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长敛的逼问下,桂花承认她认识傅林,并把一切说了出来。
半个月前,桂花与傅林相识,两人一开始相谈甚欢,然而不到十日,傅林便说要娶桂花为妻,还要带她回家见父亲。
桂花不肯,傅林就要强迫她,她一怒之下给了傅林两巴掌,而后便来了醉云楼解闷。
“你最后一次见傅林是在何时?”魏长敛问。
“昨日…午后吧,和这个点差不多。”
魏长敛又扭头问曲昭:“傅林失踪了多久?”
“十日前傅侍郎来大理寺报案,说傅林失踪,家中侍卫找了五日也不见人影,算起来正好半月。”
“这半月,桂花姑娘可是一直都与他在一起?”
“是…也不是,我只在半月前在街上与他偶遇过一次,后面再遇都是他主动与我打招呼,还多次请我吃饭。但有人请吃饭这等好事本姑娘怎么会拒绝呢?我那会儿哪知道他怀着这种龌龊心思?”
雁阑珊听明白了:“哦——我明白了,姑娘半月前与他擦肩而过,他贪图姑娘美色多次制造偶遇企图对姑娘不轨,姑娘识破他的诡计后他还死死纠缠不休。”
桂花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但我不过吼了他两句,可没有杀他啊!”
雁阑珊笑着安慰她说:“放心吧姑娘,我信你。”
“呵,身为大理寺少卿,怎能如此轻信他人?”魏长敛哼道,“傅林半月前失踪,你与他半月前相识。你与他昨日不欢而散,他今日便死,他的尸体就在你的正下方,姑娘不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了吗?”
“是,是挺巧的……”
“那就请姑娘去大理寺坐坐,好好解释一下这些巧合吧。”魏长敛挥了挥手,“来人,拿下。”
“喂!你要干什么!”雁阑珊挡在桂花面前,“堂堂大理寺少卿,怎能不讲证据乱抓人?”
魏长敛原话奉还:“堂堂大理寺少卿,怎能轻信一人之言?是真是假,带回去审了查了便知,宁可错抓,也绝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你……”
“你若再阻拦,我连你一块抓。”魏长敛警告道,“我不管陛下如何袒护你,既然来了大理寺,就给我按大理寺的规矩办事。”
雁阑珊一脸不服:“我虽是新上任,可魏少卿,你我同官同职,你没资格拿这种口气跟老子说话。”
“你!”魏长敛无言反驳,只好道,“我确实没资格命令你,但你也没资格阻拦我拿人。曲昭。”
曲昭弯腰作辑:“属下在。”
“命人将桂花和杜管事带回大理寺,我要亲自审。”
“是。”
杜管事一惊:“我,我也要?”
魏长敛淡言:“自然,贼喊捉贼的戏码可也常见的很。”
曲昭叫来几个人押桂花和杜管事回大理寺,经过魏长敛身边时,桂花却强行停了下来,瞪着魏长敛说:“这位大人,扣押我,可知会有何后果?”
魏长敛抬手抱拳,鞠躬道:“抱歉,待等查明真相,自会还姑娘自由。在那之前,还请姑娘在大理寺呆上些时日。”
将两人拿下后,魏长敛又在醉云楼中询问调查了一番。雁阑珊大概还在赌气,一直没再和魏长敛搭过话。
魏长敛到底年长他几岁,赌气只有一时,走的时候还是带上了雁阑珊,免得这位雁少卿又在城中迷路。
醉云楼到大理寺不远,魏长敛便让曲昭和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则在醉云楼附近打听消息。
此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开始上灯,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醉云楼一案和雁阑珊。
大理寺只能有一位少卿,这是先皇下的死令,也是众人皆知的事。
可当今陛下却力排众议废了这道死令,还立马亲命了第二位大理寺少卿,其中缘由,不由得引众人好奇。
魏长敛也不例外。
他走在街上,头也不回地说:“你若要回大理寺,跟着曲昭他们一块便是,为何非要跟着我?”
雁阑珊托人把书笈先带回了大理寺,此刻一身轻松。他落后魏长敛两三步,双手交叉枕在头后,说:“我回去也没事干,不如跟着魏少卿,欣赏一下京城的夜景。”
魏长敛停下脚步,回头问:“气消了?”
魏长敛也停下脚步,双手叉腰道:“哼,本少爷乃堂堂江州雁家掌门之子,哪有那么小气。”
魏长敛略微一惊:“你是十四州的人?”
大楚境内,以漓河为界分南北,北有十三城,南有十四州。
北方十三城因距离京城较近,大部分人的追求都是入朝为官。
而南方十四州距离京城遥远,朝廷势力要弱上许多。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十四州,真正的权力都在各州最强的门派手上,连皇帝都要敬让他们三分。
天高皇帝远,因此十四州的人大多对官场没有兴趣。在那里,一柄剑,一壶酒,爱恨情仇便都有了。
以雁阑珊这性子,不应该在那江湖之上骑马喝酒,论剑四方吗?怎么跑到京城趟这摊浑水?
雁阑珊看出了魏长敛的疑惑,悲允道:“唉,别提了,还不都是我师父,说什么江州和雁家都快让我拆了,就让我来京城当个官,学习学习如何收敛脾性。
“哦对!提起这事更过分!我本来想当个九品芝麻官糊弄两年就回去,可我师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给我弄了个四品官!
“别说你,我看见密折上那句‘任大理寺少卿’我都吓一跳,十年前少卿企图谋杀文德帝那事谁人不知?让我做这个少卿,岂不是想要我的命?
“欸你说,我师父和那皇帝老头会不会是什么远方亲戚?不然皇帝老头有什么理由做到如此地步?”
魏长敛揉着眉心,最终说了两个字:“闭嘴。”
“……哦。”雁阑珊后知后觉,“不对啊!你我同居四品,你没资格……哎呦!”
魏长敛忍无可忍,抬手在雁阑珊后脑拍了一下,说:“无乎官职大小,你太吵了。”
雁阑珊摸着头,叹息道:“你这人真没意思,难道你们这些做官的私底下就没有能交心的朋友吗?”
“朝堂之上,只有利益,可没有江湖上那种肝胆相照的兄弟朋友。”魏长敛在雁阑珊额间轻敲了一下,“你真的不适合做官。”
说完便抬步往前走。
雁阑珊追上去反驳道:“那我来都来了你说能怎样啊?”
魏长敛脚步一顿,回头解答道:“能回去干活。”
雁阑珊:“……”
回到大理寺,雁阑珊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哀嚎,魏长敛对此见怪不怪,转头对雁阑珊说:“我去处理,你先去地牢。”
“地牢?”
“嗯,记得不准擅自审讯犯人。”说完,魏长敛便朝那哀嚎声走去,背影之决绝仿佛刑场赴死。
雁阑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感慨之余有两点疑惑:
一,他也是大理寺少卿,怎么就不能审讯犯人了?
二,地牢怎么走?
“这边走。”魏长敛记着雁阑珊刚来不认路,因此特意派了曲昭来带路,“雁少卿,这边走。”
曲昭带雁阑珊来到地牢,还没进去,雁阑珊便听见一男一女的争吵声,不亚于方才在大理寺门口听到的鬼哭狼嚎。
这一刻,他明白了魏长敛的感受。
雁阑珊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地牢,来到了关押桂花和杜管事的地方。
说是关押,但两个人完全没有被关押的样子。
桂花姑娘端着一个碗,正向对面的杜管事仰首炫耀着,而后在杜管事的注视下美滋滋喝了一口汤,那表情,仿佛尝到了什么世间美味,把对面的杜管事馋得青筋暴起。
雁阑珊看着这一幕,心想如果没有铁栏拦着,这俩估计能拆了地牢。
然而两人谁也碰不到谁,杜管事只能骂道:“这么爱吃牢饭,你上辈子是在牢里吃牢饭吃死的吧!”
桂花这次没有回怼,只是慢悠悠喝着手里的汤,末了满足地“啊——”的一声。
雁阑珊:“……”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也想尝尝大理寺地牢的饭菜了。
桂花和杜管事的对峙还在继续,在杜管事的不懈努力下,桂花终于给了他回应。她端起碗“咦”了一声,道:“有葱花?这可是好东西,罢了,看在本姑娘不喜欢吃的份上,赏你吧。”
说着,便将漂在碗上的葱花“啪”的一下弹到了对面杜管事的脸上。
雁阑珊的眼在那一刻亮了起来:好手法!
“……”沉默三秒,杜管事拿出了他毕生的骂词。
桂花没有反驳,反而就着这骂声舒舒服服坐了下来,继续品味手中的疙瘩汤。
雁阑珊观察片刻,觉得这局面他是控制不住了。
他戳了戳一旁的曲昭,说:“这位兄台,能劳烦去告诉魏少卿一声,说这边失控了,求他支援。”
曲昭露出了和魏长敛同款头疼表情,叹气道:“请雁少卿在此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找魏少卿。”
“嗯嗯,辛苦了。”
雁阑珊挥手送曲昭离开,而后在原地蹲了下来,静候魏少卿来救场。
…
魏长敛: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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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醉云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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