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总热得让人心烦。
只是微醺,醉意被从窗外吹进的风打散。
沈文将我送到门口,屋内的灯微微亮着,似乎是听到车的刹车声,门打开了。
钟庆睡眼惺忪,倚靠门上,走上前,从沈文手上接过推着我的轮椅,与沈文道谢:“谢谢你帮我照顾她,麻烦了。”
“没事,我先走了。”
推着我的人点点头,与沈文道别。
进屋,钟庆冲了杯蜂蜜水递给我,抚平裙子,然后在我身旁坐下。
一口一口,我缓缓喝着,听见她问:“怎么这么迟了想去喝酒?有什么心事吗?”
刚出院那会,钟庆和我说难过时,喜欢小酌。
“没,我就突然想喝酒了,就找了沈文。你呢?怎么这么迟还没睡?”
她纤细的手指交叠着,听到我问,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指上的戒指。那是我在她生日雕刻完的作品。
我认为那不够好,但钟庆对它爱不释手,两年多了,我没见到那个戒指离开她。
思绪着,她的声音响在客厅,“我在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听到这里,我抬眼看着她,她总是这样,不放心我。
出车祸后,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她给予我的,有一部分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钟庆总是不愿意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儿时的照片、画纸、雕塑都被她藏起。
或许是天生的,我的性子冷淡,也乖顺,钟庆想埋葬的我也止步不再窥探。
“喝完早些睡吧,晚安。”
我点了点头,将蜂蜜水饮尽,和她道了晚安。
控制轮椅,我进了房间。
手机里,有人发了消息。
点开是姜免归的约定。她和我说明天去她店里,有个惊喜带给我看。
以及和我讲需要模特的时候去找她。
我控制轮椅离开房间,客厅亮着的灯熄灭了,我进了雕刻室。
开了灯,光照着屋内的一切。
平淡的内心生出一片期待。我告诉她,“明天就需要。”
钟庆听闻我要再次出门,表情愣了几秒,回过神,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依旧没有说出口,只是老样子——让沈文陪同。
上了车,来到旧店。沈文没跟上来,她得去趟公司,只说结束了和她打电话。
推开玻璃门,一只橘色毛团冲了出来,抓着我的盖着布的腿脚,头蹭着。
我有一瞬间怔愣,转念头只觉得它喜人。将它抱起,猫便紧紧靠在我怀中,这时我才注意到它的模样和姜免归头像那只好像。
我是很喜欢猫的,第一次见到如此亲人的便有些惊讶,我抚摸着它的软毛。跟上来的是姜免归。
眼角含笑,问我:“惊喜吗?”
我点头,又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猫。
“我不知道,林女士,是我的猫想来见你。”
我捏着猫的爪子,它哼哼唧唧的,只蹭着我。姜免归继续说着,“这猫通人性,我和它说见到了一个漂亮的艺术家,还把你的照片给它看了。”
摸猫的手停了下来,“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艺术馆上有你的照片。”
的确,沈文有找她要照片说馆内需要。
我继续听着,“这家伙指着手机,扯着我裤脚。我想它可能想来见你。”
她的视线落在猫上,伸出手想摸猫,却被小家伙一掌拍开了。姜免归气笑了,“它真的很喜欢你,忘恩负义的家伙。”
柜台那里叫了她的名字,“我先去忙了,等会来找你。”
点了杯冰美式,我摸着猫,看着窗外的风景,时间就如此流淌。
我移开视线,看着在收银的姜免归,她刚刚把单子递给做饮品的服务员,下一秒,视线交织。
那双眼睛漂亮吸引人心。
心跳好像加速了,我逃避了对视,继续看着窗外。
黄昏,云变红变烈。
姜免归结束最后一单,来到我身边,“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的。”
我将猫放在她的手上,意识到要离开自己喜欢的怀抱,它叫了几声,姜免归让我继续抱着。
伸出的手连带猫缩了回来。
“它有名字吗?”
“橘团。”
很符合它的外貌呢,它蹭了蹭我的手臂。
姜免归看着橘团说着话:“它是我在小区里捡到的,特别瘦小,奄奄一息的,身上还有伤,就带着它去医院了。”
“养了两年多,愈发娇气了。”
我一下下摸着它,它的尾巴总是轻抚着我的手臂,像是回应。
爱能让它重获新生。
“今天估计来不及了,明天是周天,我们轮班休息,明天可以吗?”
她说雕刻的事。坐在轮椅上的我疯狂点头,我听到手机铃响,是钟庆打来的电话。
我接起,她结束工作让我早些回去,我一句句回应她。挂断电话,我给沈文发去了消息,说我这里结束了。
将猫重新放回她怀里,橘团依旧是那样有些不舍得我,“有粘毛器吗?”
“我妈妈对猫毛过敏。”
她让我等一下,过了几分钟,拿着粘毛器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递给我,一下一下粘毛器滚在我刚刚抱过猫的位置。
“你的惊喜我很喜欢。”
与她告别,我上了沈文的车驶回了家。
归家。和沈文告别后,我进了家,钟庆让我先去洗澡,接过我脱下的衣服。
在我洗好后,她问我是不是去摸猫了。
我顿住了,因为粘毛器粘干净了其实没有,不知道说什么,开头也只会:“对不起,妈。”
听到我道歉,她静静地看着我,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少去摸猫,还有摸完要弄干净。
我点点头,从她手上接过我的衣服。用粘毛器细细滚过一遍,确保上面没有猫毛了才放入洗衣机。
我调好了时间,钟庆每天都要去工作室,傍晚才回来,我趁着这个时间给姜免归开门。
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纯白的裙子,那是钟庆亲手设计缝制的,她设计完总是会拿一件给我,问我的意见,之后再进行修改。最终发布售卖。
我拿给她让她换上,她照做。
这件裙子是蕾边的设计,腰部有束腰设计,本就纤细的腰跟加夺人眼球,一边短一边长的裙子将纤细的腿展现地完全。我给她编发。看着她的全身。
白布更显皮肤白皙。她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美的事物应该被封锁在石膏里,永远保存。
我拿出工具和新的石膏开始了创作。
我让她拿起我事先准备好的柴油灯,她乖乖地站在那里,任我命令。
一刀一刀,我在石膏上刻下纹路,照着她的模样,我雕塑的轮廓随她的身体变化万千。
端详她的模样,我慢慢刻着。
本身是错差的裙摆,我将它全部放下,遮住腿部。想象力如夏日疯长的枝桠,我将它们全部注入雕塑。
我将柴油灯更换,换成了炙热的太阳。又将拿着的动作改为拥抱,白皙的神抱着太阳。
最后一刀。美到不可方物。
我心目中的神明,我的手下诞生。
造世主,创造了她内心的第一个神明。
雕塑的规模不大,半身的大小,她看着雕塑,连连夸赞我的技术好。
“你真的好厉害啊!好漂亮的。”
被夸奖让我欣喜,耳朵发红,“谢谢…”
看了眼时间,从漫着雾气的清晨到黄暖色明媚的日落时分。时间到了,裙子用袋子装好后递给她,我将姜免归送走。
给她打了钱,回到雕刻室,我看着面前的雕塑,亲吻上了它。
漂亮的神明。
命名为“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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