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恼人的晚风隐约吹来呜咽。
残阳沥血,将校园角落里的人影拉的无限长。
斑驳的老墙上扭扭曲曲地倾诉着少年们在这个年纪应有的心事。
“XX我喜欢你!”
“麻的学校还我假期!”
“明年就要高考了好快啊!”
“说好了我们要一起去同一所大学啊!
“怎么办啊成绩这么差!”
隐藏在洗得发白的校服下面,纤细的双手紧紧抱着双臂,上面错落着的骇人红痕映照出少女压抑的内心。面色本就苍白,乌黑的麻花辫又给她增添一丝病态。整个人瘦瘦弱弱的,肥大的校服衬得她像衣架子。席瑶用力抹了一把眼泪,一边看着老墙上的青春印记,一边忿忿地回想起每日上演的“特殊关照”。
“切,乡下来的土包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和我们待在一个班。”
“哈哈哈就她这样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去一班呢!”
“我劝你别再做白日梦了山鸡就只能是山鸡!”
妙龄少女的谩骂一声一声回荡在席瑶耳畔。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手指朝向席瑶指指点点,像极了乡下村路口破口大骂的大妈们,毫无素质可言。艳红的夕阳似乎看不惯这一切,将她们平日里的优雅端庄与漂亮可爱撕碎得一干二净。她们只在转身离去时重新披上伪善的面皮,
嬉笑打闹着与平日无二。
回忆起种种不堪,席瑶捡起一块石头,拍去校服上的白灰起身,牙一咬心一横,在老墙空白处一笔一划深深刻下“我要去一班,我要上a大”。
手一扬,树影婆娑,无名石头落入夜色深处。
*
翌日清晨。
“我说,”高阳捏着从同桌那夺来的扇子上下舞动,扯着嗓子,“刚开学没多久就摸底考,这样也忒杀人诛心了啊。”
一众男女纷纷附和着,好不沧桑。虽说a中在学习管理上不提倡“衡水模式”,但毕竟作为省重点高中,这么多年一直被省内其他学校超越,领导们脸面上实在是挂不住。
而这压力,自然而然地给到了一班。
“够了啊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我今天亲自监考,”胡主任不负众望再次出马,顺便带来了五六沓留有墨香的卷子,企图压制着一班蠢蠢欲动搞事的心。“不考试怎么能检验出你们这阵子的辛苦汗水有没有成果?”
一班自放暑假到开学,之间隔了整整三七二十一天呐!他作为主任已经很仁义至尽了!上一届准高二都没有他们的快乐假期多啊!
胡主任摸摸光亮的大脑门,对自己力排众议的英勇举措很是感动。
“学委来,把卷子发一下。”
“高阳你给我把嘴闭上!”
“何清颂别耍帅了,把笔放下!”
何清颂悻悻然搁下手中转着的笔,余光瞥见沈浮那颗俊俏的头颅朝旁边偏了一下,好像在笑。
“不准笑!”小少爷瞬间炸毛,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
沈浮转过头,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嗯。”
“好好考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超过小爷。”
“嗯嗯,颂哥最厉害了。”
试卷传到最后一排,按照传统上午先数学后物理,美名其曰上午脑子清醒正适合锻炼思维。
何清颂摊开试卷从头到尾粗略看了一下,高二内容占了七成,这阵子高二内容学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沈浮在那边高二的内容学完了没。
他悄悄地挪挪亮亮的眼珠子,瞅着身边坐姿端正肩平背挺的人。
坐这么直,不累吗。何清颂嘀嘀咕咕,晃了晃翘着的腿。
男生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上隐有条条青筋。沈浮捏着笔勾勾画画,扯来一张草稿纸,三下两下便绘出一副偷偷探脑的猫猫头,两指抵着纸推给旁边偷窥半天的人。
“别看了,好好做。”沈浮低声说。
何清颂被抓包了也不恼,伸手在上面涂了个小红心,捞起猫猫头就往桌洞里塞。
他学着沈浮的样子偷偷坐正,翘着的腿也慢慢放下,昂首挺胸,目视前方,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坚毅的眼神撞上了正抱着泡了枸杞的保温杯,鹰眼盯着班里人一举一动的胡主任。
胡主任瞋目竖眉,正要怒声发问时,何清颂立马双手合十,面带微笑拜了拜,立马低下头好好写试卷。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何清颂手一哆嗦,在卷子上戳了个洞。
*
每当考试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不给人一点儿留恋的念头。
“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高阳犹如一条搁浅的咸鱼瘫在墙角,半死不活地嚷嚷。
时间一到,胡主任立马毫不留情地让人收了试卷,风风火火地离去,并留了宝贵的十分钟作为休息时间。
“颂哥考的怎么样?”高阳半死不活地问。
何清颂随意道:“一般般,上不了700。”
“……您是这个。”高阳朝他颂哥竖了个大拇指。
“学神怎么样啊?”
“人家和颂哥一个级别的,问了就是伤心。”
“要不要打赌这次谁第一。”
“我押颂哥!a中第一可不是吹的!”
“那我押学神!毕竟是统治菁中的男人。”
一群人迅速从被数学摧残的悲伤中脱身,并斗志昂扬地投入到激烈的讨论中。
有好事者坚持不懈地问沈浮,“学神,你能超过颂哥吗?”
沈浮轻轻一笑,“自然是比不过你们颂哥。”随即拐走脸色突变的何清颂,大踏步走向厕所。
二人走后,高阳一巴掌呼在那人背上,“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是发小。”
胡伟也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就是,以后别再这样了,人家感情好着呢。”
那人撇撇嘴,“切,知道了。”
此人名叫郑毅,最喜争强好胜,但一直被何清颂碾压,从未夺得第一,忿怒不平的他背地里没少和人议论何清颂。又新转来一个学神,嫉妒的小火苗不断燃烧着,听说了那两人的关系后就想着挑拨离间。可人家那情比金坚的情义,就是拿金刚钻也撬不开啊!
*
一天考试犹如大风刮书般飞快翻过了页。
“颂哥,烤肉走起!”一放学,高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硬是把胳膊肘往后仰瘫在椅子上的胡伟肩上架,扯着嗓子高声叫喊。
“不了,你们去吧,下次我请。”
何清颂低头回复了几个私信,将卷子团团塞进印有小小倒霉熊的书包里,往右肩上一挂,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沈浮嘴角一挑,抬脚跟了上去。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动听的铃声响起,何清颂猛地虎躯一震,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接了来自老爹的问候。
“儿砸,到哪了啊,今晚你爹我亲自下厨,感动不?”
旁边的沈浮噗嗤一笑,颤抖着肩膀,在何清颂死死盯着要刀人的眼神中,掩饰般清了清嗓,好看的手勾了勾肩带以防书包滑落。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太感动了,您真是我亲爹。”何清颂恹恹地答道。
沈浮帅气的脸庞上笑容逐渐灿烂。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何清颂将手机递给自己。
何清颂很干脆地同意了。
沈浮接过手机:“何叔晚上好,辛苦您了这么晚还亲自下厨,不愧是何总。”
何总对这称赞很是满意。
“那是那是。路上注意安全啊。”
“切,马屁精。”何清颂嘟囔着,蹲在马路牙子上划拉手机,等待着自家司机。
少年的身形被路灯分割成两部分,半明半暗,微黄的灯光打在高挺的鼻梁上,衬得那双琥珀色眸子愈发透亮。
沈浮看得入神,漂亮的喉结动了动,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掩在下方的黑眸不知在沉思什么。
他戳开摄像头,给少年来了张夜景照,收藏。
我的。
沈浮无声笑了笑,心底一个混沌的想法逐渐撕开云雾。
*
“来来来咱爷仨干一杯!”何军喝得醉醺醺,大着舌头嚷嚷。
何清颂无奈道:“爸,我们明天还要上课呢。”
何军晕晕沉沉地笑着,“哎我开心啊!你俩这能穿一条裤子的情谊还能继续下去,真不容易啊。”
“何叔说的对,我敬您一杯。”沈浮面带微笑,举杯迎了上去。
他们爷俩你一杯我一杯把酒当白开水喝,惊得何清颂目瞪口呆。只好将碗中的鱼肉当成惯会讨人喜爱的讨厌鬼,用力戳了下去。
聊到兴头上,何军晃晃悠悠到书房,取来葫芦丝歪坐在沙发上。
《最亲的人》前奏响起时,何清颂人都麻了。
“花开山岗那个红艳艳,绿水青山不问是何年~”
幸好别墅里装了隔音材料,楼与楼之间也隔了十万八千里,不然何军同志的魔音早就被邻居投诉百八十回了。
何·民间乐器演奏家·军的倾情演出一直延续到晚上十一点半。
扶着亲爱的老爹回房后,何清颂一脸无奈地看着面色红润,正释放着不要钱的迷人笑容的讨厌鬼。
讨厌鬼抬起湿漉漉的黑眸望着他,像是承满了无限深情。
哼,放电给谁看呢,一天天就知道孔雀开屏。
何清颂搓了搓胳膊。
“喂,你醉了吗?”
无人回应。
好家伙,真醉了。
切,酒量不好还打肿脸充胖子。我爸早在酒席上练就了海量,你一个高中生上哪去练啊。
要不是本少爷拦着,指定得喝到凌晨呢,还不快俯首道谢。
小少爷嘀嘀咕咕,扶着醉了的讨厌鬼上了楼。
头抵在小少爷单薄的肩膀上,沈浮默默睁开了双眼,眼底的醉意一扫而空,只剩笑意盈盈。
*
何清颂耐着性子来到沈浮的房间,将人瘫在柔软的床上,起身去冲了杯蜂蜜水。
回来时发现人醒了,早已皱巴巴的白衬衫被热腾腾的主人解开了三颗扣子。
温馨的灯光落在绯红的胸膛上,漂亮如玉的锁骨汗津津,右边有颗红痣。黑发少年眼神迷离,往后捋了捋额前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美人如画大抵如此。
何清颂小脸微红。
他晃了晃不太清醒的头脑,赶忙打住这个诡异的想法。
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是美人呢。
他应该是男狐狸精!
晕乎乎的小少爷并不知情某人的计谋。
“大郎,该喝药了。”何清颂捏着嗓子别扭地喊着。
“嗤——”努力扮演男狐狸精的沈浮一秒破功,低声笑了起来。
清润的嗓音撩的何清颂小脸通红,赶紧把水杯塞他手里,“快喝了,否则明天头疼死你!”
沈浮握住水杯,指尖顺势勾了一下他的手心。
痒痒的。被迷惑的小少爷心里嘀咕着。
“嗯,回去睡吧,晚安。”沈浮答道。
“晚安!”何清颂落荒而逃。
风移影动,微弱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星光如碎银般洒落静谧的夜晚,与皎洁的月光交相辉映。
“ 明月别枝惊鹊,
清风半夜鸣蝉。”
(出自宋·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
沈狗(故作妖娆):lp康康我~
颂儿(迷住):男狐狸精!
沈狗的千层套路thre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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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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