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洛泽川,名是少爷取的,姓随我母家。
少爷听不得打雷,尤其夜晚。
在我的印象里,少爷无所不能,是个会发光的人,温暖的人。后来,他将事务交于我与齐先生之后,便做了甩手掌柜,连自己都懒得照顾。有些懒惰,有些脆弱。
这个称呼是他让这么叫的:“从今往后,你便唤我声少爷吧。”语气用词都略显古板老气,但我却觉得别有一番书生气。
“为何用这称呼?现在不应叫一声‘白总’吗?”我未意识到我的语言习惯越来越随少爷。
“本少爷乐得听这俩字,舒心。”我在他的话里听出了欢欣,还有一丝害羞。“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助理、管家,我的左膀右臂。”我低头称“是”,唤了句“少爷”。
后来有外人调侃我:“泽川这模样,像民国那时候的人,那味道,和白总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搁那时候,说不准也是个富家少爷。”我无法苟同,突然很想少爷,我从尘埃里来,民国富家子弟,该是少爷那样的才对。
我性格本就孤僻,因而当初在那贫穷之地没少受其他人排挤,挨打时常发生。第一次见到少爷,便是个不怎么愉快的时刻,那时候,我在被打。几个孩子刚选出个领头老大,便拿路过的我“立威”,一开始我还想着忍一忍便结束了,但那天下手确实重,我便反击起来。可终归人多打不过,我听见有个人喊了一声,阴影覆上我头顶时,那群小孩骂了一句,让我等着,便四散离开。我抬眼看到的,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子,背着光,嘴角含笑,缓缓开口:
“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为何这陌生人要对我露出温柔、怀念的表情,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胆怯、恐惧。
“我愿意。”我只想离开这鬼地方,无论这人有什么目的,我都一定要离开。他的表情变得欣喜、激动。他抬手抹去泪水。他怎么哭了?
牵着我的手力道很大,有些疼,但我莫名甘之如饴。
少爷,成了照进我生活的一束光。
自那日后,我便再没见过少爷,照顾我的是齐先生,府上管家。他时常告诉我,日后,他的位置是要交给我的,我必须比他更厉害,更妥帖。除了照料少爷日常外,还要学习些经商之道、社交之礼。齐先生说:“少爷这些年一个人做到这地步很不容易,万不可断在我们手中。少爷心善,倒不会责怪,但职责所在。”原来少爷这些年都是一个人,我心想。
后来,齐先生说,他教给我的都是从少爷那学来的,少爷无所不能一般。“你也别记怪少爷不见你,时间未到,现在这个年代机会那么多,少爷有些分身乏术,他还是记挂你的,时常问起你近况,如何教导你,也是少爷的安排。”我从未怪他,还很期待与他再见那天。
在我来到白家的第6个年头,我再次见到那位少爷,齐先生说:“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你了,以后少爷便教给你照顾了。”少爷没有一丝变化,还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年轻,一样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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