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无糖的黑咖啡
薄雾晨花，甜蜜亲吻……女孩灵动的长发在风中跳跃……突然，漫天的樱花缤纷地下坠，孤注一掷般的绝美……女孩微笑地凝望着他，眼神清澈而温柔……风乍起，高山大海，四周开始飘起洁白的雪花……女孩说：“来，和我一起看樱花好么？”
“黛儿寄来的？”阿陌接过卓筠手中的信，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黛儿 Tokyo Japan
给我最想念的朋友——阿陌、卓筠
初夏的阳光透过明晰的玻璃窗贪婪地吮吸着Café里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眩目的令人来不及思索。
但是，阿陌感觉到了，从面前举着咖啡杯的那人眼中——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樱花烂漫的时节，像是兜兜转转了一个轮回，到头来还是站在最初的位置。
“你相信奇迹吗？”卓筠抬起头，天真得象个孩子。
“啊？”
“如果有个人离开了你，你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心里依旧为她留着位子。其实，她从未从你的心中消失过，这算不算奇迹？”
阿陌想努力地仰一仰嘴角以掩饰突然尴尬的表情，却发现脸部的肌肉仿佛僵化了一般，完全不听大脑的使唤。她清楚，这时候自己的脸是冰冷的，分明能感受到阳光在皮肤上肆意灼烧的痛觉。
“奇迹？……可能是吧。”
“最近我一直梦到黛儿，她躲在樱花背后微笑。可是，我无法看清她的脸。”卓筠低下头，沮丧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你，还想着她？”
“恩。我原来以为时间一久过去的事都会慢慢淡忘，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我总是反反复复地做那个梦，梦见黛儿对我说，来，和我一起看樱花好么？我想去找她。”
“去找黛儿？”
“去找一个答案！”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神情一下子变的凝重起来。
“答案？什么答案？”阿陌不解的问。
“去日本看看是否真得有奇迹。”
阿陌正咽着一口咖啡，突然那浓烈的滋味猛得堵在了喉咙口，令她呛地说不出话来。
奇迹，她见过，在千里之外的大山上，但此刻想起来，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城市啊城市，让人容易遗忘一些最本质的东西。
“你支持我吗？”
“如果我说不呢，你会不去吗？”对一个准备启程的人而言，阿陌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呵呵，我不信。你一定是支持我的。”卓筠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你都知道了，为何还问我？”阿陌苦笑着别过脸，望向窗外。
她感觉自己的眼眶不自觉地湿了，于是赶紧把脸埋进浓密的阳光里，不想让卓筠发现。
“这里的卡布奇诺真不错，以前怎么没发觉。和黛儿在一起的时候，她老爱去图书馆下面的 Kiss Baby，那里面的东西又贵又难喝，周围闹哄哄的，还是这里比较雅。”卓筠一骨碌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摆出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小姐，再来两杯！”阿陌向服务生招呼道。
“不用了，再喝我得上厕所了！”卓筠笑着摆了摆手，低声说。
“难得我请别人，给点面子吧！”阿陌笑侃道，只觉被阳光烘干的眼角泛起一阵阵燥热。
“哦……明白了，平常都让男孩子请惯了吧？”
“什么呀？”
“别装了，你可是学校里的大红人，身后肯定一大群人追，当然没有你请的道理咯。”
“你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吗，看一看想一想就知道了。”卓筠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喂，越来越离谱了，什么‘看一看想一想’？”阿陌好生奇怪。
“不会吧。还一起组乐队，你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吧？你不知道大海他喜欢你么！”
阿陌想，当时她的嘴张的绝对能塞进一个鸡蛋。要不是后来服务生过来送咖啡，她可能会一直保持着那个无比惊讶的姿势。
“大海？别开玩笑了，他疯疯癫癫没一句正经的。”
“是真的！他和我打球的时候，只要一提起你，就眉飞色舞说个不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很在乎你。而且我还听他们系的人说，那次你从陕西回来，大海为了去接你逃了一天的课，后来不但被学院处分还扣了奖学金呢！”
阿陌忽然想起了那次黄昏，大海从学校赶到火车站来接她，冒冒失失的样子。当时就觉得特别奇怪，难道……他怎么那么傻！
“现在有点感觉了吧？”卓筠试探道。
“别说了，不可能。”阿陌决然地说道。
“你，不喜欢他？”卓筠微微察觉到她言语中生气的口吻，小心翼翼地问。
阿陌望着他，努力地堆起微笑，捧起面前的咖啡，一口饮尽。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
喉咙口隐隐留着一丝浓烈的余味，原来没有加糖加奶的咖啡是这样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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