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哥哥,你的剑法真厉害。”
“雪客妹妹,父亲说,等我将凤凰剑法全都练会,全天下就没有我的敌手了,到那时我保护你。”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嫁给你,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石头,不,应该是凤剑寒,一阵恍惚。
老板娘见他傻愣愣站着,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喂,你傻了?”
恰在这时,小二端着菜路过,石头突然跳出来,握住他的胳膊:“你是不是给窗边的姑娘送?”
“是啊。”
“我去送吧。”
说着他抢过托盘,向宁雪客走去。
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和老板娘对视一眼,发现她也一脸不知情。
另一边,烛影已离开缘起镇,他来到郊外的官道上,寻了棵枝叶茂密的大树,轻身飞上去。
这条官道是进镇的必经之路,赶路人,商队,都要经过这里。
他蹲在树上,面无表情地巡视着下方,物色要下手的人。
衣衫褴褛,背着包袱的贫民、身负破剑,风尘仆仆的江湖人,他皆无动于衷。
他不是什么好心人,只是他们贫穷,身上银两必然不多,他没必要费心力抢那三五个铜板。
直到一队商队路过,他眼神一暗,知道自己的目标来了。
他将脸一蒙,飞身而下,落在众人面前,腰里软剑抽出,遥遥指着他们。
领头人是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腰间垮一把刀。
“这位少侠要做什么?”
烛影压低声音,嗓音喑哑;“银子,留下,否则杀了你们。”
领头人说;“这是在官道上,不远处就是缘起镇,少侠在这里打劫就不怕遇见官府的人吗?”
烛影:“别废话,银子留下,不然杀了你们。”
领头的中年男人眯了眯眼,手已握在刀上:“小兄弟未免太狂妄,就让老夫来和你过上几招。”
说罢,他举刀飞身而起,烛影持剑接上。
刀剑相撞,并没有像通常那样冒出呲呲啦啦的火星,烛影的剑又软又细,刚一碰上,剑身就如蛇一般缠上男人的刀。
他一用力,刀便随着剑被甩飞,接着一脚踢至中年男人胸口。
男人倒仰着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尘土飞扬,他猛地吐出一口血。
烛影还是那句话:“把银两交出来。”
商队里就数中年男人武功最好,见此情景,知道这次要栽了,马车上一位身穿布衣的男人颤颤巍巍掏出钱袋,也不敢靠近,远远扔过去。
“这是小的全部身家了,请少侠笑纳。”
烛影掂了掂,却还不愿离去,反而走至中年男人面前。
男人捂着胸口,蹭着地往后退:“你要干什么?”
烛影轻轻一笑,举剑正要挑断他的手筋,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把刀,直直砸到他的剑上,那力道逼得他退了两步。
从刀飞来的方向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劫财不够,还要伤人,未免太残忍了!”
他转头看去,是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女子走来,从地上拔起那大刀,冲烛影笑:“来,和我打一场。”
烛影权衡她方才的力道,这女子武功不错,若是纠缠上,他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解决,雪客还在等着他,既然钱已经拿到,没必要在这里纠缠。
他收起软剑,猛地飞身离开。
红衣少女追了两步,没追上,气的大骂:“别让本小姐再见到你!”
中年男人已被商队其他人扶起来,来到红衣少女跟前:“多谢女侠,不知女侠名讳,来日我好道谢。”
红衣少女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我姓谢,你们叫我谢一刀就好。”
谢一刀?
众人面面相觑。
女侠的名讳还真,真特殊啊。
就在此时,一旁传来呜呜的哭声,谢一刀循声望过去。
“大娘,你为什么哭?”
扶着她的布衣男人叹息一声:“唉,女侠,你有所不知,近年收成不好,又逢家里的哥儿娶亲,我就寻思拿攒下的钱进些货,再去城里卖,可没想到遭遇那贼人,如今钱全都没了,亲事也要黄了,还不知下半年怎么过呢。”
听着老汉声声叹气,谢一刀摸出钱袋,数几锭银子,又听他们哭的凄惨,索性把整银全掏出来,递给他:“你们拿着。”
男人大惊,哭泣的大娘也连忙拒绝:“那可不行,怎么能要恩人你的银子。”
谢一刀强塞给他们:“拿着吧,我还有。”
说罢转身离开。
身后老夫妻对着她的背影直磕头。
她没注意的是,树林里,一道白衣身影正注视着这一幕,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喉咙有些发痒,他压了压,没有压下去,他掏出手帕捂住嘴,闷闷的咳嗽声传来,瘦削的肩膀不断抖动。
不知从何处飞出的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家主,您没事吧?”
白衣男人平静下来:“无碍,你去查查谢家镖局大小姐是否还在镖局内。”
他看那刀法,似是谢家的刀法,可她来这里干什么?
“是,家主,我现在就去,我让十一来跟着您?”
白衣男又咳了一声:“不必跟着我了。”
黑衣人领命:“是。”
客栈内。
宁雪客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诧异道:“怎么又是你,偌大的客栈就只有你一个小二吗?”
石头咳了一声,放下菜,自然坐在她对面。
“你怎么还坐下了。”
看到他的动作,宁雪客恍然大悟:“哦,你不会是因为自己付钱,所以不甘心想要吃回来吧。”
宁雪客警惕地拿走酒坛:“你吃菜可以,不能喝我的酒。”
石头一窒:“谁要吃你的菜!”
宁雪客莫名看他一眼:“那你坐我对面干嘛?”
“我,我只是,唉,这剑不错。”他手刚摸上去,一只筷子猛地飞来,铮地擦着他的手插进桌子里。
一只素手先他一步拿走剑,对面,方才还笑意吟吟的少女冷下脸,一双凤眸盯着他,隐隐带着几分杀意:“菜,你吃,莫要碰我的剑。”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
石头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拿了那把剑,宁雪客会把他剁成肉馅。
四周的江湖人敏锐地察觉到情势不对,见是两个俊秀的少年人,还以为那店小二惹姑娘生气了,纷纷起哄,等着看热闹。
老板娘察觉不对,跑过来打圆场:“哎呦,你个石头,怎么把人姑娘惹生气了,快道歉,对不起啊姑娘,这小子从没和这么漂亮的姑娘打过交道。”
石头陡然扬起笑脸:“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剑,想摸一摸。”
宁雪客意识到自己有些应激,没再回答,坐下安静吃饭。
见没打起来,屋内客人皆有些扫兴,转头该喝酒的喝酒,该吹牛的吹牛,一时间,客栈内又热闹起来。
老板娘拉走石头,让他去收拾桌子。
他目光放空地擦桌子。
宁雪客那把剑他觉得眼熟,似乎是小时候见过,但是时间太长,他又看的不仔细,也不敢认。
不过能确认的一点是,那把剑对她真的很重要。
家传,还是师傅所赠呢?
此时宁雪客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这小二是有心还是无心,但是她身份特殊,必然要谨慎一些,十一年前知道秦家事的江湖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看着桌子上那把剑,在考虑是否要将它包起来,虽说这是他们家传的宝剑,见过的人很少,但是万一呢,万一有人认出来呢?
打定主意,宁雪客当即决定吃完饭就去衣料铺买块破布将它包起来。
离开时,宁雪客在门口遇见一红衣女子,擦身而过时,双方皆被对方容貌惊艳。
互相点头后,宁雪客向外,谢一刀向里。
谢一刀来到老板娘面前:“老板娘,来一间上房,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刚说完,突然想起自己的钱全都给城外被打劫的老两口了,又收回刚才的豪言,顿了顿,憋屈地说:“前面的都不要,给我一间普通房间,一碟菜,酒,算了,酒不要了。”
“该死的贼人,若让她抓到必定要揍他个脸开花!”
老板娘的笑容刚出来,闻言又憋了回去,给了她房间号,待人走后,劈里啪啦将算盘打的震天响。
“一个个都拿老娘开涮呢,怎么使刀的也这么穷!”
她正气愤,面前落下一锭银子。
老板娘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白衣男人笑得温润。
“一间上房。”
老板娘确认他没背刀也没背剑后,笑得很开心:“不知少侠名讳,我给您登记。”
男人咳了一声:“一介书生而已,在下唐鹄。”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鹄吗,好名字!”
男人清浅一笑,看呆了老板娘。
唐鹄离开时,看到一位靠在柱子上啃馒头的小二,见他看过来,小二冲他笑笑。
那小二年纪不大,一身粗布麻衣,除了长相俊秀,其余平平无奇,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目送唐鹄上楼,石头窜到老板娘身边:“老板娘,方才穿白衣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唐鹄。”
姓唐?石头几乎瞬间就想到一个门派——西南唐家。
可他所知的唐家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叫唐鹄的,不对,当初他爹说,唐家新任家主是他们那身虚体弱的大少爷。
身虚体弱,想起方才他咳嗽的样子,石头似是知道了什么。
“唐无缺?”他吃掉最后一口馒头,看向楼上,凤眼中划过一丝趣味:“唐家人也来插一脚,这缘起镇是热闹了。”
老板娘见他发呆,一账本拍上去。
“喂,死小子吃完就快去干活,发什么呆呢。”
“哎呦,知道了。”
这是镇上最大的一间衣料铺,客人云集。
背剑的宁雪客刚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江湖人不常来衣料铺,他们更常光顾的是铁匠坊,尤其是用刀用剑的江湖人,大多视武器如命。
衣料铺老板是个身量不高的老头,穿锦衣,拿量尺,见宁雪客进来,忙凑上来问:“不知少侠想买些什么?”
宁雪客从背后掏出剑:“有足够把它包起来的布料吗,不用太好,粗布便可。”
听到她的要求,老板眯眼打量剑身,片刻后,便得知尺寸。
“有,有,这就给少侠拿,稍等。”
他叫来小二,让人去里间拿布。
等待的时间宁雪客四处看,案台上放着散布,成衣高高挂在四周的墙壁上,若是有人要看,喊来小二,小二便拿根竹竿帮顾客够下来。
“许书生来了,来取给翠翠做的衣裳?”
宁雪客转头,见到一位穿白衣的书生。
书生笑的腼腆:“不知做好了没有?”
小二取下挂在最里面的一件白粉色衣裙:“早便做好了,等您来拿呢。”
书生摸了摸衣裳的料子,又猛地缩回手,似乎被其光滑手感所惊讶。
小二见状,略带得意地说:“这可是上乘绫罗,触手生温,你摸摸这触感,比最美的姑娘肌肤还要光滑呢。”
“我,我不摸了,我手上有茧子,怕给刮坏了。”他从腰间解下钱袋,递给小二:“这是剩下的钱,你数数对不对。”
宁雪客觉得稀奇,那书生身量虽高,身材却瘦弱,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衣裳上更是打了颇多补丁,看得出生活贫苦,却有银子定制这么贵的料子。
看他的表情,应当很爱那位叫翠翠的姑娘。
许书生珍惜地将衣裙放进随身带来的布包,正要离开,发现一位青衫姑娘正看着自己,他沉浸在即将见心上人的喜悦中,便觉得人人都可爱,都友善,于是他冲宁雪客笑笑。
宁雪客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下意识微笑。
这时,找布的小二捧着块红布出来了,布料不错,宁雪客的剑也是黑色,黑红倒也相配,但她穿的是青衫,怎么想也觉得不太行,于是她问:“没有别的布了吗?”
小二为难道:“尺寸刚合的就只有这块。”
“那便这样吧。”宁雪客交了钱,接过布,顺手裹上,刚好缠到剑把处,既没把鞘身露出来,又不妨碍她拔剑。
宁雪客举起剑看了看,这布是暗红色,倒偏向黑了,嘿,别说,也没她想的这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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