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分内的事，应当的。”
林主任抬手敲门，得到首肯，他推门领着纪念进去。
办公室里坐着两人，林主任刚冒头，嘴巴就跟点燃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开始数落起纪念的不是，“校长，我正要跟你汇报这件事。纪念这件事影响恶劣，她不但校外与老男人纠缠不休，在学校还跟同学打架，你一定要记她大过，全校通报批评。”
校长额头冷汗直冒，转头朝他使劲使眼色，没眼力劲的玩意，乱说个什么劲，快闭嘴吧你。
偏这林主任不上道，眼睛是长了，却是白长，他只当校长做面部肌肉活动，自顾往下说:“好的不学，坏的学好，纪念学习成绩一般也就算了，她还品行败坏，谎话张口就来，竟然跟我说她说认识乔、”
林主任走近，终于看清沙发上另一个人的模样，他惊愣原地，但转瞬即逝，他切换另一副笑脸，“乔公子。”
今天刮哪门子的大风，竟然连这尊大佛都给吹来了，平日里请都请不到的大人物。
校长心里暗骂林主任光长年纪不长脑子，明知办公室多了个人，还扯着大嗓门吼，他怎么不拿着喇叭满校园喊。
校长不动声色偷偷瞄了乔京墨，男人面沉如水，瞧不出有发怒的迹象。
果然如外界说的那样，这位乔公子喜怒不形于色。
校长一时拿捏不准，这乔公子此时此刻想什么，他顿时如坐针毡。
“别站着了，快坐。”校长赶紧起身招呼。
林主任
乔京墨看向两人，视线偏向纪念，他似笑非笑，“那个老男人就是我，怎么？我的样子看起来很老吗？”
林主任如同五雷轰顶，两腿发软，他连忙扶着沙发，勉强稳住身形，眼神求助校长，说话都磕磕绊绊，“不老，一点也不老，是我眼拙，看花了眼，您怎么看都像十**岁的少年郎。”
这林主任吹嘘拍马的本事，倒是有一套，比她还会扯犊子。
林主任1.65的个子，四十来岁，啤酒肚凸显，人到中年，继承了部分中年男人该有的油腻和脱发，他中度脱发，头顶那块光秃秃，同学们私下里都喊他“光明顶”。
他站在前面，又佝着腰，纪念瞧着他寸毛不生的头顶，不知想到什么，她努力压嘴角，没能绷住，低下头，一副安静乖顺的模样。
纪念没出声，但微颤的双肩出卖了她，乔京墨知道她在憋笑。
校长无动于衷，他哪有说话的份，他现在只关心乔京墨说要捐教学楼的事会不会泡汤。
林主任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立即把锅甩给纪念，“纪同学，我问你的时候，你就该告诉我，你和乔公子认识。你看，误会大了吧，这乌龙闹的。”
他在办公室说的话，纪念记得一清二楚，她不吃闷亏，也不背锅，她收敛笑意，出言提醒，“主任，我说了，您自个不信，还说昨晚和、”
“纪同学。”林主任忽然喊了一声，再说下去，他这张老脸都保不住了，饭碗都有可能丢，他舔着脸笑了笑，“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是说了，只是我上了年纪，忘性大，转头就给忘了。”
纪念真诚发问，“主任，我年轻，记性好。你要想听，我可以再重新说一遍。”
“……”林主任。
——
送走乔京墨，林主任跟着校长上楼，“校长，既然你知道他们的关系，你也该敲打我们一番，心里也好有个底，以免犯错。”
他不提也罢，提及这事，校长不免窝火，“你还好意思说，你差点就坏了我的好事。我真告诉你们，谁敢保证，你们当中不会有嘴大的说出去。”
早在纪念进学校那时候起，乔京墨就跟他联系过了，上下打点好了一切。
学校除了他这个校长，其他人并不知道乔京墨与纪念这一层关系。
林主任没否认，煞有其事的说:“这保不准。”
“……”校长。
林主任还在试图为自己的过失找补，“校长，这事也不能全赖我，纪念不但说她认识乔公子，还大言不惭说她住乔公子家，这说出去谁信，我都不信。”
“我信！”校长驻足，注视着他，眉目含怒，“她不住，难道你住？”
林主任愣住，他心虚，小小声，“那倒不是。”
纪念本想趁机一溜烟跑了，奈何乔京墨没给她机会，丢下一句，“我有话问你。”
纪念爬上车，乔京墨扶着车门，上半身探进车里，在她臀部拍了一下，“长能耐了？敢跟人打架。”
纪念双手护住屁股，侧过身，怒瞪他，语气很冲，“谁让她诋毁我，我气不过。”
乔京墨坐了上来，拉上车门，“打赢了？”
男人语气缓和，纪念也不跟他犟了，“输了。”
“出息。”乔京墨阴阳怪气，伸手给她捋贴在额前凌乱的碎发，露出那被指甲刮破的伤口，血丝仍在，他觉得刺眼，“怎么不告诉我？”
纪念:“手机坏了。”
乔京墨:“在这之前。”
“没想过。”纪念垂眸，她又低声嘟囔，“也不想说，反正以后你有老婆，你也不会再管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乔京墨耳聪目明，听得清晰，“我不管你，还指望谁管你？你那八字没一撇的老公？”
纪念往旁边挪了挪，不跟男人挨着坐，她梗着脖子反驳，“是又怎样！那也比我事事都指望你强。”
“看上李松柏了？”
“我看上有什么用，他又没来。”
“你很失望？”
纪念没说话，乔京墨又说:“你喜欢丑的？”
“李松柏不丑，乔阿姨给我看过照片了，长得一表人才。”纪念心里不痛快，有意气他，“才大我四岁，代沟不多，我跟他应该聊得来。”
“你的意思是我年纪大？”
“反正比你年轻。”
乔京墨眼睛微眯，突然拽过她，吻得粗暴又狠厉，带着愤怒和连日来的压抑。
纪念既惊又惧，她嘴唇发麻，舌根生疼，推搡着他，抗拒得厉害。
光天化日，他如此明目张胆，如此肆无忌惮，简直是疯了。
她退，他进，她用舌头推他的，他又强行顶回来，步步紧逼，缠得厉害。
这时有人敲响车窗，纪念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情急之下，她用力一咬，甜腥味在口腔蔓延，男人闷哼出声，立即退出。
乔京墨两指掐住她的脸颊，“怎么咬人？你属狗的？”
他手上用了劲，纪念被捏得小脸皱巴巴，她话也含糊不清，“你活该。”
乔京墨松开手，纪念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边。
乔京墨抽了几张纸巾擦拭嘴巴，落下车窗。
徐程站在车外，车窗半敞开，车内气氛微妙，乔京墨身上的衬衫因刚才的折腾扯出几处褶皱，略显狼狈，又有几分野蛮和随性。
“乔总。”徐程把买来的东西从车窗口塞进去，乔京墨接过，顺手丢到纪念怀里。
包装袋上还有某个知名品牌的logo，纪念认出这是前几天刚上市的新款手机，品牌方邀请一线明星代言，做了各种预热宣传，广告打得火热，热度炒得沸腾，发布当天，群众哄抢，网上价格一炒再炒，从最初一万多，直接炒到两万多，目前是有价无市。
别人或许买不到，但对于乔京墨来说，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轻而易举。
“我不要。”纪念都没打开，烫手的丢了回去。
在这之前，乔京墨基本上没有送过她东西，她生日除外，有时候过年也会给她捎点小礼物。
“真不要？”乔京墨看她，目光不咸不淡。
纪念摇头，“不要。”
乔京墨降下车窗，“徐程。”
“乔总。”刚在路边蹲下的徐程起身，快步小跑过来。
乔京墨袋子一扔，徐程手脚敏捷接住，乔京墨咬着烟说:“处理掉。”
“怎么处理？”徐程多嘴一问。
乔京墨冷眼，“还用我教？扔垃圾桶。”
“不准扔！”纪念扑上前，上半身横跨乔京墨，她悬空伏在车窗上。
徐程折返，惹来乔京墨一记冷眼，“谁是你老板？工资不想要了？”
徐程苦笑，一个个都是活爹，“纪小姐，我只是个打工人。”
“徐程，给我！”纪念伸出手。
“愣着干嘛？扔了。”乔京墨沉声，不容置喙。
“不许扔。”纪念大喊，她几乎上半身探出车窗。
徐程站在原地，左右为难，他又瞥坐车里的乔京墨，“纪小姐，我做不了主，你得问乔总。”
乔京墨就是故意的，跟她过不去。
纪念转头看向乔京墨，服软了，“能不能不扔？”
“你不是不要吗？”乔京墨凝声反问。
纪念撇嘴，“我反悔了，又想要了，可以吗？”
“徐程。”乔京墨。
徐程会意，赶紧上前将袋子递给她，总算消停了。
纪念快速夺过，双手背过身后，唯恐他突然反悔。
乔京墨闷笑，“坐好。”
纪念老实坐回去，她打开包装袋，翻出手机，开始添加联系人，结果死活想不起乔京墨的手机号码。
纪念犯难，忍不住问，“你号码是多少？”
乔京墨皱眉，“认真想。”
“想不起来，我真给忘了。”纪念实话实说。
“手机。”乔京墨摊开手，掌心朝上，他的手掌大而宽，掌心纹路清晰，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
纪念把手机放他手心，乔京墨握住手机，一同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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