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师的好处就是当代社畜还在含恨打工时,你已经可以同学生们一起享受暑假了。你在家里歇息了几天,空了去Y市的机票。
Y市四面环山,以奇山怪石闻名,所以六年前地震时才格外严重,救援艰难。
“我想去看看你,你在异乡还好吗?”
你停笔,合上了日记,取过书桌角的花瓶,起身去给花换水。
花昨天刚买,还新鲜着,你换水时又忍不住担忧:接下来几天都不在家,花怎么办?
于是换好水后,你又在软件上挑了个钟点工,聘了人来家里打扫卫生五天,并强调两天后要对方去花店买一朵新鲜的花来换。
“要玫瑰花。”你叮嘱。
机票订的是早上九点半,飞一个半小时。一切顺利,你落地时才十一点出头。
Y市震后恢复的很好,目之所及高楼矗立,车水马龙。
你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并没有先去找酒店和吃饭,你想好好看一看。
太阳又往上头移了移,你热出一身汗,随意在路边找了家面馆进去歇息,顺便吃个午饭。
虽然才刚放暑假,但Y市的人流明显增多,你就这么随意找的一家店都差点没了位置,恰好有一桌客人吃完,让刚进门的你捡了个便宜。
扫码点完餐,你意识到再不快些订酒店你很可能露宿街头。
说来还是有点心酸的,你并不爱出远门,从前要是出门旅游百分之九十九是傅简言强行拽着你去的,所以你但凡出远门仅仅只需要带好一个自己就行,其他鸡零狗碎都是傅简言负责。
这不,你来Y市一趟只记得买机票,压根没订酒店这个概念。
傅简言,你可千万保佑我订到酒店啊,要是我没订到被迫流浪街头,明年清明就甭想我去给你扫墓了。
你在心里暗戳戳祈祷,面色凝重地点开微信小程序。
可能是威胁起了作用,虽然靠近中心的酒店没了房间,但在偏远一些的酒店地方还是给你剩了一些标间的——你成功地避免了流浪的悲惨境地。
吃完饭,你叫了辆车去酒店。
司机见到拖着行李箱的你,目光有些惊疑。
毕竟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是离机场有些距离,而你定位要去的酒店更是还要再远一些。
你咳了一声,对司机说:“我是来看看这里恢复得怎么样了。”
司机目光一下就透出崇敬了,显然把你当成了当年的救援人员,张口就是一句“谢谢你”。
“不,我不是。”你歉然地打断他,“是我的爱人。”
司机“啊”了一声,又说,“怎么不带夫人一起来,我们市现在恢复可好了。”
你笑了笑:“不是夫人,他是我先生……他就在这儿,是我来找他。”
司机瞬间就不吱声了,显然他几十年的人生里并没有遇到过同性恋。
你并不在意,目光转投向车窗外,嘴里轻哼起不成调的曲子。
一路无话,等你到酒店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你掏出手机要付钱,却被司机抢先把收款码收了起来。
“英雄家属不收费。”司机说。
你愣了愣,旋及笑了起来,真诚地说:“谢谢。”
司机一摆手:“害,要谢也是我们谢你们,没有你们哪来我们现在还能过的好生活。”
你含笑点点头,起身告别。
司机又从窗户口探出头,朝你喊:“我们给立了个碑,在附近的城郊,你先生是英雄!”
他这一嗓子引来了好些人侧目,但你并不在意。
傅简言是你的先生,傅简言是英雄。爱情和大义都坦坦荡荡。
你在酒店简单收拾了一番,顺便洗了个澡——从机场起顶着太阳走了一路,你早已一身汗。
洗好澡出来你就躺在了床上,疲倦卷袭卷了你,那是来自精神上的。
你挣扎了一下,从床头摸出手机搜了下司机说的那个纪念碑,发现还真有,且离你下塌的酒店并不遥远。
那碑立在郊外的林子里,据说有多少人在那场地震中遇难,就种了多少颗树,转眼竟已成林。
你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着休息一下晚点去看看。你又起身从包里取出药盒,拿酒店供应的矿泉水吃了两片安定,拉了房间窗帘,躺在床上睡去。
等再醒来,你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是一片漆黑,一时间你竟分不出还是在梦里又或是醒了。
你深吸几口气缓过劲来,起身摸黑去拉窗帘。
窗外已经黑透,天上星子稀疏,地上灯火寥寥。
你捏着眉心回到床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就愣住了:现在是晚上八点。
你睡了整整六个小时。
你叹了口气,放弃了吃晚饭的打算,又去冲了个澡,出来就直接打车去纪念碑。
虽然白天严热,但Y市夜里吹的山风却是沁人的凉。
你坐在车后座吹了一路晚风,自觉十分提神醒脑,久睡的困倦和酸涩被风吹出了九霄云外。
等下了车,你看到郁郁葱葱的一片树林,不由吃了一惊。
靠山的Y市很少有较平坦的土地,所以Y市房租寸土寸金,而这一片树林虽是在市郊,却占地十分广袤,大有要把目之所及之地都填满的趋势,而纪念碑则高高耸立在林子中央。
你在入口犹豫了一会,并没有顺着铺就的石子路前往纪念碑,而是走了不过百米就一头扎进了树林里。
林子很黑,并没有设路灯,你踩在湿润的土壤上,四周只有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你会做出这样冒失的冲动,还是因为百度百科对于这片树林的介绍:每一位故去的灵魂将重新以树的身份生生不息。
你想找找傅简言的树。
这是他离开的第六年,你还是很想他。
你在林子里转了很久,听着风吹叶子的声音,你疑心那是亡者在窃窃私语。
百度上说,划出来种树这块区域当年是处批发市场地震时损坏得厉害,死伤众多。
既然这么严重,那傅简言肯定来过吧。你想。
你既在此走了许久,那么有没有一瞬间同六年前的傅简言步履重合,呼吸和心跳一致。
如果有,那可不可以算傅简言在六年后的今天和你共同活了一个瞬间。
你走了许久,实在有些累,关了手机的照明,随意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傅简言,你真是个浑蛋。”你骂道。
回应你的只有欢叫的虫鸣,连风都停止了。
“你这么浑的人居然还成上了医生,还当了英烈,真是阎王爷瞎了眼。”你继续骂,完全没有身为培育祖国花朵的园丁觉悟。
你骂了许久,素质全无,等你骂够了,人也就歇息够了。
“傅简言,如果你在这里就给我一点回应。”你最后说,“我很想你。”
你离开了那棵树。
你没有看到,在明明风已经停止了的这一时间里,那棵树忽然落下了好几片叶子。
是新鲜的,翠绿的叶芽。
而你并不知道。
写这篇只是一个激情的脑洞而已,为虐而虐,很喜欢这种细水长流叙述的写法,但我不太把控得住[托腮]
咱看个乐呵,千万不要细究,因为你将会发现全是漏洞[竖耳兔头][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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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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