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公安局档案室,谢新月和伍必材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三人欲言又止。一向对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谢新月看着翻阅叶殇档案的三人,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心急如焚。
她和伍必材一样不相信叶队会做出那样的事。
待三人起身翻阅完档案离开后,谢新月忍不住追上去说道:
“萧队长,我叫谢新月。很高兴以后和你们成为同事。”
萧柏文望着冲到眼前的人,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看见陆永嘉热情的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回道:
“‘眉目艳新月’,好名字。新月姐姐你好。我叫陆永嘉,‘鸿永路有嘉名’的永嘉。很高兴以后能和你们成为同事。”
听他说完,便看见他用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武承德,只听武承德憨厚的说到:
“你,你好。我叫武承德,‘诏抚成师,武臣承德’的武承德。很高兴认识你。”
随即便听见在谢新月之后赶到的伍必材回复到:
“你们好,我叫伍必材,‘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必材。之前被其他事忙住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欢迎你们。”
看着做完自我介绍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中,萧柏文毫无波澜的嗓音回荡在几人耳边:
“萧柏文,松柏的柏,文章的文。”
说完后,萧柏文就听见陆永嘉出来打圆场道:
“萧队长比较害羞,他这人慢热,以后大家混熟了就好了。多担待啊。”
随即萧柏文就见伍必材硬着头皮朝自己问道:
“萧队长,请问案件有进展了吗?叶队的嫌疑摘除了吗?”
望着对方殷切的眼神,萧柏文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回复道:
“抱歉,他现在是涉案人员,你们和他关系匪浅,关于案件的详细细节不能告知你们,你们只需要安静等待结果就行,其他的,无可奉告。”
“可叶队他怎么可能……”
“既然你们相信他不会做那样的事,安静等待结果就好,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相信你们那位叶队长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给你们增加不必要的烦扰。”
望着一度有些尴尬的场面,意识到自己有些心直口快了的萧柏文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谢新月顶了一下伍必材,然后笑盈盈的出来打圆场:
“萧队长说的是,刚刚小伍不是有心要妨碍你们办案的,我们就是有些担心叶队,小伍一时心直口快了,你们别放在心上。”
看着谢新月笑盈盈的脸,萧柏文客气的回道:
“关心则乱,可以理解。”
刚说完这话,萧柏文就听见谢新月严肃的对他说道:
“三位刚来,你们可能不知道叶队的情况。三年前叶队追踪案件回来之后,哪怕是像我这种平时再怎么神经大条的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伤心和无助。”
看着谢新月直直望想自己的眼神,萧柏文转身要走的脚步定在了原地。愣愣的听着谢新月继续说道:
“三年来叶队一直不主动联系我们,回想起叶队那句‘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越好’,我知道叶队是怕我们再去追查,连累我们。”
无法给予谢新月任何回应,因为三年前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萧柏文愣愣的听着别人口中的他,企图在只言片语中了解曾经那个青涩而又意气风发的青年。
望着还在诉说的谢新月,萧柏文能做的只有倾听。看着她朝自己继续说道:
“人常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那个案子成了他这一生不可磨灭的伤,即使伤口结痂了,可是再次将伤口揭开又怎能不痛呢?我们不是他,没办法感同身受,但我们相信曾经的小队长无论在经历过多少痛苦的洗礼,都绝对不会做出违背他初心的事情。”
望着眼眶微红的谢新月,萧柏文在心中暗暗的回道:
“我也相信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绝不会做出违背他初心的事情。”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萧柏文面上却淡淡的回道:
“既然相信他,那安分守己的等待调查结果就是对你们和他最好的选择。”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锦城公安局门口,萧柏文站在警车旁等着武承德和陆永嘉,看着朝他走来的两人,萧柏文朝两人说道:
“上车,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三人干净利落的进车,坐在驾驶位的萧柏文一边开车一边对身后的两人说道:
“从调查到的死者的情况、叶殇近期的行踪、他们的社交圈、那张留在现场的纸条以及叶殇那三年的详细档案,现在基
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了。基本可以推测出那人是冲着叶殇来的,但他又不想要叶殇的命。”
“可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想向叶前辈宣示自己的存在的话,发条短信不是更方便也更隐秘吗?这样大费周章的杀人再留纸条,真奇怪。”
看着后视镜里满脸疑惑的陆永嘉,回想起档案室里那些资料,萧柏文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没想到。朝着后座的武承德问道:
“小武,除了我们刚刚了解的最后一个案子,你有在其他案子里看出些什么吗?”
“案件报告看着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九年前的一个案件的死者让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案子?”
“是叶殇来局里接手的第一个案件。死者叫叶熙。”
“叶熙?!”
只听见后座的陆永嘉和他一样惊讶,萧柏文通过后视镜望向陆永嘉,问道:
“你认识叶熙?”
“不认识。就觉得他的姓氏和叶前辈一样。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见陆永嘉和自己一样察觉了些什么。萧柏文问武承德:
“查过了吗?他和叶殇有什么关系?”
“这是叶熙的照片。”
通过后视镜看着照片中的少年,看不出他和叶殇之间有任何相似点。
“昨晚看到第一个案件死者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去调查过死者的身份了,他是个孤儿,也没调查到叶殇和他有过交集。但是……”
见武承德欲言又止的模样,萧柏文问道:
“但是什么?”
“九年前的叶熙,是因为被人注射了过量的□□导致死亡的,跟这次的死者死法相似。那个案子因为死者没有家属,社交圈也很简单,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直到三年后,刚从辅警升上来的叶队一进局里就跟如有神助似的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仿佛想到什么的萧柏文说道:
“他六年前要求调到这里估计跟这个叶熙有很大的关系。”
“不止如此。”
见后视镜中,武承德的脸变得更严肃了,萧柏文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只听他继续补充道:
“叶队破案结束后一举成名,还回了母校演讲,我们俩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叶队。不知道老萧你还记不记得。虽然昨晚看叶队那个反应大概率是不记得我们俩了。”
“记得。”
面上一边平静的回答,内心却不淡定的想说:
“怎么可能忘得掉呢?那样意气风发的人,就像夏日里的阳光一样耀眼。”
见武承德因为自己的回答感到略微惊讶,还调侃道:
“你居然还记得,我当时拉你一起去听讲座的时候你还嫌无聊。我还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把这些无聊的事给忘了呢。”
不知是被哪个词刺激到了,看着后视镜里陆永嘉一脸八卦的表情,萧柏文急忙打断他,说道:
“你刚刚说不止如此是什么意思?”
望着呆头呆脑的武承德被他岔开了话题,萧柏文松了口气,继续听他说道:
“在叶队回母校演讲完的一个月后,也就是叶熙死后的第三年,又有一个叫李琛的人被人注射过量的吗啡致死,三年前的那个案子,死者何骁因为被人注射过量的□□致死。三年后,也就是这次的死者刘义因为被人灌入大量‘零号胶囊’致死。”
听着武承德说完自己的发现,萧柏文冷冷的接道:
“一次是偶然,可连续四次,每次都隔三年。这个人亦或者这个组织,是冲着叶殇来的。不是挑衅,也不是宣示,以往的案件里都没波及到叶殇。这次他在用自己那该死的仪式感来表达不满。”
“不满?他在不满什么?”
听着陆永嘉充满疑惑的声音自后方传来,萧柏文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回复道:
“他在不满叶殇三年前擅自退出了游戏,那张‘好久不见’的纸条是在刺激叶殇,让叶殇像九年前为了叶熙那样,再次被迫加入他的游戏。”
“woc,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神经病。死缠着叶前辈一个人霍霍。她不会是暗恋叶队被拒绝了之后,爱而不得,又舍不得杀他,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得不到就毁掉吧!”
听着陆永嘉咋咋呼呼的声音,握紧手中的方向盘,萧柏文冷冷的回道:
“爱?毁掉风光霁月的他,让天上月坠入凡尘。这样的行为也配叫爱?”
“不配不配,这种人纯畜生,不对,连畜生都不如。”
看着陆永嘉急急安抚自己的慌乱神情,萧柏文淡淡的回了句意味不明的“嗯”,边没有下文了。
因为萧柏文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整个车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直到警车开到城东的废弃仓库,萧柏文急忙打开车门,从驾驶座快步走向废弃仓库。
陆永嘉和武承德从车上下来后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都松了口气,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萧柏文。
三人一同走进废弃仓库,看着空空荡荡且干干净净的案发现场,萧柏文对另外两人说道:
“仔细找找,看看地上有没有遗漏的痕迹。”
就这样,三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带在白手套,穿着鞋套,蹲在地上摸摸索索的,愣是白忙活了一下午,啥线索也没找到。
望着西沉的落日,就在三人打算失望的打道回府的时候,望着天窗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萧柏文突然对另外两人说道:
“小武,永嘉,天窗有问题。”
“啊?天窗能有什么问题?太高了,看不到什么情况啊。”
听着陆永嘉疑惑的声音,见武承德望向自己,萧柏文眼神向他示意地上的影子,只见武承德看向地上的影子,惊讶的拉了拉陆永嘉:
“影子,天窗的影子!”
只见陆永嘉和武承德一样转身看向了地上的影子,疑惑道:
“嗯?影子咋了吗……那是什么东西,挂在天窗上的细细的东西,飘来飘去的……”
望着两人恍然大悟的神情,萧柏文回道:
“没错,是线。还记得死者死后四肢上那些细细的勒痕吗?这应该就是现场找不到其他人痕迹的原因了。”
“不是,老大你这眼睛可以啊,这么短的一截线都看到了。明察秋毫啊。”
看着陆永嘉望一边用崇拜的眼神望向自己,一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调侃自己。萧柏文无语的回道:
“不会遣词造句可以多看看中华字典。”
怼完人的萧柏文皱眉望着仓库上方高高的天窗,夕阳映在紧闭着的天窗上,看着耀眼的玻璃,萧柏文却无端的感到一阵心悸。
这扇紧闭着的天窗,随风飘动的细线,映射在上面的残阳,看似美好,却像牢笼一样,仿佛将青年像猎物一样牢牢的锁了进去。
制造牢笼的人则像九年前一样在牢笼外逗弄着青年,看着青年在牢笼中陪着他玩猫抓老鼠的无聊游戏。
“绝对不会让你再像三年前一样伤心和无助了。”
刚在心底暗暗发完誓的某人,突然就被陆永嘉的声音打乱了思绪。
“那老大,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天窗太高了,估计得让办案组的带工具过来。”
没转过头去看陆永嘉,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那扇天窗,回道:
“永嘉,你通知一下办案组的人,让他们带个梯子过来,我和小武先往天窗的方向在仓库外围搜查。”
“好。”
看着在打电话通知办案组的陆永嘉,萧柏文转头往仓库外走,对武承德说道:
“小武,跟上。”
“来了,老萧。”
两人沿着天窗方向的扩散区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搜查。随着三人新一轮的搜查,原本毫无头绪的案件仿佛破开了一道口子。
那些被某些人刻意想要忽略和抹去的回忆就像藏在水下的暗礁,暗潮涌动过后,随着潮水的退去,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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