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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哦,打死我呀

“我就一天没在,你们就捅个篓子出来,说说看是啷个回事嘛。”钱志强用浓重的方言对陈以沫和一男一女说。

沉默。

办公室的老师假装忙碌的样子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同学窃窃私语。

钱志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开口道:“周豪鹏你先说吧。”

周豪鹏,也就是闹事的男生,理直气壮的开口:“她喷香水,那是我后妈用的香水的味道,我……”

“老天,那是洗发水呀。”女生无语的开口。

“你放屁,你敢说那么香不是香水!”

说完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

眼见得他们要吵起来,钱志强率先开口:

“等等等等,香水?洗发水?”

他像是确认一般反复重复着,毕竟从教这么久从没有人会为香水洗发水的事吵起来。

他继续询问女生,而旁边的陈以沫低着头,像是在认真反思一般。

女生继续说:“他和他的朋友一起辱骂我,很烦。”

别说钱志强呆住了,办公室的老师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为了香味的问题辱骂同学?这是高中生能干出来的事?

“好好好,你们的事等会在谈。”他疲惫地往椅子上一靠,对陈以沫说:“陈以沫,你说说你又因为什么事。”

陈以沫抬起头,用懊悔的眼神看向他,但还没等陈以沫开口,门外的王虚秒就用他那雄浑得能穿透石头的声音大声说:

“周豪鹏那家伙把陈以沫的书扔在地上,还踩住他的书不让他捡起来!”

钱志强瞪了一眼门外的一群人,也用他的大嗓门喊道:“还不快滚回班里,很闲吗?要不要我多安排点作业!”

此话一次,一群人立刻做鸟兽散了,不然跑慢点此刻在办公室的就是他们了。

只有王虚秒在跑之前还大声叫道:“陈以沫是冤枉的,请强哥明辨呀!”

钱志强看着这群人忍不住笑了。

办公室的老师也笑着说:“年轻人呀。”

他看向陈以沫,问:“是这样吗?”

陈以沫立刻无辜的看向他,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周豪鹏,然后才点了点头,一副可怜极了的样子。

可能演得过了,但对钱志强这样的中老年朋友很适用。

周豪鹏红着脸刚要发作,钱志强就打断了他。

他长叹一口气,坐起身来说:“我要啷们说嘛,你们都是些要成年了的人了,还为了一些小事闹,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嘛,这件事道个歉不就行了。”

他又拿起班主任标配保温杯喝了口水继续说:“这件事你们各让一步,互相道个歉,这就过去了,但是,”他话锋一转:“周豪鹏你必须写个检讨,你那个德性跟哪个学的,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能辱骂和欺负同学。”

他根本不给周豪鹏再狡辩的机会,直接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但最后又叫住了女同学。

……

陈以沫一脸平静地回来,反而周豪鹏黑着个脸。

同学们不敢靠近周豪鹏,都围着陈以沫询问情况。

王虚秒将陈以沫拉过来,浮夸地询问:“哎呦呦,有没有被疯狗咬呀,强哥没为难你吧,话说那女生呢?不会单独谈话了吧……”

众人一阵唏嘘,而正是这时,女生回来了。

于是人群又向着女生转移。

从一张嘈杂中大概就是钱志强安慰她,说周豪鹏没什么素质,不要太放在心上。

于是,这场闹剧才终于结束,个屁!

放学后,周豪鹏这傻缺就恶狠狠地对陈以沫说:“你惹到我了。”

陈以沫在过道走着,高大的个子自带威压,眼里只充满了不屑,用淡漠的语气回他:“装货。”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周豪鹏一个人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着。

当他和陈相濡一同走着的时候,陈相濡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不高兴。

他用手戳了戳他的脸说:“不开心吗?和我说说看呀。”

陈以沫漫不经心地回应他:“没有呀,只是被疯狗咬了。”

然后又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样子。

真是让陈相濡好生心疼,他安抚地抚摸他的头轻声道:“没事的,给哥说说是哪个傻缺呀。”

陈以沫抿着嘴,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自己像在告状一样。

好幼稚。

于是他又将话题一偏,说:“哥,你上次,就是在校园外那次,你为什么要朝相反的方向走?”

只听他开口道:“天冷了,要多穿点衣服。”

“……”

哈?

这个和问题有什么关联吗?

不是说好了我问就答吗?

陈以沫只觉得嘴角抽搐了。

他绝望地咆哮道:“你就不能回答我问题吗?”

陈相濡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他微眯着眼睛说:“你不也没回答我吗?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呀。”

陈以沫不语,只是一味地踢石子。

陈相濡仍然笑着说:“说嘛,我想多了解你的情绪问题。”

陈以沫还是不说话。

但陈相濡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像个蛊惑人的山妖一般,一边用温柔的声音哄骗他,一边又强势地拉住他不让他走开。

被闹烦了,陈以沫才说出发生的事。

陈相濡玩味地说着“周豪鹏”这三个字,像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

陈以沫好奇地问他:“你认识?”

陈相濡笑眯眯地回他:“当然了,他是从我们班降级来了你们班。”

眼见得他要开始他的故事,陈以沫捂打断了他,靠近他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相濡也向前看着他,用挑逗的语气笑着说:“喝~西~北~风~呀~”

然后又立刻向后撤退躲过了陈以沫的暴怒发出的咆哮声。

又被骗了!

陈以沫看着陈相濡在那笑着,又觉得莫名的一股无名火。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陈以沫想,他干脆直接走了懒得理他,或者直接问他身边的人,不然他根本无法拨开陈相濡层层包裹的外壳。

他现在越想越气,越是想越是钻牛角尖,他只觉得自己对于陈相濡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没准他就是错了,他就不该问他的!

为什么不回答他的问题?不相信他想了解他吗,凭什么别人都了解他,凭什么!

没错,就该这样,别耐心等待,别问他了,那都是虚的,干脆直接撕开他的包裹,让他坦然地漏出原本的想法,明明最该了解彼此的是他们彼此!

可最终不争的事实是:接纳他,拒绝他的都是陈相濡。

眼见得陈以沫越走越远,越走越快,越走越急,陈相濡连忙拉住他。

陈以沫不回头,紧咬着嘴唇,用力地想要挥开他的手,现在的他只感觉愤怒与委屈。

陈相濡意识到大事不妙,他将陈以沫的头掰过了急切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哥错了,我那天是见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就去找他了,别生气。”

但陈以沫哪信,一个劲地偏开头。

和熟人见面?

对陈以沫来说这个谎言太拙劣了。

陈相濡这会彻底急了,懊悔地说:

“以沫?弟弟?别生气,我错了,我下次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以沫这才开口道:“骗子。”

陈相濡愣了一下。

完了,他的信誉在陈以沫那已将至零了。

陈相濡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解决方案,可是,越想越绝望。

怎么脑子里全是数学公式!

为什么一到这个时候,脑子偏偏就不好了,直接返老还童一般,脑子直接处于未开发状态。

陈相濡欲哭无泪。

他承认,他难以坦然地说出他干了什么才故意逗他,但显然陈以沫不吃这套。

如果他不表现得像一个三好学生一样,他弟弟会怎么看他,他很犹豫。

不管怎样,他都想在陈以沫心中他是个好哥哥的形象。

怎么办怎么办,陈相濡急得团团转。

陈以沫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将他推开,丢下一句:“你说实话我就会消气。”

陈相濡无可奈何,如果再和他说下去说不定会更生气。

错在他,无论是谁三番五次被戏弄都会生气,但即使明白这些,他都难过心头的那个坎。

而另一头的陈以沫自顾自地走着,一副气到极点了的样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明明他想等到陈相濡愿意说的时候问,但就感觉心里很闷,有什么不能和他讲的,他都这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他,但每次都被边缘化。

将自己包装好倾力展现自己,仿佛将他当做一个只会喜欢他好的一面的虚伪之人。

在半晚灯光的晃荡下陈以沫眼中的情绪一层叠一层的汹涌着。

正当他郁闷到了极点时,他看到了一个他探头探脑的身影。

如果是陈相濡就好了。

陈以沫这么想。

但可惜,那个人不是他,而是杨柯。

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只见陈以沫加快脚步,走进了一个巷子里,等到杨柯到时却没发现他的身影。

他四处张望,企图查找到陈以沫的踪迹,很可惜,失败了。

当他刚转身要走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踹倒在地。

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转头却对上了面若冰霜的陈以沫。

陈以沫用黝黑的瞳孔看着他,居高临下地将他摁在地下。

杨柯一个妈字刚出口,就被陈以沫来了一拳。

陈以沫波澜不惊地说了句:“闭嘴。”

杨柯吐了一口血,却见陈以沫俯下了身。

只见陈以沫开始在他身上上下摸索着。

杨柯突然想到上一次与陈相濡的事,不禁想到,怎么都一个德性呀!

杨柯被陈以沫死死压制,只有在嘴里吼道:“你踏马的干什么?!”

陈以沫不理他,直到摸到他想要的东西才冷漠地开口道:“刀呀。”

他将自己搜刮出的小刀来回晃悠,杨柯则是死死盯住那把刀,怕他会有什么动作,连呼吸都放慢了。

陈以沫则是继续道:“我就说混混都有刀吧。”

杨柯脑海里浮现出一模一样的对话,陈相濡也是这么说的……

他捂住自己出血的鼻子,滑稽的脸上漏出惶恐的表情,眼睛里映照着一个持刀的疯子,虽然刀是他的……

陈以沫抓住想要离开的杨柯,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漂亮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真诚:“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

杨柯本不想停留,耐不住对方将他摁住,还明晃晃地漏出那把刀。

这个场景他只觉得眼熟,这不是他吓唬别人的方式吗!

他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陈以沫满意地松开他的衣领道: “你和陈相濡有什么纠葛?”

杨柯本以为他会问为什么跟着他,但显然,他对陈相濡的事更感兴趣。

他怕陈以沫以后报复,干脆直接把所有知道的说出来了。

“我和他没什么纠葛,是你们学校的同学和他有,他让老子教训下他,老子本不想帮他,但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我就只好帮他喽。”

他说完又想走,却又被拽了回来。

“不是说完就可以走了吗?!”杨柯在咆哮后对上了陈以沫的眼睛又闭上了嘴。

陈以沫继续说:“谁?”

杨柯不耐烦地搓了下脸说:“就记到叫周几把什么。”

然后厌恶地说:“真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瘦不拉几面黄肌瘦,知道的说他正在发育不知道的说他是讨口子。”

陈以沫不管他的粗鄙之语,继续说:“周豪鹏?”

姓周且和他哥认识的,他只知道这个人。

杨柯则是又骂道:“老子啷个晓得,滚你妈的,老子要走了。”

巷子里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陈以沫脸上,他冷不丁笑了,然后又给了杨柯一拳。

现在杨柯终于老实了。

杨柯则是处于一种,我好想逃却逃不掉~的状态

于是陈以沫又对他进行盘问:“上次校外,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陈以沫知道他哥肯定干了什么事,因为他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细微擦伤。

杨柯现在只想立刻马上离开,本来只是想装个样子跟着他的。于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话从嘴里倒了出……

根据杨柯的话可以知道来龙去脉了。

陈相濡对杨柯进行了一模一样的行为……

而且按杨柯的话来说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他。

有病吗这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结合之前的事来说,难道陈相濡是不想破坏他好哥哥的形象才不说的?

想到这,他竟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连语气都变得和善了不少,他继续问道:“那你跟着我是?”

杨柯不耐烦地走来走去,屎黄色的头发在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用他那不甚好听的声音回他:“草你的,惹了谁都不知道?就那谁,要我教训一下你。”

说完又无语地啐了一口唾沫,说:“真是不知道他看我很闲吗?虽然是挺闲的,但我也不是什么雇佣兵……傻缺吧,还不给钱。”

原来惹了周豪鹏的报复是这个,好无趣。

他一把推开杨柯,打算离开,没想到杨柯撒丫子就跑,如一阵风一般拦也拦不住。

陈以沫回到家,发现客厅的灯是关着的便知道许净在阳台上了。

他自然地走上楼,拐几个弯来到最大的阳台上。

阳台上杂乱地放置在画笔和颜料还有几副没画完的话,许净正坐在板凳上安静地作画,晚风轻动,将她的长发吹起,如同海浪一般的卷发在空中涌动,充满了神秘和圣洁。

她知道陈以沫来了,就像以往的日子,陈以沫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许净专注地画着。

她在画布上涂抹着颜料,将她难以言说的情绪搅和在画里,她不知道过了这么就她还能算画家吗?大概算吧。

以往的饱含情绪的画师头衔大概还做数。

陈以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猜测她画了很久,因为她长裙上的颜料叠了一层有一层。

她也确实画了很久,现实的风沙嘶哑了她的喉咙,她捡起了自己的旧业,燃尽最后的灵魂诉说自己的不甘。

她的每一次落笔都是对自己灵魂的质问。

陈以沫突然想起她的作品《黑色的海》来,一副技艺算不上顶尖却饱含故事的画,它曾一度引发争论。

画面中就是海的一角,只是涂上了黑色,一条一条的白沫从画的一角滑到另一角,它们交杂在了一起,将整幅画分成两个部分,画的另一边是一个男人的手微曲着要去触碰,也可以说是离开海,而画的一角有一只红色却带着一点突兀的黑的高跟鞋。

一副看起来一派祥和的画。

而目前被一位收藏家收藏。

还没等陈以沫继续回响,许净大概是无聊吧,像是回忆一般开口说道:“你小的时候我看你没什么玩伴便教你作画,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大了,唉,本来想教叶言的,结果他貌似不感兴趣。”

她的声音婉转又悲伤,仿佛淡淡蒙着孤寂。

陈以沫将视线移到她的画上面,一副大量运用红色将一个女人一圈一圈围住,越是靠近她越是火红直至她的全身包裹,一个个圆圈像是在拒绝外界一般,而女人眼神一派祥和但眉毛却微皱着。

这是她的一贯处理方法,将痛苦淡化,留下一副乍一看平静的画面。

陈以沫将身体向后靠,回道:“那你也算我的老师了,将所思所想画出来,只可惜我不是像你一样的艺术家,我只反复勾勒一个人的身影。”

许净淡淡一笑,她的才华在现实的搓磨中静静地等待消逝。

于是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相处模式。

但没过多久,闭目养神的陈以沫冷不丁问了句:“你当初救了我后悔吗?”

冰冷的雨卷过他的全身,瑟瑟发抖地他等待死亡的来临,却在迷迷糊糊间听见她的声音“快点你们,人在这里!”

许净的身形顿了一下,手上的画笔也停了下来,在那里留下一抹深色,她连忙用笔处理后,张口有闭口,最终用坚定的语气回道:“并不后悔。”

艺术家果然是极富同情心的。

如果陈以沫被这样对待,他会讨厌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一切,包括身边的人,将利刃插向所有有关的人。

世界将人做成艺术品。

摧毁他的所有,毁灭他的人格,腐蚀他的灵魂,高歌他的痛苦,收藏他的悲痛,在他的伤口上插上蜡烛祝贺他过了圆满的人生。

唯有痛苦能得到铭记。

和陈相濡聊天要下一个国家反诈app( ̄▽ ̄)

还有,陈相濡,这个我就要批评你了,如果你不能说,那么你就说你不能说,而不是一味逃避,这只会让人感觉敷衍和不重视,亲人之间要有更多坦诚交流,如果他都懒得和你说话了你就只有后悔了,你不能指望他一直等你说,那会失去耐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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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哦,打死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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