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华应飞的回应同样直白到让人无话可说,于是秦不弃也理所当然的偃旗息鼓。
“本该等一切安定后再同你说这些,可我怕若今天不同你说清楚,往后不会再有机会。”
“我,我只是怕你离开,你若是现在走了,我根本不知该到何处去找你,我只怕再也找不到你。”
华应飞从未像现在这样垂头丧气过,他生来享受了太过优渥的生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过了太久,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可秦不弃偏偏就成了个例外,她总让华应飞觉得害怕,怕留不住,怕寻不见,怕一眨眼就再也不知所踪。
他束手无策,只好剑走偏锋,以为这样就能得偿所愿。
“华应飞,你眼里的我到底是何种模样,若是有机会请你务必告诉我,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不会做,或许你该留着它对付王紫来,对我没用。”
“我不怪你,只是...算了,明日你还有事要忙,我便先不打扰你了。”
即便秦不弃及时止住了将要出口的话,华应飞还是能听得出她语气里浓浓的失望。
明明从前他被所有人看好,为什么只过了短短几天时间,周围人突然开始对他失望。
他能接受所有人看不上他,反正他天生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
唯独秦不弃。
如果她对自己失望了,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要离开了。
“阿典,求你...”
华应飞伸手想拉住将要离开的秦不弃,可后者走的坚决没留步,他仓惶伸出的手就这样扑了空,什么都没抓到。
想尽办法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一切还是要朝着华应飞最不想见到的方向发展,秦不弃还是要走。
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秦不弃!”
他不再顾及其他,猛然抬头大喊一声,秦不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华应飞加快步子上前一把抓住了秦不弃的手。
秦不弃前脚刚踏出门槛,忽然被身后传来的力道扯了回去,她想挣开华应飞的手,后者却愈发加重了力道,。
将她整个人紧紧箍在怀里。
“华应飞,你快放手!”
秦不弃终于心生了畏惧,她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吐出的热气,华应飞看她时的眼神太过炙热,恨不得要将她拆皮扒骨,吞吃入腹。
“华应飞,你...”
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被华应飞压下来的双唇堵住,他双手死死抱着秦不弃,不想再让她离开。
秦不弃瞬间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她没再继续挣扎,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环住在他腰间。
她的双手伸进华应飞的外袍,轻轻覆在薄薄的里衣上,感受他呼吸间起伏的波动,藏在衣服下紧实的腰身肌肉。
他们距离如此的近,心跳和心跳声连接在一起,谁又会舍得先放开手。
秦不弃的手伸向了他的衣领,她鬼迷了心窍,想解开那碍事的衣衫,华应飞没了原先的气焰,看她的眼神如同初春化开的冰面,风一吹,他的心就变成了涟漪。
她每个举动,他都一一应下。
“不,等等,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她忽然惊醒,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失去的理智瞬间回笼,她抬手推开了毫无防备的华应飞,独自跑出了寝殿。
华应飞愣在原地有些茫然,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里再也没了恐慌。
案几上的奏折散落了满地,华应飞蹲下身去捡,怀里的圣旨被他随手扔进了摆在地上的宫灯里。
短促又急切燃起的一阵火光,整个寝殿被短时间照亮后又在瞬间归于平寂。
那夜其实并不平静,秦不弃也是,华应飞也是,华誉也同样如此。
她收到了华荣的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里到底有什么,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只是曲在野说,这是华荣要亲手交给她的东西,所以让她转交。
“殿下说这密信里的东西很重要,必须要等到她告诉你可以打开的时候方才能打开,否则会让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曲在野做事从来都不会瞻前顾后的去追究原因,那样活着也太累了,她只管做自己要做的,剩下的就让别人去想。
至于这封信是怎么忽然从曲在野手上出现的,华誉试着问了一下。
得到的回答是...曲在野说她把这件事忘记了,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有点离谱的回答,意料之外,但貌似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华誉最后信没信曲在野不管,反正她是不会把张知尽出现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良心,和张知尽的关系也一直都不怎么样。
但她很讲原则,绝对不会干这种背刺同伴的事。
那夜收到密信的华誉,连第二天华应飞登基典仪都没有出现,本来这场典仪也不需要她,出不出现都无足轻重。
秦不弃没能出现在这里,才是华应飞最在意的事。
“殿下...不,从今日起您便是臣等的君,臣等誓死保卫大朝,为您效命。”
台下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华应飞身穿衮服,头戴十二旒冠冕,从前只能站在台下仰望的人,终有一日成了被仰望的人。
他终于还是走上了老皇帝为他选定的命运上。
因着时间仓促,加上正处战乱的缘故,华应飞的登基典仪在流程上尽可能缩减,相比起历代皇帝的登基典仪,甚至可以称得上寒酸。
好在他的继位名正言顺,并不需要盛大的典仪才能彰显。
若是换在和平时期,这场典仪本该持续整整一月,要比他当初做为太子的典仪更加盛大辉煌。
只是如今山河动荡,内忧外患,无人在意这场典仪盛大与否。
毕竟...谁也不知道王朝还能活多久。
华应飞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帝,这样巨大的转变并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他依旧在处理着各地堆积如山的公务,只是比之前更忙。
老皇帝死了,举国缟素为他祭奠,可他的死不会让这场战争因此停止。
还有无数的人正在因为战争死去,华应飞不能停下来。
从那天晚上之后,华应飞一直没机会再见到秦不弃,就算两人远远的碰上了,秦不弃也会立刻躲他躲的远远的,尽量不和他打照面。
要是之前,华应飞肯定会忧心忡忡,整日担惊受怕,但现在不会了。
抛开外面那些事不谈,只针对他和秦不弃的话,华应飞觉得那天是个很好的夜晚,至少是从他回到京城到现在为止,最好的一个晚上。
那天什么都没做,但至少让华应飞弄清楚了一件事,秦不弃不会离开他。
只要坚信这一点,华应飞就会格外觉得心安,再也不会莫名的惶恐。
然而华应飞心安并不会为事情带来任何转机,初出茅庐的将军在用兵方面实在稚嫩,兵力上的悬殊差距一直在拉大,而这位将军也并不能做到像周虎一样创造奇迹。
于是他们只能节节败退,拱手让出一座又一座城池。
压力依然存在,亡国的风险依旧高高悬在华应飞的头顶,像一把随时会落下来的利剑,让他永远也无法睡的安稳。
他必须要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华荣不会给他太多时间,皇权更替是本就是历来朝代最动荡的时机,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华荣不可能不懂。
成为新帝的第一天,华应飞一整天都在参加典仪,批改奏折批到半夜,第二天还要去上早朝。
成为新帝的第二天,华应飞第一次上早朝,他就收到了守城禁卫军的加急密信。
京城被围了。
华荣的大军如今还停留在宿河,由新任上马的将军牵制着,昨天京城外还看不到一丝叛军的影子,怎的今日一早就成了这幅样子。
原先老皇帝留下的兵权全都被他一并带走了,整个京城如今就只剩下了几万禁卫军看守,要他们几万人的禁卫军对上几十万的叛军。
想要胜也不难,除非华荣现在立刻马上就下马投降。
否则他们绝对会输,而且是输的惨不忍睹。
唯一算得上是个好消息的,也就是叛军并没有大举入侵,只派了几支千人小队围住城门,既不进攻,也不退兵,就这么和他们干耗。
华应飞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带了禁卫军去想看个究竟。
“没想到老皇帝还是把位置给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华应飞气质卓然,站在人群中实在过于出挑,那城墙之下,率领上千人围困京城的带队人,正是他那位许久不见的皇姐华荣。
“朕也没想到,皇姐竟然能狠毒至此,纵容手下将领谋杀父皇。”
“将来史书上记载,后人评说时,大皇姐怕是要真成了千古留名的恶人。”
新上任的年轻帝王不曾在亲近之人面前用过皇帝的自称,行事作风也都与之前别无二般,于是亲近之人便也觉得他与之前相同,并未有何过多的改变。
他如何成了皇帝,一切本就该变得和从前不同,与外敌对峙,他自然也不会落下半分气势。
“不错,这才是有了几分皇帝该有的样子。”
华荣自下而上看他,她虽在地势上不占优,但却始终从容不迫,气质超然,混在全副武装的将士里,她越发像个天生的领导者。
她看华应飞时,语气终于带上了几分满意。
这样才好,才配成为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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