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还在喉咙回荡着,辛渊已做出反应,他瞬间转身,出手接住即将摔倒的蔡画。
糟糕!使劲使到脚上了。
“痛,痛,痛!”她眼泪都冒出来了:“好像有点扭到了。”
辛渊单膝蹲下,扶蔡画靠在一条腿上,矮生观察了下蔡画的脚,只是扭伤,并无大碍。
他拦腰抱起蔡画就往下走。
蔡画紧闭双眼懊恼,又留恋的回头,那个位置多好啊!多好的时机啊!
她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推下去了!
真是不争气!她欲哭无泪!
蔡画头埋得深深的,那什么,叫偷烤鸡不成蚀把米!
辛渊看着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的小蘑菇,勾出一丝笑来。
这扭伤雷声大雨点儿,只是那一瞬间非常痛,实际上并不严重。
藏书阁里有药酒,辛渊执意擦了点,蔡画又活蹦乱跳了。
他便带着蔡画往回走,进入觅芳院对面的一个院子。
院内比别处都精致许多,雕梁画栋,草石书刻,四面花木环绕,应季的花开得正盛。
径直走入卧房呢,摆着好几个一看就很值钱的大柜子。
辛渊打开其中一个:“衣裳可能小了,你看下喜欢哪些款式,我命人去做来。”
蔡画呆呆的站着,说不出来话来。
这么多好看的衣裳,红红绿绿的,简直要看花了眼!
他要给她做衣服?
猜不透,完全猜不透这个人要干嘛。
辛渊见蔡画不语,道:“都不喜欢吗,左右我今日无事,便陪你出去一趟。”
他让蔡画等他,自己去换身衣服。
辛渊走后,蔡画便欣赏起来。
每一件衣裳都很好看啊,还有很多她没有见过的款式。
只是确实是小了些,不知道为哪位姑娘做的。
没听说过辛渊娶妻了啊,而且他是太监,难道是金屋藏娇?
蔡画眼睛发亮,嘴角带着点“我就知道”的意味,悄悄问青梧:“你们大人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青梧微微睁大眼睛,“姑娘,还请莫要乱猜,没有的事。”
“那这衣服……”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大人只是让裁缝每月新作衣裳,做好的衣服都存放到这里来,”青梧打开其他的柜子,“这边还有很多。”
这些衣裳的大小好像是随着所穿之人的年龄增加的,有一柜子,还是少女身段初显的十二三岁。
蔡画恍然大悟——此人定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辛渊带蔡画去了衡京最大的裁缝铺。
店铺伙计一见到他们,就眼尖的去把老板请过来了。
老板笑迎着他们:“辛大人,今儿怎么亲自过来了,您若是要做衣服,只管吩咐一声,小人立刻到你府上!”
他下巴轻抬:“得空,来给她做几身衣裳。”
老板是个眼尖的,立刻拿了皮尺给蔡画量身。
“先加紧做两套衣裳来,往后每月,往府里送五套。”
老板道:“那往日的尺寸……”
辛渊道:“以后不必再送。”
“好嘞!”老板笑道,“一定每月按时送到。”
蔡画惊讶,怎么就要给她做衣裳了。
量好后,老板带着去看布料,趁着这个间隙,蔡画小声对辛渊说:“我不做衣服,我没有钱。”
辛渊默了一瞬道:“不必担心,往后你只管花钱。”
“啊?”
什么意思啊,她不是欠他钱吗?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蔡画的脑袋越来越糊涂,莫非……
他看上她了?
蔡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怎么可能!
就算有可能,她宁愿欠他钱,要他命!
蔡画抗拒不了,选了些布匹,那布匹还是上乘的,一看就不便宜。
她对衣服没那么上心,倒是店里摆了几个包,她多看了几眼。
辛渊道:“喜欢?”
蔡画眼睛还在那包上,点了下头。
辛渊对老板说:“都送到西府去。”
“不不,”蔡画赶紧拦住他,“一个就可以,哦不,两个!”
蔡画挑了两个包,一个紫缎绣云纹袋,云锦双龙戏珠袋。
她喜欢的紧,当即斜挎上,把另一个包装进去。
回去的时候,带给虞七。
隔壁金饰坊的老板听说辛渊来了,又把他请了过去。
蔡画一进去便被那金灿灿的首饰珠宝吸住了。
她也不喜欢别的,就爱看那金色的东西。
她挑了几枚金簪子和步摇,老板让人送回府上,蔡画说不要麻烦,直接装到她的包里,装得冒出来。
她笑着对辛渊说:“我帮你带回去!”
临走了,蔡画多看了几眼一顶镶了翡翠、宝石、玛瑙的黄金冠子,心道这个肯定不便宜。
辛渊向伙计示意了下那顶冠子:“这个送到西府去。”
这么豪横?
蔡画看什么东西都新奇,辛渊陪她逛了一圈后,他去西阁办公务,差人把蔡画送回家。
她坐在马车里,看着辛渊的离开的方向暗自着急。
已经是第五天了,蔡画绞着手指。
车厢内忽然多了一束亮光,几日不见的顾文宝两步从轿厢小小的后门窜进来。
顾文宝将匕首往前一送:“为什么他还活着?”
蔡画被脖子上多出来的锃亮匕首吓得心脏咚咚跳!
她一动也不敢动,哭丧着脸:“我杀过了,用刀杀他了,在楼上推他了,就是杀不掉啊!”
“我让你用的那包药呢?”
蔡画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来:“还在这里,我找不到机会下毒,他的饭菜都是有人专门照看的,还验毒。”
顾文宝气得鼻子出大气:“没用的东西,那我就只能先杀了你,再去杀了那个狗太监了!”
蔡画忙道:“等等,等等!”
顾文宝手抖了两下,匕首在脖子上划出一条浅浅的红色痕迹,又抖了两下。
“等一下,虽然我杀不了辛渊,但是我可以把你娘带出来!”
顾文宝神色一颤,其实他早就想问了,但是又不敢问,现在被蔡画提出来,不得不面对了。
他轻轻的说:“我娘真的死了吗?”
蔡画把他的手推开,她也不忍心告诉他,但是点了点头。
“我帮你把你娘的尸首带出来,换杀辛渊。”
她杀不了他,要杀顾文宝自己杀去。
顾文宝心动了。
车厢外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
蔡画道:“快到西府了,你想好了没有?”
顾文宝道:“明天我在衡京郊外等你!”
“不行,大后天。”
顾文宝狠狠睨着蔡画:“你想你的秘密人尽皆知吗?”
蔡画摇头。
“明天必须见到我娘!”顾文宝依旧把那袋东西丢给她。
顾文宝跳车走后,蔡画反应过来,她杀顾文宝,应该比带出顾大婶和杀辛渊容易。
哎,她仰头抵了下车厢,她从来都没杀过人,连同类都没杀过。
真菜!
马车正好停下,蔡画出去了。
回了西府,蔡画把买来的首饰都放在了觅芳院,只留了两个包包。
她可不认为这些首饰是给她买的。
这两个包包嘛,就算是她借的钱,到时一并还了。
放好东西去前厅用膳,蔡画吃饭的画面依旧如饿了很久没有吃饭的乞丐的一样。
饭毕,放下筷子,灵机一现,“你们大人还不曾吃饭!”
青梧道:“西阁内也有用膳的地方。”
蔡画胡诌:“那的哪有家里的好吃,我去给送给他!”
她没在西府里找到顾大婶的尸体,那极有可能是在西府。
蔡画看上去十分担心辛渊吃不到家里晚膳的样子,青梧只得找了食盒和令牌给她,安排了马车送她过去。
-
辛渊见到蔡画的时候还明显愣了一下,蔡画风风火火进来:“督主,你还没吃饭吧?”
辛渊周围的人眼神的不自觉的两个人身上推移着,大家都听说了督主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人。
且据徐行和李启铭说,对女孩的态度不一般。
他们也纳闷,督主虽然一人之下,行为难以捉摸,神色常常阴晴不定,但也不会干强抢民女的勾当。
现下看这个女子当是倾慕于督主的。
辛渊屏退身边的人。
他耳力惊人,只听到徐行低声跟李启铭说:“督主当真是手段了得,这么快就拿下了!”
他一记眼刀过去,徐行莫名觉得后背发凉,飞快地跑了。
蔡画找了张空桌子,打开食盒:“督主,快来吃饭,还是热的!”
辛渊过去坐下,嘴角带着极浅的笑意:“特意送来的?”
蔡画犹豫了下:“是。”
真的很特意了。
辛渊方才处理公务时的眉眼舒展开,仿佛心情不错。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嘴上说着吃过了,眼睛还缠着饭菜。
辛渊将筷子递过去:“再吃一点儿?”
蔡画推开筷子:“不用。”
她手在才衣衫上擦了下,在一盘牛肉旁边停顿了下,转手拿了盘子里一个大鸭腿啃起来。
吃干净鸭腿,吐出骨头,蔡画忽然捂着肚子道:“我肚子痛,要去趟茅房。”
“等等。”
辛渊起身,蔡画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他从袖间取出一方帕子来,擦净她嘴角的油渍:“出门右转往里走。”
她点头。
“要我陪你去吗?”
她疯狂摇头。
确认太监没什么幺蛾子了,她立马跑了。
跑出辛渊办事的地方,她避开西阁的人,悄摸去找顾大婶了。
蔡画前脚刚走,太医院的人就来了。
辛渊放下筷子。
年轻的女太医将一个小小的纸包打开放在辛渊面前。
纸包里乘着的一些粉末,颜色与辛渊在石三儿家里一样。
不过若是把那一份拿出来,仔细对比,能发现出他们颜色只是极其相近,实际还是存在细微的差别。
蓝慧慧道:“晚生老师去给宫里娘娘看病去了。您把那点东西给老师时,他就一直在研究,老师说这个东西极其重要,一有眉目就命晚生过来禀告督主。”
辛渊猜测石三儿家中发现的丹黄色粉末与鳞人有关系,一早就将其送去了太医院,让太医院内最好的方大夫看看。
“哦,你说。”
“家师说,此物很是古怪,他翻阅了许多医书,才有所确定——此物可能是传说中令人起死回生的邪物。”
辛渊凝神,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无声的敲着。
蓝慧慧指了下先前放在桌子上的那包粉末:“这是家师尝试配出来的药,其中有些是寻找草药,有些草药则很少,甚至是极其难得,其中有一味药还是禁药。
“因太医院中没有,所以配出来的药物还是跟您拿来的有所差距。”
“何物?”
“藕贝女。此药产地在南方的半月城,大概二十年前已经成为禁药,因其传闻有长生的功效而备受推崇,还引发过命案,而此药取自剧毒毒蛇也致数人丧命。”
二十年前禁药如今再度出现,也或者是从来没有被禁过?
辛渊沉思片刻,遣走蓝慧慧。
辛渊忽然又叫住了她:“这药可真有起死回生之效?”
对于专业知识,她总是很认真,她重复老师的话道:“老师说世间绝无此等药物,书中记载也只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噱头罢了。”
待她走后,桌上饭菜已经凉了。
辛渊将纸包收好,起身行至门口,在凸起的门槛的前驻足。
天边斜阳黯淡,圆圆的太阳带着一抹血红,即将落下树影,静谧的天空中传来几声乌鸦的“哇——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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