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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南下的马蹄声传遍整个乌镇。

乌镇人大议:“听说没啊……辽东那位将军,死啦!”

“此话当真?”

告示张贴的四处都是,城内的百姓皆是义愤填膺:“早点死!早点死!求功绩的这些狗x,不管不顾!苦的都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百姓奔走相告。

消息传来到辽东。

翁氏一族密而不丧。

“我不信!将军怎么会死……”

翁族人手持着那信鸽传来的信,颤巍,翁撆有一位刚成亲的内眷,此刻手持秘信,倒在地上。

慌慌张张回到家的王秀才懊悔万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出去了一趟——玉珍就昏厥在了桥头。

回程路上,腿脚处有东西轻晃动他裤脚。

他低头一看,竟是那只狐狸。

直觉不妙,他赶忙加快步伐跑到家门。

玉珍生得极好的人儿,但从未有一天,王秀才会见到自家闺女脸苍白如纸的样子——他一时又是恼悔又是气恼。

随着李玉珍身子骨的消瘦,王秀才脸孔终于开始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为什么他会害怕?为什么……

他不敢想象,对不起她娘的那天。

“爹……”李玉珍又醒了过来,只是这状态时好时坏。

王秀才仓促地跑过去,应了声,“珍儿?”

李玉珍瘫倒在床上,手指无力的蜷缩着。

“我活不了太久了……这些日子,为难爹爹一直为我寻医,能做爹的闺女,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李玉珍面颊凹陷,她一直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以至于苦苦支撑,总是露出一幅无事的样子。

那些手帕,染了血的手帕,藏了一次又一次,王秀才冲她发怒,她才终于了无顾忌的当着他面咳了出来。

“别说话了闺女……爹、爹在这儿……”

“娘一定很爱爹,不然也不会临走之时告诉女儿,一定要好好孝敬爹爹,任何人都没有爹重要。”

太久没有说话,嗓子里有一股气一直梗在她的喉间,李玉珍说话磕磕绊绊,王秀才只好把耳朵凑到她的耳畔,听她极为小的声音。

“只可惜女儿命薄,这辈子无缘再为爹爹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寻常人家的女儿都已出嫁,而女儿却只能耗费着爹爹的精力……”话音随着看不见的风越来越淡。

李玉珍突地落下泪来。

五岁时,娘和爹、还有白马,爹在家里头考取功名,马整日里陪着娘还有她去市集赶麦谷,为什么,这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她苦思不得其解。

到底,哪里错了?

十年了。

娘也走了七八年了。

后来,爹没有考中功名,因写了一篇文章被法责至今,失去了乡试的资格……

“爹爹……”

李玉珍声音越来越弱,她睁着眼睛,那眼中含着泪。

王秀才握着她的手,“闺女,累了就休息会。爹,一直在这里,别想太多……爹从未有过怨言,是因为有你,爹才有现在。只是委屈了你,爹没文化,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手突然松了,王秀才竟也开始哽咽起来,“不要埋怨自己,是爹不好。爹没出息……让你和你娘受苦。”

“咳咳——”

李玉珍开始大口咳嗽起来。

王秀才扶着她的背,只见李玉珍的瞳孔开始有些涣散。

“爹,我……”

“什么?”王秀才将耳朵凑近了。

“我想再……见见白马,见不到它……我于心不安。”

王秀才忍住心中的剧痛,点头答应:“好……好,爹叫它回来……”

马不停蹄的,王秀才借到了隔壁老张的驴,向着城里驾过去。

他站在翁将军府门外。

王秀才还是第一次站在这样恢宏庞大的府邸前,一时有些缩了胆子,只好小心翼翼地看着这高大的府门。

门口沾着一批身披铠甲的人。

他走过去,一把长枪顶到他的下颚。

王秀才猝不及防吓的失了魂。

“我不信……”

翁氏仍旧是念叨着这一句话。

她肚中的孩子早已显怀。

此刻站在众人面前,露出脆弱不堪的样子。

三月大的胎儿,有人扶住她。

“夫人……别动气……这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你且先想一想,若是真的怎会现在才送到府中?这信鸽是否真实?而非有人伪造!?别动气……伤胎!”

翁氏突然惊醒,大叫道:

“是——是!我不信……这个信也不一定是真的。”

此刻,门突地被推开。

翁氏藏住了泪,声音冷淡,“有何事!”

内侍惶惶不安走来,“夫人……门外有人求见。”

翁氏声音凌厉:“谁?”

“不知。来者说是想借将军马一用……”

翁氏眉头一皱,紧皱着,声音凄厉:“让他滚出去!”

话音落下,没一会,小厮就走出了门。

王秀才抱着渴求的心,心悬在了嗓子眼里,看见来人走出,轻声唤道,“大人……”

话音未落,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走到了他的面前。

“请回吧。”

王秀才一愣,还想说些什么。

他来的时候穿的很少,此刻裤袖破的洞令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虽是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意志,巴巴地说,“大人……可否能——”

通融两字卡在他的喉咙,一把锐利的寒枪直直的夹在了他的脖子上。

“走,还是不走?”

王秀才表情变得惊恐,可他还是压下了惊恐,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人的身前。

“那是我的马啊……求求您通传一声……求将军借我这该死的、活着也是无用的贱人一个时辰吧……”

一刀。

王秀才的裤脚彻底破了洞。

一丝血缓缓流了下来。

侍卫仍旧是面无表情,手中的长刀悬在空中。

对着刀,王秀才径直跪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不知磕了多久。

长而细的血痕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线,他的膝盖在痛,可是他已经别无法子了。

这个方法愚钝。

可他也只有这一条路子。

门仍旧是死死的关着。

天黑了。

王秀才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家里。

他后悔自己为了利,抛却了这只自小陪着玉珍长大的马。

那是他的马啊,他那时就该把钱还回去,它挨了那么多鞭子,可他呢?能做的只有什么……他竟就这样默许着,无视了,对它的一切。

月亮跟着他的身后。

王秀才突然觉得自己愚钝不已。

他想起瘫软在塌子上时,玉珍握着他手时说的话:她并不怕死,怕的是一家人无法团圆回家。

王秀才的脸上沟壑万分,数不清的疲惫和悲哀像一条纹路似的一条条刻印在他的脸颊四周,他已早已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

凉意的风打在他的脸上,走在地上,他心底的寒冷已经全然覆盖了他膝盖处的痛楚。

门是开的。

王秀才走到屋前。

才发现那只狐狸竟等在门前,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王秀才心中猛然惊醒,扑到李玉珍闺房。

他看到了……已寒冷的尸体。

凄寒无比的月光顺着月色,映在翁撆的心头。

这是自他从军以来,第一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

数年来,他打过无数次仗,每一次他都确信无疑——自己会赢:那些敌军,会一个个匍匐在他的脚底,会高呼战败者的无力,宣读胜利者的战绩。

可这一次,他产生了怀疑。

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翁撆无比可笑的意识到,自己的命,竟然掌握在一匹马手中。

这匹马愚钝,但又通人性。它懂人的卑劣,亦具备人类的高尚,可是,翁撆不禁想——呵,这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它又懂什么人类的规则?又懂什么战争策略?

它的愚钝致使他这几次应对敌军接连失利。

终于,他在第三次被迫逃走时,他意识到了,这匹马的内心。

竟是一匹厌恶战争、厌恶杀人、厌恶血腥!

它厌恶,一次一次的被他驾在身下,被迫地看着他一枪又一枪的贯穿敌军的心脏。

一条又一条活生生的命,轻而易举地倒在它的面前。

在它的身下,马声嘶鸣,低沉啼叫,它在怨恨。

怨恨他将它变成了一匹杀人马!?

翁撆又不得不承认——这匹马,远比他更聪明!

千道路、万条河,只要它想逃脱,几乎无人能拦下!

它想要他活着,他就可以摆脱任何身后敌军的追捕。

它若将他弃之如敝屣,那他也不会活到下一夜。

可笑至极。

月变成了血红色。

一轮杀人的钩子时刻悬挂在他的头顶。

翁撆不由地叹息,死在这样荒凉的地上,也算是他的命运。

凄凉的夜色下,天光逐渐破晓。

王秀才收拾好李玉珍的尸身,换好了她爱穿的衣裳,桌子上是他刚做好的汤圆。

灯影绰绰,摆落破掉的石墙上,他吹灭了烛火,正待上岸,他突然意识到——玉珍还没有尝过她那最爱的汤圆,思及,王秀才叹息一声。“闺女,爹对不起你……”他没有动那碗汤圆,就让它这样静静摆放在桌上。

直到那碗汤圆冷了下来,他流着泪,在黑夜里把这碗汤圆吃的一干二净。

“别怪爹……替你吃了它。”

没有回应。

那是很沉重的重量,王秀才背着李玉珍。

在那些已淡忘的日子里,他背过两个人,一个是……她娘,一个是她。

走在山坡上,山路崎岖,路也不平,离她娘的墓地有不过五里路。

一凹一陷的,王秀才的鞋子踏在泥泞的山路上。

背上的重量越来越轻。

他带了口水,终于,他歇了脚。

身后似乎有轻微的挣扎声音。

李玉珍察觉到不舒服,身体换了个姿势。

王秀才一怔,猛地转过头。

“玉……”

李玉珍一脸奇怪,睡眼惺忪地看向他。

“爹?我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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