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你快下来!刚下了雨这树上滑的很!”
小小少年看着那个在树上一个梳着双垂髻,着一身碧色衣裙的小姑娘身影焦急的喊道,
小姑娘一听人银杏果经水煮过之后去掉毒性,做成果脯极是可口,就不知去哪搬来一个小梯子,顺着树干便爬了上去,此刻正站在一根似两个成人手臂一般粗的树枝上,提着篮子去够边上那些个金黄圆润的银杏果,小姑娘每向前走一步,那树枝便要晃一晃。底下的他瞧着那叫一个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那树枝不堪其重就……
“没事的阿鱼哥哥,这又没多高,”
小姑娘不以为然,安抚了他一句后又专心致志的摘着果子,
“听话!快下来!我替你去摘还不行吗?”
眼见小姑娘听不进去,小小少年按耐住心中的急切,换了套说辞轻声哄道,
“阿鱼哥哥,我都快摘完了,再有一下下就……啊!”
小姑娘在树上一边摘着果子,一边分神应他,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树枝已经开始与树干分离,发出轻微的响声,下一刻还不等她说完这话,那树枝便骤然断开,她整个人重重的朝地下坠去,小姑娘吓得闭上的双眼,但坠落之感过后却并未感觉到任何撞击到地面的疼痛,身下是一片柔软,小姑娘缓缓的睁开大眼睛眨了眨,
“窈窈,你可有被摔着?”
小姑娘正纳闷着,身下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她定睛一看,原来自己竟压在了阿鱼哥哥的身上,原来方才是他在树下用身子接住了她。小姑娘忙起身扶了他一把:
“阿鱼哥哥,你没事吧?”
“不听劝!都说了爬那么高很危险,要不是我跑过来的及时,你定要被摔个头破血流!”
小小少年起身后先是拉住小姑娘的手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小姑娘无恙后,便虎着脸对她训道
“那人家不也是心急想做好果脯。好分你一半嘛!”
小姑娘颇为委屈的低下头不服气道,
“小馋猫!我缺那点果脯吗?,万一你摔伤了可就得卧床十天半个月不能出门玩儿了,”
小小少年听完这话刚要硬起的心肠瞬间软了大半,点了点她的鼻尖无奈道,
“阿鱼哥哥,我知道错了!”
小姑娘一听十天半个月都不能出门玩儿,对于生性好动的她来说,这可比罚她还惨,便很干脆的认了错,
“孺子可教也”
小小少年见这小姑娘认识到了严重性,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阿鱼哥哥,我头上的珠花好像歪了,你能帮我重新梳吗?”
小姑娘感觉到系在一边发髻上的那朵白玉珠花垮下来了,便扯住他的衣角娇声道,
小小少年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白净俊秀的小脸上浮起一片晕红,逐渐延至耳根,随即忸怩推脱道:
“不……不行的,我一个男子如何会给女儿家梳头?”
“阿鱼哥哥,你就帮帮我嘛,不然待会儿回家,娘亲见我头发乱成这样肯定要审我,”
小姑娘牵住他的手臂晃啊晃的开始撒娇,
而后又有些沮丧的低下头:
“要是被她知晓方才的事,肯定就不准我出门了,到时候我就见不着你了”
小小少年听了这话面色似乎有所触动,但并未言语转身朝屋内走去,小姑娘见状以为要被拒绝了,便失落的垂下脑袋,小嘴撅的都能挂上两个油瓶了
“愣着做什么,不是说要梳头吗?镜子和梳子都在屋里”
少年见她没有跟上来,便回过头来轻声催促道,
“我来了!阿鱼哥哥”
小姑娘脸上的郁色褪去,瞬间换上了一副格外灿烂的笑容。笑嘻嘻的提起裙角便跟了上去
“若是等下梳疼你了,记得同我说”
小小少年站在一进屋就自动自觉的在梳妆台前坐下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把黄杨木做的梳子对她叮嘱道,但他毕竟是第一次给小姑娘梳头,内心难免有些紧张。
“嗯嗯,但我知道阿鱼哥哥肯定不会的”
小姑娘乖巧点头道,话里话外都是对他满满的信任,
小小少年听后不由得哑然失笑:怎么感觉在她眼里自己是无所不能一般?心里的紧张也被一扫而空,
开始一边握住梳子轻轻梳理着小姑娘那乌亮光滑如上好丝缎的头发,一边细心观察的另一边的发髻形状有模有样的盘着,好在那发髻也不难,将头发梳成一缕再盘成一个圈用珠花别上就好了,
小姑娘看着镜里的自己满意极了,提着满是银杏果的篮子说要趁着新鲜赶紧做成果脯。便蹦蹦跳跳的走了,少年望着她那一路小跑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耳垂的那抹红晕也还未散去。
是夜
小小少年躺着柔软的丝被里缓缓入梦,彼时娘亲还在。他被娘亲牵着手去茶楼看了场折子戏,当看到台上的身着红衣的一对新人坐在婚房里的新床上,喜娘将早已准备好的金剪子递分别递给新郎新娘。让他们剪下一缕头发后,用细红绳将两缕发丝绑在一处,随即笑盈盈的高声说起了吉祥话:
“佳偶成,良缘缔”
“同结发,两不疑”
身旁的宾客们见状也纷纷喝彩,
“娘亲,他们为何要把头发剪下来?还要绑到一处?”
小小的他第一次见到这般场面,不由得心生好奇,仰头望向自家娘亲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女子的头发最为金贵,不可为外男所触碰,新娘愿断发相赠,便是表示对夫婿倾心相许,死生不渝,我们阿羡长大后也会遇到这样的女子,以余生相托,共赴百年之约的”
梦里的娘亲俯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耐心解释着,虽面孔似被薄雾遮挡住了,看不清模样,但那温柔可亲的话语,此刻仍在他耳边回响,
小小的他便懵懂的点了点头。
但娘亲说的话许是过于晦涩难懂,他只模糊的记住了:
“女子头发金贵,只有未来的夫婿碰得”
霎时梦里的场景化作碎片消散,娘亲的身影也逐渐离他远去,他反应过来,想与娘亲再说几句话时,
却是一阵地转天旋,再睁眼已然从梦中惊醒,
小小少年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后,想起梦里的场景和娘亲说过的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桌上那静置着的黄杨木梳子,
脑海里闪过今日帮小姑娘梳头的画面,心里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那我莫不是要娶窈窈?”
这想法一出,小小少年那似玉光洁的脸蓦然涨红,如同饮了烈酒一般,
“怀湛哥哥,我换好了”
江怀湛深陷在过往的回忆中,耳畔突然传来一个轻柔婉转的女声
他回过神来抬眸望去,眼前的女子亦是一身水碧色的衣裙,正款款的朝他走来,恍然间竟与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的身影重叠到了一处,他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子羡哥哥?怎么了?”
陶丝窈见他直视自己良久却不说话,于是疑惑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衣裙甚是衬你”
他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失态的缘由,便想赞美两句,但在心里想了许久,却我觉得自己饱读诗书要读这么多诗书,却无一词能形容眼前之人,只得有些生硬的夸赞道,
这般随意的夸词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敷衍吧。
江怀湛心里默想着,暗恼自己到底是书读少了,回去一定要下些悬梁刺股的苦工才行,
可陶丝窈听后却是粉颊羞红,心头像是沾上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明明前世是那样沉默寡言,端正淡然的人,怎么夸起人来竟这般直白不讳,叫人听了只觉得胸口处怦然一动
两人站在原地相互对望后,发现对方也在望着自己,旋即红着脸移挪开了目光不发一言,一旁的女掌柜见此情景,不禁掩唇一笑:
“瞧瞧这眉眼缱绻,情意绵绵的样子,小东家还说与那公子并无情谊……,在她看来不过是女儿家的娇羞无措,口是心非罢了,”
吱呀~
织霞坊里正是一片暧昧愈浓的氛围时,关上的店门忽的被人推开,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在几名婢仆簇拥下慢步迈进店里,年长些的那个端庄清婉,仪态大方。年纪小的则是身姿玲珑,眉目间透着娇蛮之意
“掌柜的,你也太不会做生意了,大白天的关门作甚?”
年纪小的那位女子看了一眼女掌柜有些埋怨道,
又转头对身后那年长的女子笑道:
“姿云姐姐,上次赴你家赏花宴我穿的那条紫萝纱裙就在这儿买的,这的布料都可新奇了,是别家都没有的呢!”
陶丝窈见状忙将面纱带上朝后躲了躲。毕竟江怀湛如今与她没有婚约在身,算是外男,叫人瞧见她与他共处一室,对他始终是不好的,
女掌柜刚要婉拒,想说今日有贵人在不便待客,却见陶丝窈冲她摇了摇头示意无碍的,
她虽不通商贾之道,但也知道贵客临门断不可拒,且观往月这家店铺的收益皆是盆满钵满,她不愿亏待尽心做事之人,掌柜的已为她闭店了许久,怕是损失也不小,
女掌柜心下感动于东家的体恤,忙上前笑脸相迎道:
“哪能啊?实在是今日的贵客喜静,这才闭门招待呢”
“陆大小姐可是许久不来了,今日我亲去挑一些好布料给您瞧瞧可好?”
被唤作陆大小姐的那位女子挺好,这脸上才有了几分缓和的笑意,轻声嗯了一下,便跟着女掌柜去挑选布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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