?”
沈奚若无奈地瞄了眼桌上油光锃亮的糖醋排骨,冷了的话就不好吃了。他又瞅瞅一脸愤慨的自家妹妹,算了,不打开她是不会吃饭的。“好吧好吧。”沈奚若拿起小木盒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朝锁扣一掰,“咔!”一声脆响,锁扣翻转。
沈冬伶眼睛都要瞪掉出来了,刚才上下左右都试过的,为什么哥哥随便轻轻一掰就能打开啊?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沈奚若也是觉得奇奇怪怪的,这……咋就一下开了?
“不是吧,这都可以?”沈冬伶接过已经打开的木盒子,疑惑地瞪着一脸茫然的沈奚若,“可能它更喜欢哥哥吧。”她慢慢打开盖子,在黑暗渐渐褪去之后,一个暗红色的手镯映入眼帘。沈冬伶拿起手镯放在灯光下照,像玛瑙又不是玛瑙,暗暗的红色更不是玉,通体晶莹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就像一件普通的水晶饰品。说是手镯,但奇怪的是这镯子圈径很小,只有自己手腕一半大,她尝试着戴进去,只能挤进3根手指。
“哪有人送这种东西给哥哥的。”沈冬伶纳闷,按理说如果是朋友自然不会送男生手镯,如果是喜欢哥哥的女生,那更不会送,这个欢欢、乐乐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选这样的生日礼物。
沈奚若见沈冬伶又在这宕机犯了愁,便伸手想拿过手镯放回盒子里去,让她先吃饭,结果手指刚碰到镯子,还未等反应过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划过指尖,顺着手掌,圈住了手腕。
“诶?诶诶?”沈奚若惊愕地瞪大眼睛,只见这暗红色的手镯已经戴在了手上。他不敢相信地抬起手腕,看着真实的手镯真实的左手,他又看看已经惊呆了的沈冬伶,全身顿时犹如电击起麻。
“怎么套进去的?”沈冬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把拽过沈奚若的手,握着手镯上下移动,发现手镯的圈径竟然变得和手腕的大小差不多。这个尺寸非常的合适,既不会滑掉又不会勒人。
有点不对劲,不……是很不对劲啊。
沈奚若反应就比较剧烈了,先是惊恐地甩了甩手腕,然后使劲地往外扯,除了皮肤被撸得发红,镯子是根本拿不下来。“这也太奇怪了吧。”沈奚若两眼放光,激进得和镯子做着阶级斗争,边撸边炸毛。
我胆小!我不要这么诡异的东西啊!
相比当事人的跳脚,沈冬伶冷静许多,她把视线转移到那个快递包装上,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捋了捋。
“冬伶,这镯子不贵吧?我要把它砸了。”沈奚若咬牙切齿地举着泛红的手,作势要往桌子上磕。
沈冬伶忙出声阻止:“别,这镯子或许是有人指定给你的。”
“指定给我?”
“你看快递收件人全是你的信息,木盒子的锁扣也是你打开的,手镯只能你戴进去,这就说明是有人特意给你的这个东西,或者说……”沈冬伶凑过来,乌黑的眼睛盯着透红透亮的镯子,“这就是你的东西。”
沈奚若摇摇头,坚决否定:“这怎么可能是我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要啊,先不说我是个男人戴这么个玩意,就说这奇怪又邪门的东西我也不敢戴啊。”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沈冬伶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开始学霸的自我思考。
“管它什么事,反正我就是不要这个手镯。”沈奚若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铁锤,对着手腕就是一下。
“嘶——痛痛痛!”沈奚若呲牙咧嘴地捂着手腕,镯子没砸碎,手倒是被重击了。
“小心啊。”沈冬伶没想到神经大条的哥哥竟然真的直接就开砸,她忙阻止,“你这么砸等会儿渣滓要插进肉里的。”
沈奚若拧着眉,没好气地说:“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坚硬,不是水晶玻璃的吗?”
“看着是像易碎品,其实不会是钢化的吧?”沈冬伶握起被砸红了的手腕,上面的手镯熠熠生辉没有丝毫破损,“真的是奇怪。”她琢磨了一会儿,而后把镯子放在桌面上,拿起锤子轻轻砸了一下,没有钢铁的击打声,她再用点力,只有“咚”的闷声,声音很小很钝,没有穿透力。
又试了几次,最后沈冬伶放弃了,她可不想哥哥受伤,最主要的她觉得这手镯根本打不碎,“哥哥,我有个同学,他家的亲戚对这方面颇有研究。”
“你是说哪方面?”
“嗯……科学无法解释的那方面。”提及怪异事件,方冬伶显得没有十分害怕或者排斥,她大学主修基因科学,副修心理学,上个学期她参加了玄学社团,遇到一群“神秘兮兮”的灵异爱好者,所以她的心理建设很深厚。
但沈奚若就不一样了,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五好青年、新中国的男子汉接班人,崇尚唯物主义、科学至尚,你和他讲玄幻,他会吓得跳起来。
“你你你知道你哥我……”
“胆子小,爱逞强。明明害怕这种,还每天直播灵异游戏。”
“游戏和这个不一样,游戏是假的,隔着屏幕挨不着我,这个可就不同了。”沈奚若颤巍巍地伸出手,手上的镯子照射出此刻他已经快崩坏的内心,“万一这东西有毒或者会招来晦气,那我不就完蛋了?”
“我怎么觉得它好像很喜欢你,你看我都戴不进去。”沈冬伶本还想再打趣几句,看到沈奚若一副大难临头垂死挣扎的神情,她还是笑着憋了回去,“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那个同学,看看他有没有遇到过这个事情。”
沈奚若两眼幽幽地望着沈冬伶打通电话,三言两语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又“嗯”了几声,挂了机:“怎么样?你同学怎么说?”
“他要先问下他表哥什么时候有空,等会儿回我信息。”沈冬伶走进厨房,洗干净手之后回到桌边,把受到惊吓的胆小鬼哥哥安抚坐好,“他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哥,我们先吃饭吧。”
“这样啊。”沈奚若又瞅瞅手腕上的镯子,暗红色的光泽衬得皮肤愈发的白。
“先点蜡烛,许个愿。”沈冬伶打开蛋糕盒子,青白基调的小清新鲜奶蛋糕正配她可爱帅气的哥哥,她关掉灯,周围一下黯淡下来,只剩橘黄色的烛光映衬着此刻的美好。
被气氛一烘托,沈奚若也无暇顾及手镯,算了,先不管这事,等过了今晚再想办法给它取下来。沈奚若在沈冬伶的带动下,心情减缓,他低下头,十指相扣,认认真真地许下了今年的生日愿望:祝冬伶身体健康、学业有成、早日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沈冬伶静静看着沈奚若闭眼虔诚的样子,密长的睫毛在温暖的烛光中氤出淡淡一层阴影,天生白皙无暇的脸庞又带着男人不屈的坚强,薄柔的双唇晕染着浅浅的樱桃红。沈冬伶如是看着,每年这个时刻,在他闭眼许愿的时候,她都这样看着他,眼神充满爱意,**裸的爱意,一年更甚一年,就快盛不下了,就要溢出来。
“呼~”沈奚若吹灭蜡烛,他打开灯,忙招呼冬伶坐好开饭,“菜都凉了,要不我再去热下。”
“别忙了,哥。”沈冬伶夹了块糖醋排骨,笑着说道,“还是这么好吃,哥哥的手艺真是超赞的,我想一辈子吃哥哥做的菜。”
“呵呵,好啊,只要你别嫌弃。”
听到沈奚若的回答,沈冬伶怔了一下,她缓缓抬眼,看着沈奚若丝毫没有任何能让她遐想的神情,她又低下头。
不会嫌弃,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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