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陆淮之，陆家独子。
也就是说，陆家所有的财富未来都会是他一个人的。但是，前提条件是跟宋亭闻联姻。
陆淮之初中的时候，他亲爱的母亲就握着他的手，对他说：“淮之啊，你现在可是S级，平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让人以为你是个多坏的孩子。你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你看着你出错，我知道你是很真性情的孩子，也希望你能保持这份直率，但你更要严格要求自己，谨言慎行，起到S级的表率作用，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每当这个时候，陆柠栀总是自己先笑了起来。
陆淮之：“……”
神经病啊！
然后，他会一脸嫌弃地把他自己的手从陆柠栀的手掌里脱离出来。
“淮之啊，你也不看看你的物理考了多少分。”陆柠栀深情地望着那张39分的物理试卷，“你这样，我怎么能把我陆家托付给你？所以才让你联姻啊。”
陆淮之硬着头皮，不解地回道：“宋亭闻物理28分。给他联姻岂不是更差。”
陆柠栀：“……那他哥物理满分你怎么不说？你跟亭亭联姻，要是你真的把我们陆家家产败光了，你还可以去败宋家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拉宋家下水的。”
陆淮之面无表情：“……那我还不如直接和宋煜时联姻。我能败家他能赚钱，钱就会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可见陆淮之的语文水平确实不太高。
而这一刻，陆柠栀的手颤抖了。
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喜欢alpha？虽然不符合大众潮流，但是妈妈还是开明的，如果你是一个A同，妈妈也是不介意的。煜时那个孩子我也喜欢，但是人家应该是喜欢omega的吧。”
陆淮之：“？”
你们omega脑子都有病！
他没好气地叉腰问道：“那你觉得宋煜时喜欢什么样的？”
“唔。”陆柠栀思考了一瞬，摸了摸下巴，然后说，“聪明的吧？他们宋家慕强，如果宋煜时恋爱或者结婚，对方一定得是……至少宋煜时一定会喜欢比他厉害的。”
“慕强是吧。”陆淮之放出豪言，“那我就喜欢宋煜时喜欢的。”
“淮之，你一定要和宋煜时杠上吗？”
“不是你先说的宋煜时物理满分，拿我跟他比较的吗？”
“那这也不是你ntr的理由啊？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ntr是什么？”
陆淮之亲眼看着陆柠栀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这也不是你气走三个物理老师的原因你明白吗？你再这样我就要去问问煜时有没有时间来给你补习功课了。”
“……为什么你忽然转换话题，而且为什么要去找宋煜时？”
“他不是你们年级第一吗？”
那一瞬间，陆淮之的眼前却忽然浮现起那瘦弱omega在撞到他之后微红的眼圈。
陆淮之喃喃着说：“不是。”
“嗯？”陆柠栀反问。
“新学年，圣伊招了特优生。我们现在的年级第一不是宋煜时。”陆淮之想了想，“宋煜时从来没考过我们现在的年一。”
陆柠栀眨了眨眼：“还有考过煜时的孩子？”
“对。因为宋煜时从来没拿过理科竞赛第一。”陆淮之确信，“开学考的时候，他也是第二。对方数学理综双满分。英语语文都在一百三十分以上，基本是……”
“京大稳了？”
“不是，基本上圣伊当他是状元。不知道他想不想考京大。”
虽说宋家慕强，但是陆家难道不慕强吗？只是没有宋家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而且宋家要面子，但陆柠栀能屈能伸。
“那行。”陆柠栀撑着脑袋说，“那我就去和对方聊聊，有没有给你补习的意向。”
陆淮之动作一顿。
“我儿子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是请来的小老师一定是最优秀的。”陆柠栀忽地一停，幽幽地问，“你说小老师愿不愿意做我的干儿子？”
陆淮之：“？”
陆淮之：“什么？”
“这样一来！我就会有一个比宋煜时还要优秀的儿子。哎呦哈哈哈我真是每天都要笑醒。”陆柠栀捂嘴狂笑。
陆淮之：“……”
他宝贝的。你们omega果然脑子都有病吧！
别人家的妈妈端庄大方，我家的每天蹦迪high歌看帅哥。丈夫死后，心态倒是越活越年轻是吧。
但是补习的话——
陆淮之忽地一顿。
如果是纪之昼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
学校校董休息室。
陆柠栀戴上墨镜，坐在纪之昼对面的沙发上，说道：“纪之昼同学，我看校园论坛上你和我的儿子走得很近。”
……没有吧？他不是和宋煜时走得很近吗？除了第一面，他没有跟陆淮之有多余的交涉啊？
“那您今天是来……”纪之昼是真的迷茫，“给我五百万，离开您儿子？”
“原来你也看霸总文学！我儿子总觉得这种文学太过于浮夸。”陆柠栀推了推墨镜，“不过我今天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给我儿子补习的。”
嗯？
纪之昼接过了陆柠栀递过来的考卷，忽然陷入了沉思：“陆董事长，我没有教过……”
“时薪一万。”
“但是我可能没有……”
“时薪两万。”
纪之昼倒吸一口凉气，严肃道：“陆董事长，合作愉快。”
“嗯哼。”陆柠栀递过来一份合同，“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我也不坑你，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也不用有压力，如果陆淮之这死小孩不肯学，我也不会怪你的。”
每周二、周四和周五的社团课与活动课的时间给陆淮之补习，每次补习两个小时。缺课的学分自动给他算上。
陆淮之要是成绩没有起色，那就是他自己作孽。如果影响到纪之昼自己的学习，那他可以单方面提出终止合作。
陆董，你们成年人怎么那么喜欢做慈善啊我哭死。太善良了陆董！
***
“陆少，你知道计算电势能的公式是什么吗？”纪之昼问。
陆淮之沉默半晌，低下了头心虚请教：“物理跟电视有什么关系？”
纪之昼：“……”
不是哥们。
“那你知道，电场是谁提出来的吗？”
陆淮之咽了口口水，不太确定地问道：“牛顿？”
纪之昼又是沉默：“……”
OK，他就知道，时薪两万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挣的。
没关系，但是少爷欧皇，选择题蒙对的很多。
陆淮之望着对面陷入沉默的omega，有些害臊地摸了摸后颈，别扭地说：“对……对不起。但是物理我是真不会，我一看到物理老师地中海的发型我就犯困。如果你觉得烦了或者我影响到你了，你可以拒绝的。”
少爷还怪讲礼貌的。
“那少爷，你想不想让成绩变得更好看一点呢？”纪之昼开始哄人。
陆淮之眼神闪躲：“……当然了。”
他们这个圈子，最优秀的就是白温宴和宋煜时。白温宴是圣伊学生会会长，但他毕竟已经高三，跟陆淮之不是一个年级，没法比。
可是宋煜时跟他同龄。
谁能忍受日复一日的“你看看人家煜时”。陆淮之讨厌宋煜时，非常讨厌。但是他更讨厌物理。
“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从基础抓起。”纪之昼神采奕奕，“来得及的，少爷。”
“……喔，但是我气哭过三个物理老师，你做好心理准备？”陆淮之比了个“3”的手势，在纪之昼眼前晃了晃。
“没关系的少爷，就算你成绩倒退，我也不会有半分损失的。”纪之昼温言说。
一个小时两万，一周补三次，六个小时十二万！一个月四周，月薪四十八万！除去暑假寒假，一年九个月，肆佰叁拾贰万！
算上咖啡厅的营生，和大大小小的工作，那就是差不多一年四百五十万。
兰花胸针和玫瑰项链都是一百多万，和算起来都六百多万了。还有、还有圣伊的奖学金。
他老妈的手术就有着落了！这样一来，还需要他在贵族学院受什么校园霸凌？他可以去考京大，考他想考的联邦法院！
……可主要的来源是陆淮之的补习。
首先，这活他得干一年再谈未来。纪之昼幽幽地想，怎么和陆少的相遇不能早一点呢。
“嗯？”陆淮之注意到了纪之昼望向他越来越热切的眼神，活像他是个宝贝疙瘩。
啊？难、难道是发现他筋骨清奇，有学习物理的能力吗！
“那少爷，我们先来看看你对必修一掌握的情况吧。”纪之昼的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雀跃。
“……行。”陆淮之点头。
“我会在这几天制定出适合你的学习方案。”纪之昼说，“我明天会将方案递给你。”
“纪之昼。”陆淮之忍不住出声打断，“你毕业后想不想来陆氏工作？”
“……嗯？”纪之昼疑惑。
“你的效率好高。”陆淮之欲哭无泪，“适合当我妈的总助，年薪百万呢，考虑一下？”
“少爷，我现在给你补习，一个月就工作二十四个小时，已经年薪百万了。”纪之昼提醒说。
他好该死，他进圣伊之前竟然还想着把少爷当鱼。纪之昼忏悔，他真该死啊。
那也不能让陆董觉得这钱是白花的。
纪之昼耐心地给陆淮之讲解知识点，见他囫囵点了点头，又耐心地拆解题目再讲了一遍。
陆淮之问：“你为什么又要讲一遍？”
纪之昼回：“因为我想再讲一遍。你听懂了吗？”
“嗯，你有耳洞啊？”陆淮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问。
“少爷，加速度公式是什么？”
“啊？”
纪之昼忽地猛吸了一口气。半个小时过去了，少爷只在意他的耳洞。这半个小时可是一万。
“……等等，我知道我知道！你、你别吸气。”陆淮之在白纸上写下公式，“别着急我真的有在认真听你讲课。我真的都记下来了！相信我相信我。你别哭。”
纪之昼一顿：“我没哭。”
“不是，我怕你到时候被我气哭。”陆淮之心虚地一笑，“请看。”
那是长久的沉默。
纪之昼看清了那张白纸上写下的。
——“a=c/e”
“e指的是离心率吗？”
“……”
“少爷，我们上的是加速度，不是解析几何。”
“……我知道。”
“少爷你……”
白纸上又多出了一行：a=△v/△t
陆淮之心虚地说：“逗你的。”
“……呵。继续，写。”纪之昼冷漠地说，“那你知道的公式都写出来。”
陆淮之这才“喔”了一声，继续写下去。
纪之昼崩溃：“你都知道，陆董为什么还要请我？”
“因为我只会这一块啊。”陆淮之的眼中是涉世未深的清澈的愚蠢。
“那你花的岂不就是冤枉钱吗？你不会直接告诉我这一块你会吗？你说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到下一块了。”
陆淮之闷闷地说：“喔。我会的话，就不用专注你讲的内容，这样就可以单纯享受一下你的声音了。”
我不理解。
初中三年，高中一年，然后转学圣伊。
纪之昼第一次破防。陆少你还挺会玩，抛个一万就听个响。
“我、我说你别哭啊。”陆淮之忽然有些急了。
“陆少，我们来上下一部分。你是必修一都会吗？”
“……嗯，必修一我已经上了五遍了，姑且算是都会吧。”
那你物理还只考39分？？纪之昼深呼吸。
“纪老师，你上必修二的宇宙航行万有引力那里吧。”陆淮之说，“那里我才上了两遍，不是很熟。”
“两遍？”
“……因为那个时候，老师们都已经被我气跑了。”陆淮之拉住了纪之昼的手腕，“你、你别被我气跑啊，纪老师，我是真的觉得你讲的内容通俗易懂，然后声音又好听，长得还好看。别、别觉得我笨行吗？我真的有在努力学的，只是知识不进脑。”
纪之昼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被气的。而陆淮之跟着他一起眼圈通红。
“我不看你的耳洞了，我说真的。我真的认真听你上课，你别放弃我行吗？我已经被放弃好多次了……”
“好好好不放弃。肆佰叁拾贰万，来，我们继续上课。”纪之昼说，“哭什么，给我把眼泪憋回去。”
两个小时终于熬过去了。
陆柠栀不敢置信地问道：“陆淮之！你上个物理课还给你上哭了？”
“因为小纪老师讲的太好了。”陆淮之一抹眼泪，“讲得我声泪俱下。”
“……那你觉得有小纪老师在，你多少天能物理及格？”陆柠栀硬着头皮问他。
陆淮之陷入沉默。
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陆柠栀：“……行行行，我不问你物理了。我求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烦。我回家了啊，你跟着小纪老师好好混啊。”
一旁的纪之昼：“……”
也没人告诉他，传闻中F4最狂妄最嚣张最不羁的陆淮之是个哭包啊！！
*改编自网络热梗
***
一开始，昼：蛙趣，这么好的工作被我找着了？少爷，你这么好心，你和亭亭就应该两个人都单飞，怎么能让联姻的事情烦着您呢！
后来，昼：（眼圈通红）我最困难的时候都没这么绝望过。
小陆：（跟着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逗逗你。
昼：宋亭闻！！陆淮之他怎么配得上你啊！
再后来，宋亭闻加入了复习物理小队。
昼：我们一起死吧？
小陆：（流泪咬手绢）我真该死啊。
亭亭：（欢呼）好诶！我们一起死！生死同穴！！小纪老师蹭蹭！
小陆：滚啊，小纪老师是我的专属称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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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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